老汉指着墙角一堆,“那些就是今日我家老爷才从宫中带回来的灯架。”
玉凌洛点点头,走到那堆灯架前,翻了其中几个,最后露出一抹笑容,从中取出一盏来道:“我就要这盏。”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这是五十两银票,还请收好。”
老汉拿着那银票,有些怔怔的,平时来买的客人,也不过出个几两银子,这位客人出了五十两,当下欣喜若狂,脸色也转为谄媚,笑言笑语地把玉凌洛和南宫赫送出门去,还欢迎他们再来。
玉凌洛和南宫赫出了谢木匠的家,她提着那盏四四方方的灯架道:“九爷,夜明珠已经到手,你彧王府的地契还是尽早准备。”
整个事情的经过,其实是这样……
那夜玉凌洛在富康宫,看到装着夜明珠的装置无从下手,突然听到寝宫里两个宫女的谈话,一个对另一个道:“快去把屋檐下那些旧灯架卸下,过两日谢木匠会拿新的灯架来换上,风刮这般大,万一刮掉下来,惊到太后娘娘,可没人担待得起。”
这个谢木匠的名字听起来很耳熟,宫女的这番话也让玉凌洛似曾相识,原来她早前在将军府荷心苑里也听到冷夏和冬儿类似的对话,说是挂在屋檐的旧灯架要换新的,冬儿说要去请人来换,冷夏说不必,说将军府中的灯架一向由谢木匠制作更换。
当下便有了主意,像司马光砸缸一样就把那个装着夜明珠的水玉球砸了,把夜明珠裹在她蒙面的黑绸布中,藏入灯架中,给灯架滴了一滴红蜡做记号。又故意把现场搞得一团糟,那些月光草液体弄得到处都是,混肴视线。
这一切,都在她把那个要拿风衣去给太后的小丫鬟打晕,然后换上丫鬟服之后完成。
她动作迅速,在两个宫女跑进来时,借着昏暗的灯光,冲出富康宫,一阵大喊,这就是经典的贼喊捉贼……
南宫赫听完玉凌洛的解释,脸色露出一种不可置信的神情,不可置信的是,她实在大胆,手法实在出人意料,难怪连云焕让人查了整个富康宫都没查到夜明珠所在,他们把富康宫的地翻了几遍,因为夜里夜明珠会发光,最方便藏的就是地里。
他们都没想到,那夜明珠就藏在寝宫里众多旧灯架之中,就在众人眼皮底下,离那个破碎的水玉球最近的一个灯架里。
一切都照玉凌洛所想,谢木匠果然在三日后进宫去取了旧灯架,而玉凌洛也提前打听到,这个谢木匠喜欢私下里贩卖宫中带出来的一些灯架和架子、柜子之类皇上皇后等用过之物。
正因为玉凌洛抓住谢木匠私贩宫中物品这一点,她才敢来跟他做生意,夜明珠只能白天取走,晚一步怕被人买掉,所以玉凌洛选的时间也刚刚好,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玉凌洛从灯架里取出夜明珠,打开黑绸布,白天看,就是一颗普通的碧绿色的玉石。
她喜形于色,把夜明珠收到怀里,对南宫赫勾唇一笑,“九爷,明日我会去彧王府参加你的生日宴,到时记得把彧王府的地契交给我,我要先行一步了,去给你挑个大大的贺礼,这是今日出来的正事,得办好了回去好交差。”
南宫赫却邪邪一笑,对着玉凌洛的背影道:“本王说把彧王府送你,却也没说个期限,就像你盗夜明珠,也没个期限。”
玉凌洛走了两步停下来,回头看他,“怎么,九爷想耍赖啊?我都忘了,你这人真是最爱耍赖的。”她有心里准备,南宫赫不会轻易把整个彧王府给她。
她并不太在意,仍是笑,“这样吧,彧王府的地契我可以不要,噬魂丹的所有解药,你拿给我即可。九爷,我已经退到这步了,你不会不讲信用吧?不讲信用,可是要断子绝孙的哟。”
南宫赫皱眉,“你咒本王?……你放心,本王绝不是说空话之人,一年中,你若能把连云焕的兵符盗来,到时彧王府、噬魂丹解药、麒麟玉佩,本王都给你。”
玉凌洛这下有些生气了,冷笑一声,“那这次打赌算什么?没想到九爷是这么输不起的人。”
南宫赫沉着气,气息忽然一冷,“本王说会给你就会给你,悉数给你。”他现在不能给她,给她,她就跑了。
不知为何,玉凌洛对他的藐视让他很不爽。
玉凌洛也不再说什么,两人不欢而散。
待玉凌洛消失在拐角,墙头上翻下一个人影,元柏抱拳低头,不敢直视女装的主子。
“主子,连云焕派了段崖去青鸾国探查叶心兰的消息。”元柏道,眼睛盯着鞋面。
南宫赫面色恢复一种沉冷,衬着他的女子装扮,显得邪魅异常,“既然这样,你也去一趟青鸾国,要抢在连云焕找到人之前把叶心兰接回来。”
元柏领命,正要离去,南宫赫又叫住他,“元柏,你为什么不看本王?本王这身装扮好不好看?和你家王妃比,觉得如何?”
元柏身子一抖,“王爷……属下以为,王爷的女装比王妃女装的样子更美一分……”这是老实话,元柏不会说谎,“但是,王妃的男装比王爷男装更多一分英气。”这也是实话,因为他家王爷长得确实有几分柔美,似乎是遗传到他早逝的母妃。
南宫赫沉眉,“元柏,你觉得王妃是不是讨厌本王?”
元柏默然,正要回答,南宫赫挥挥手,“你去吧,务必把叶心兰接回来。”
答案不用听,元柏都看得出来玉凌洛讨厌他,看来她真的是讨厌他。
那么,从现在开始,他该怎么做,能让她不讨厌他,他得好好想一想。
拿到夜明珠的玉凌洛心情很好,她回到闹市,到成衣铺子找冬儿,看到连月蓉和连楚梦也在那铺子中,正在教训冬儿,说冬儿一个丫鬟,竟然连自家小姐去哪也不知道。
玉凌洛这身男装肯定是不能让她们看到,她的裙裳衣物都在那铺子里,要进去才能换。
正在想办法要怎么进去换衣裳,却听得身后一个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相公,你让娘子我找得好苦啊……”
还能是谁,正是南宫赫那二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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