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四周一片寂静,只听见偶尔的虫鸣声,以及远处传来的巡卫士兵整齐而又放轻了的脚步声。
当众人或对夜沉思,或进入梦乡之际,两个都是夜行衣、脸上覆着黑色面纱的人影偷偷出现在东宫院内。
“水安息,我们这样闯进来真的没问题吗?”一个人影对另一人抱怨道。
“嘘!”另一人急忙捂住他的嘴,“说话小声点!你想引来其他人啊!”等手下的人忙不迭点头,这才松开手,“这叫出其不意!你说太子无故昏倒,无论是被人下毒还是下蛊,终归是有幕后黑手的。若是我们大大咧咧地闯进来,对方不戒备才怪!”
其实你只是想玩一次夜行的游戏吧?可是你真的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难道已经忘了本王爷可是招妖怪的体质啊!你这大半夜地把我拽出来,和把一块肥肉扔进一群饿狗中有什么区别!
第一个人影,默默地看着一群正躲在不远处窥视着他一举一动的妖怪们,不禁泪流满面。悲催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等着又一次巡卫的士兵过去,水安息拉着朔夜闪进太子景岚静卧的房间。刚进房间,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逼近两人,双手执刃,分别抵住两人的喉咙。“什么人?”
“儿茶,是我。”其中一人急忙拉下脸上遮挡的面纱,露出一张堪比女性精致的脸庞,正是诸葛朔夜。
儿茶一愣,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但抵住两人的双刃依然没有收回:“小宁王爷?你怎么会半夜来这里?还有这人是谁?”他的眼神转向另一人。
另一人也已经拉下面纱。最引人注意的是那一双明亮的眼睛,有如秋水一般清澈透明,带有似有似无的笑意。那是一个看上去十五六岁的俏丽少女,身形清丽,宛若空谷幽兰。
“我?我是你们诸葛小王爷请来救太子的人。还不收下这个么?”水安息面不改色地看了看抵住自己颈间的匕首,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只要对方稍微再用点劲儿,那匕首就会割断自己的喉咙。
儿茶打量了她半晌,最后又看了朔夜一眼,这才将信将疑地撤回双手。
“呼!”儿茶刚收回匕首,水安息猛地松了口气,对着朔夜小声抱怨道,“没想到来救个人还会被人拿匕首对着脖子!诸葛朔夜,我要人身保险!”
“人身保险?那是什么?”朔夜皱眉,想了想,好像真没听说过这个名词,于是非常乐观地决定不想了,“还不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非要大半夜地偷偷进来,我们会被儿茶当贼么?”
水安息冲着他扮了个鬼脸,这才跟着儿茶走进内室。太子景岚闭着眼睛静静躺在床上,之前朔夜还能依稀感觉到他的胸口在微微起伏,但不知是不是夜间烛火不够明亮的缘故,似乎景岚整个人都已经呈现一动不动的状态。
水安息将视线落在太子景岚身上半晌,又抬头看了看房间四周,最终视线落在侍立一旁的儿茶身上,嘴角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笑容。“你叫儿茶是吗?”不理会儿茶诧异的眼神,水安息继续问道,“你对太子,可有二心?”
儿茶脸色不变,但藏在袖中的手却紧紧握成拳头,眼中却隐约闪烁着一种名为愤怒的光芒。他紧紧盯着水安息,一字一句道:“儿茶之命,为太子所赐,此生只为太子一人。一世一生,不离不弃!”
水安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等另两人有什么反应,突然说道:“太子被人剥离生灵了。”
“什么?”朔夜、儿茶同时出声,脸上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朔夜挤出僵硬的笑容,连连摇头:“水安息,别开玩笑了,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玩。”
“我像是在开玩笑么?”水安息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摇摇头道,“朔夜,我看不到这个身子的灵魂。太子的灵魂已经不在此处,与身体的联系也已经极为淡薄,随时都会断裂。朔夜,你该知道,灵魂与身体的关系一旦断裂,会是什么后果吧?”
朔夜的身子微微一颤,好半天才找回声音,声音喑哑:“太子会在这种昏迷的状态下死去。”
“不错。”水安息点头,“我想,大概就在这两天了吧。”
朔夜已经陷入极度震惊状态,张开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他一旁的儿茶也好不到哪里去,身子猛地一颤,原本苍白的脸上更是没了血色,如果不是平素训练严格,现在恐怕是连站都站不稳了。
“不可能,太子平时出行都有我们隐卫跟着,怎么可能会被人——”
听到儿茶近似绝望的低语,水安息轻笑:“你不相信也罢,反正我只是陈述事实。剥离生灵,就是在人活着的时候,硬生生将灵魂与身体分离开来,这种行为是违反天道的,所以被列为禁术。就算是有法力的人也不一定能做到,必须是法力相当高超的人。你们可知道太子身边有这样的人选?”
两人同时摇头,停顿了一会儿,又猛地似有所悟,一先一后道:“东方未明!”“或许东方道长可以!”
水安息不解。“东方未明?”
“东方未明,”朔夜解释道,“据说他天资聪慧,自幼被送进道观带发修行,十一岁那年法术修为便超过他的师傅,从此留在京城帮助城中达官贵人们解决一些奇闻异事。听说他曾和枯木大师碰过面,连枯木大师都自愧不如。”
水安息点点头,脸上多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原来如此,原来京城还有这么个人。”
“不过,那个东方未明据说在太子昏迷之前就已经外出了,真的有可能会是他干的吗?而且他为什么会这样做?”朔夜似乎还是不敢相信。
“如果那个东方未明的法术的确如你们所说,那么厉害的话,他的确能做到。至于为什么会这么做,我想,太子平时一定有的罪过谁,或者是遭人嫉恨吧?”
“水安息!”朔夜忙喝止她,水安息不服气地扫了他一眼,理所当然道:“这也不奇怪啊,只要他有太子这个身份,就注定了他摆脱不了得罪人这种事吧?”
朔夜扶额。这水安息真的是有什么说什么,说她聪明吧,怎么在皇宫里也这么直言不讳呢?虽说只有他和儿茶,他也不能确保儿茶会守口如瓶的啊!不,按儿茶平时对太子的态度,只要景岚一醒来,他绝对会第一时间把所有事情都汇报地一清二楚的!
突然,朔夜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想起三日前,那次午后和太子的闲聊。
“或许,和太子最近办的一桩大案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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