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相者,本义是指有三种形式,代表着世界运转的三种功能。
大梵天代表着创造世界的属性,自在天具有破灭与重生的双重属性,所以他的相貌永远都在变化着,而遍入天,则是前两种对立属性的平衡与护持者。
彼以摩耶,幻现幻归。“梵”可以通过念头创造世界,现在苏子语也要模拟梵的意境,将这三种力量融合到一起,创造出自我念头的世界!
在强大的心意维持下,大梵天、自在天、遍入天的形象渐渐地消失,化成青、白、黑三道股光芒,不断地流转着。
而与此同时,苏子语也感受到自己的念头在疯狂地注入到三色光芒当中,源源不断,就像是正在完全地燃烧,化作融合三色光芒的养料。
燃烧自己的念头,开辟孔雀三相神光!
在这样庞大的念头燃烧,雄浑的养料补充之下,代表着创造、维护、破灭的三道光芒终于缓缓地融合到了一齐,变成了一轮越来越大的三色光圈,渐渐地产生自成循环、生生不息的意味。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口干舌燥、心虚意动,有一种消耗巨大、入不敷出的感觉,哪怕以苏子语念头的坚定,都变得越来越虚弱。
“不对!魏神阳演示神通的时候,我明明感应到他并没有消耗多少念头,为什么我运用起来会这么费力,几乎有要抽尽念头、消耗一空的感觉?!虽然我的念头没有他那样雄浑,但也不至于到了天差地别的差距。我明白了,原来孔雀神光的威力,完全地取决于凝聚的神意,以及燃烧融合的念头。大梵天、自在天、遍入天,三相神里面,每一尊都是威力巨大的法相,一次性凝聚三尊,还要融合开辟神光,需要消耗的心意念头肯定是无与伦比的庞大,就算我能够支持得住,也会非常吃力!”
苏子语并没有预料到,自己只是灵光闪动的尝试,就造成了这样的奇效,也非常地吃力。
尽管三相神融合而成的孔雀神光,还没有完全地成型。但是已经可以明显地感应到,在三色光轮的中央,出现了一团难以形容的扭曲,既没有任何的光芒汇聚在其中,也不是透明无物,既不是虚无,又没有实体。
在这一刻,一股庞大的无形力量降临下来,覆盖了整艘几百米长的货轮,摄人心魄,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奇异的静止之中,没有声音,感觉不到光亮,一片虚无!
所有的一切,都被冻结,停顿!
“不好!”
苏子语心意一凝,察觉到了即将发生的破坏,忽然散去了所有的念头。
三色光轮,蓦地停顿,然后无声无息地解离,化作漫天的光雨,渐渐地消失不见。
周围的一切又恢复了原状,轮船剧烈地起伏颠簸,窗外风浪大作,船舱里的物件滚动来去,撞击在墙壁上砰砰作响。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刚才我好像恍惚了一下!”
“头好晕,莫非我晕船了?见鬼,我已经十几年没有晕过船了……”
嘈杂纷乱的声音,船员们惊惶莫名的喊叫,隐约地传到了苏子语的耳朵中。
并不是念头支持不住,而是在那一瞬间,苏子语反应过来,想到魏神阳当天演示的时候,只是稍微凝聚念头,就摄取生机发动神光,在大海上造成了猛烈的爆炸,震动货轮。那还只是牛刀小试,如果自己刚才三相神合一,全力施展出孔雀神光,恐怕身下这艘巨大的货轮,根本就支持不住,首先船上的船员更是一个都活不了!
“创造、护持、破灭,幻现幻归,梵我合一!孔雀神光,实在是厉害的有些超出预料。这里无论时机还是地点,都不是施展的场所!”
苏子语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放松了下来,更加地体会到了这门秘法的奥妙。
哪怕是信手挥出一拳,如果强行中断,都会有力量的反噬。而刚才如此庞大的念头凝聚神通,却可以转念之间彻底散去,没有任何力量的失控,其中的圆转如意、动静转换,何等的境界。
就在这个时候,苏子语感应到了一点动静,忽然睁开眼睛,张口说道:
“门没有锁,进来吧。”
船舱的大门,被从外打开,魏神阳站在门外,带着几分惊疑不定的神情。以他的念头感应,心意微妙,虽然孔雀神光只出现了短短刹那就被散去,其中的波动也不可能隐瞒得过。
不过苏子语却并不想透露,故作没有察觉魏神阳的惊异,若无其事朝着对方点头示意。
“刚才那一瞬间的感应,难道他这么快就领悟孔雀神光,有了突破?不可能,应该是尝试模拟,没有成功。”
魏神阳按捺住心头的波动,深深地望过来一眼,看不透苏子语的虚实,也不想透露自己的盘算,所以很快恢复了平静,只是哈哈一笑。
“前面已经靠近了热那亚,不必再等货轮泊进港口,我们这就动身。到了陆地,就把这本日记寄给教廷,就可以等着看戏了!”
……
罗马西北角高地,梵蒂冈城国。
这里虽然是全球领土面积最小、人口最少的主权国家之一,却是以教皇为首的教廷所在地,接受圣座的直接统治,实施****的政治体制,世界上六分之一人的信仰中心。
烈日当空,金色的阳光照射下来,为洁白的圣彼得大教堂披上一层庄严,广场上纤尘不染,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都聚集在这里,三三两两汇聚着,或拍照留念,或低声虔诚祷告。
而在这座著名广场的对面,矗立着由洁白大理石柱支撑起的梵蒂冈宫,那里是游人止步的区域,数百年来,都只有教廷的高层才能得以进入。
宫殿的一角,某个礼拜堂内,高大的弧形穹顶,古朴的巨石廊柱以及各式各样镶嵌在内壁的精致雕画,将整座宫殿映衬得富丽堂皇,又不失肃穆与厚重。门外身材高大的教皇卫队成员穿着红黄蓝彩条制服,手持古代长矛、腰间佩剑,表情严肃,纹丝不动。一切都无比地庄重,令人心生敬畏。
一个穿着纯白法袍的老者,脸上布满了深深的褶皱,颤颤巍巍放下手边的暗红色小本,轻声地吩咐:“告诉亚瑟修士,我要见他。”
“是的,教皇陛下。”
面对随时可能被风吹倒一般的老者,侍从却无与伦比地恭敬,俯首问礼,退出了礼拜堂。
片刻之后,一个相貌普通的男子走了进来,他并不像其他的主教或者侍从那样穿着华丽的袍服,只穿着一件灰色、粗糙的亚麻布衣,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的装饰,,朴素都不足以形容,看起来平凡到不能再平凡。平凡到任何人看了一眼,都会忽视他的存在。
随身侍从从背后将礼拜堂的门关上,教皇圣夫洛朗满身的苍老忽然消退得一干二净,手臂没有任何颤抖,就连面颊上堆积的沟壑,都散发着淡淡的光泽,抬头望了过来:
“一个小时之前,有人把这本日记本送到,随侍检查过之后交给了我。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上面似乎提到了那些老鼠的消息。”
亚瑟修士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上前拿起日记,翻看了片刻之后说道:“的确值得怀疑,不过为什么会有人拿到这本日记,而且还特意送到了您的手中?”
“不管有什么来历,或者有什么原因。为了清除这些不被我主荣光照耀的异端,任何一点机会都不能放过。去吧。”教皇圣夫洛朗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叹息了一口气,似乎充满了怜悯,说出的内容却令人心悸。
“如您所愿。”亚瑟修士将日记本收入怀中,安静地走出了礼拜堂。
圣彼得广场外,苏子语和魏神阳穿着打扮随意,所有的念头和气息都深深地隐藏着,他的手里,甚至还拿着一台照相机,完全融入了周围兴奋的游客中,完全看不出差别。
“看起来我们的日记本起到效果了。”魏神阳嘴角泛起莫名的笑意。
苏子语的目光扫过梵蒂冈宫,见到几队穿着亚麻布衣、面无表情的修士,动作从容而又整齐地钻进一辆辆轿车里。尽管并没有任何超出常人的表现,但以他的眼力敏感,自然可以轻易看出,这些修士踏出的每一步距离都完全相同,每一个动作都仿佛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明明有着几十人,却宛若一个整体,动静之间充满了奇异的节奏感,这是对肉身有着无与伦比控制力的表现。
“刚才第一个坐进车里的,第一次和他交手的时候,我都差点忽略了他的存在,可以说就是教皇的影子。没有特殊的事情,不可能轻易离开梵蒂冈宫。”魏神阳从靠椅上站起身来。
“既然这样,我们就远远地跟着。”苏子语随手放下照相机,念头升起。
一阵风吹过,附近的游客下意识闭上了眼睛,根本没有察觉到,忽然少了两个人。
四个多小时以后,苏子语已经置身伦敦。
大不列颠国家图书馆广场,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远处的天边,落日的余晖几乎只剩下一条光线。
为了不惊动教廷的修士团,他们只能隐藏念头,远远地跟着,不需要做任何事情。短短一个小时,他们已经先后搜查了位于伦敦市的三座教堂,这是第四座,根本不需要多想,也可以猜到这些人已经找到线索,并不是胡乱地搜寻,而是有着特定的目标。
所以苏子语有些懒散地随意坐着,掰开手中的面包屑,丢给面前的鸽群,看起来无所事事。在他侧面不远处,是同样隐藏着身份的魏神阳。
夕阳终于彻底消失在地平线下,夜幕悄然降临,广场上的游人和市民已经变少了很多,周围变得安静了许多。
苏子语随手掰开几粒面包屑,忽然把目光落到了前方的塑像群。
他并没有想到,会在这西方的大都市里,看到几位东方圣人的塑像。
“没有想到,这里居然还会有孔老二圣,以及六祖慧能的雕像。”在等待的过程中,苏子语感受到了短暂的安静,望着几位古之圣人的塑像,微微地陷入了沉思当中。
弟子三千,七十二贤人,诗书礼仪乐春秋,万世师表。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在黯淡的暮色中,苏子语似乎看到了这些闪烁着辉光的思想,萦绕在广场的上空,久久不散。
“子曰,敬神如神在。这句话的意思,到底祭祀的时候要充满着诚信,当做鬼神存在一样的祭拜,还是说鬼神的存在无法得知?”苏子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虽然没有人见过鬼神,但是不代表鬼神并不存在。如果不存在的话,众妙天地中的诸多鬼神,难道仅仅是用念头创造出来的吗?
“天不生诸圣,万古如长夜!如果没有上古诸圣诸贤的出现,恐怕也不会有对这些谜团的怀疑,也不会有越来越清晰的道路。只是这些上古诸圣,到底都去了哪里?”
没有这些先圣的探索,恐怕无数人类都还在浑浑噩噩当中。苏子语微微地叹息着,不断地思索,有种跨越时空向诸贤致敬的真诚,念头也变得越发纯粹,纤尘不染,静谧安宁。
在他的身后不远处,是一座很普通的教堂,和那些巍峨壮观或者名气响亮的教堂根本不能相比,但是却同样没有逃过教廷修士的搜查。
本来因为入夜已经合拢的教堂大门,无声地朝内打开。身无长物、赤足踏地的布衣修士们,面无表情地鱼贯而入,自然地散布开来,一寸一寸地搜寻着。
一个拿着烛台的中年修女,带着几分惊慌冲了出来,惊呼摆手:“你们在做什么,教堂已经关闭了!”
然而那些散开的布衣修士,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停止动作,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她的呼喊。
亚瑟修士轻轻地迈步向前,低头俯视脚下,一条模糊的刻线,在石砖之间延伸向前。
注视片刻之后,他抬头微笑,虔诚祷告:
“主说,你只可到这里,不可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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