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对对子,李凤梧知晓的不多,但也不少,作为一个文科生,这种经典对子焉能不知,暗暗哂笑一声,不假思索的答道:“这也何难,且看我对来。”
起身,摇头晃脑做潇洒状:“观潮,潮来,来观潮阁上来观潮浪,浪滔滔,观,观>
孟宗献又道:“我还有一对:童子看橡,一二三四五六七*>
这是个数字联。
李凤梧随意答道:“先生讲命,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孟宗献又道:“水冷金寒,火神庙,大兴土木。”
李凤梧:“南腔北调,中状元,什么东西。”
孟宗献脸有怒意,>
李凤梧抱拳,“不好意思,口快口快,请见谅。”只是脸上哪有道歉意味。
孟宗献发作不得,只得憋闷在心里,继续道:“月月月明,八月月明明分外。”
李凤梧依然写意:“山山山秀,巫山山秀秀非常。”
&云朝朝朝朝朝朝朝退。”
&水长长长长长长长流。”
……
孟宗献上联出的不假思索,显然胸腹之中有着无数对子,李凤梧答得写意,丝毫不落下风,但个种滋味只有两人自己心里清楚。
此情此景,李凤梧想起了那位对穿肠。
可惜自己不是唐伯虎,对到此时已有难以为继之感,庆幸的是孟宗献出的都是历史上的名对,他要是冷不丁抛一个孤僻的对子来。自己就得抛白认输。
此时孟宗献心里也在叫苦。你妹啊。这小子答的信手拈来,也不知道他从哪里知悉了如此多的对子,自己出的上联中不乏一些绝对,他竟然都能轻易答上,难道自己今日竟要败给此人。
一念及此,孟宗献心里便苦涩不已,自己是四元状元,注定要千古留名的人物。今日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输给大宋一个锁厅试第二名的舞象举子,这也是千古留名。
笑名啊。
心一横,没办法了,只能用那个对子了。
沽月楼中诸人,全是饱读诗书的进士,还有几位是毫州的大儒,此时见两人博弈,一者随口而出皆为名对,一人写意答出尽无差错,端的是书生意气。
由不得众人不服气。
四元状元名不虚传。大宋雏凤也丝毫不逊色,这两人着实都是人中龙凤。
那被李凤梧气得吐血的刘仲洙终于稍稍服气了些。暗道此人还是有点才华的,并不是靠不要脸将自己气得卧床不起。
但当众人听到孟宗献最后一对时,都愕然愣住了,但当众人品味过来,顿时拍案叫绝,大呼此对之难天下罕见。
好一个绝对!
孟宗献出的对子是“烟锁池塘柳。”
说出此联后,孟宗献悄然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毛毛汗,这个对子不可谓不难,是自己夜读唐诗时偶然所得,后来殚精竭虑思忖过多年,都不曾想出下联。
如此绝对,别说眼前的李凤梧,哪怕是那位苏仙也不见得能对出吧。
那首唐诗籍籍无名,经历过上百年,不仅连作者都不可考,甚至连诗句都不全,仅有几句载于一则孤本夜话之中。
此对断然不可对。
只不曾想,孟宗献却见到那可恶的李凤梧嘴角噙起了笑意,很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李使君可是想好了下联?”
如此绝对,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来?
孟宗献不信,在座所有人都不信,这遮莫是此子故意掩饰自己对不出的尴尬,先前孟宗献出的对子,大多是已现世的名对,若是熟背也是能对上的。
但这个对子,此前从不曾听闻,在座诸人全是考过进士之人,博览群书,别说这个对子,就连这个对子的出处都没人知晓。
李凤梧点点头,“此对甚难,不过我恰好有一下联。”
心里着实乐开了花,可悲的孟宗献啊,你怎么就遇见我李凤梧了呢,这个对子如果不是遇见我,哪怕是遇见咱们那位苏仙,也有可能难住他,但非常不凑巧的是,这个千古绝对我还真对得上来。
关于烟锁池塘柳不要太出名,不同的资料给出的结论各有不同,有人说“烟锁池塘柳”来自唐诗,有的说源于明末的陈子升,而更多的说法是来自乾隆。
如今被孟宗献提出来,那应该是出自唐诗无疑了。
这个对子还有个趣事:据说乾隆年间一次开科考试,两考生脱颖而出,伯仲难分。乾隆于是出此联而试,一名见联当场调头就走,另一名想了半天也悻悻而去。乾隆于是钦点先走的为第一,众臣问其故,乾隆说:“我此联为绝对,能一见断定者必高才也。”
&锁池塘柳”堪称为绝对,上联五字,字字嵌五行为偏旁,且意境幽美漂浮,看似简单好对,其实很难,被公认为为“天下第一难”。
孟宗献很是不信,“愿闻佳对。”
不仅孟宗献,沽月楼中人皆翘首以盼,如此绝对真能被对出?
此对字字镶嵌五行为偏旁,格律平平仄仄平,意境幽美,众人也想过,一时之间倒是想出了不少,可一旦对比,才发现差得甚远。
难在意境。
李凤梧丝毫不介意给这位四元状元致命一击,“我这下联是‘桃燃锦江堤’。”
沽月楼中一时很安静。
众人仔细思忖上下联,越是对比越是心惊,到最后竟然全都震惊的无以复加,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先前已觉得此对万不会被对上,而此刻竟然对上了!
桃燃锦江堤。
无论在格律、意境、机关之上完全契合,清一色的左五行偏旁,无一与上联雷同且顺序一致,上联火→金→水→土→木,下联木→火→金→水→土”,平仄工整,意境深远。
如果说“烟锁池塘柳”是一副美丽的晨暮画卷,而“桃燃锦江堤”更体现出春日生机盎然之景象,一为轻柔婉约,一为热烈奔放,两副画形成鲜明对比,特别是“燃”字,其用笔之工完全不逊于“锁”字,堪称绝笔。
孟宗献不可思议的倒退几步,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自己生平视作最难的绝对,竟然被大宋一个举子对上了,这怎么可能?
孟宗献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一定是幻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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