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皮,这个刈刈是假的!”白糖突然从白玉笄里冒出,又一溜烟地躲进谷衣耳中。
“什么?!”谷衣一个后抛,迅速将身后的人扔向远处,夏蓉那一掌刚好打在一颗跟腰杆那么粗的大树上,一阵微风吹过,那棵大树就断根倒下。
夏蓉身轻如燕,后脚一蹬,在空中优雅地回旋一周后,稳稳地落下。她从容不迫地理理自己的衣着,从胸口拔下那剑,握在手上,一步步逼向谷衣。
谷衣受了严重的内伤,已无力还击,向后趔趄了几步,跟白糖小声嘀咕道:“你上次喝了那盏桃花酿,怎么一睡就睡那么多天?现在该怎么办?”
白糖见不得这种杀戮的场面,又把身子拧成一团,又藏进去了一点,然后才敢厚颜无耻地只伸出小手在耳洞外比划比划,说:“笨谷皮,当然是杀、杀、杀——了!快杀,快杀!”
谷衣一头黑线,觉得自己还不如不问,心中只想着司徒刈那句话:“既是阵,即为幻。”
眼前的这个人千变万化,一下是美丽动人的仙女,一下子是夏蓉,一下子又是司徒刈,到底哪个才是真,抑或全部都是假?
突然那夏蓉又一次在自己面前停住了脚步,她的整个身体从头到脚一寸一寸开始透明,然后渐渐裸露出鲜血淋漓的肉色。她的身体伴随着“吱咯”一声,整个身子融化成了地上的一滩血水,碎肉与鲜血相融,触目惊心,还有那沾满红黄色血浆的眼珠子在旁滚动。
“姐姐——,姐姐——”
“姐姐快来救我——,呜呜呜——”
谷衣脑袋一懵,她居然听到了阿满的声音,看着地上的那摊血水,不就是跟阿满被凤寒天摔死的样子一模一样……
谷衣浑身瘫软无力,心阵阵作痛,悲痛欲绝,嘴里喃喃:“阿满,阿满,是姐姐不好,是姐姐没有照顾好你,是姐姐食言了,姐姐答应过爹爹要好好照顾你的……”
那摊血水突然升起凝成半透明的一个小人,正是阿满正天真无邪吃着冰糖葫芦的模样。
阿满看见谷衣,肥嘟嘟的小脸喜笑颜开,挠挠头,羞羞地说:“姐姐,这是爹爹刚给我买的,我还给你留了一根,快过来追我啊,嘻嘻。”每个字都在这山谷中留下虚无悠长的回音,让人抓不住。
谷衣无法克制自己情绪,走上前一把抱住阿满,阿满又立马化成一滩血水,沾了谷衣一身的红。
白糖在耳朵里面很是着急,忙说:“谷皮,这是假的啊!不要相信你眼前看到的,这些都是那个夏蓉妖婆迷惑你的。”说完之后又吓得不行,干脆躲回到白玉笄里。
“啊——”谷衣痛苦地捂着脑袋,悲戚地一声喊叫,只觉得自己痛不欲生,她何尝不知道这都是幻像,一切都只是假的,可她就是无法做到视而不见。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她每回想一遍,都有如蚀骨切肤之痛,更何况,而今是画面重演?
谷衣悲愤无比,撑着剑吼仰天吼道:“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一切?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哈哈哈哈——”一阵魅惑的女声传来,却不见踪影,她轻哼两声,只听得媚语:“我就是你啊元谷衣,元谷衣,我是元谷衣——哈哈哈——”
万绿丛中突然飘来一点红,不一会,眼前已是红绸飘飘,红纱遍地。一红衣女子,长裙逶迤,分外妖娆,蛇腰曼步向谷衣走来。谷衣觉得,她比北霁还要妖艳妩媚上几百倍。那女子走到谷衣面前,用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掐她下巴,举手投足之间风骚无限,侧颜看去,已是勾魂摄魄,让人移不开视线。她秋波微转正眼看向谷衣,那浓艳的妆容,绝佳的身段,都与谷衣相去甚远。惟独那张面庞,除了棱角处分明些外,五官与谷衣都长得不差分毫。
“你……你……,你为什么跟我长得一模一样?”谷衣看清了她的脸,难以置信这女子跟自己长得这般相像,整个人哆哆嗦嗦起来。
那女子媚笑两声,用修长的食指勾起谷衣的下巴,轻吹她一脸的寒香,娇语说:“因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都是元谷衣。”
“我不相信,你肯定是夏蓉变出来骗我的!”说着谷衣起身就想逃。
那女子伸出红袖,将谷衣死死缠住,毫不费力地将她又拉近自己的身边,嘴唇快贴着她的双颊,妩媚之中有一股凌霜傲气,说:“这迷情阵虽是夏蓉所设,但阵中的对手从来都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未来的你自己。”
“你骗人!你只是偷了我的容貌!我以后才不会变成你这个样子,少主也不会让我变成你这个样子的!”谷衣据理力争,但看见她那张脸还是心虚得很。
那女子苦笑一声,放开谷衣,眼中突然有道不出的苦楚,轻声说:“原来我那个时候就已经爱他那么深……”
红衣女子突然俯下身,用那鲜红的指甲盖掐着谷衣的下巴,恶狠狠地说:“元谷衣,我只是想让你明白!如果你为情牵绊你将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你不但救不了阿满,你也救不了少主,连自己都救不了!你只会像我一样后悔永生永世,你明白吗!”
谷衣只是个心思单纯的女孩子,显然被她的气势吓住了,怔怔地说:“我,我不明白……”
那女子掏出一把嵌满宝石的弯刀匕首,递给谷衣,嘴上一抹邪笑,说:“杀了我,你就可以离开这个迷情阵了。这样,你明白了吗?!”
谷衣一脸无辜地看着她,畏畏缩缩,不敢接过那把匕首。她还从未杀过人,又怎么忍心对着这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一刀刺下去呢?
那女子怫然不悦,可依旧媚态百生。用力抓过谷衣的手,把匕首硬塞进她手里。谷衣吓得不敢睁开眼睛看,只眯成一条缝,连连摇头,嘴里喃喃说着“不要、不要”。
女子握住她的手,干净利落地将匕首刺进自己的心窝,她的脚底开始幻灭成一缕红烟,微微一笑,说:“元谷衣,记住我的话。我们早晚还会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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