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瑾想要阻止都没来得及,眼睁睁的看着被撕烂的画像落了一地,刚俯身去捡,苏通却一脚踩了一角碎片,“这画像,你就说连夜赶路,给弄丢了。”
李瑾苦着脸望着苏通,苏通也觉得太强人所难,不仅告诉他没找到人,还说将军大儿子画得画不像,侮辱了将军爱子不说,还把画给丢了,他回去不得挨个几大板子,也再也得不到将军信任了,还不知道被兄弟怎么嘲笑……
苏通别开脸,抬脚就走,“我不为难你,你就照实跟我爹说就行。”
“拿下他。”李瑾一声大喝。
苏通一惊,转回头才发现李瑾指着的人竟然是自己,刚才那三个字还没散去似地响在耳边,当下,冲着一旁的马翻身而上,抽出绑在腿上的刀,俯身划过牵住马的手,刀锋一转,挑起落下的缰绳,狠狠一打,马就一冲而出。
“追啊,都愣着做什么?”李瑾在后头大喊道,“带不回去二公子,我们都要挨军棍!”
当值曙光初现,宁静长空里迅疾掠过一只老鹰,辽阔无垠的雪原上,紧随一声凄厉啼鸣,轰隆隆击鼓列阵似地冲出十几匹马,在一马平川的原野中狂奔。
苏通头也不回,自然也没看见对准了他的弓箭。
飕……
一支箭破开长风,直冲苏通而去,马凄厉长嘶,带着苏通翻倒地上,苏通垫脚在马上一踏,却因为内力背速,一提气运气心口骤然一痛,踉跄了几步站在马倒下的不远处。
眼看着李瑾带着人围了上来,他却没有能力反抗,一想到沦落至任人鱼肉的今日之境全拜王景所赐,心头的恨又深了一分。
李瑾翻身下马,出发之前就去打听了苏通的性情会不会身手,自然清楚苏通会武而且算得上小有所成,此刻对苏通束手就擒有些诧异,但这不是他关心的,他唯一关心的就是苏通不跑了,他可以回去交差了,“二公子,多有得罪。”
李瑾挥了挥手,苏通便被五花大绑的扔在了马背上,在马背上颠颠簸簸了一整日才到了军营。
李瑾替苏通松了绑,苏通抬眼看着戒备森严,巡逻严密的军营,一阵绝望,大哥怎么跟爹说的?他准备让爹关自己多久?
“二公子,请。”李瑾客客气气地提醒道。
苏通眼珠子动了动,抬脚迈进了军营。
李瑾带着苏通进了帅帐,对堂上正在看着地形图的苏义交了差,自觉地退了下去。
苏通静静地站在堂下,苏义也不理他,专心致志地研究地形,苏通却等得有些不耐烦,“爹,你准备关我多久?”
苏义点着地形图的手一顿,“你知道我为什么先给你取名“齐”后又改名“通”吗?”
苏通哪儿想得到苏义轻悠悠的提起这陈年老事,想了想却还是如实道来,“爹不是说,是因为你不要我修身齐家治国,不要我以你为目标征战沙场,只希望我一生通达、平顺自在吗?”
“是呀……”苏义轻轻一叹,转过身来,看着苏通,目光纠葛,错综复杂,苏通看不明白,就只好等着。
良久,苏义才道,“你很听话,不过问朝事战事,跟着明儿学做生意,清闲自在,自是通达顺当……”
苏通知道这不是重点,真正的重点苏义还没说出来,他隐隐觉得苏义要做一个决定,为他做一个决定,就像小时候他不准他听朝廷的事只准跟着苏明东奔西走去做生意一样。
“可爹错了,你身体里有我云汉战神的血,你本可与云初并肩作战,与四王爷一起谈兵论法,与你大哥一同携手光耀门楣……”苏义一动不动,沙场铁汉,竟落了泪。
苏通的心漏跳了一拍,不知道苏义究竟要说什么,令他有些惶恐不安,“爹,你怎么了?”
“通儿,从今以后,你就留在北疆,爹教你行军布阵,一切从头来过,我们父子相依为命,任朝廷里争个你死我活。”苏义深深地看着苏通,心中的期许与认真,令苏通骇然。
苏通久久都没能回过神来,回神之后对苏义的决定仍是难以置信,小时候,因为喜欢跟着云初与云宗,连带着动过多少这种心思,却一次又一次被苏义否决,没有丝毫转圜余地。
“爹,为什么这么突然?”苏通低低的问,顿了顿,又觉得这是苏明想的缓兵之计,先用这个承诺稳住他不让他在北疆找云初,心头凉了又凉,“爹,这次到底有多严重?非得看住我,阻止我去找云初?”
苏义目光一闪,“云初已经走了,你带着那么多人一起找都没找到,此刻再去寻,又能找到什么?”
苏通摇头,非常坚决,“书柬之要利用我做什么,我不知道,但他有一句话是对的‘人都死了,还能插着翅膀飞出崩雪?’。”
苏义刚张了张嘴,苏通猛地跪了下去,朝苏义大喊了一声,“爹,云初与我亲如手足,就同你与云伯伯的情谊,我若不再去找一找,此生都只会悔恨遗憾。”
苏义盯着苏通,眼中泪光翻涌,两滴泪流过尽染风霜的脸,转过身,极其倦怠的挥了挥手,“你去吧……”
苏通重获自由,却跪在地上望着苏义的背影,心头异常的痛,他知道苏义此刻脑海里必定是那些难忘时光骤来骤去,他曾经历过,所以能够切身体会,“爹,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云伯伯必定不愿再见爹如此伤心。”
苏义沉沉合上双目,关上了大半生经历的光阴,很多事,都无从说起,只有自己知道其中的滋味,轻轻地朝苏通摆了摆手,连开口说话都那么艰难。
“爹,你保重身体,不论我找不找得到云初,我都会回来跟你学行兵布阵。”苏通重重一叩首,拜别苏义。
此行,不是没有危险地,否则,大哥不会费尽心机的要拦下自己,所以,这一拜,说不定就是父子最后的见面,一别永生。
苏通定睛看着苏义,好久,他才起身离开。
他身上流淌的是贺家的血,心中念着的是苏家的情。
.将相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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