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侵蚀 第十九章 黑暗与平台

    站在门后的罗暮微微有些呆滞。

    既不是想象中的合金遍地，也不是理所当然的霓虹漫天，更没有璀璨的银河被他踩在脚下。外面的世界出乎意料的单调。

    门外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平台，平台的地面上流动着没有光源的光线，四周边缘被不可名状的黑暗实体笼罩着，犹如一个倒扣过来的黒碗，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这就是主神空间？饶是罗暮做好了心理准备，也略微有些恍惚。这个地方，空旷寂静的让人窒息。

    一步踏出，罗暮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却发现房间的门已经自动关上并渐渐溶解于空间之中，再也看不出丝毫痕迹。不过罗暮并不担心，因为他隐约感觉到房门还在那里，只要心念一动，房间又能重新打开。

    “新人？”

    就在他回头看向房门的时候，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在他背后突然响起。

    罗暮心中一惊，迅速转身，毫不犹豫地取出那把M9对准了声源方向。在他前几秒的记忆中，这个平台上是没有任何人存在的。

    不过，现在确实有人存在了。在他枪口所指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身材瘦高，穿着医用的白大褂，脸上架着一副眼镜。看见罗暮的动作，他扶了扶眼镜，笑了起来。

    “果然是新人。”

    “你是谁？”看见对方毫不忌惮的神色，罗暮估计自己的手枪也没多大用，又把手枪收回了私人空间。他已经把思绪联系上了自己的房间，只要对方有任何敌意，他就准备开门逃回去。

    “和你一样是个轮回者，只不过比你多度过了几个世界而已。”对方似乎是看出了罗暮的忌惮，摆摆手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那这个地方怎么只有我们两个人？”但是罗暮也不是那种单纯到别人说了就信的人，他依然保持着防守的姿态。

    “谁说只有我们两个人，你看。”言毕，白大褂男子把手指向了平台的另一方。

    罗暮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这才发现离他们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而那个地方，他敢肯定在几秒钟之前绝对没有任何人。

    就在他感到奇怪的时候，在平台右侧十分遥远的地方，凭空浮现出了一扇和罗暮房间一模一样的木门，然后一个短发的少女从里面走了出来。紧接着，像是连锁反应一样，一扇又一扇的木门从平台内的空间中浮现，然后各式各样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出来后他们或是三五一团，或是独身一人，有的出来就跪地大哭，有的却是在哈哈大笑，众生百态不停地在这个平台上演，让原本寂静的平台变得像市场一样喧闹。

    “他们都是轮回者？”罗暮有些惊讶了，虽然他大概猜到这些人是和他一样的轮回者，但还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人，更关键的是，他们居然出现在了一个地方，原本罗暮还以为只有在剧情世界中才会见到其他的轮回者。

    不过白大褂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他只是再度扶了扶眼镜，笑咪咪地看向他道：“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

    罗暮一愣，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想要得到足够资讯，他就必须付出相应的酬劳，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那么代价是什么？”

    看见罗暮如此上道，白大褂脸上的笑容更甚。他慢慢伸出了自己的手，从他自己的私人空间中拿出了一个茶色的……围棋盘。

    “陪我下局棋吧。”他笑眯眯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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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台上的人进进出出，各种各样怪异的人都有，就算当众交配也只是其中一种很正常的现象，所以看到罗暮和白大褂坐在地上下棋这种行为时，来来往往的人也都见怪不怪了。

    从刚才的交流中，罗暮知道了白大挂的名字叫周言，算是轮回空间的老资格。虽然他和罗暮的实力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但是他却一点也没有摆架子，只是对围棋这件事有着浓厚的兴趣。

    “你怎么一眼看出我是新人的？”罗暮说着随手下了一枚黑子，眼睛却一直盯着对方，刚刚周言一语叫破他的身份让他很是在意。

    相反周言一直盯着棋盘，并且时不时地皱起眉头，似乎很认真。良久才说道：“你没有强化，或者说强化不多，肌肉结构和紧密度都没有变化。而且你很紧张，一直采取着防守姿态。其实只要在轮回世界混久了的人都知道，主神空间平台里是不允许互相攻击的，所以，资深者们都会显得很放松。”

    这次轮到了罗暮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单单只是在平台上？”

    “对！所以无论这些轮回者有多亲密，他们都不会去对方的房间里，那纯粹是找死。”随着他的话语落下，他啪的一声下了一枚白子。

    “主神空间怎么全是黄种人？”罗暮见周言如此沉迷于围棋，便趁热打铁问道。他刚才张望了一下，发现放眼过去全部都是和自己一样的黄皮肤。

    “是我们这个主神空间平台全是黄种人，但是轮回世界并不只有一个主神空间平台。具体的划分方法似乎是按照死亡时的地理位置来算的，等你以后进入高难度的世界才有机会遇到其他人种。不过这也从某种程度上解决了新人种族歧视的问题，据说死在其他人种区域的人下场都非常凄惨。”周言这时候才第一次抬头看了罗暮一眼，万年不变的笑容在此刻显得有些瘆人。

    “那主神空间抽取轮回者进入剧情世界有什么规律？”罗暮又飞快地下了一枚黑子，这一手让周言再度皱起了眉头。

    “没有规律。”他摆了摆手。“主神空间抽取人通常都是随机的，谁也不知道下一场会组到谁，所以在主神空间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比较克制，谁也不想下一场的队友就是自己的仇人。”

    “总有一个组到固定队友的方法吧？”罗暮想起了宁青青和陈杨，他们二人就是一起度过了两个剧情世界。

    “聪明，主神有各种各样的兑换物，能够组成团队的道具不少，有了这些道具，你就能和固定的人组团进入同一个剧情世界。但是说到底团队道具好找，能组成团的人却少之又少。”说这话的时候周言镜片后的眼神闪烁了数次，似乎意有所指。

    “交易呢？主神平台有没有什么交易轮回点的方法。”罗暮在刚刚被周言找上的时候，他还以为对方会找他要轮回点。

    “轮回点不能交易，至少我是没有发现过。不过可以以物换物。没有存在私人空间里的物品是可以被人拿走的，也不存在绑定这一说。”

    周言的话让罗暮捻起一枚黑子想了许久，不知是在想棋路还是在想别的什么，最后似乎是终于做出了决定，学着周言重重下了一手，但是这一手他甚至都没有去看棋盘，而是一直盯在周言的脸上。

    “好了，最后一个问题。”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既然你从一个新人身上什么都得不到，那你如此热心的目地又是为了什么？我想总不会是出自你一时的好意，或者单单只是为了这场棋。”

    听到这个问题周言浑身一震，终于把注意力从棋盘转移到了罗暮身上，他怔怔地盯着罗暮许久，最后才放下了手中的棋子道：“因为你的眼神。”

    “我的眼神？”罗暮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你别说从我眼睛里看出了王霸或者枭雄之气。”

    这句话让周言也露出了一脸苦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可是唯物主义，我的意思是说你能看得很远。”

    “看得很远？”可惜罗暮对他的意思还是一知半解。

    周言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在轮回世界中，除了那些摆在明面上可以比较的战斗力量，实际上还有一种隐藏的要素，叫做洞察力。这种力量会随着你经历的剧情世界次数越多而变得越强大，体现在主神空间里的具体表现，就是你所能看破的不可名状黑暗也就越多。所以，你看那些人。”

    他指了指远处那些其他的轮回者。

    “虽然看上去他们和我们所处的环境相同，但是实际上在他们眼中，这个平台要小得多，或许就只有从我们这里到平台最中心那个距离。也就是说，轮回者的洞察力越高，在他眼中这个平台的范围就越大。”

    罗暮看了看那些轮回者，又回头看了看平台四周那些涌动的黑暗实体，大概了解了周言所表达的意思。

    “你作为一个新人让我很是吃惊。”周言继续说着话，“我叫你第一次看其他轮回者的时候，你却越过我指的视线看到了更远处。照理说，一个新人所开拓的主神空间平台不可能有这么大。”

    罗暮回想了一下之前那个短发女生房间到这里的距离，的确是超过了他现在所能看见的半个平台以上。不过周言虽然说了一大堆东西来佐证洞察力的存在，但唯有一个问题是罗暮最关心的。

    “洞察力到底有什么用？”这个问题的答案才是关键所在

    “大部分的情况下是没用的，”周言的回答却让他十分意外，“无论你把自己能看到的地方开拓得有多大，外面可能永远都是被黑暗笼罩着。”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表情明显有些沮丧。

    “不过”但是他突然话锋一转，眼睛里也亮起了丝丝火花。

    “据说当你的洞察力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你就能够在这些不可名状的黑暗下找到一座城市。”

    “而这座城市，能够让你超越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