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路朝南,各走半边。
大梁城南门口,双方话别。豹眼镖头不愿意别,说,总镖头,也就是老板爹说了,若愿留,年俸二百银,外加每次出镖红利的三一三剩一。麦高笑言道,粗浅功夫不堪大任,实在不敢当的。豹眼镖头留人留不住,拽住麦高的麻布袖子死活要麦高跟他回鹿城做客。
豹眼镖头摇头晃脑的竖起大拇哥,“鹿城酒,开坛香十里,鹿城女,顶风香十里,为兄保证老弟管饱管够走不动路。”
麦高心里那个美的,直想应了,但见身边二女眼中的灼灼火光,心里明白那绝不是爱意的表露,只好点击大义凛然模式,做揖告别,“兄台好意心领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有缘,兄弟们再把酒言欢。”
两厢里告别。
走远了,再回头,噢耶!豹眼镖头还没走,看见麦高回头,急忙起手招摆,特别那帮子老弱趟子手,都两手高举,像投降样的。
深蓝横斜个眼向麦高,“还留下伏笔了,心里痒痒的,要不要我帮你挠挠。”
非越及时警示:“姐奉劝你珍惜生命,远离酒女。”
麦高张嘴想说什么还没说什么呢。
深蓝接着深叹一口气,“男人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麦高呼天抢地抗辨道:“天大冤枉,我可是碗里空着的,锅里干着的。”
非越和深蓝相视而笑。
夏秋之交,山地平原之交,雨后晴朗朗的天。官道拐向东,回嵩山正顺秋风,一男二女三人行。
打了胜仗的心情真心好,风景也好,天气也好,季节也好。
麦高收获多多,一堆经验还升了一级。突破了横行八刀第一式,开天辟地,现在到了第二式,铺天盖地。兵器,哦,这个没有,至于漂亮的晶光剑?麦高眼斜过深蓝。
深蓝一直连蹦带跳的走路,胸前两个小秀峰弹弹颤颤的,满头秀发飘飘摆摆,咯咯笑着吐槽麦高,“大家都是熟人了,不用偷偷的看人家了,让你随便看,我不会有感觉的。”这小妮子脸皮巨厚,原先不这样子,也不知跟谁学的,麦高又转脸看非越。
非越不理麦高的茬,兀自哼着谁也听不懂的小歌,陶陶自然。
深蓝老话重提说麦高,“咱去哪里端个土匪窝你看行不行?”
非越听见也不哼歌了,两眼放狼光,“对呀,对呀,麦高!我也要!”
霍!霍!磨刀霍霍呀!打了两天胜仗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麦高说土匪窝就那么好端的?打胜了还好说,要是打败了,土匪抓我做奴隶,抓你们俩当大小压寨夫人,怎么办?
深蓝亮出那把晶光剑,蓝幽幽的光晕让虚空里陡然生出三分寒气,“那是不可能的,问过我的剑了吗?”
剑随人好不好,没听说过谁拿把轩辕大剑就天下第一了。话说,哦,你手中宝剑还是我用破矿镐拼下来的呢。
非越浑然不在意,说:“就算那样,我们还是管着你。”
习特!现代小姑娘全都肿了吗?多么大的牛没有不敢吹的,多么无良的话没有不敢说的,犯禁不带预习的,撒谎不带打草稿的,行!i服了u俩。
说话间,官道前方出现了拿刀持枪的七八个汉子,虽然刀在鞘,枪顿地朝天,但给人感觉非常不友好。
“呔”的一声,“你们芒砀山的?”
非越和深蓝,典型的叶公好龙,瞧见了自己叨叨念想的“土匪”,不但不冲上去,反退两步,手按剑柄,紧张中。
麦高顺道走上前,一边寻找战机一边嘻嘻哈哈的接茬,“哟,老哥辛苦了,瞧这大太阳天的,也没个凉荫挡挡,……不过,有小风吹吹的,也不错。”
汉子喊:“在那别动!芒砀山的不是?”
麦高立停,左手准备掏兵器,右手掏出布兜亮底,苦楚个脸,“老哥你劫错道了,我们穷人,没钱的。”
另一个汉子不耐烦了,喝道:“呲!谁管你穷人不穷人的,只问你是不是芒砀山的!”
“是,是,”听不像土匪,麦高心松一半,点头哈腰道。心里话,再晚一点,一把石砾打过去,不死俩伤仨的说点啥的。
“哗啷啷”汉子们刀出鞘,枪指向麦高。
麦高急忙改口,“哦,不是,不是!”
其中一个模样首领的摆摆手,“过去过去,看他样子也不像土匪,倒像个白面书生,领二*房出来游山玩水的。”
“听说芒砀山的少寨主,马艾高,就是一个白面书生。”
“不是他,那人我见过,比他俊朗些。”
艹,麦高心里怨道,不是就不是喽,不要胡比乱比的好不好,男子汉比的是武功不是长相好不好,不要在别人的“二*房”面前贬损别人好不好,回头瞧,非越和深蓝正正的憋住笑,眼眸里的四个亮点在得意的跳。
艹,虚惊一场倒也罢了,还伤了自尊咧!
暮色苍茫中,三人回到嵩山。复命掌门,不辱使命,启东感谢麦高替自己还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又把“重骨”和“轻骨”的最新的习练要领告诉麦高,只可惜麦高的资质和理解程度仿佛碰上了一堵“鬼打墙”,怎么着也没有丁点突破第四层的迹象。
启东掌门奖赏非越和深蓝可谓不小,准了玫瑰帮三个内门弟子资格,另外,让二师兄亲自辅导她俩嵩阳初级心法一整天。一整天啊一整天!令麦高心动不止。在嵩山,启东掌门随麦高,想去学也跟去吧。
大将军柏,雄浑苍力,扶摇直上青天。深蓝第一次进嵩阳书院,心里头不免有点忐忑,幸好二魁道长已经熟识了,感觉还顺溜。加上高佬庄,大家曾经共过事的五个人,熟人会聚,话头自然随意亲切的多。
看见麦高来,二师兄威寒的脸色转暖了许多,人家是老五魁的忘年交,嵩山门派的按察使,虽然有点争议,但非徒辈的人物。
当麦高向二师兄请教问题时,二师兄申明,麦高和五魁掌门教学互长,自己和麦高当然也是互教互学喽。
当麦高向高佬庄请教问题时,高佬庄一个惊悚大跳,好功夫,立定跳远丈八外!
麦高挠挠后脑勺,说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大了。高佬庄说,不按年龄论辈分,你是师叔级的人物,你怎么向我请教?
哦耶!麦高说,这个不是问题,在我们那里能者为师,有一技之长者为师,小的教大的,女的教男的,不足为怪,特别是年轻人教中老年人的那种保健知识学习班,一个人教叔叔伯伯爷爷奶奶一大堆,最能忽悠人了,能把人忽悠的腿都瘸了。
高佬庄看向二师兄,二师兄说,多学着点吧,瞧人家谦虚的一点都不带谦虚的样子。二师兄说着说着突然问,听五魁说你有一绝招叫什么飘零步,教教我们吧。
妥!现学现抓差,活学活用啊你。
麦高也不嚼腻,起身走出飘零步,走的很慢,让看的更清楚,还在每个关键处念响口诀。
二师兄说麦高,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还你的,拿手边的嵩阳心法的感受告你吧。回头一摆手,诶,你们三个嵩山弟子回避。在门派师傅眼中,徒弟不算个啥,当徒弟的是不能偷艺的。
二师兄的功夫,总体方向上跟启东掌门是一路的,但其中有多大不同。各自人有各自人的感触感受,各自人有各自人的特意特点,各自人有各自人的高招绝招。百川归海,没有两条相同的河流,♀星和地球的相同,是基于平行世界的时间不同。二师兄喜欢麦高这个嵩山的客,鞠躬不骄傲,居功不贪功。二师兄倾心相授,麦高如饥似渴的琢磨,贯通,琢磨不透,贯通不了的,先牢牢记住。
非越和深蓝情绪激昂,两个小脸红通通的盘亮,仔细聆听二魁道长的教诲,观摩高佬庄的示范。休息的时辰,两人挨近麦高,偷偷问,二魁道长教的什么绝招?
麦高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说:“九阳神功。”
二女没听清,麦高重复了一遍。
二女一个惊悚大跳,“what!还真有九阳神功?”继而求情道:“教教我们呗!”
麦高倾囊相授,说,双脚并肩,气沉丹田,抬头,怒目,然后盯住天上的太阳看看看看看看,只要两个时辰,你就觉得有九个太阳了。温馨小提示,天赋异禀的可能会看到十九个太阳,不要怕,那是十九阳神功。而没天赋的人可能会什么也看不见,没事,那是暗夜神功!
麦高的倾囊相授,得到了二女一致的表扬,“去死吧你!”
当天晚上,高佬庄摸黑来找麦高说,我实在没什么东西能让你看上眼的,不过我自己琢磨出来一个“突刺”,连师傅都不知道,我怕他老人家说我学艺不精还生编乱造。
“忘记整个身体,把全部的力量都集中在一个点上。忘记整个自己,把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在一个点上。忘记整个历史,把全部一生的积蓄都集中在一个点上。爆发!”
麦高忽然明白有一个段子说,一个新娘颤颤巍巍的扶着墙,艰难走出洞房时骂道:骗子,他说他有三十年的积蓄,我还以为是钱!
“实际上,”高佬庄告知麦高要诀后说,“突刺就是个熟练工,你不知道是第三下,第三千下还是第三百万下达到境界。悟了,就成了。”
说完,做个揖。做完揖,又上手拍拍麦高的肩膀头,欲言又止,走了。暗夜里,望着高佬庄那囧囧有力的背影,麦高突然就生出一丝感动,古人正直,善良,义气,“投之以李,报之以桃,”“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瑶,”哪里像现实社会,大家比着腹黑比着背叛比着做恶,谁比谁更黑谁比谁更毒谁比谁更恶,谁就是最终胜利者。唯一的评判标准就是纯粹动物性利益。
嵩秋足足睡,窗外日迟迟。
麦高狠狠的睡了一个大囫囵觉。大黎明天的,报说有客来访。有客来访不奇怪,黄河艄公来访奇了怪了。不是黄河艄公本人,派来一个心腹,名叫张老三。
张老三?我问你,你的家乡在哪里?
我的家,在山西,过了黄河还有三百里。
张老三,我问你,种田还是做生意?
张老三火急一头汗,舌头都打了卷,说,特来请你帮援!
我还以为找我打架来着,麦高说。
“哪能呢,”张老三说:“哦,哪敢呢,老大交代说,哦,老大交代我说,要跟大侠你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所以,直说了吧,我们的仗快打输了,来请你帮忙。”
麦高略带感慨,“我们是敌人啊!”
“过去是。”
“我不可能帮你们的。”
“我们出钱。”
“不是钱的问题。”
“我们出大钱!”
“多少?”
“五万现实币,付不了游戏金币,我们也缺。”
“干!”
“这只是定金。”
噢!答应的太快了,差点丢了西瓜拣芝麻!麦高埋怨自己沉住气。
“定金不论输赢,最后结账要论输赢。”
“行,干!”
“账号?”
麦高把账号给了张老三,张老三立马下线打钱。
张老三重新上线等麦高。麦高说:“走哇?怎么不急走了?”张老三说我不等你下线去核实嘛?麦高微笑道,走吧,我已经从你脸上核实过了。
事急不等人,张老三屁股都没坐,麦高脸都没洗,出发!
两匹骏马飞驰在悠悠白云下,逆黄河滚滚水流急上。
黄河帮占据的函谷关遭受到黄帮的严重挑战!黄帮是三门峡城乡结合部的一群流氓混混组建起来的,帮主的游戏名叫黄眉,天生两道黄眉,很有些武功底子。听说游戏里能挣钱,便率领自己小兄弟们杀进来了。黄眉凭借不凡实力和不择手段,咄咄逼人,四面淫威,横征暴敛了不少钱财,也干下了不少的坏营生。
兵家必争之函谷关,黄眉自然要争。
麦高赶到,函谷关已经易手。黄河帮的残兵败将溃退到一片桑树林里,商议打还是撤?
麦高见到黄河艄公,古铜色皮肤早已经换成烟熏色,除去两只眼神还亮亮的,全身没有发亮的地方。
艄公嘿嘿的说,甚至脸上还掠过一丝羞涩,令麦高惊奇不已,“你来晚了,我们败了,钱不用退了,事先说好的。”
倒是个汉子。
副帮主黄河水鬼的腮帮子鼓了鼓,叫艄公回头瞪瘪了。麦高说:“别啊,跑这么大老远的,怎么说也要上关上瞧上一眼吧。”周围几个人听到,苦笑摇头。
艄公说:“黄眉太厉害!”
“有多厉害?”
“现实里会武功,游戏里天下榜排名十六!阵地战我们打不过他,诡计又多端,单挑他更厉害,简直不是人,不少兄弟丢了命,更多兄弟受了伤。算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艄公语意轻巧,但话是磨着牙说的。
看来黄河帮士气已经多次打击,去意已决。麦高也不敢吹牛说,拯救世界轮不到我,拯救个小小函谷关?这不我来了嘛!他排名十六算屁丫,我还排名第一呢!
黄帮一伙黑*社会,打起架都是亡命徒,搁谁也没把握,但若不试试,麦高心有不甘,何况已经进账的五万块钱现在是五万块心病,如果不退还给人家的话。
麦高暗自合计了一下,然后说:“你们在树林里埋伏,我上关前去引敌人过来,或许还有转机。”
所有人都看艄公,艄公脸上的两道横肌嘎嘣跳起,“黄眉绝然想不到我们还会跟他拼命,在他眼中,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干!”
帮众们纷纷站起,脸上提点力相。
“不过你很危险。”黄河艄公想了想说。
麦高整装束,备石头备沙砾,“问题不大,打不打得过不知道,我逃跑还是有几分把握的,放心,我一定会把敌人引来埋伏圈的。”
风萧萧兮黄水寒,壮士一去兮还复还?
空天大野,麦高一个人浩浩荡荡向函谷关进发。来到关前,站定。哇!老子骑青牛走过的雄关漫道,山势危亟,湍流喘喘,……“呔!”来自关楼上的猛喝,提醒麦高正打仗呢而非旅游。
黄帮帮主黄眉正怀抱个女人玩弄,看见关下面来一个人,喝道:“我不要听你说什么废话,回去告诉你老大,从此中原地区所有帮派名称不准带黄字,将来全大陆唯我独黄,唯我独尊!”
把麦高当成信使了,也好,麦高灵机转变,两手圈起喇叭喊:“我家老大有封信!”
黄眉懒得搭理,亲着女人的嘴,拿手背往外豁麦高。
想撵走麦高?没门,除非开关门。麦高继续喊:“还有一袋子钱!”
“唔?”
接下来有人喊麦高,“小子,上来吧!”
麦高上到关楼。黄眉站在垛墙边,临风吹拂,下身紧压住怀中女人。那女人还算漂亮,三分姿色靠上,该凹该翘该有的都有,媚媚的扫了麦高一眼,骚得麦高身下一抖。周围没有跟班的,黄眉谁了?天下十六!感觉麦高一个普通玩家,也没谁当回事。帮众在不远处巡逻,警戒着关内关外。
黄眉的黄眉不是稀稀疏疏的,连带额前的头发都泛黄的,一双阴鸷的眼睛刺向麦高,“多少钱?什么条件?”
麦高作势掏钱袋。黄眉一把推过来女人,说:“你能让爷高兴,今晚就把她赏你玩。”
麦高假意伸出手接女人,及到跟前,闪身挪过,只见那女人忽然失了依托,步不跟步,“噗嚓”玉倒香软地。麦高掏钱袋般掏出矿镐,顺势一个猛抡。黄眉眼看麦高掏出矿镐,还真应了财迷心窍那句话,以为是什么值钱的宝贝,还往跟前去凑了凑,结果正中左太阳穴,红的白的冒突一瞬间。黄眉自知命不保,使出平生所学,虚晃身形,仓皇脱离,边喊同伙,“快来人救我!”
黄眉拼了命的逃窜,看麦高如看阎王,游戏里的小命要是没了,天下十六将永远的没了,再重回天下排行榜绝无可能!
麦高瞎猫碰上个死耗子,千载难逢的一个斩首机会岂容错过!你武艺再高,也怕菜刀,功夫再好,一砖撂倒!麦高挥舞着矿镐紧追不舍。上来一排四五个帮众像筛子一样,把黄眉漏过去,把麦高拦住。麦高急切绕不过去,加“重骨”圆抡,打倒一个,打残一个,打开缺口不恋战,继续尾追。黄眉趁机拉开点距离,直线不拐弯,窝个腰,狂逃命。眼看第二波帮众迎面来战,不能再耽误时间,麦高旋起“含沙射影”暗器功夫,一把沙砾打出去,紧接一把碎石头,“嗷嗷”的一片哀嚎声后,麦高连蹦带跳带跨栏避过死的伤的残的帮众直向黄眉奔去。
若论单打独斗,虽然俩人没交过手,麦高不会怵黄眉,黄眉顶多2级出头不久的样子。若论追命逃命,黄眉更加不及麦高。黄帮帮众乌泱泱的从四面八方朝向关门楼赶,急赶慢赶的赶不及,麦高已然干掉了黄眉!黄眉临死前还想说点什么,麦高不想听他说点什么,横镐头拍死了。
系统一直提示麦高杀败了敌人谁谁谁,获得了经验点多少多少,麦高顾不上看,麦高现在需要从里三层外三层的敌群中突围出去。
黄帮帮众恨麦高恨得咬牙,天杀的!把我们老大都弄死了!我们老大何等人物,武称镇关西,文比西门庆,风流倜傥,英雄了得,除了酒色淘空点身子,其他一点毛病都没有,现在枉死你小人手,不杀你个十遍八遍的,誓不解恨!堵你一人关门楼,看你还往哪里跑!难道你还能插翅不成?
麦高没翅膀有金刚飞爪,勾住门楼凸檐玩溜索,一道残影掠过,稳落在关门外。黄帮帮众没想麦高还有这一手,气得集体在关门楼子上哇哇直叫。一旦脱离关口,麦高便如那林中鸟,又如那国民床单上跳蚤,再想追上可就难了。
麦高跑回桑树林,跑进黄河帮的埋伏地,追兵早不知甩到爪洼国去了。艄公探头探脑朝麦高屁股后面直瞅,还问:“你引的敌人呢?”
麦高大喘气,回说:“不好意思啦!心里面一紧张,跑快了点。”
黄河水鬼的嘴角向上括弧,“哼!合着你刚才说怎么也要上关上瞧上一眼吧,旅游了一圈,瞧过了?”
艄公替麦高说话,“引敌不同引怪,你以为玩家跟怪一样傻乎乎的。”
“可不是咋滴,杀个老大,跟捅了马蜂窝一样。”
“什么什么?”所有人眼睛睁圆鼻孔张大,“你见过黄帮老大啥样子模?”
麦高核对的说:“黄眉毛,发际前黄毛,搂着个女人好漂亮,丹凤媚眼睛,高额尖下巴,白嫩嫩,水灵灵,前撅后翘,丰乳细腰,当时估计着有34d,……”
好嘛!人家问的黄眉一笔带过,说女人滔滔不绝,毫发纤细,过目不忘三秋。
颓废的黄河帮众难得的一片笑。
艄公正经的说:“那男的确是黄眉,女的叫蝴蝶迷,你杀的哪一个?”
麦高说:“我杀女的干嘛呀,那么漂亮我舍得吗?再者说了,我杀的不是他老大,他们哪来那么大的仇恨值,全帮人都围着我杀。”
黄河水鬼投过惊艳的眼神,羡慕的说:“这么说来,黄眉的水平方在你手里了?”
“什么水平方?”
“黄眉的宝剑,名叫水平方。”
艹!又是一件带名字的兵器,可惜擦肩而过!麦高当然遗憾,说:“我没见他拿什么兵器,要是早知道,……”
众人眼皮子全都耷拉垂,偷袭呀,你敢不敢再龌龊点!不过,够胆,万军之中偷袭敌酋,得了手,还能全身而退,追兵还追不上,不简单!
上次嵩山大战,黄河帮众恨麦高恨牙痒痒,麦高一个人阻挡了整个黄河帮前进的道路。现在的黄河帮众爱麦高爱牙痒痒,麦高一个人颠翻了整个战局,黄河帮起死回生。
凛冽的风嗖嗖的穿过荒芜的草,枯裂的枝,雄关上面的云。
黄河帮重整旗鼓,列阵函谷关前。黄帮像一群无头苍蝇,紧闭关门,关楼前挂一面大大的免战牌!
艄公恢复了往日的古铜色,顶立在阵列最前方,用宝剑在虚空里劈出一个白亮的x,然后,轻蔑的口吻,切!玩小孩过家家呢?童鞋们,这是战争,这是真刀实枪的战争,这是真金白银的战争,这是赌生死赌命运的战争!
艄公声高八度,梆脆下令,屠关!让黄帮永远在这个世界消失!
麦高看艄公坚毅的脸庞和犀利的眼神,心想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够这样像一个战神至少像一个门神。
胜负无悬念。黄河帮千倍仇万种恨倾泻在没有了主心骨的黄帮众,破关如破竹,屠关如屠宰场,直杀得黄帮倾巢难覆,血溢关山。
关山。斜阳。天火开始烧着满天的云絮,在没有云絮的地方同样透着血光。
地上同上。
♀星世界渐次往黑里去了,关门楼上点起一架火,艄公和麦高。
艄公拽出两个船工用的粗瓷大碗,倒满酒,“来,酒是晋阳秋,纯粮食酿,自然造,不醉不休!”
麦高先口品品,比现实里的酒味强太多,前舌清冽,后舌醇甘,像漂亮女人,顺口令人醺。
艄公“咕咚”了一大口酒,哈了声,感慨说:“男人,就是打拼,就是战争,就是征服!输了,没吃没喝没命。赢了,酒,女人,金钱,权。就这。”
最后一抹日光还在悄悄的溜走,月光,星光尚未接上班,古关内外静静的安在,除了火光都是灰蒙蒙的暗。
艄公又叫人打给麦高十万块软妹币。麦高说这是自己在游戏里挣的最多一笔钱,可以把老家的半截房子盖起来了,至于娶媳妇的钱还是没着落呢。艄公哈哈笑麦高说,看不出来,你还真有伟大的小农意识,干嘛困守旧观念,贪恋浅滩安全,凭你本事,开个帮立个派,随便占领个一亩三分地,那钱和女人还不大把大把的抓!
正说话,远处传来歌声,女的声,音质经过大山的整波过滤,听的人直往心里灵魂所在。
你晓得
天下黄河几十几道弯咧
几十几道弯上
几十几只船咧
几十几只船上
几十几根杆咧
几十几个艄公呀哈来把那船来扳
艄公认真的听歌,脸上线条柔和了许多,红红的,不知是喝酒喝的,还是听歌听的。艄公说麦高,你唱回去,如果唱的好,今晚贾鲁秋月就是你的了,黄河帮第一美女哟!
麦高本来就想唱,喝了酒,嗓子宽宽厚厚的想唱歌。
我晓得
天下黄河九十九道弯咧
九十九道弯上
九十九只船咧
九十九只船上
九十九根杆咧
九十九个艄公呀哈来把那船来扳
远处歌声再起,主旋律由方才的粗犷转调为情意绵绵,歌的方向也明显转向麦高方向。
你晓得
真心不敢听,像怀抱里漂亮妹妹慵懒的嗓音撒娇,麦高全身都酥软下去,唯一硬的地方雄起来。
听艄公说黄河岸边最美的女孩,心里便浮现出心里的洛神,麦高呷了一小口酒润润喉,醇酒情升华,插入和声。
天下黄河几十几道弯咧
几十几道弯上
几十几只船咧
几十几只船上
几十几根杆咧
几十几个艄公呀哈来把那船来扳
两个声音时而交*媾时而脱离时而深入缠*绵时而默默呆住。造物主弄出男女,让爱,让合,让美。
野的夜,没有别的动静。
犹未完的,音落片刻,传来阵阵野狼嚎。
“呕——”
“再来一个!”
“来段情歌!”
“来段黄的!”
庆功酒宴上人人都喝大了。
歌声再出现。
我晓得
天下黄河九十九道弯咧
九十九道弯上
九十九只船咧
九十九只船上
九十九根杆咧
九十九个艄公呀哈来把那船来扳
两人起始各唱各的,慢慢互相找,互相摸索,试着走到一起。两人逐渐熟稔,像中学生情侣在月影里偷吻,像滚国民床单。
囗囗一千零一字囗囗
麦高爽爽的回到嵩山。非越问麦高这两天去了哪里,怎么没见着了。麦高说出去打工了。非越问游戏里还是现实世界,如果现实世界打工挣钱少的话,划不来的。麦高回说给黄河艄公当打手去了。
嗝,非越噎了个去!
非越反复对深蓝感慨说,男人啊,没有是非,没有原则,没心也没肺。
初秋没有绵延不绝的金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淡稀稀的,如同一盅发散清香的菊花茶。太阳收敛起热烈的光,天高高的,远远的,比其余季节都显得空旷。叶子卷边草梢黄,田野里弥漫着熟了的果子和谷粒的甜味。
今年的“六六比争”,启东掌门指定三个裁判,麦高,高佬庄和箕子期,一个一代长老,武功深不可测,特立独行,也是没收徒弟。
玫瑰帮欢欣鼓舞,一半裁判都是自己人,一个“师叔”,半个“兄弟”,那还不六拿五稳的事。
至尊king的赵家寅一脸的阴霾,召集嵩山堂的一干帮众议事,“这个人什么来头,他怎么就做了裁判了?”
“他?掌门的大红人,按察使,比嵩山门派的中层,堂主们,地位还略高一点。裁判是掌门钦定的,没别办法。”
“有意思。”赵家寅拃着个方下巴,不阴不阳的说。
诸葛眼亮也懵圈,“这家伙不门不派,不伦不类,不玩家也不npc,上次蓝桥之战,瞧他收拾黄河帮,横扫,连黄河艄公都打落水里,我们没奈他何。”
赵家寅蚕眉紧拧,征询道:“那我们就?六六比争不参加了?”
丁点不忿,“他一个嵩山的客,难不成还一手遮天了不成,我偏不信他这个邪!”
“也好,机会难得,至少练练手也好,我们打不过他还理论不过他?”诸葛眼光斟酌的说。
一年一度的六六比争,在嵩山是个大事。出自六六比争的人,往往给人感觉更硬功夫,更威猛,很荣耀的样子。各路强手纷纷报名,参加角逐。
玩家的嵩山第一大帮,玫瑰帮,派出众多女将出场搏杀,一争名额,二是练兵。非越和深蓝,因了内定资格没下场子。
按照启东掌门的点名顺序,先麦高,然后箕子期,高佬庄。俟等瞧见箕子期,一个灵瘦的人,眼中隐藏的刺芒,面无表情,口无赘言,行走貌像普普通通,麦高心知,碰上真正高人了。掌门曾经告诉,门派中能与之交手的,第一个就是箕子期!麦高说,三个裁判需分主次,首位箕子期,其次高佬庄和自己。箕子期不置可否的扫了麦高一眼,并无话说。高佬庄哪里肯依,坐了末座。
“六六比争”开打。起始箕子期还搭眼瞧两眼,没长时间,便扫了麦高和高佬庄一眼,尔后,两眼垂搭。箕子期的习惯都是扫一眼,探照灯一样的,意思是你俩看着办好了,他倒省心,不管了。
幸好武打比赛,胜负明晰,正如常言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到了第二轮,碰上“熟人”出场,丁点,还没两个回合,麦高喊停。丁点乜斜个眼瞪麦高,你也太猖狂了吧,拉偏架也要等个好时机吧?这一局自己明显占优的,不信你还真的能颠倒乾坤!
其实丁点不懂麦高,麦高很欣赏丁点的,很有武功天赋,一套“错开拳”拿捏恰当,轻重配置,真假错乱,很有艺感。不过,对方的鼻子都打出血了,没看到吗?况且,对方明显不是对手,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麦高上前说,比赛结束,你,赢了!
丁点整个脑海一个180度的前空翻,不知说什么。麦高也没想听他的胜利感言,说,我给你介绍个高人做师傅如何?
丁点整个脑海一个180度的后空翻,懵了一圈,世上敢有此等好事么,黄鼠狼给鸡拜年么?
麦高回到裁判席落座。大赛继续,高佬庄依然的认真评判,箕子期依然的如梦如睏。
玫瑰帮表现上佳,自从掌门亲传了“硕博连读”的嵩阳心法,帮众的武艺比普通玩家整体上了一个台阶。特别是帮主经过押镖实战,还入了级,全都信心爆棚啊!
最后决赛阶段了,箕子期醒了,扫眼麦高和高佬庄,喃喃道一声,师弟,师侄,辛苦了。
麦高逗笑他,“师兄到哪里仙游了一圈?”
“哦,”箕子期的脸竟然知道红一下,“地方是好地方,可惜没记住。”
麦高说:“刚刚我也做了一个梦,梦见师兄收到了一个好徒弟。”
箕子期不解的“喔”了声,“长什么样子?”
麦高神秘熠熠的忽闪说:“呆会指给你看。”
箕子期的眼睛其实挺大的,“还真事?”
“六六比争”没门槛,公平比斗,参加众多。到了水落石出的决赛,日趋白热化,打擂的,观摩的,论道的,挤挤哄哄,煞是热闹嗟,如过年。
今天,最后一天,决战。人山人海,旗舞喧天,大家伙十里八乡的赶过来,五个魁里也来了三个。
待到丁点出场,麦高轻轻捅了捅箕子期,“就他!”
同时上台两个人,“哪一个?”
“你看上哪一个就算哪一个喽!”
丁点两个人都不是瓤茬,直斗战了不下五六十个回合。最后,箕子期亲自跳上台,宣布,“他赢了!”
箕子期蹦回来,交待麦高道:“明天叫他卯时来。”
麦高逗比,“哪一个?”
箕子期不逗比,“你看上哪一个就算哪一个喽!”
“六六比争”落下帷幕,玫瑰帮的方胜男,初雪,至尊king的丁点胜出,另外三个,一个出自嵩山南麓,另两个来自蜀川和江南。
尘埃落定。
丁点左转悠右转悠没离开麦高附近,待等好事呐!虽然不知真假还是麦高开玩笑的,但麦高一个嵩山按察使,跟“一代”们称兄道弟,说个高手绝非庸庸之辈。
待等麦高手头事忙个差不多了,丁点凑近前,问:“哦,内个,你不介意我,曾经的不恭敬?你不介意我,至尊king的人?”
麦高曰,箕子期,如何?
哇唔!丁点没敢想到,除掌门道尊的嵩山第一高手,据说其武功不在掌门之下。况且,从未收过徒弟,若能纳其门内,做其唯一的弟子,未来的自己至少是一名长老了!
丁点不加掩饰兴奋的看定麦高。
麦高又曰,互相不认识的两个人头一次碰面,谈不上恭敬不恭敬的,至于你是至尊king的人,记住,参加什么帮派是你的利益选择,但是,做什么事要有自己的是非判断。
是的,丁点说,当然。
天色一明一暗,一天过去了,再一明再一暗,两天过去了,眼瞧中秋挨近了。
麦高告诉启东,八月十五中秋,自己同夏青一起赴皇约的事,启东怅然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缘聚缘散,随风逐流。
启东从藏经阁顶楼上拿出一张弓,让麦高捎带给颍川郡王夏禹。
哇哉,天狼弓!雕龙镂凤,古朴雄浑。
“只可惜,”麦高小心翼翼的捧起雕弓,轻轻抚摸着,“谁敢拉呀?这么好的弓一个不小心拉断了,那不是暴殄天物嘛!”
“是吗?”启东两眼精光射出,“这把弓正找有缘人哪,你拉得动就归你了。”
嘿,有这等好事!我说今儿早上左眼皮直跳,原来在这儿等着哪!麦高心里头那个激动哇!天上掉馅饼还是肉馅的,当即碎碎念道,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麦高志在必得,设想自己还曾经是一个村级射箭冠军呢,标准动作,搭箭拉弓,干脆利索,就是没拉动,仅仅弓弦微微颤了一下,1---,好嘛!整一根竖琴,还c大调的。
果然!射天狼,名不虚传。
启东见麦高怏怏不乐的神情,劝说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明知你拉不动的。”
麦高确实怏怏不乐的,一时半会又扭不过来劲,“唉”了一声后黯然自语,“不是,我只是在想,主角光环下不该是这种结局的。”
麦高到嵩山坳的玫瑰帮驻地跟大家告别,当人家的“师叔”,不能说走就走,不打招呼就走。
走?非越的眼皮上下碰了碰,真的走了?还以为这样的日子就这样子一天天过下去呢,世事舛变,白云苍狗,唉的叹。不过,这一次貌像不能再一起厮跟了,人家嵩山的客,客期至,回程时。♀星世界这么大,未来的命运安排,还能再见到面么?如果以后再有人欺负我们,你还能来么?
直到麦高背着个皱巴巴的灰布包袱走出很远了,普天的太阳照在那个小小的身影上,非越一双湖蓝色的眼白象凝固了的鸡蛋白一样一点都没动。
非越察觉到深蓝注视她的眼神,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没有啦,我只是想起跟他一块打架的时候。”说完,咧出嘴角,似笑非笑的。
中秋时节话别离,冷风瑟瑟叶满溪。
心中无限感与慨,转身欲语泪沾衣。
青山不改水长流,明月依旧星渐稀。
天长地久有尽时,从此绵绵无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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