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哪儿?”老五咧嘴问道。
“离开此地,寻个安静之处。”莫问说道。
“刚安顿下来没几天,又要走,家里的这些东西咋办,总不能扔了。”老五指着放在前厅东侧的那些盛有粮食的大缸。
莫问没有立刻答话,此处乃是二人的故乡,要搬离此处的确有些舍不得,况且此时又是冬天,搬家的确不是时候。但豫公主已然撒泼耍赖,日后说不准会干出何种出格的事情,留在此处会有不尽的烦恼和骚扰。
“搬家之事留待以后再作计较,收拾一下行装,你和慕青去她姐姐家住上一段时日。”莫问沉吟过后出言说道。
“好啊,慕青早就想回去看看了,不过晋国已然把咱们撵了出来,我再回去会不会把咱们当奸细抓起来?”老五心有顾虑。
“不会,晋国只是不许我再入国境,与你无关。”莫问摇头说道。
“那你去哪儿?”老五问道。
“我往西行,先去看望千岁,再折返向北去看阿九,三月之后再行回返。”莫问想了想出言说道。赵国的国师再有两月便会死去,此处无了希望,胡人自然会移心别处,想别的办法再求国师,三月之后新的国师已然掌位,豫公主自然会忘记此事。
老五闻言点头答应,只要不舍弃这里的家什就好说,外出住上一段时日还是会回来的。
慕青热好了饭菜,三人再度吃饭,吃饭之时老五向慕青说了莫问的打算,慕青欢喜答应。
饭后,老五跑到城墙处窥探消息,下午申时跑回来报告消息,胡兵离开此处向北去了。
等到傍晚,三人分道出城,老五和慕青取南门踏冰过河,莫问携带米粮盐巴等物自西门出城,之所以要携带这些是因为千岁处无有这些,他初步打算自千岁处住上两月,北上用去一月,之所以如此安排是因为不想在无名山滞留太久,男子和女子不能独处太久,不然多会生出感情。
在此之前刚刚下过大雪,田野之中积雪甚厚,莫问提气轻身,凌空前掠,赶路的同时熟悉紫气身法。经过先前半年多的藏敛巩固,此时体内灵气已然趋于稳定,只是疏于练习,提放运转尚不能随心所欲。
经过揣摩和练习,莫问发现提气前掠有两种方法,一是奋力踏足,迅疾凌空,此法速度迅疾,前掠较远,一次借力可掠出数里,适用于急速赶路。还有一种方法是提气轻身,悠然飘行,此法速度较缓,用于雪地可踏雪无痕,用于江河可凌波虚渡,平日赶路适用此法。
由于无甚急事,莫问并没有急于赶路,于途中多行演练驭符之法,紫气所带来的灵气外放增强了符咒的威力,便是寻常符咒在此时亦极为霸道,不过他此时所练习的乃是发出符咒并加以随心控制,换言之就是收发由心,不但能发出去,还要能收回来,练习此道有两个作用,一是可以防止符咒发出之后误伤友人,二是为日后使用星宿天罡诸符做准备,渡过了天劫之后彷如一夜暴富,最难的不是如何炫富耀财,而是如何合理使用,不到用时,坚决不用。
即便行的缓慢,次日下午仍然赶到了碧水潭。
到得潭边,千岁恰好自水中探头,碧水潭冬日亦不结冰,相较于寒冷的陆地,水中更暖和一些。
若是常人见到那巨大的鳖头定然会被吓出一身冷汗,然莫问见到却只有欢喜,这老鳖是他的同门,是他的友人。
千岁仍然先行游到北侧幻做人形穿上了衣服,然后再前来迎接。
“我还以为是哪位高人路经此处,没想到竟会是你,无量天尊,恭喜,恭喜呀。”千岁快步走到莫问近前稽首见礼。
“福生无量天尊,兄弟我又叨扰来了。”莫问并未藏掖自己的修为,千岁乃是异类,早就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修为。
“说甚叨扰,快快进屋,那恶奴怎么未曾跟来?”千岁伸头环顾左右,他乃异类成人,伸头之时脖颈拉的很长,若是不知缘由,定会被他吓到。
“我为他娶了一门亲,此番陪他夫人回娘家去了。”莫问笑答。
“该带他过来,我甚是想念于他。”千岁接过莫问提在手里的米粮,拉着他前往石屋。
“他若再来,必定还会翻箱倒柜,贪你物件。”莫问笑道。
“便是都给他又有何妨,对了,你有何机缘,竟修行的如此之快?”千岁行走之时上下打量莫问。
“得了阿九三枚补气金丹,以酒水催化,故此才得这般快。”莫问答道。
“唉,阿九对你一片深情,奈何种属有别,门规森严,不得牵手白头。”千岁叹息。
莫问闻言无奈苦笑,千岁的叹息亦是他的惋惜,他最为中意的女子还是阿九,但二人之间有着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天堑。
“阿九所赠丹药还有剩余,此番留下一粒与大哥,助你修行。”莫问收回思绪出言说道。
“万万不可,你有此心此言足矣,丹药我绝不会受。”千岁正色摇头。
“我已然渡过天劫,留那丹药亦无用处。”莫问说道。
“那补气丹药我定然不受,我这数年来收有不少水属药材,你若有暇代我炼上一炼愚兄便感激不尽了。”千岁说道。
“不消说,此时我带有丹鼎在身,亦无旁事,可起火炼丹。”莫问点头答应。
二人说话之间进得石屋,石屋之中只有一处床铺,当是千岁所用,很是简陋,千岁将其收拾干净,供莫问居住,莫问取出所带米粮,蒸煮粥饭。
饭罢,千岁将之前所寻药材拿了出来,千岁乃是水属异类,所寻药材皆为水属,共有三十几味,莫问逐一检视,自其中挑出了两副八味,却唯独少了一味主药。
“那地黄长在何处?”莫问冲千岁问道,药材皆有主副双性,这几味药材分别为水中金,水中火,水中木和水中土,唯独少了一味水中水,而水中水则以地黄为上,故此莫问猜测千岁寻到的主药是地黄,而地黄此时尚未挖掘。
“北侧林中,若是起炉我便去取来。”千岁抬手北指。
莫问闻言点了点头,转身自房中左右寻找。
“皆在此处,够不够?”千岁打开了西北角落的一口箱子,里面皆为大小不一的阴沉木,熔炼水属丹药不能以寻常木材,必须以自水中浸泡多年的阴沉黑木。
“你这座椅怕是保不住了。”莫问看罢之后指着屋中的那座木墩笑道。
“不妨事,我且去取那地黄来?”千岁问道。
“取来,你这屋中很是阴冷,起炉炼丹恰好可以取暖。”莫问点头说道。
千岁闻言也不耽搁,起身出屋向北去了,半个时辰之后带回了一根一尺长短的双头地黄。莫问配比药材,固定丹鼎,连夜起火熔炼。
“这些时日,其他同门可曾来过?”莫问问道。
“不曾,你现今已然渡过天劫,为何仍然避世偷闲?”千岁为莫问倒酒。
“我倒想有一番作为,先前费尽心思方才得了与晋国国师同场斗法的机会,一场斗法下来虽胜尤败,搞了一肚子的窝囊,不但未得重用,反倒被晋国驱了出来,日后亦不得回返。”莫问喝光酒水,摇头叹气。
“细细说来。”千岁催问详情。
莫问闻言便将先前斗法之事详细说出,最后又是一声叹息,“我赢了斗法,却输了人心。”
“年岁不到终是不成,日后你有何打算?”千岁听完亦为之惋惜。
“实不相瞒,我此次出来乃是避难来了,那赵国豫公主知我所在,不时前往纠缠,非要请我接受赵国护国金印。”莫问看守着炉火,阴沉木焚烧火苗泛黄,多有香气。
“你所说的豫公主可是我们下山之时遇到的那女扮男装的女子?”千岁问道。
“然。”莫问点头说道。
千岁闻言缓缓点头,没有再说话。
“大哥见多识广,可否为我指条明路?”莫问向千岁求计,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千岁活的年岁很久,对于世事当有独到的看法。
“依我看来,既然晋国已然无望,你受了那赵国金印亦不妨事,只要是平息兵戈,天下大统便是功德,至于胡人开化不足,你可约束教化,导其向善。”千岁沉吟良久方才开口。
莫问闻言眉头微皱,没有接话,千岁所言并不合他的心意,他不可能助纣为虐。
“我乃非人异类,不懂人间世故,你可与阿九商议一番。”千岁说道。
莫问闻言缓缓点头,千岁和阿九都是异类,在他们眼中没有胡人汉人的区别,哪怕之前出手杀伤胡人亦是受百里狂风等人牵带。
水属丹药炼制较难,一月过后,一堆药渣。
好在还有一份药材,阴沉木亦有剩余,此次莫问便专心看守,不敢再有分神,过得月余终于得丹一枚,虽然只有七分品相,千岁亦大喜过望,再抓无鳞鱼犒劳莫问。
由于明日便要离此北上,晚上二人便喝的晚了一些,直至三更时分酒水喝尽,千岁方才起身回潭,莫问照例跟随,准备拿回千岁脱下的袍子。
千岁出门之后忽然站立不动,良久过后转头看向莫问,神情大有疑惑。
“大哥为何如此看我?”莫问不解的问道。
“你在此处,怎会于三千里外召唤我等?”千岁面上亦有疑惑。
莫问闻言更感糊涂,不知千岁所说为何。
“当年我们下山离别之际分赠的符咒,你可是遗失了?”千岁问道。
“前些时日遣老五前往无名山求借丹药,恐其迷路便给了他。”莫问愕然回答。
“他怎会在三千里之外燃烧符咒?”千岁亦是疑惑。
“是何方位?”莫问追问,慕青的家离此不过一千多里,绝无三千里。
“东南方向,当是建康所在。”千岁手指东南。
莫问闻言陡然皱眉,老五定然遇到了危难,不然绝不会焚烧符咒求救,只是不知他为何会到建康。
“改日再来与大哥叙话,告辞。”莫问焦急之下与千岁匆匆告别,施出身法,急赴东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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