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黑!
完全看不清楚方向,连两旁匆匆而过的行人都显得那么的模糊。
虽然没有下雨,但地却是湿的,混合着飘落的枯黄树叶,每走一步,都会带起一片泥泞飞扬。
冷风一阵阵的吹着,带动着地下的散叶随着翩翩起舞,发出脆弱而萎顿的无奈呻吟。
手背上传来阵阵刺痛的感觉。那风竟好似可以穿透皮肉刮磨骨头一般。卫波紧紧了手,握着的另一只手却传来更加温暖的感觉。
他别过头去,长长的秀发披散开来,遮挡住了大半部份的面颊使得对方更多了一些朦胧感。
“你知道吗?从第一次见你时,我就可以肯定爱上你了!”卫波忍不住开心的轻笑了一下,胸口因为幸福的充斥而一阵阵发紧发闷:“每个人心中都有另一个自己。他才是最清楚你想要什么,想怎么做的人。不管你信不信,就在我看到你的那第一眼起,那个他就已经彻底爱你爱到无法自拨了。”
“所以呢?”于特的声音传入耳中。
“所以……我就为爱而努力!”卫波实在太开心了,忘乎所以的摇了摇那紧牵着对方的手:“我这个人胆子小,又很懒。但为了爱情,为了我们的爱情,我去找了赵斌,我还和于洋一起吃饭,我去见了你,把我心中的话都说了出来。”
“再然后呢?”于特转回头,死死盯着卫波。
她的双眼是红的,就像在公园时一样,那本就很大的双眼瞪起来时更让卫波有种前所未有过的恐怖感。
“再然后……我……我就……没有?”卫波好似在问着别人,却又似乎在自问自答,眼前的于特看起来变得越加模糊不堪。
是的,他想起来了,他根本就没有提过任何事情。
他唯一做的就是拒绝了于特为他找工作的热情相邀。而他唯一没做的,就是正正当当找份工作,还沉浸在那份写书赚钱的幻想中。
“是呀——我什么也没做!那我……”卫波痛苦的停止了甩动手臂,甚至连走路都停了下来。
他转过头去,另一边早已不是于特那张娇艳的面孔。而是一个脸色苍白,双眼布满血丝的人。
他看了很久,终于看仔细了。那就是他自己,脸上挂着劳累过度的臃肿,嘴角边上布满了不修边幅的颓废的胡茬儿。
“你……”卫波惊恐的叫喊着,试着甩开对方,但那手却好似粘上了一样怎么也无法摆脱。
对面那个自己却越来越靠近过来,他张开泛着白沫的大嘴,发出阵阵狰狞的笑声:“我就是你!我什么也没做,你什么也没做!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试图甩开动方的手臂猛的一下打在了床头柜上,疼得卫波立即缩回来。他怀疑是否这一下把指骨都敲断了。
睁开眼,冷汗早已湿透了全身,卫波一只手放在胸前,另一只早已在那里的手则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小心的捂着自己的兄弟。
坐了车,还是用双腿便那么走?卫波居然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家。好像前一刻那在公园中乱糟糟的景象还隐隐停滞在脑海中一样。
也许他并非一无所有。至少他还曾经保有一份希望。带着这份希望,他才勇敢的面对了这整整空虚而寂寞的三年。
而如今,这唯一的一份希望也被他自己给彻底用掉了。
头顶上雪白的墙壁亦如他此刻的心情一般。卫波甚至不清楚自己是否还睁着眼睛在看。
身体此刻好像完全被掏空了一样。
不是早就想到了会有这样的结局吗?卫波想要动弹身体,却发现连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是呀!——我原来什么都没有做!”卫波苦笑了一下,在这漆黑而寂静的屋内,两行热泪不听控制的滑落下来。
他坐起身,弓着腰身就像连支撑起身体都很困难一样。
打开抽屉胡乱翻了一气,一顺手便提起了一把锋利的剪刀!
要勇敢!这不过只是小小的挫折罢了!卫波心中不断告诫着自己,但手上那只剪刀却好似不受控制的慢慢靠过去,在手腕上轻轻压了一下。
他咬了咬牙,力道加重,剧烈的疼痛自手腕上传来。
没来由的恐惧与失落,还有无尽的痛苦如附骨之蛆一般的缠绕着他,他轻轻划了一下。
是力道太小?还是剪刀不够锋锐,卫波瞪了眼自己的手腕处,浅浅的一道红色痕迹下,只有少许的血液渗透出来。
他终于明白那些真正想要自杀的人的绝望与无助了。
想要划破手腕,远没有想像中那么简单。那种力道还要再加上坚定不移的决心,那一下才能够有机会划破腕间的动脉。
自己果然还是差了些,小小的疼痛便让他轻易残存了自己的性命。
卫波痛苦的抽泣了一下,将剪刀重新放回去。
这一次,他深吸了一口气,知道慢慢划割很难再有效果。所以他决定一狠心,用力切开手腕间的血管。
“小波,出来吃饭了!”老妈的声音透过封闭的房门传来。
“知道了!——”卫波机械的回复了一下。终于失去了最后的一点力气,将剪刀随意丢在床上。
他深吸几口气,用力擦干了眼泪,又待了一会儿,直到老妈再次催促时,这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要庆祝自己的惨败,这一顿晚饭居然弄得丰盛之极。烧茄子、木须青椒、红烧牛肉还有一盘炸黄花鱼外加一个蛋花紫菜汤。
“今天……要来客人吗?”看着老爸大叫着又端上来一大盆红红的豆腐炖鱼。卫波的脑袋彻底混乱了。
“什么话!这又不是旧社会吃不饱饭!”老爸笑着坐下来,先夹了几口菜到嘴里这才一边含着食物一边带起一阵阵不清楚的声音:“今个下班早,我跟你妈顺便去了趟市场。这鱼刚买回来时还是活的呢,尝尝……嗯……”
“今个儿海鲜大降价,全是新鲜的,而且还便宜!”看着老爸吃得一副享受天外的表情,老妈也跟着凑起了热闹,夹了一块送到卫波碗里。
卫波强撑着笑了一下,默不作声的吃起来。
老爸老妈一开始还吃得不亦乐乎的,但很快,便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你是不是有心事?”老妈关心的问着,只不过卫波抬起头,却总觉得她还是像往常一样,即将有说不完的教训脱口而出。
“还在找工作!”卫波连忙回应出来。老妈如果真的教训起来是不会停歇的,而如果老爸再掺一脚的话,如今的他可是再也承受不起这样雪上加霜的打击了。
“年轻人要越挫越勇。不能因为这点事儿就打不起精神了!”果然老妈开始训话了。
不过这一次运气似乎不错,老爸很快接过了话茬儿:“这回你不用担心了!你孙叔!——就是我那个中学同学。去年过年时还来过一回呢,有印象吗?他们供暖公司正招人呢。我跟他一说就成了。他让你回头准备好一份简历给他送过去。”
“是做什么?”卫波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是不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个个“惊喜”给闹的,忽然脑袋里感到有点发胀发疼似的。
“就是接个电话,没事记下事情什么的。跟文员差不多。待遇也不错,除了五险一金外,每个月还能有不少奖金!”
“这回你去了可得好好干。领导说什么不管对错也先听着。只要把活干好了,他再怎么不喜欢你也不会挑出太大的错来的。你懂吗?可别再像之前那样跟人家对着干了。人有的时候该软的时候就得懂得适应……”老妈的教训果然还是没能收住,再一次席卷而来。
卫波的嘴角咧到最大,他不知道自己看起来是不是还在笑,只不过至少他让自己显得像是笑起来的样子。
今天真是个神奇的日子!他似乎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但又好像天可怜见似的得到了另一样对他来说最最重要的东西。
那样东西似乎对他来说也很重要。
真的很重要吗?生存!活着!难道这就是人生的全部?这就是他卫波注定了要为之奋斗拼搏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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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看起来顶多二十岁上下的女生,眉清目秀也很白净,只是嘴角上还叨着半截未燃尽的香烟,眼圈画着很浓重的烟熏妆,总给人一种有点颓废的感觉。
那女人冷哼了一声,显然卫波刚刚的大喊惊动了她。
随着对方慢慢走近,卫波看到那前胸处的鸡心领开得很大,白得耀眼的一片晃得他有点目眩。
带着一阵浓重的香气擦肩而过,卫波脑中似乎轻轻震荡了一下,有种酒醉的感觉涌了上来。
“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于特带着表的手腕挡住了卫波的视线,在他眼前晃动着将他重新自那女人身上拉扯回来:“你倒是真有精神呢!”
“你呢!”卫波根本没看清楚表上的指针到底指向几点,不过因为脑中还有些迷糊的关系,所以倒没显得太过紧张,反而十分轻松的将注意力重新移到了身边的美女身上:“这么晚了你怎么也跑出来了?这回不是要去接二舅吧!”
于特忍不住笑了出来,胜雪的脸上带出深深的酒窝:“要是说我房里有个男人,你信吗?”
卫波愣了一下,却很快的点了点头:“我信!”
对方那一脸极有把握捉弄到他似的怪笑让他相信,或许此刻于特的房里真的有个男人在。
“那你就错了!”于特伸出去手轻轻点了下他的脑袋:“我又没男朋友,怎么会有男人。你这是对我的不尊重”
卫波尴尬的苦笑了一下,想解释却又有些无所适从,对于特的古怪他一时间还是有点适应不过来。
“嗯……不过呢,真的有个讨厌的家伙在里面就是了!”见他不出声,于特竟然自己解释起来:“我那个小外甥啊。今年刚上的小学。你能想到六岁的孩子会那么多话吗?本来他非要跟我一起睡倒也没什么,谁知道一直像个大妈似的唠叨个没完,尽是他学校那些事儿。又是铅笔又是作业的,听得我头得疼了。唉……”
见到于特长长叹了口气,卫波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看见卫波在笑,却又不出声回应,于特撅起了嘴,摆出有些生气的样子:“你呢,有外甥吗?是不是也这么爱说话啊!”
卫波笑着嗯了一声:“不过他不是说学校的事儿,而是总跟我谈游戏。他现在上小学三年级。你都想像不到,他老爸居然主动花钱帮他充值点卡玩网络游戏。每次到我家居然都是他教我玩许多新游戏。”
“那你可真够丢人的啦!”好似跟卫波比较之后宽了心,于特做出一个满意点的表情:“连一个小学生都玩不过!”
“不玩了!”卫波似乎想起了什么,长长吁了口气。不知何时起,他们已经慢慢走到了之前那女孩儿所在的窗户边上。
“其实我也曾经沉沦过!”卫波有所感的再次轻叹了一声:“中学时还算是个好学生。可是到了大一的时候,所有同学都不学习,上完课回头就玩。渐渐的,我也开始跟着他们一起。我的第一个老师其实就是你哥了。赵斌当时带着我去游戏厅玩,没事的时候我们全寝室的哥们也去看录像。那时候真是相当开心,感觉每天都过得又充实又快。一转眼,就到了学期末。当时真是玩疯了,一点书都看不进去,临考试前一个月,发了疯似的通宵恶补,累得脑袋一个劲的转筋。知道吗?那是真的有转筋的感觉,当时累得都有种想自杀的冲动。有时候想想,这教育体制真是混蛋透顶。高中时学得每天连睡觉都是奢望。然后到了大学,一下子就全都松了下来,四年一晃眼过去,之前所有的努力就都白白浪费了。除了一张纸,青春都被这莫明其妙的教育给毁掉了。”
“而且你还不能怨谁!”于特走到他身边,两只手前伸,也搭在了窗台上:“因为明明就是你自己贪玩而荒废了学业。你不能怪人家如何如何!但事实上,就是因为这样一紧一松的环境,让大多数的大学生都过上了那种每天纸醉金迷的生活。其实你说得对,就算每天都埋头苦学,四年下来除了英语有所精进外,我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学会了多少有用的东西。学校只关心你能够考试通过拿到文凭,至于你到底学到了什么,是死记硬背过后就忘还是运气好抄到了或是压过分数线,根本就不重要。毕了业,找到工作,他们就算完成任务。”
“真没看出来你也是个愤青啊!”似乎发了一顿牢骚的缘故,卫波此刻反而显得更加精神起来。饶有兴趣的望向于特。
“嗯……看来真是近墨者黑啊,被你传染了!”于特发出轻轻喘气般的嘿嘿几声干笑。
不知道是否错觉,卫波看到她耳根充血一般红了起来,被那张白净的脸颊一衬,竟显得说不出的可爱。
不知道对方是否发现自己看得呆了,于特竟也闭上了嘴,好半天都不出声,更不将头转过来。
“好哇!——”还是卫波先清醒过来,佯怒的哼了一声:“你的意思是说,我这个愤青是墨了!”
“难道说你是‘朱’才好吗?”于特终于转过了脸,一张俏脸如雪一样白,吹弹可破似的随着嘴巴动作而带起各式各样的美态。
卫波愣了一下,不知是被眼前那张充满诱惑的面容所吸引,还是真的没有反应过来。好半天才突然大笑起来。
于特也跟着一起笑起来,不是因为卫波在笑,而是真的对卫波的反应过慢觉得有趣。
笑了一会儿,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下来,然后心有灵犀一般的转回头去看看了身后的长廊。
“现在……到底几点了?”卫波翻了下衣兜,这才发现唯一能看时间的手机留在房间里了。
于特看了下表,声音中终于带出了一丝疲意:“都十一点多了。”
“哦?”卫波却是一副轻松的样子:“还不算太晚啊!就算在平时,我也是至少要到后半夜才睡的。”
“你……不影响工作吗?”于特有些好奇,随即却又释然了:“以前我们班的男生也那样,为了玩游戏都是半夜去做任务什么的。最不能理解的是我们寝室的那个大姐。那么大的人了,居然半夜两点多起来去偷菜,唉——真是不明白你们这些玩家。”
“其实我早没怎么玩了!”卫波很明白她的误解,不过却一点也不生气:“我在写小说,就是网络那种。你知道吗?现在很流行的,白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写不动。半天也闷不出一个字来。结果到了晚上反而出奇的精神,而且灵感源源不断似的,所以就养成了现在这种状态了。”
“啊——我知道啊!”于特因为兴奋而略微提高了些声音:“我们单位有个老师也是在网上写作呢。他在台湾都已经印书出版了,他还跟我们说过呢,光是在网上靠vip的点击也能赚不少钱哪。哈哈……原来你这么厉害啊,看来以后要多跟你讨教一二了。”
卫波尴尬的笑了笑,脸上不自然的红了起来:“其实我就是随便写写。也投了些稿子出去,不过都没什么结果,只怕要让你失望了。”
“放心吧!只要有目标,总会结出果实来的!”于特却似乎没有受他这翻泄气之语多大影响,仍旧很开心的拍了拍他:“要知道我们单位那个老师可是在出版界混了二十多年呢。你这么年轻,将来肯定也会很有成绩的。”
“嘿嘿……”卫波被她夸得更加不好意思了,一张脸又烧到了耳根处,两对耳朵从根部一直到耳尖都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其实呢,我最喜欢写的就是那些奇幻啊玄幻啊之类的东西。不过现在这些类型全是快餐式的,一天写几万甚至十几万字的就是真正的大神。我嘛,写出两三千字,还要花上几个小时反复修改,所以一直才没什么成绩出来。”
“其实你这个样子很好啊!”于特一副拨乱反正的语气:“我虽然不太明白太深奥的写作道理。不过我也听过,巴尔扎克写过之后都会修整几十遍的呢。还有那些大诗人,不过短短百十个字,他们都要改了又改直到满意为止的。既然要写,就一定要把它做到最好,别管别人怎么看,只要坚持下去,肯定会有效果的。”
“谢谢!——”卫波胸前一紧,轻轻拍了下对方放在窗台边上的手。
从十岁时在表哥家看过香港的录像带后,卫波就被里面那些如梦似幻的情景所吸引。然后,他至今仍能很清楚的记得,当天晚上他做了梦。梦中自己变成了故事中的大侠,捉鬼降妖行侠仗义,还很懵懂的和善良的美丽女鬼谈上了恋爱。
自那以后,他就每天都会做梦,各种各样充满冒险与令自己感动的梦。
再大一些后,他决定将那些东西全都写出来,用文字来分享出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感。
他人生的第一个读者是父亲,老爸看了一会儿,然后挤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爱怜的拍了下他的头:“小波啊,第一次写成这样很不错了。呵呵,不过你现在还是小学生,那些情啊爱啊的还是少写些好。要让老师看到了弄不好还得罚你呢。”
当天晚上,他就听到老爸和老妈大吵了一架,内容是什么已经记不清了。不过只记得老爸很强调让老妈以后少带他去表哥家。说是什么录像带坏了孩子之类的话。
小学生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写情啊爱啊的呢?卫波当时的确很小,他不明白什么是爱情,但他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能写那些本应是美好的东西出来。
又过了很久,他终于鼓起勇气又再写了一篇文章。那一年,他小学毕业。
这一次他学聪明了,不给老爸而是直接送到老妈面前。
“这……这个词用的不对啊,两人一见面是不能这么用词的。还有这……你老师是怎么教你的,这词能用在这上吗……”老妈几乎是从头到尾的批评着,在她的话里,那根本不能算是一篇文章,甚至连作文都配不上,根本就是小孩子在记流水账而已。
“小波!——”老妈末了却突然悄悄贴近了他的耳朵,带出非常神秘的语气:“告诉妈妈,是不是你们班上有哪个女生很漂亮啊!……”
直到初中二之后,卫波才再一次鼓起勇气去写东西。不过那之后便迎来了繁重的学业,中考、高考,父母的监管,老师的补课,每天都在与无穷无尽的作业搏斗,他甚至不清楚自己到底还有没有明天。
写作对他来说成了一个空幻的梦想,那梦想来了又去。愰愰惚惚中不知不觉已到了大学。
然后,便是疯狂无尽的放松!就像一根拉紧崩直了的皮筋,猛一松手,巨大的力道让人失去了自控的能力。
那手在夜风吹拂下,又冰又冷,卫波的热掌心与之相撞后,立即感触到相异的温度。
卫波并非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失礼,只是心中汹涌膨湃了好长时间,却始终不愿命令那只罪恶的手从对方的手背上撤离。
第一个,或许也会是最后一个相信自己和支持自己梦想的人!
在他眼中,知己相遇恨晚的感情充斥着全身。
那女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一脸腓红的望向他。玻璃似的两对大眼睛中闪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光芒。
他们的手,粘上一样的合在一起。
此刻,却没有半点**,没有半点心猿意马。有的,只是无限的向往和永恒。像天使洒向人间的圣光!
“咳——”于特清了下嗓子,被握的手仍旧没有抽出来,只是任由卫波的手轻轻压着,不过脸上的羞怯中却多了几分不满。
“啊……”卫波终于抽回了手,脸上终于开始紧张起来,虽然这一次没有红,豆大的汗珠却顺着额头在脸上滑动。
真是失礼之极,简直就是一个流氓!悔恨之下,卫波心中不由得叫起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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