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帝国 第十章先知与救神者

    “你想要得到什么？”

    沃特的声音变得平静了，如周围沉寂的黑幕一样。

    六月的夜风带着一丝闷热，沃特的手心里却是冰一样冷。

    “你想要从救神者家族这里得到什么”

    少年和老人还在谈判。

    “我们想要你们的帮助”

    少年叹了口气。

    “我还是没有明白，艾蕾莎人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你拥有库特瑞尔的影响力，和……地盘”

    阿达姆的声音不再像刚才那么充满自信，这个老人的态度开始变得谦卑起来。

    “库特瑞尔……”

    沃特念叨着这几个字，陷入了很深的思考中。

    虽然看上去确实还非常年轻，但这个16岁的少年已经是救神者家族的掌门人，他任何一个决定都将会影响数十万人。

    这让他没法轻易地做出评判，无法轻易地向任何人做出任何保证。

    “你得和我谈谈更详细的计划，否则我没法向你承诺任何事”

    沃特看到阿达姆张开嘴想要说什么，精明的少年立刻注意到，老人没有经过任何思考，明显是要反驳他。

    于是少年抢在阿达姆之前又开了腔。

    “你应该明白，我需要向太多的人负责，你必须明白，我处于什么样的境地”

    这位一身阿拉伯大白袍的老人把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看来确实有必要和你说明一些……东西”

    老人开始仔细观察沃特的表情，一举手一皱眉都不放过，老默罕默德承认了，自己太小看了这个少年。

    “我必须向你说明的是————我知道的并不会比你多多少”

    沃特迟疑了几秒钟，没吐出一个字，看阿达姆也不打算再说话，这才主动开始问问题。

    “什么意思？”

    “我在艾蕾莎核心中很受尊敬”

    两人就这样，隔着不远不近的一段距离，面对着面，板着个脸，继续着一点都不愉快的谈话。

    “非常的受尊敬”

    老人说到一半，又开始低头下去，绕着原地迈起步子。

    “所以我能够知道大家想要做什么”

    “是因为他们会主动告诉我”

    “但这次不一样”

    老人回过头瞪了沃特一眼。

    “这次他们只是告诉我，他们不会再忍了，他们要行动了”

    “什么行动？”

    沃特有些不耐烦了，他的问题开始直接切入主题。

    “几天之内，他们会突袭集中营，解救设施里的所有艾蕾莎人”

    沃特听到这里，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然后呢？”

    “然后？”

    老人反问了沃特一句，停下脚步，回过身来，又一次和沃特面对面站下。

    “然后就由你来决定了”

    “艾蕾莎人希望能够借用救神者的地盘，也就是你的地盘，来转移这群人”

    “我们需要你的庇护”

    “哼哼哼哼……”

    沃特哼笑起来。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阿达姆小心翼翼地问道。

    沃特则是长长地用鼻子出了一口气。

    “这就是计划？恕我直言，这比没有计划都不如”

    “我虽然不知道你的人是怎么想的，但他们显然在把库特瑞尔人当傻瓜，他们在把库特瑞尔的警察当傻瓜”

    “不过这也都罢了”

    “真正让我感到难堪的是，他们把驻守在库特瑞尔的地卫军当傻瓜，更把我当傻瓜”

    沃特一口气骂完，感觉舒畅了许多。

    “那么是什么让你感觉被当做傻瓜了呢？”

    沃特冰冷地哼了一声。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们能赢，我又能从这样的突袭中获得什么好处？”

    “在我看来，现在只不过是有一群人想要破坏库特瑞尔罢了，而且他们进不进得了边防圈，都很值得怀疑”

    出乎少年的意料，阿达姆也像他一样冰冷地哼了一声，像是在嘲笑沃特。

    “乔什么都没有给你说，你知道的东西少得让我感觉到失望”

    “你就算站在名为‘詹森弹坑’的地方，也对艾蕾莎人没有任何具体概念”

    “总而言之，你几乎对我们一无所知”

    没等沃特反驳什么，老人滔滔不绝的开始说了起来，让沃特很诧异，刚才怎么一直没有看出来这个家伙这么能说。

    “在这颗名叫‘地球’的穷乡僻壤上，能和我们对等地作战的，只有我们自己”

    “你所说的地卫军，如果指的是驻屯在库特瑞尔东南的那两万软骨头的话”

    “我能够保证，在行动开始之前，他们就会被镇压掉”

    “我们之所以要寻求救神者的庇护，并不是为了躲开地球人”

    “而是……”

    老人说到这里突然停下来了，似乎是因为突然的坏情绪而说出了本不想说，或者不能说出来的话。

    “而是为了躲开艾蕾莎人……”

    沃特不明白老人为什么这么说。

    “这是什么意思？”

    唉——老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说出来只能让你们笑话而已”

    老人盯着沃特的眼睛，开始说一些似乎本来难以启齿的话。

    “我们艾蕾莎人即使到了这种偏僻的行星，即使被萨拉若拉人痛痛快快地打败了，即使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也难以团结在一起”

    “我们艾蕾莎人并非铁板一块”

    “在地球上的艾蕾莎人，也是分为若干个集团而相互对立的”

    这时突然从阴影里跑出一个人来，快步走到阿达姆身边，向他耳语了几句。

    沃特对这种情况非常的不悦。

    因为这就意味着，阿达姆和自己一样，并非是一个人来，在周围的阴影中，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这样突然冒出来。

    这让沃特觉得很没有安全感。

    “喂，阿达姆，你是不是……”

    “沃特！”

    老人的表情突然就变得严肃了，刚才那个人给他说了些什么呢。

    “有麻烦了”

    沃特顿时也慌了，他向后斜了一眼，远在机舱里的保镖们瞬间就读懂了他的意思。

    一票人从机舱里涌了出来，从舱门，窗口上钻出来，从几米高的地方直接跳到地上，端着武器，围到沃特周围。

    “不不，不是这里”

    老人的口气显得有些急躁。

    “库特瑞尔”

    “库特瑞尔怎么了？说清楚”

    “我们的接触暴露了，地卫军里的艾蕾莎人盯上你们了”

    沃特听到这里心中一紧，少年也知道，地卫军如果要下手的话，首先会选哪里。

    就跟多年前，他们突袭乔先生一样，而现在，只有娜卡一个人留在那里，珊瑚街大屋！

    沃特想到这里，回头噔噔噔跑上悬梯，在机舱门口就大喊起来，“坎贝尔！”

    “沃特怎么了？”

    机舱后面的一位女士站起身来，但并没有因为沃特的惊慌而表现得紧张。

    “给娜卡，不，给星愿打电话”

    “内容？”

    “让他到库特瑞尔市里，花岗岩大楼，调动救神者预备队”

    “不，把电话给我”

    坎贝尔把电话递给沃特，在沃特刚想要点亮屏幕的时候，手机突然亮了起来，发出轻微的震动。

    这吓了沃特一跳，差点把电话滑落到地上。

    “是星愿？”

    沃特急忙接通电话，然后立刻开始对着这块薄薄的塑料吼叫起来。

    “星愿听我说！”

    “你马上去市里”

    “沃特你怎么了？”

    “你别吵听我说完”

    “到市里去，花岗岩大楼，救神者的预备队在那里”

    “如果你想说娜卡的事”

    沃特听到娜卡两个字，一下子就被惊呆了，下巴微微地发抖，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里想象着各种可能听到的坏消息，闷涨的脑袋上一颗汗珠沿着脸滑了下来。

    “她现在在我这里”

    沃特只觉得浑身一下子松了下来。

    “她受了点伤但没有大碍”

    “好的，听着星愿，你立刻让……”

    “不，你听我说，沃特”

    “不不，你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们两个处境很危险”

    “沃特！我当然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已经见过艾蕾莎刺客了”

    沃特刚放松下来的心脏又开始狂跳起来。

    “你说什么？！”

    沃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星愿两人竟然还活着。

    “艾蕾莎刺客，我已经赢了，还有地卫军的刺客，我也赢了”

    “地卫军？”

    “你不知道吗，但你知道艾蕾莎人要袭击娜卡，我还以为你也知道地卫军的事”

    “地卫军做了什么？”

    “一个狙击手袭击了我，不过没有得逞，他们不知道我有原血盾，艾蕾莎人也不知道”

    原血？沃特听说过这个词，甚至还记忆犹新，梓星，也就是她自称的萨拉丽斯，对沃特说过这个词。

    “听着，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我会马上赶过来，你们不要离开小屋”

    “不”，沃特又补充道，“如果你察觉到了危险，就立刻离开小屋，往森林里跑，记住了么”

    “嗯知道了”

    沃特听到星愿的语气里带着不在乎的意味，越发地担心了。

    “星愿这个小鬼，他说什么你都听到了吧”

    “嗯”

    坎贝尔还是一脸的从容，似乎这些都在她的意料之内一样，丝毫都不觉得惊讶。

    “你来调动预备队，我希望他们赶往希德里先生家里”

    “好的我知道了，我们现在就准备动身吗”

    “不……”

    沃特用手揉着下巴，眼睛直盯着窗外。

    “把预备队留在大楼，我们直接去星愿那里，不过在那之前……”

    沃特皱起了眉头。

    “看来有人给我的情报并不完整，我得仔细跟他谈谈”

    沃特又一次站到阿达姆面前，但一个保镖都没带。

    而且，少年站的离老人很近，近到让老人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看样子……你好像已经处理好了库特瑞尔的事情？”

    阿达姆试探性地问沃特。

    “那不重要，对于我们两个之间，似乎你应该还有什么话需要说明才对”

    阿达姆不懂沃特的意思。

    “你还想知道什么？我已经说过了，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太多”

    “地卫军袭击星愿是怎么回事？”

    “地卫军？”

    老人下意识地就反问了出来，似乎他也对这个话题一头雾水。

    “星愿是谁？”

    在这个距离上，沃特仔细地审视着老人每一处细微的表情，他知道，他没有撒谎。

    “我只知道地卫军里的艾蕾莎人可能会对你不利，但是你说的这个星愿，我确实不知道他的事”

    沃特没有再仔细听老人的话，而是在整理刚刚获取到的各个情报。

    如果说地卫军要对救神者下手，那么从娜卡和星愿开刀，确实是只用付出很小代价就可以轻易实现的，在逻辑上并无问题。

    但沃特觉得，这其中的道理应该并没有这么简单。

    似乎有哪里讲不通，但沃特现在不知道到底哪里有问题。

    “好吧，就这样吧”

    沃特转身准备离开了。

    “不过，我还有点事情想要打听”

    “请讲”

    “参加行动的艾蕾莎人数量，以及他们的武装情况，还有他们乘坐的交通工具”

    “他们的数量不会很多”

    阿达姆好似稍微思考了一下。

    “最多不会超过两百”

    “两百……”

    沃特轻声重复着，虽然这对于两万地卫军驻军来说，确实是很少的数量，但和沃特的武装部队比起来，就是一支大军了。

    再加上他们想要营救的人，总数可能会达到三百或者四百。

    如何掩护这群人，又如何掩藏这群人，都是大问题。

    而更大的问题是，如果这群人反戈相向，只凭沃特手里的部队，肯定是不够看的。

    “他们的武装情况如何？”

    “一些轻武器，主要是冲锋枪和手雷”

    “这些东西已经运到库特瑞尔了”

    “也有少量的重武器，包括野战炮”

    “会部署在南边的丘陵地带”

    “还有……”

    “几个烧杯”

    沃特知道这个词，因为他的部队里就有从地卫军退役的艾蕾莎人，所以这些不是机密的机密，也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地卫军中有专门由艾蕾莎人组成的部队。

    其中的机械化装甲部队，他们的座驾不是坦克，而是有着形如烧杯一样笨重躯体的机器人。

    沃特一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样一架机器人，能够作为冲锋陷阵的主力。

    直到后来从艾蕾莎人的口里得知，这些玩意装备着军舰级别的防御性矩阵，并且拥有军舰级别的破坏力。

    不过那些艾蕾莎人都说不清楚这是如何做到的。

    但现在沃特心里突然有了答案。

    原血。

    要不是星愿把这个词给说了出来，沃特确实没有办法把它和这些线索联系起来。

    要不是星愿把这个词给说了出来，沃特肯定已经忘记了，还有一个重要的筹码，就放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也许我也不是如你说的那样无知”

    “嚯嚯”，阿达姆因为沃特突然说出的话而表现出惊讶。

    或者说，更多的是质疑和嘲笑。

    直到沃特把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来。

    “你！”

    老人惊愕了。

    “你从哪里得来的？”

    看到阿达姆的反应，沃特笑了，看来这场交易，能换到更多预期外的东西。

    副官敲了敲门，然后走进狭窄的办公室。

    本来就狭小的空间里摆满了书架，不同语言不同厚度的书散乱地丢在屋子里的各个角落。

    宽大的办公桌后面，一头纯白的短发，连眉毛都是雪一样的颜色，肩膀上缀着五颗星星，穿着一身整齐淡绿色军装的将军，正在专心研读手里一份红皮的报告书。

    全然没有察觉到副官的敲门声。

    “霍普金斯上将”

    老将军猛然抬起头来，锐利的眼神让副官很不自在。

    “您找的人来了”

    “哦……对，让他进来”

    将军放下手里的报告，从椅子里站了起来，显得神采奕奕，甚至比15年前还要精神得多。

    一个留着标准短碎发，穿着一身浓重迷彩服的人应声走了进来。

    这个人有着铁打一般的面容，标志着他经过了最严酷的磨练，眼神跟灌了铅一样坚定，走起路来没有一点声音。

    “李国栋向您报道，长官！”

    他的声音洪亮而厚重，举手敬礼时，将军甚至能听到他浑身上下的肌肉收缩发出的咯吱声。

    “稍息，士兵”

    老将军走上来，一米八二的个子让他比这个士兵高出足足一个头，他俯视着士兵的眼睛，如同一只老鹰盯着地面上的野兔一样。

    “你是最优秀的”

    “是，长官！”

    霍普金斯的嘴角微微翘了一下，显示出他对这个年轻人非常满意。

    “行动大纲已经读过了吧”

    “是，长官！”

    “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是的长官！”

    士兵稍微皱了皱眉。

    “讲吧”

    “请向我说明艾蕾莎人叛乱的原因，以及他们的目标设施，库特瑞尔第六康复医院的实际情况。”

    李国栋的眼神依旧如磐石般坚定。

    霍普金斯轻轻地呼了一口气，背着手绕着原地转了两圈。

    “好吧，不过！”

    上将转身斜过脸来，盯着士兵的眼睛。

    “我从来没有说过以下这些话，你也无从衡定我所说的是否属实，明白了吗，李国栋上尉”

    “是，长官！”

    霍普金斯又沉重地呼了一口气。

    “你知道我们的地卫军陆军中，有艾蕾莎专属的部队”

    “我和他们协同训练过”，士兵插嘴道。

    “嗯，对”

    霍不自觉地连连点着头。

    “那你也应该知道，他们的破坏力惊人”

    “是的长官”

    “你可曾想过其中原因”

    李国栋略微睁大了眼睛，“长官，这对于准将以下的地卫军士兵来说是机密”

    “不错，确实如此，所以我从没说过这些话”

    “是的长官”

    “我们发现艾蕾莎人使用一种叫做原血的未知物质”

    “他们能使用它释放出巨大的能量”

    “具体细节我们的物理学家们懂的更多一些，我对那些不感兴趣”

    “我们也曾经得到过一些凝结了的原血样本，但我们的器械无法激活这种物质”

    “虽然能量巨大，但它们意外地稳定”

    “所以地卫军在很久之前建设了这所设施，就是为了做这方面的研究”

    李国栋又一次皱了皱眉。

    “您的意思是，这是一座人体实验室”

    “这一点我不否认，不过以上帝的名义，进入设施的都是孤儿，他们会在那里接受教育，然后进入人类社会，本质上和修道院差不太多”

    “设施里面我去过一次，并没有什么异常的现象，而且艾蕾莎领袖也熟知这个设施的存在”

    “不，应该说每一个艾蕾莎人都知道这个设施的存在，它已经建立有将近两百年的历史了”

    “现在生活在人类社会中的很多艾蕾莎人都是从那里走出去的”

    “而艾蕾莎人在最近的几个月里突然表现出了对它的敌意”

    “您是指地卫军中的艾蕾莎人？”

    “对，虽然只是一部分，但还不止他们，更多的是艾蕾莎人平民，他们也似乎对这次叛乱感兴趣”

    “他们甚至没有和我们谈判，就直接开始部署这次袭击”

    “这简直就好像……”

    霍普金斯停顿了一下。

    “简直好像要夺取什么东西一样”

    李国栋主动开了口，引来霍普金斯惊诧的目光。

    “你的感觉非常敏锐……”

    “我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被训练出来的”

    “哈哈，很好”

    霍普金斯拍了拍李国栋的肩膀。

    “你有一个营的兵力可以调遣，都是和你同样出身的，来自世界各成员国的特种部队战士”

    “他们都是优秀的人才”

    “请恕我直言”

    霍普金斯的笑脸顿时烟消云散了。

    “讲”

    上尉眨了眨眼睛，“一个营的兵力不够”

    “你的意思是？”

    “以我和艾蕾莎人的作战……是‘训练’的经验来看，以5个精英队员差不多和1个训练有素的艾蕾莎人相当”

    “如果集团作战的话，我必须有10倍于对方的兵力才能保证控制战场局面”

    霍普金斯低了低头，然后又盯着李国栋的眼睛。

    “我从没有说过要用特战部队和他们正面冲突”

    “你们的任务正如大纲上写的一样，是在陆航部队打击后，逮捕剩下的残余敌人”

    李国栋没忍住笑了笑。

    “上尉！”

    “非常抱歉，长官！”

    霍收了收脾气，“没关系，说吧”

    “您应该很清楚，以陆军部队正面作战的前提是，对方艾蕾莎人没有重武器”

    霍普金斯哼笑了两声。

    “你确实很优秀”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全部的计划”

    “艾蕾莎人的叛乱是不能容忍的”

    “他们已经潜入了城市，我们会在适当的时机遣散城市里的居民”

    “然后派艾蕾莎突击队横扫叛军，即使他们有少量的重武器也完全无力抵抗”

    “你们的任务是监督并控制艾蕾莎突击队，确保他们不会临阵倒戈”

    “在万一的情况下，如果发现他们有联合行动的端倪”

    “舰队会接替你们的位置”

    李国栋听到这里，顿时瞪大了眼睛。

    “您是说地卫军的太空战舰？”

    “对没有错”

    霍脸上一副毫无怜悯的神色，让这位士兵知道他没有撒谎，他的决定已经下了，不可能更改，也不会更改，他对这个计划没有任何的疑虑。

    上尉吞了一下口水。

    “明白了长官”

    “然后”

    上将补充道。

    “以你的眼睛去证实，如果那个设施相关的机构，如果真的在做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你有权利以地卫军陆军总司令的命令就地处决任何人”

    “如果艾蕾莎人的叛乱是受少部分地球人的败类引起的，我希望他们为此付出代价”

    “是，长官！”

    “去准备接收你的士兵吧”

    “是，长官！”

    李国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转身出门去了。

    留下上将一个人在办公室里，老人靠着书架，低头闭上眼睛，用右手轻轻地揉着脑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副官！”

    “在”

    “准备出发，我要去空军司令部”

    “明白了长官”

    星愿一个人坐在窗台前，呆呆地望着娜卡躺在自己的床上，上一次看到这样的情景，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呢，连星愿自己都回忆不起来了。

    不敢带她去医院，于是就凭借多年混迹难民营学来的手艺，给娜卡大概包扎了一下，至少现在看起来还没有大碍的样子。

    娜卡躺在床上，额头上不断渗出汗珠。

    星愿拿毛巾轻轻地帮她擦了擦，看着少女干皱的嘴唇和吃力的呼吸，星愿感觉心都碎了。

    这种揪心的感觉，星愿自己清楚，不是因为娜卡受了伤，而是因为是他让娜卡变成这样子的。

    “娜卡……”

    星愿轻轻地念道着，用手拂过女孩失去光泽的头发，不像平时里那种顺滑柔软的感觉，而是因为汗和尘土的关系而显得生硬粗糙。

    忽而房顶上传来轻微的嗡嗡声，进而那声音突然变大，很熟悉的声音，星愿知道，是沃特的飞机。

    准确来说，是救神者乔先生的飞机。

    星愿动都没动一下，默默地回过头望着窗外，看着那在夜幕中显得惨白的机身摇摇晃晃地落在屋外的公路上。

    一群黑影从飞机上跑下来，自动向周围分散，把守着花园周围的每一个角落。

    看来他们就如沃特说的一样专业。

    然后一个黑影不紧不慢地从正门飘进来，楼下传来打开屋门的声音，接着传来上楼梯的噔噔声。

    “星愿！”

    沃特推开门，迫不及待地想要找星愿谈话，以至于他的声音里显示出前所未有的焦躁。

    “这是怎么了！！”

    看到娜卡躺在床上，梳着噌亮金发的少年突然抬高声调。

    “娜卡受伤了”星愿平静地答道。

    “混蛋！”

    沃特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两手抓住星愿的衬衣领，把星愿拉了起来。

    “混蛋！混蛋！”

    从没有见过沃特这么生气，星愿顿时被摄住了。

    “沃特，你……”

    沃特看着星愿怯怯的眼神，似乎唤回了一点理智。

    他两手一推，把星愿丢在地上，转身查看娜卡的状况。

    女孩不安地睡着，呼吸很沉重，额头上的汗珠反射着灯光，闪闪发亮。

    衣服上的血迹干了，又被汗湿，腰间的伤口上，绷带被染红了一片。

    手上腿上到处都是擦伤和淤青。

    “坎贝尔！”

    沃特几乎是吼出来的。

    穿着整齐西装的女士走进屋里来，她的眼神里也有稍微的疑惑，盯着沃特的眼睛，不知道是什么激怒了这位少爷。

    忽而她望见了床上的娜卡，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加紧脚步走了过来。

    “让开”

    沃特像触了电似得赶紧让开，让坎贝尔查看娜卡的情况。

    “你们两个”

    坎贝尔转过头，对两位少年说道，“请出去一下”

    “星愿，过来”

    星愿望了一眼娜卡，深知现在自己能做的事情已经相当少了，于是不情愿地跟沃特走出屋子，来到门廊上。

    激动的少年一手把星愿按在墙上，紧咬着牙齿，好像想要把星愿推进墙里面去一样。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

    星愿一肚子的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旋旋，差一点就冒出来。

    “混蛋！”

    沃特一个拳头轮到星愿的脸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把星愿整个人打倒在地上。

    “为什么不联系我！”

    “我根本就来不及”星愿一手捂着脸，用含糊不清的语调说着，似乎这一拳头真的让他掉了几颗牙似得。

    “所以说你混蛋”

    “够了，”坎贝尔听到廊上的响动，从屋里走了出来，“沃特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我在教训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够了，娜卡的伤不重，几处都是擦伤，也没有感染的迹象，星愿处置得很及时”

    “不是这个”，沃特的怒气又上来了。

    “星愿你说过原血盾吧”

    星愿瞪大了眼睛盯着沃特，这时才想起来，沃特听到他在电话里说这个词的时候，似乎没有疑问也没有吃惊。

    “你小子自以为这样就可以和艾蕾莎人打仗了吗”

    星愿完全被搞糊涂了，自己从保护区森林里出来今天才是第三天，而且自己到昨天傍晚为止都还在睡觉，根本就没有向沃特说过魔法的事。

    “为什么你会知道魔法？”

    “我当然知道！”沃特似乎更上火了。

    “够了沃特，你太不理智了”，坎贝尔也提高了音调。

    “姐姐，你也是在珊瑚街长大的，星愿的脾气你还不清楚吗”

    沃特回头用手指指着星愿的脑袋。

    “这家伙肯定是以为这样他就可以和艾蕾莎人作战了，自以为了不起了，啊？”

    “沃特！”

    坎贝尔把一只手放在沃特的肩膀上，她的声音也顿时低沉了下来，似乎真的生气了。

    沃特看了看坎贝尔的眼睛，然后摇摇头，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好吧好吧，我带星愿下楼去谈谈”

    坎贝尔回头向星愿使了个眼色，这种威慑感，从小到大从未改变过，坎贝尔姐姐只要一发火，其他兄弟姐妹们就必须消停下来。

    “嗯……”

    沃特示意星愿坐在沙发上，然后拿起餐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凉开水，端过来递给星愿。

    然后伸手去推了推星愿的脑袋，好让他能看清楚刚才自己那一拳造成了什么后果。

    星愿的左脸一片通红，有点肿起也略带一点青色。

    “这点疼痛对于一个热血少年来说应该算不了什么”

    沃特坐在旁边的沙发扶手上，居高临下地盯着星愿的眼睛。

    “但对于娜卡来说就太过危险了”

    星愿似乎也缓过一口气。

    “沃特你怎么知道魔法的事？”

    金发少年又呼了一口气。

    “你觉得呢”

    “我统领整个救神者家族，不但跟地卫军打交道也跟艾蕾莎人打交道，甚至跟你的梓星打交道”

    “梓星？”

    星愿顿时明白了，看来梓星已经跟沃特谈过了。

    “所以你才一点都不吃惊……”

    “不，我当然要吃惊了，我吃惊极了”

    “我吃惊的是，你竟然敢一个人面对艾蕾莎人，不管你……”

    沃特停住了，他看到星愿周身显现出一个淡淡的、浅浅的，肥皂泡一样的球体。

    “这就是我的盾”

    “艾蕾莎人中也很少有人拥有”

    “我的防御力和星舰外甲板是同级别的”

    沃特刚才的怒气已经消了，他好奇地伸出手来摸了摸这层薄膜。

    它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破开。

    毫无疑问像肥皂泡的只是它的外表而已。

    薄薄的，但坚实无比，没有温度也没有特殊的触感，就是单纯的被阻隔住了而已。

    “不！”

    “就算如此，你也不该选择独自面对艾蕾莎人，你没和艾蕾莎人作过战”

    “你不是也没有和艾蕾莎人打过仗吗？至少我和一个艾蕾莎人对峙并把他击退了，当时你又在哪里？”

    沃特被问住了，他没有想到那个安静胆小的星愿，竟然会用这种口吻回敬自己。

    “那么娜卡是怎么回事”

    沃特的杀手锏。

    顺利地堵住了星愿的嘴，甚至效果比沃特想的还要更强烈，星愿竟然在沃特面前浑身颤抖了起来。

    “星愿”

    “我知道你不一样”

    “与我们都不一样，与艾蕾莎人也不一样”

    “但请你记住，你不是士兵”

    “你没有能力也没有职责去保护周围的人”

    “懂了吗”

    星愿颤抖着点了点头。

    “好……”

    沃特轻轻地拍了拍星愿的肩膀，但他明确地意识到，事情还没有这么简单。

    “那么现在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

    “我昨天醒过来，今天早上去上了学，晚上回家的时候”

    “有人用狙击枪朝我开枪，就在窗边”

    “我找到了他但让他跑了，然后我就有很差的预感，我知道娜卡有危险”

    “到大屋的时候，娜卡已经被刺客找到了，就在饭厅那里”

    “我和他打了一架，我有原血盾所以他伤不了我”

    “但那个人有很强的爆发力，在我们以为他跑了的时候他又冲出来，并且开始压制我”

    “我在混乱中放了一个魔法……”

    星愿的脸色开始发白。

    “差点杀了娜卡……”

    眼泪从星愿的眼睛里流了出来，滴在手上的水杯里。

    沃特又呼了一口气，他的表情变得柔软了一些，于是又伸出手去拍了拍星愿的肩膀。

    “行了星愿”

    “你做的对，换了我，也会拼命去保护娜卡”

    “可是我……”

    “没有可是”

    “娜卡现在还活着，还在楼上而不是躺在大屋里，这就够了”

    “兄弟，你做了该作的事情，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把娜卡一个人留在那里”

    “因为我的错，你才铤而走险的”

    星愿抬起头盯着沃特，不再颤抖了。

    “但是你要向我保证，以后不要再一个人面对任何人，你这是在陷我于不义”

    “嗯”

    沃特又拍了拍星愿的肩膀，星愿在这个大哥的鼓励下，止住了眼泪。

    “对了你说地卫军的刺客是怎么回事”

    星愿伸出手背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拿狙击枪的人，他训练有素装备精良，肯定不是普通的军人，而且也不是艾蕾莎人”

    “噢对了，他知道星舰上的防御矩阵，所以我觉得他应该是地卫军”

    沃特低头想了想。

    “有没有可能是个人独断的行动？”

    “不像，他知道我什么时候回家，并且知道在失败了之后应该撤退，给人感觉是有预谋的样子，所以我才会说他是个刺客”

    “就跟刺杀娜卡的艾蕾莎刺客一样”

    “刺杀娜卡？”

    “嗯对，他想要娜卡的命”

    “等等，你的意思是，那个艾蕾莎人不是去刺杀我的？”

    “呃……这个我倒不清楚，也许可能是想要灭口，但他想要杀娜卡是真的”

    “另外，艾蕾莎人为什么要刺杀你，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沃特停顿了一下，显然在纠结要不要把一切都告诉星愿。

    “我见到了艾蕾莎的最高层”

    “哎？最高层？”

    “嗯，被艾蕾莎人尊称为‘先知’的艾蕾莎人长者，名叫阿达姆·默罕默德”

    “然后呢”

    “然后他告诉了我一些情报，其中就有我被艾蕾莎人盯上了这一条”

    “哎？你为什么会被艾蕾莎人盯上”

    “因为我会协助一些……”

    轰！

    外面传来一声轰鸣声，震得窗上的玻璃胡乱地摇晃着。

    轰轰！

    进而是更多的轰鸣声，如同不断的爆炸一样。

    这些轰鸣声逐渐密集了起来，连成一片。

    能听出来它们来自多个地方，有的非常远，有的距离这里可能就几公里的样子。

    甚至能听到——炮弹破空划过时的嗖嗖声。

    “警卫！”

    一个穿着一身黑西装的保镖从客厅门口走了进来。

    “不在附近，我们正在核实”

    “尽快！”

    “等等……不用核实了”

    沃特摇了摇头。

    “怎么了沃特，你知道什么？”

    星愿纳闷了。

    “这是艾蕾莎人在袭击库特瑞尔的地卫军，还有第六复健医院”

    “地卫军？！可是这是为什么啊？艾蕾莎人到底要做什么，又是要刺杀你，又是要袭击军队，还有医院？”

    坎贝尔噔噔噔地跑下楼来，“沃特！”

    “嗯我知道，这比我们预想的早太多了”

    “现在怎么办”

    沃特低下了头，紧张地捏紧拳头，原地来回踱步。

    “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坎贝尔站在楼梯口，望了望沃特，看沃特没有要制止的意思，便对星愿说道，“今天我们会见艾蕾莎人先知了”

    “然后呢，到底怎么了”

    “艾蕾莎人要突袭一座库特瑞尔的集中营，那里关押了一些艾蕾莎人孤儿，用作人体实验”

    “所以他们会突袭库特瑞尔的地卫军，还有警局”

    星愿愣住了，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但是我们得到的消息是，这次突袭应该会在不久之后才会发生，至少不是今晚”

    “那我们怎么办”

    坎贝尔没有回答星愿的话，而是转过头盯着沃特，星愿也明白了，这就是为什么沃特现在迟疑不定。

    决定我们要怎么办的人，正是沃特。

    星愿突然间感觉自己理解了这个从小到大一起打闹玩耍的兄弟，知道了他肩上的担子到底有多重。

    “联系花岗岩大厦的部队，让他们在第六医院的西出口处，打上艾蕾莎人的行动暗语，引导他们去大厦”

    “联系难民营附近的部队，让他们引导进攻地卫军的艾蕾莎人撤退，到东部郊区的化工厂躲避”

    沃特又停了停。

    坎贝尔从衣服兜里拿出一部看上去很奇怪的手机，开始输入信息，它没有普通手机那样的全息键盘。

    “把南部郊区的救神者成员全都疏散出来，撤到市区的学校里”

    “让直升机到市区里去，随时准备把大厦里避难的人员运输到西部郊区的农田区”

    “东部郊区的艾蕾莎人收容完成了之后，就把他们藏在化工厂的运输车队里，转移到新汉姆市那边去”

    “把从市里运出来的人藏在运输农产品的车队里，转移到明顿市”

    “最重要的一点，我们的收容要在一小时内完成，过了这个时间期限后，我们对剩下的艾蕾莎人不提供任何帮助”

    星愿在一旁听呆了，就这样看着沃特部署救神者的行动，感到一种由衷的震撼。

    “星愿”

    星愿心中一惊。

    “上楼去，跟娜卡呆在一起，如果我们这里被袭击，你的职责是把娜卡带进森林藏起来”

    “嗯知道了”

    “另外，希德里先生和太太现在正在新苏黎世帮我办点事情，他们没事”

    “嗯！”

    “坎贝尔，我们在一小时内暂时呆在这里，让保镖队里的艾蕾莎人赶到救神者总部，我们一小时后去那里”

    姐姐点了点头。

    “另外”

    沃特看了看门口的保镖，“你的人里面有没有医生，上楼看看娜卡”

    “这个不用担心，我们都受过专业训练”

    他朝门外做了个手势，即刻有个同样穿着一身西装的人跑了过来，他对他轻轻耳语了几句，那人便收起手里的枪，跟着星愿上楼去了。

    沃特用手揉着眼睛，显得很疲惫。

    远处仍旧炮声隆隆，希德里先生的小屋现在就像是座战地指挥部一样。

    逐渐地，炮声变得更加猛烈了起来。

    从空中划过的炮弹的声音也变得多种多样了。

    “地卫军营地开始反击了”，坎贝尔说道。

    “嗯对，”沃特接着答道，“但不管怎么说，想用炮击就镇压两万地卫军是不可能的，南方的炮兵阵地只是诱饵”

    “艾蕾莎人真正的目的是医院”

    “但是他们又没有星愿那样的原血盾，南边的炮兵应该几分钟之内就会全灭了吧”

    “没想到，艾蕾莎人意外地有献身精神”

    跟沃特说的一样，不出一分钟，炮击声就渐渐停止了。

    而沃特反而焦躁了起来。

    “医院那边接头了没”

    “还没有”

    “说的也是，那么大的设施，就算把两百人全部开进去，也不容易完成镇压”

    “坎贝尔，如果你是艾蕾莎指挥官的话，你会用什么方式争取时间”

    “如果有5台烧杯，在炮击之后的混乱中扫荡地卫军营地就可以了，这场仗怎么打都是地卫军的完败”

    “但是到现在都没有听到后续炮击声，”坎贝尔接着说，“只怕事情又跟我们想的不一样”

    “你的意思是艾蕾莎人不会投入烧杯？”

    沃特揉了揉下巴，坎贝尔说的确实有些意思。

    “详细说说看”

    “我们都以为艾蕾莎人是以救出同胞为目的，那么展开突袭战并镇压关键位置，确保逃脱路线或者拖延时间，这样就会是合理的策略”

    “但现在烧杯没有投入镇压作战，可以说兵力部署完全没有在为战术目的服务，那么这只能说明艾蕾莎人的指挥官的目的和我们预想的不同”

    沃特点了点头。

    “但‘先知’冒险联系了我们，说明救人这一行动应该是必须出现的，但应该不是最终目标”

    “艾蕾莎人不管怎么说，都已经开了火，但却没有选择全灭地卫军”

    “应该说不是为了保留实力，而是为了减少对方的反弹”

    “地卫军营地一旦被全灭，库特瑞尔会被星舰封锁，显然艾蕾莎指挥官不希望看到这样的最终局面”

    “他希望最终能够形成两支差不多实力的部队拉锯战的形势”

    “也就是说，艾蕾莎人想要拖延时间”

    “不是用炮击，而是用隐藏自己的方式”

    沃特低头想了想。

    “也就是说，你认为他们的主要目的不是救人，而是在库特瑞尔呆足够长的时间？”

    “对，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烧杯不出现的原因”

    “这听起来很糟糕，库特瑞尔成了战场本来就已经很糟糕，现在他们还想要打一场持久战”

    “不过，”坎贝尔接着说道，“就目前所有的情报看来，库特瑞尔没有战略价值”

    “我觉得库特瑞尔的整个行动都是在为了吸引注意力，是为了更大的行动而抛出的诱饵”

    “哼哼哼”

    沃特笑了，“知道吗坎贝尔，你应该去做将军”

    姐姐轻轻一笑，“我现在正在做将军”

    沃特会意地点了点头。

    “现在你的建议是？”

    “地卫军很快就会封锁城镇，救神者将不得不陷入艾蕾莎阵营”

    “但是，现在不是决裂打仗的时候，我们没有足够的实力表明自己站在哪一方”

    “艾蕾莎人打算把我们也拉进来，强化诱饵的味道，让地卫军咬住不放，这给我们带不来任何好处”

    “你的意思是，既不帮助地卫军，也不帮助艾蕾莎人？”

    “我们会安置战场上的伤员，转移战场上的小孩，除此之外，我们的部队最好不要出现在任何战场上”

    沃特点了点头

    “把各个部队撤下来，集中到救神者总部”

    “紧急动员救神者的所有医护人员，让他们以补充医院人手的名义开到各大医院去，抽几个人可靠的人去第六医院”

    “把伤员和小孩暂时引导到花岗岩大厦”

    “与南方艾蕾莎人接触的工作，交给管理难民营的人员，让他们把所有从战场上撤下来的人都引导到难民营”

    “用医疗部专用的直升机来运输孤儿，还是先统一放在西郊的农田区，全部到齐后按计划把他们转移到新汉姆市”

    “让驻防救神者总部的部队保持战备，只收留伤员和小孩，把前来避难的人群疏散到就近的学校和体育馆”

    “嗯好的”

    坎贝尔迅速发送着信息，同时外面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好像刚才的炮击和爆炸都是假的一样。

    等待的时间是一种煎熬，尤其是在寂静中。

    沃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感觉心脏里都要被烧穿了一样。

    “医院的消息”

    坎贝尔刚开口，沃特就跟触了电似的转过来，紧盯着她。

    “接头成功了，只是……”

    “只是什么？”

    “跟孤儿一起出来的艾蕾莎人很少，只有不到20个”

    “嗯！？”

    沃特大惑不解。

    “有多少孤儿？”

    “稍等……160名左右，还没完成清点，现在在花岗岩大楼地下仓库里”

    “这是怎么回事？”

    “并且……那些艾蕾莎人并没有寻求我们的庇护，他们没有一个人来花岗岩大楼”

    沃特歪了歪脑袋。

    “不管怎么说，我们先完成我们这边该做的事情，把直升机全派出去”

    “嗯，直升机已经出发了，从各个医院紧急调拨过来的，一共5架，只用来回两次就可以全部转移完”

    “去向不会暴露吧”

    “我会办妥的”

    “嗯”

    沃特伸手看看表，离计划中收容结束的时间点还有半小时。

    也就是说，艾蕾莎人只用了20人就完成了对一座集中营的突袭，而且是半小时之内？

    年轻的救神者满心的狐疑。

    不用任何人明说，沃特也知道，自己已经上当了。

    外面正在发生的事情，肯定和任何人告诉自己的，都不一样。

    甚至和坎贝尔说的都有很大的出入，一定是这样的。

    “郊区呢”

    “还是没有消息，到现在没有任何艾蕾莎人的影子”

    “在库特瑞尔有两百艾蕾莎人，不但炮击了地卫军营地，还突袭了第六医院，但现在现身的只有不到20人，坎贝尔你怎么看”

    “事情还没完”

    对，沃特也是这样认为，有什么更大的阴谋正在酝酿之中。

    “坎贝尔，把外面的人都撤回去吧，我们回总部，我感觉艾蕾莎人今晚已经不会再出现了”

    “嗯，同意”

    沃特对门口打了个手势，保镖随即开门进来。

    “你们留在这里，确保星愿和娜卡的安全，有什么动静立刻联络我”

    “明白”

    沃特和坎贝尔姐姐出门登上飞机，在夜幕里随着一股赤红的气流腾空而起，转而飞往库特瑞尔城区。

    “他们要回去了吗”

    星愿问旁边这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他正在用一包紧急医疗包处理娜卡身上的伤口。

    “请放心，我们的人都在这里”

    “这才是我不放心的，你们都在这里，那么沃特那里不就没人了”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少爷要回救神者总部，救神者的部队已经集合在那里了，包括我们的艾蕾莎佣兵”

    “我以前都一直不知道救神者还有艾蕾莎佣兵”，星愿嘟哝着。

    那人听到这里，直起身子用手敲了敲耳边的通讯器，似乎在讯问他的上司可不可以把谈话进行下去。

    “我们的艾蕾莎佣兵大多都是地卫军退役士兵，拥有很好的作战素养，救神者总部现在是最安全的地方”

    星愿笑笑。

    “对于泰拉来说可能不是”

    “嗯？您说什么？”

    “不，没什么”

    “呃……”

    娜卡发出一声难受的呜咽声。

    星愿连忙走过来跪在床边上，把娜卡的手攥在手心里。

    “星愿？”

    娜卡转过头来，缓缓睁开眼睛，她的眼睛里遍布着血丝，看上去好像被火烧过一样，好像很烫的样子。

    星愿又一次感觉心都要碎了，他轻轻地吻了一下娜卡的手心，希望能帮她承担一部分疼痛。

    “这是！？”

    当星愿把嘴唇收回来的时候，突然从娜卡的手心里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温暖的，又带着沉甸甸、雾蒙蒙的感觉，像被加重了的空气一样缠绕在周围，时而清澈时而浑浊。

    虽然和自己的不一样，但确实是————原血！

    没有被激活的原血！

    不似梓星，也不似武仙，和天蝎的差得更远，这种感觉只属于眼前的这个小女孩。

    从这个少女的身上，星愿感觉到了原血！

    星愿只觉得一时间天旋地转，要不是本身跪在地上趴在床边，这下肯定要跌倒在地上了。

    “先生，你怎么了？”

    “啊不，不，我只是有点累了，头有点晕”

    “星愿……”

    又是一声憔悴的声音，娜卡就像被高烧折磨着一样，以前也很多次见过这样的情景，但星愿知道这次不一样。

    娜卡没有受内伤，伤口也没有感染，这种症状，毫无疑问是原血引起的，星愿能够这么断定。

    “放心你会没事的，我们都陪着你，刚才沃特也来看你了，刚刚才坐飞机回去……”

    星愿努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

    “嘿嘿”

    娜卡轻轻地发出一点笑声，虽然面容憔悴，但能看出她在笑。

    “星愿……谢谢你来救我”

    忽而，星愿觉得内心里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不自觉地又一次亲吻了娜卡的手心。

    “嗯，任何时候，我们都会来救你，一定”

    娜卡听到这个，缓缓地闭起眼睛来，呼吸也渐渐地变得平缓，安静地睡着了。

    星愿向前倾起身子，轻轻地吻了娜卡的额头，出乎意料地发现，娜卡的额头没有刚才那么烫了。

    “先生，我帮她做了消毒和包扎，她身上的伤比较轻，基本都是擦伤和摔伤，应该没有大碍，我们现在出去让她休息比较好”

    “当然了，我会守在门口的，建议您也去休息”

    “嗯，好”

    星愿轻轻地说道。

    关掉屋里的灯，两人出了娜卡的房间。

    星愿想要去浴室，但走在楼梯上，感觉整个身子都轻飘飘的。

    和我朝夕相处了14年，跟亲兄妹一样长大的娜卡，是艾蕾莎人？

    星愿心里反问着自己，还是无法相信。

    娜卡，是艾蕾莎人？

    还是说，跟梓星一样，来自其他的什么地方？

    太混乱了，今天一天，不管什么事情都太混乱了。

    说起来，从泰拉来了之后，一切都很混乱。

    不，是自从梓星来了之后，一切都开始变得混乱。

    星愿楞了一下，觉得不可思议，“我怎么可以这么想……”

    魔法、黄金龙、守护者、奥莫法特、泥潭泰拉、地卫军刺客、艾蕾莎刺客、地卫军遭袭。

    而现在，竟然连娜卡身上都有原血了。

    星愿以前一直都为能够走进这扇门而欣喜，但现在，星愿感觉心里咚咚咚直跳个不停。

    “这就是……害怕？”

    星愿让自己靠在浴室的门上，双手抱着身子，感觉一阵冰凉，忍不住想要发抖。

    如果现在，有个可以依靠的人在身边就好了，他肯定能告诉我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星愿的脑袋里突然闪过沃特的影子，进而……看到了梓星的影子。

    她现在在做些什么呢？

    星愿又想起了战场上的梓星，是那么的强大且又坚定，跟她比起来，现在的自己，这个感觉到无助弱小的自己，可能就像是一只蝼蚁一样吧。

    少年摇了摇头。

    不，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星愿又想起了刚才看到的沃特，和梓星一样的坚强，他可是纯纯正正的地球人，他身上没有原血，和自己一样只是15岁的年纪。

    他怎么就不会害怕？

    星愿突然感觉找到了目标似得，脸上浮现出笑容。

    他伸出手去摸摸自己的护盾，在灯光下看不太清楚，但确确实实能够摸得着，结实又坚固，能够给人信心。

    少年关上门打开淋浴，在清爽的水流里捏了捏拳头。

    “我……一定也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