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许氏和水秀秀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知何时,在她们一侧的不远处竟站了两个男子。
站在前面年纪略长的男子是大户人家的下仆打扮,灰色的短衣略有些皱皱巴巴的。但神色倒很堂堂,刚才发出笑声的就是他。见她们看过去依旧呲着牙在笑,一点都没打算掩饰。
他身旁则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黑发随意用丝带绑在脑后。直襟的青色长袍,垂坠感极好,一看便不是普通的料子。水秀秀或许不明白,许氏却是知道的,这样的质地,怕是镇子上根本没得卖,还有腰间那祥云纹的宽腰带,压衣角的雪白玉佩……
晃了一眼,约略知道那少年相貌颇好,许氏不敢停顿,立刻收回目光,还拽了闺女一把,暗示她不要多看。那少年明显是出自大户人家,万一将人看恼了,那就招祸了,且也不合规矩。
其实水秀秀本就不感兴趣,那少年相貌虽然不错,很有型,但上辈子明星见多了,也就那样吧。只小小年纪就冷着一张脸,跟谁欠了他百八十万似的,让人看了心情便不好。她本是瞟过便要转头的,偏那少年正向她看过来,那眼神……就跟看到什么脏东西似的,让水秀秀着实憋气!
不过她不是没眼色的人,知道许氏的意思,在瞪了那少年一眼之后,便乖乖回过头来。再看张氏,一双眼睛粘粘乎乎的还在瞥向那少年,水秀秀顿时觉得怪硌应的。
“娘,我们走吧。”
许氏点点头。
那张氏张了张嘴,到底没再吭声阻拦。
许氏母女俩刚走开几步,便听后面的男声笑道,“少爷,戏看完了,我们走吧。这妇人恶心的紧,刚刚还同人抢男人,转眼就把眼珠子粘到小人身上,小人实在消受不起啊!”
他声音不小,当街路过的几人都听到了,纷纷看向他指的张氏,目光鄙夷至深。
张氏顿时涨红了脸,嘴唇几次张张合合,却又说不出她的眼珠子其实是粘在他家主子身上,可不是这个黑脸下人身上的话来。闹也是不敢的,这两人明显不是平头百姓,还都是男人,闹起来也是自己吃亏。脑子里转了几个圈,最后,她只得一脸委屈的含泪奔走。
水秀秀跟在许氏身边,脚下不停的向前走,手却捂着嘴,努力不笑出声来。
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可太有才了!
若不是受性别限制,她说什么也要上前去结识一下。
可惜了……
见她们走的没影儿了,黑脸的陆成皱着鼻子道,“少爷,那小丫头胆子不小,我们明明帮了她,她居然还敢瞪您。”
慕余板着脸瞟了他一眼,什么我们,是你本就不该去多嘴!
“有何稀奇,一看便不是良善之辈。”
绿衣妇人装模作样固然令人生厌的紧,但那小村姑那一番言语,话中有话,饱含恶意,也难怪妇人脸色都变了。小小年纪,心机深沉……
想到这里,慕余眸色一暗。
陆成挠了挠头,刚刚的话,他只是随口说的。其实他觉得那小丫头挺不错啊,有胆量,又能说会道的。少爷不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吧,就因为人家瞪他一眼这么编排人……他不由的解释道,“她也是为了护着她娘,家里纳了姨娘,她爹肯定……”
慕余沉默着挥手打断他,示意:闭嘴,该走了!
陆成咽回肚子里的说辞,不敢再多话。
这位新主子待下人很好,就是性子着实闷了些,不仅自己不爱说话,也受不得别人鸹噪。年纪不大,却异常沉稳,看来,他以后还是得小心些,莫让少爷烦了他才是……
他想着自己的小心思,慕余的思绪却已经飘远了。
一收到那人可能在这里落户的消息,他便不惧路遥的跑了过来,却还是没找到。
两年了,这次,难道又要无功而返了吗?!
想到要回去,他不禁蹙紧眉头,一张本就严肃的俊脸沉的仿佛能滴水,吓得身边人大气都不敢喘了。
慕余望着东边,片刻后,将脸别开。
算了,反正向先生告了假,父亲母亲视自己如无物,便是不在,他们也不会如何。二弟若要败坏,便由得他去!
未时一刻,许氏和水秀秀已经等在了来时下车的地方。
五叔公却未至。
两人等了又等,眼见多半个时辰过去了,连驴车的影儿都不见。
“娘,五叔公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秀秀!”许氏轻喝,“不可乱说!”
水秀秀无力的眨巴了下眼睛,“不是……可我们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等吧?”
许氏抿了抿唇,征求女儿的意见,“志言念书的成林学馆,娘倒也识得,不如我们去那里找找看?”
水志言是五叔家的长孙,和秀秀同岁,前年就被送来这里念书。因着来回不方便,所以他寄住在镇上的亲戚家里,只学馆放假才会回去。但他年纪不大,家人哪里放心,所以五叔便时常赶着驴车来看他,并送些吃食。
五叔虽是水家旁支,论起关系远不如水庆山这位嫡亲的叔叔亲,但他为人极好,对许氏多有照拂。在许氏眼里,可比水庆山要强了太多。也是因此,才敢请托他把香囊带到镇上卖。
是以,人这时还没来,她也是担心的。
水秀秀对这位五叔公的印象同样很好,听到这话忙不迭的点头。
学馆并不难找。
虽然许氏多年未来,但成林学馆是镇上最大的学馆,素有名声,附近村子但凡想念书的子弟们大都会被送来这里。只是稍加打听,她们没用多少时候便来到了学馆门口。
可一问门房的仆役,竟说确是见了,但午时便已离开。
许氏无奈,只好找水志言。
“他和他爷爷一起走的,不知去了哪里,这时未归,怕是回来也要受罚的。”仆役悄声道。
许氏顿时蹙眉。
水秀秀想了想道,“娘,不然我们去五叔公的亲戚家问问?”
许氏面现难色。
她哪里好打听这些,只道是住在学馆附近的,姓氏名谁却是一无所知。
这下,水秀秀的眉头也纠结上了。
两人正踯躅着,街口过来一人,远远的看到她们,眼晴一亮,直向她们匆匆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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