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奴隶到领主 第四章 学习语言

    过了良久，山羊胡子老者吉平才轻咳一声，朝着远处那人望了一眼，带着几分忧色的道：“松山，也许你这次真的是行事鲁莽，做错了。”

    蓝袍中年男子松山也从呆愕中回过神来，强自笑了一声，说道：“有趣，有趣，对于这个游戏，我倒是更加感到几分兴趣了。”

    他又叫过那个随从小姓，吩咐道：“把那个人交给巴安，让他好好的干活。”

    那随从小姓答应一声，转身就去了。

    山羊胡子老者吉平又劝说道：“松山，你真的想要把他当作一个奴隶使唤么。”

    蓝袍中年男子松山不以为然道：“为什么不呢，既然那个人心甘情愿的当这个奴隶，我为什么不遂了他的意呢。”

    顿了顿，他又道：“你可是在担心，他真的是一个贵族大家子弟么。”

    山羊胡子老者没有言语，似是默认了。

    蓝袍中年男子露出不以为然之色，说道：“即使如此，那也只是一个落魄落难的贵族大家子弟，又有什么好担心的，何况，你现在还真的相信，这人真的就是一位贵族大家子弟么。”

    山羊胡子老者听得一怔，他现在心中，确实起了几分怀疑，若对方真的是出身显贵，是贵族大家子弟，那么刚才的奇耻大辱，是万难那般坦然接受下来的。

    莫非对方出身真的不是什么显贵豪门，虽然对方的形貌举止，都显示出几分怪异，跟贵族豪门子弟吻合，不似寻常子弟，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有时就是一些平民，奴隶之子，也会有些异类，形貌特异，颇似贵族豪门子弟的。

    “我倒是要看看，这个人的狐狸尾巴，什么时候露出来，吉平难道你不想看看吗。”蓝袍中年男子脸上闪过一抹戏谑之色。

    见到对方心意已决，那吉平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江原最后被带到了一群身穿褐衣的人中间，这些人都有一些明显的特征，衣衫褴褛，容颜枯槁，常年风霜劳作，却没有半分劳动所得，使得他们大都面容呆滞，双眼无神，看不到任何希望，他们的人身都没有自由，不能称是‘人’，只是属于主人的财物，他们就是身份最低贱的奴隶。

    从旁人轻蔑不屑的目光，对这些人的肆意辱骂呼喝，江原也容易明白过来，这些人的低贱身份。

    不过，作为一个从现代文明世界过来的人，他对这些人并没有任何轻贱的意思，反而充满了同情。

    而他现在，也好像有些明白自己的处境了，好像自己并没有如先前所想的，被商队当作什么贵宾，而是好像被当作苦力了，就像眼前这些人一样。

    对此他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反而心安理得，能够在这大漠之中，碰上这么一个商队，死里逃生，已经是万幸之事了，他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只要能够随着这个商队离开这大漠，那么替商队出一出力，做一做事，也是理所应当的。

    一个似是商队护卫的青衣人把他领到这群奴隶中间，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之后，就自顾自的走了，至于他说了什么，江原依旧是半点没有听懂的。

    那些褐衣奴隶们看到江原的到来，神色也是冷漠淡然，只是对于江原这个“异类”的到来，有人眼神中透出几丝好奇之色。

    “大家好，以后大家就是一起干活的同事了，还请多多关照！”江原大咧咧的向着众人打着招呼，可惜在看到对面一个个依旧呆滞的神情后，他就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牛弹琴，对方半点也听不懂。

    看来这语言不通是个大问题，必须要早点解决才好。他心中暗暗的道。

    “咕咕——”这时他的肚子又叫唤了起来。

    他的目光顿时就转到了旁边一个正煮得滚烫，热气腾腾的大锅上，腹中越发饥饿的他就走了过去，一把揭开了锅盖，探头看去，只见里面正煮着一大锅小米粥，只是水多米少，稀的都能照得出人影来了。

    在水面上，还漂浮着几根枯黄的菜叶，就算是调味品了，至于油腥，半点都看不到。

    尽管如此，在此刻饥肠辘辘的江原眼中，这也无异于一顿美食了。

    他随手从旁边拿过一个陶碗，看了一眼上面的污渍，便走到那浅水滩边，使劲洗了几下，又走了回来。

    “我不是嫌脏，但是这个卫生还是要讲的，不洗干净的话上面会有很多细菌的……”

    江原下意识的朝着众人解释道，可是看到那些依旧呆滞的神情，就知道自己说的这些又都是对牛弹琴了。

    他又自顾自的走到大锅前，从里面舀了一大碗热粥，凑到嘴边就尽情吃喝起来。

    滚烫的热粥流入腹中，滋补着干涸的肠胃，补充着他此刻所急需的热量和养分，恢复着体内的生机，就这样，一连喝了三大碗，他依旧有意犹未尽之感。

    “呃，你们怎么不吃，大家都快动手，都快来吃啊，这粥挺好吃的！”

    这时江原才看到周围依旧呆滞不动的众人，大声招呼道。

    虽然连喝三大碗热气腾腾的米粥，但江原的腹中依旧是饥肠辘辘，仿佛永远不会满足一般，不过他此刻还是住了手。

    他也知道，这一大锅粥是这些人的晚餐，自己若是吃喝的太多，这些人只怕就要饿着了。所以虽然还远没满足，他还是弃了陶碗，走到了一旁坐下。

    这时其他的人才一个接一个的走到大锅边，开始舀起大锅中的米粥，各自吃喝起来。

    不多时，整整一大锅的米粥，就被众人给吃得锅底朝天，分吃了干净。

    吃完之后，这些人也没有立即回帐篷歇息，而是三三两两的坐在黄沙之上，席地而谈着，而他们的谈话，江原在一旁听着，依旧是半句也听不懂。

    既然言语不通，那只能从头学起了。

    他起身走到旁边一个看似健谈的黑瘦老者面前，坐了下来，请求对方教他这里的语言，好一阵比划之后，总算让对方明白了他的意思。

    黑瘦老者起初有些窘迫，但最后并没有推辞，开始向江原教起语言。

    “我——”黑瘦老者用枯瘦的手指指着自己，吐出一个音节。

    “你——”黑瘦老者枯瘦的手指指着对方，又吐出一个音节。

    “他——”黑瘦老者枯瘦的手指指着旁边一人，又吐出一个音节。

    “天——”黑瘦老者枯瘦的手指指着上天，又吐出一个音节。

    “地——”黑瘦老者枯瘦的手指指着下面的大地，又吐出一个音节。

    “月——”黑瘦老者枯瘦的手指指着天边悬挂的明月，又吐出一个音节。

    ……

    就这样，大半个晚上，一个教，一个学，黑瘦老者教的认真，江原也学得认真，等月色西沉的时候，还真让他有了不少的收获。

    第二天一早，江原是被外面一阵喧哗声吵醒的，起身从睡的帐篷里走了出来，只见营地上的人已经开始各自忙碌开了，有照料骆驼骡马的，有生火做饭的，有拔营准备启程的，看来商队并没有打算在这个小绿洲边多待，在这里补充了必要的饮水，用过饭之后，就要继续启程上路了。

    很显然，这个小小的商队，也是阶层分明，就比如这伙食，差异就十分明显，江原所在的这些奴隶们，吃的只是一大锅稀粥，至于配菜，至多只是一些枯黄的菜叶而已，什么鱼肉荤腥自然是没有的。

    而那些青衣随从护卫，吃的则是干饭，还有一些咸菜酱肉下饭，至于那些穿丝绸的头目，江原则是没有看到他们吃饭，估计是在帐篷里独自享用美食，自然不会跟众人一起吃大锅饭。

    大锅的水烧开了，冒起热腾腾的白气，带来一阵阵米粥的香气，引得江原又是一阵饥肠辘辘起来。

    饿了十多天的他，现在身体还虚弱的很，急需食物的补充，等看到米粥煮的差不多的时候，他就又拿了陶碗，洗干净了，去大锅里舀了一碗热粥，大口吃喝起来。

    吃完了，又去大锅里舀了一碗，一连吃了两碗粥，依旧是意犹未尽，朝着那热腾腾的大锅瞅了一眼，迟疑了一下，他终于还是放下了陶碗，没有再去大锅里舀粥了。

    昨天的时候，他已经暗地计算了一下，大约这里的人每人吃喝上两碗，这大锅粥就要吃光了，他若是多吃的话，就意味着其他的人要少吃。

    他放下陶碗，走到一旁，正要看看有什么可以自己做的事，这时一人走到了他的身边，手中捧着一碗热腾腾的米粥，递到了他的面前，正是昨天那个教他语言的黑瘦老者。

    作为身份低贱的奴隶，是没有姓氏的，大家都叫这黑瘦老者林，江原也就称呼对方为林。

    看着面前这碗热腾腾的米粥，虽然腹中依旧十分饥饿，但江原还是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吃饱了。”

    黑瘦老者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依旧把手中的热粥往他身前一送，江原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伸手接了过来，黑瘦老者转身默默的走开了。

    看着对方有些佝偻的背影，江原心中突然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他从未感觉到一碗寻常的米粥，托在手中是这般沉重，他知道，是对方省下了自己的一碗米粥，而给了他。

    这些人虽然是身份低贱的奴隶，但此刻在江原的眼中，却是一群最可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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