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妾 第三十七章 买卖人明算帐（一）

    才两天时间，唐秋便将由他自己设计的榨油机制作完毕，而且有了陆铭打听来的粮行菜籽的供应，便可以榨油了。可惜在收益上还是显得不高，出油率也很一般，对于他来说设计也是刚出于起步阶段不能强求，现在他更需要一小批菜籽油来对苏家那边有个交待。

    等他将榨好的菜籽油拿到客仙楼去，苏二小姐郑重其事亲自过来“验收”，在看过之后明显有些大失所望。

    “唐公子这几日，便在做这些……油？”

    唐秋笑道：“正是如此，倒让苏小姐见笑了。”

    苏家二小姐果然“见笑”了一下，不过却也是苦笑，道：“那不知此油有何独特之处？”

    “至于如何独特，在下也说不得准确，不妨由苏二小姐品尝用其烹调出来菜肴的味道如何？”唐秋心说现在也只能用最基本的手段了，要证明菜籽油在这时代有市场价值，就必须要拿出令别人信服的理据来。

    苏二小姐稍微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可是还有唐公子来？”

    “那还是在下来好了。”

    唐秋又一次进到客仙楼的厨房，他进来时候也发觉了，这几天客仙楼基本也处于待解散的状态，没什么人来光顾不说，开着门每天还要搭上开门迎客的工钱，还有随时准备迎客所需要的新鲜食材。可能也是对他的新式菜肴有些期冀，不然以苏家经营生意的果断，断然不会说要关门还迟上个几天白白浪费流水。

    等开灶，唐秋也算是拿出了自己仅有的那点厨艺水平，他的厨艺显然不能跟后世的厨师相提并论，可相比较于这时代还不懂如何爆锅掂勺的厨师来说，他的厨艺简直是有些“出神入化”，尤其是在他那古怪的烹饪方式的映衬之下。

    用不了多久，又是一盘炒白菜盛盘上桌。唐秋也发现了，这年头冬天时节里，没有反季节蔬菜，青菜萝卜基本也是最基本的过冬蔬菜，想吃别的那只有等夏天菜熟了以后。可惜这年头没法搞出塑料薄膜，那是化学家的事，也就没法搞大规模的反季节蔬菜，不过以他的头脑，未必刻意施行一些简单的方法来做小规模的实验，反正这年头人工和材料都很便宜。

    “怎样，不知苏小姐对在下用这种油烹饪出的食物有何评价？”唐秋见苏二小姐和几个店里的掌柜厨师伙计都品尝了菜，问道。

    苏二小姐也不啰嗦，直奔主题道：“甚好，但不知成本如何？”

    唐秋笑着点头道：“价格不贵，至少比猪油便宜一些，在下刻意批量供应，而且独此一家绝无分店。”

    苏二小姐还是蹙眉道：“只怕唐公子对如今汴梁的行情不太了解，若是真有什么新奇的物事出来，不消几日，便会有人跟风仿制，快则十天半月，慢则一两月，最长不会超过一季，市面上便已是家家得知。”

    唐秋点头，心说这就是没有产权保护意识的结果，但跟当下的人说这些无异于对牛弹琴。想怎么申请专利，还不如想怎么保密要紧，他在制作榨油机的时候就留了心眼，对一些工匠索要打造的物件，分了铁匠和木匠，还有手工匠分别去做，而一些关节上的原理也未说明，况且他现在住的是左武卫大将军府，别人想去盗取他的专利也要看能不能进的去门。

    “苏小姐放心，在下不敢做别的保证，关于研究菜色之上还是会与时俱进，即便真有人模仿，在下也能跟得上潮流，研究出新的菜色。”唐秋很正经道。

    苏二小姐本身还对没有经商经验的唐秋有所怀疑，但眼看这么难办的事都被他做到，现在又能保证炒菜的工艺和独特的油料供应，至少在短时间内新的菜色还是能吸引足够的市场，就看宣传效应如何。不过有唐秋上次说的关于宣传的一些方略，她回去之后也大致想过，以苏家在汴梁的人脉，想要搞一点所谓的“噱头”并非难事。

    “既如此，唐公子不妨与小女子到前厅去，一同商议一些合作细节如何？”

    唐秋自然点头，忙活这几日，不就是为最后分成之事而奔走？现在事情眼看也成了，就剩下提供新的菜色菜单，然后培养几个厨子，再就等着营销分成事宜。

    苏二小姐对此显然还算是慷慨，不过她的慷慨也建立在商人的“精明”之上，她所提出，是要将收益刨去成本，三七分账，唐秋三而客仙楼七。不但客仙楼占了大头，而且还刨去成本，也就是说若是客仙楼不能因此而扭亏为盈，唐秋的技术就等于是被客仙楼白得，他一分银子都赚不到。

    这显然不是唐秋所愿。

    现在古清菡被罚俸禄一年，再过两个月府里将揭不开锅，要是他不能赚银子回去，全家老小等着喝西北风？

    苏二小姐精明，唐秋也不笨，马上道：“苏小姐所提，在下基本没有意见。不过呢……油料上，苏二小姐要买一个独家供应的特权。”

    苏二小姐不由蹙眉，道：“独家供应特权？”

    “没错。”唐秋笑道，“我与苏二小姐所谈的生意，主要在改进烹调方法与菜色之上，三七分，苏二小姐很给在下面子。不过油料上，如今汴梁也只有我一家能供应，别处没有，若是客仙楼因此而高朋满座，别人见了眼红而向在下来讨买这配方，恐怕……会有违于我们合作的初衷。”

    苏二小姐神色一沉，显然觉得唐秋有点空手套白狼的意思。

    现在是客仙楼经营，等于是盈亏自理，赚了钱还要白分给唐秋一份，有些不甘。但想到一种新式的酒肆经营模式一出，必然会掀起一股风潮，作为一个敢于进取之人，她心中难事难以压抑那种跃跃欲试的冲动。越是知道这样可能会亏本，越是想迎着困难而上。

    唐秋也正式把握到她这心理，这小妞有魄力敢拼，敢勇于尝试一些新鲜的物事，不然她也不会晾着生意不管也要等他将菜色研究好。

    “那好，小女子这就回去与家中人商议过，过了晌午，我们便签订契约。”苏二小姐一脸谨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