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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时,时钟已转过七点,窗外的微风混合着阳光透过半掩的窗户吹之进来,带起一阵凉意。
洗漱完毕,去电冰箱拿出牛奶,确认保鲜期没过,浇在面包上吃。又去厨房煮了两个鸡蛋,在喝罐可乐,也算填饱了肚子。喝可乐时,发现电冰箱里的可乐数量以所剩无几——平时都会摆的满满一排。
于是简单打扮一番后,去小区内的超市买了一箱可乐,两袋子面包,外加一些薯片之类的零食,回到家里,打开平时生活中用的手机——干这行的,手机自然会有好几部。有薛冰来的短信,内容大致是:
“上午十点以后,你有时间么?是否能见面。”
倒也是她的语气,不管在任何时候对任何人都客客气气的,从不会大声说话。
想来无事,于是回信道,可以。
放下手机后,看眼时钟,时钟已指向八点零五分,夏天晴一边吃刚买回来的零食,喝可乐,一边看村上春树刚出版的小说,《斯普特尼克恋人》,他一旦沉下心翻动书页,中途便欲罢不能,而且不是快速读书家,是一行一行追着看那种类型。词章之乐。
若词章之乐不起来,必然半途而废。快十点时,把书放在茶几上,坐在沙发闭上眼睛开始想昨晚的事情。想薛冰,想她对自己说的话,想她留下的眼泪,很多事情发生变化,推向前去。
十点零五分,电话打来——薛冰的。
“对不起,打扰了。”她说。
“没事的,其实一点都不打扰。”
“现在做什么呢?”
“吃零食,之后看书,没什么要紧事可做。”
“哦。”她说,“看的什么书。”
“斯普特尼克。”
“能见面吗?”想必她对看什么书并不感兴趣。
“好的,你来找我吧。”夏天晴说,“位置还记得吗,昨晚分别的地方。”
“记得,三十分钟后就到。”
“好的。”
于是挂断。
估算好时间,大约二十分钟后,夏天晴穿戴好出门,到达小区门口时,薛冰已经站在车外等候,看眼时间,离约定的时间还差四分钟。
薛冰今天开的并不是沈曼的车,而是她自己的宝马。
她今天穿一件白色雪纺上衣,黄色休闲中裤,外加一双黄色高跟鞋,搭配的恰到好处,脸上似乎还化了淡妆。
薛冰高挑成熟,夏天晴稚气未脱,个子又不高,保守来讲,也就一米七五。在一起时倒像是成熟大姐姐和阳光小弟弟的组合。
“等很久了吧。”夏天晴问。
“没有的,我也刚刚到。”
“中午了,先去吃点东西吧。”
“好的。”
两人驱车首先到达附近一家肯德基店,用餐点,人异常的多,前台处的队伍差点排到门口去。排到她俩时,双人餐和可乐,其间薛冰硬要付钱,之后二人找了一个角落位置坐下,开始吃刚刚做好的汉堡。
“家里的事不用管?”夏天晴问,之后又感觉有些不妥,于是马上端起可乐杯来掩饰尴尬。
用纸巾擦了擦嘴角,薛冰显得很平静:“目前用不到我,叔叔他们处理就好了。”
夏天晴“哦”了一声,算是回答,之后便开始沉默,两人继续吃剩下的食物,旁边一桌的人刚走,服务员还没来得及打扫,马上又被坐满。
“接下来去哪里?”夏天晴问。
“去哪都好。”
“好吧。”夏天晴喝完最后一口可乐,把杯子放在桌上,手抱后脑勺,“那就先去海边坐一坐,惬意安静,不错的地方。”
“听你的。”薛冰吃完最后一根薯条。
“吃饱了?”
薛冰点头。
两人坐着宝马,往海边驶去,偏午时分,路上车少人稀,夏天晴打开音响,从谭咏麟的《也曾相识》到林俊杰的《乐行者》,各色的音乐在车内流淌不止,有的兴味盎然,也有的单调无聊,但都同窗外景致一样稍纵即逝,夏天晴几乎没有说话,舒舒服服靠着坐席欣赏音乐,薛冰则默默地集中精力开车,不时地变换车档,眼睛盯视远处的路面,仔细地辨认每一个交通标示。
夏天晴忽然很同情薛冰,她今年才二十三岁,正是我们所说的,青春岁月,大好年华。刚刚走出校园,步入社会,一切都是那样的新鲜,包括音乐,风景和世人。
虽然出生在大家族,但她从来不奢求过什么,也从未想过要通过家族的力量,到达某一个顶点。她本可以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也可以谈几场各式各样的恋爱,等等一切,开心也好,不开心也罢,这都是她应该得到的,并且是她想得到的。
而现在……
黑暗世界的斗争,本来跟她毫无关系,她甚至都不会去知晓那是怎样的世界,但她却成了这场斗争中最惨烈的受害者。
这同样也是夏天晴的悲哀之处。
所杀之人,善恶无从判断,但终究会有人为他们的死悲痛欲绝,潦倒困顿,终身沉浸在仇恨中,甚至用整个余生诅咒你下地狱。
穿过最后一条街道,来到南郊海滨后,薛冰把车停在松林旁边停车场的白线内,这里几乎没有车,夏天晴提议走一阵,这是七月末一个令人心旷神怡的下午,风似有若无,日光透过了树叶洒进来,斑斑点点,金黄光辉。
两人就在这树林疏影间并肩慢慢的走着。
“你想学什么?”夏天晴问。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薛冰说,“但如果你真的愿意教我,成为和你一样的人也无所谓。”
“和我一样的人?”
“恩,杀手。”
夏天晴耸耸肩:“别逗了,不过我倒是很喜欢杀手这个称呼,那就叫杀手好了。”
说话间,两人以走出小树林,找到一处合适的地方,两人便并排坐在沙滩上观海。
“训练的残酷性暂且不提,不过像你这样子弄伤一只小猫小狗都会掉很久眼泪的吧。”夏天晴说。
薛冰抱起双腿,把下巴垫在膝盖上:“还好吧。”
“没有杀过人吧,就连电影中杀人的片段都会捂住眼睛不敢看,是么?”
薛冰无力的一笑。
“刀锋划过身体切开肌肉,然后就是一片殷红的血液、嘶哑的哀号、无助的颤栗……你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一条生命就这样消失在你手里,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其实说到底一条人命和一只蚂蚁也没太大区别。”
夏天晴缓缓叙述,薛冰眼神茫然地盯着大海的某一处,犹如在追溯往日的记忆,幻想着忽然乌云遮日,海水猛然涨起,巨浪呼啸,以摧枯拉朽之势,越过海岸线,向她排山倒海而来,试图冲刷掉这本不该发生的一切。
但现实却依然波平浪静,海湾那边就像有一个人轻轻拉拽床罩一般聚起道道涟漪,旋即又荡漾开去。
薛冰眼中又开始流泪,她的侧脸白皙无暇,凝黑的瞳静静地滴着泪,夏天晴知道,她在哭泣,无声无息。
海湾里渔舟点点,其上空海鸥如白色的漩涡,悄无声息地盘旋不止。
夏天晴抓起沙子玩着。
过得片刻,薛冰止住眼泪,语声缓缓流动:“那我能学到什么呢?”
夏天晴叹口气:“吓你的啦,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可怕,但也还是不去接触为好。”
用力抛出一把沙子,双手向后支撑住地面,上半身略微向后倾斜。
“我能教你的,只有决心……。”
“那是指什么?”
“当然是杀我的决心了。”说着,夏天晴用手向薛冰做了个开枪的动作,“就像这样,一枪毙命,什么都不会有,痛痛快快。”
薛冰于是又想起了父亲,但他已经完全地、彻底地死了,再也不能返回人世,他的生已被吸入黑洞洞的虚无之中,想到这点,心里便生出一种似乎凝固而干涩的悲哀。
“我想我会做到的。”
“我相信你也会的,仇恨是一种力量,但是现在的你还没有足以驾驭这力量的能力。”
“等我有了那一天,抑或是假如真有一天你死在了我的枪下,你会后悔么?”
“后悔什么?”
“后悔你现在没有杀了我。”
“不会。”
薛冰惨然一笑:“可能我死了会好一点,这样什么都不用管了,但这样说是不是太没用了,外人也会说三道四,什么出生在这样的家族,危机时候不挺身而出,居然还会有这种奇怪的念头,但我就是这样,他们不是我,不会懂的。”
夏天晴注视了一会薛冰的脸。
“假设一只鸟落在细支树枝上,”夏天晴说,“树枝被风吹得剧摇摆,那一来,鸟的视野也得跟着剧烈摇摆是吧。”
薛冰点头。
“那种时候鸟是怎么稳定视觉信息的呢?”
薛冰摇头,“不知道。”
“让脑袋随着树枝摇摆上上下下,一下一下的。你不觉得这样的人生很累,随着自己所落的树枝一次次的摇头晃脑的人生。”
“我想是的。”
“但是鸟已经习惯,对它们来说这是非常自然的,它们自己意识不到。”
薛冰学着夏天晴的样子,让细沙从指间一点点漏下去。
“所以你不必摇头晃脑的追随树枝的方向,愚蠢的人就让他们愚蠢下去好了,做你自己的决定,不被强风所干扰。”
薛冰一笑,笑容如同刚刚升起的新月:“我懂了,没想到你这样的年纪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村上春树说的。”
“那你又落在哪里的树枝呢?”
“其实乌鸦也好,苍鹰也好,暗之始也好,为了争夺世界隐性的控制权,或者是让自己所奉行的理念通行无碍,就必须会与对自己所阻碍的人战斗,死的人,终究会有人为他们悲痛欲绝,潦倒困顿,终身都沉浸在仇恨之中,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力量到达了某个层次,能够在有意无意产生阻碍的,自然也是同样力量巨大的利益集团,这样说你可懂?”
“明白,想要获得什么,就必然会失去什么,是吧。那你们所争夺,换言之所奉行的又是什么呢?”
夏天晴捧起细沙,让它从指间漏下去。
“开发药物,产生人体异能,使时间倒流,让人起死回生。”
薛冰一脸惊愕的看着夏天晴,犹如在看一只五条腿的猫。
“那怎么可能。”
夏天晴微微一笑,又抓起沙子把玩着。
“可不可能大家心里都有数,我想是这样,但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至少每个人都在为这件事情做着这样那样的努力,我也必须要全力以赴,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涡轮的声音隐隐响起在天上,抬头望去,一架大型客机在天空中飞往云霄的彼端,夏天晴静静立起,小心拍去裤子上粘的细沙。
“如果有一天注定会失败,倒真是希望杀了我的是你。”
“为什么?”
“你给我的感觉十分强烈,而又带有似曾相识的亲切。”
我也是,薛冰想,但她未说出口去,不管如何他都是她的仇人。
返回停车场的路上,夏天晴讲起过去的训练生活,告诉薛冰那是多么惨无人道的地方。
“杀手和太监一样,都算得上是不健全的人,如果长期一直处于杀戮和破坏之中,会使其一方面的性格变得极为尖锐。”
“可你看起来并不像。”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杀手都是你们想象中的冷酷无情,我们有我们处理自我的方法,当然说起来会有些麻烦,总得来说,我们和周遭一切的事物都要保持一定的距离,不是感性,是尺度。”夏天晴说。
薛冰点头。
“不过只专注于一点的家伙,也是有的,有个叫初染的家伙,浑身都散发血腥味,令人讨厌,性格扭曲的像麻花一样,但他真的很强,做事疯狂不计后果,真的是百无禁忌,如果他来了中国,整个苍鹰也未必顶得住。”
薛冰默然。
之后夏天晴讲了训练时的一些趣事,讲了同组织里的女杀手睡觉,讲了夏天哥,讲了以前的暗杀行动,讲了同暗之始作战,讲了钱虽不多却无暇使用……如此概略的讲来,一切都风平浪静,甚至不像自己的人生。
时间已到黄昏,天空被夕阳染成了橘红色,犹如巨大的火烈鸟一般奔向天海相接的苍茫长云。
略一商量,两人乘上薛冰的宝马,决定前往市中心的一家酒吧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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