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眼睛都望过来,整齐一致地点点头,像这样的事情真不好问出口,既然林若曦自己提出来,当然要听。
林若曦目光悠远地望着虚空:“我们村似乎世代如此,翻找族谱、地方志,查询不出什么缘故。有些村民怀疑是不是距离千魔涧太近,他们离开村庄,远走他乡成家立业,然而后来传来讯息,那些人仍未能摆脱宿命,不满二十岁就早早谢世。不仅他们,其子女也是。也就是说,只要和我们村有血缘的人,从出生开始,便明晓寿命的长短。”
沉闷的空气在山涧中流淌,阴冷的风掠过林若曦的发丝,她淡然自若地笑着拨开,仿佛刚才讲的只是一个虚构的恐怖故事。
“听起来好像诅咒。”萧宇凡皱着眉头,首先打破沉寂。
“谁说不是呢。”林若曦望了萧宇凡一眼,意味深长地抿起笑容:“前不久,有位术士来到我们村,好奇地在村里村外走了一圈。随后深入千魔涧呆了几天,术士出来时遍体鳞伤,据称是受到魔域之花和妖魔的围剿,他很明确地对我们说,玉衡村应该是受到千魔涧内魔域之花的诅咒。那株花卉有着数十万年的修为,下咒这些事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所以你才请我们除掉魔域之花啊。”邓霜峰缩了缩肩膀,嘴里嘟嘟囔囔:“会下咒的花卉,总觉着很恐怖。”
“呵呵,怎么三白眼你害怕了,害怕的话就回去啊。”萧宇凡嘲弄地笑道。
“谁害怕!”邓霜峰拔高了嗓音反驳,接着询问林若曦:“既然你已经知道魔域之花的厉害,为何还要跟随我们来?莫非林姑娘怕我们偷懒?”
“当然怕啊,你们逃之夭夭,我也没辙。”林若曦调皮地笑了笑,凝视着他们微微一躬:“说起来很抱歉,这么危险的事情不该拜托外人,作为玉衡村的族长,原本应该由我一个人承担的。”
“林姑娘说这话就见外了,你的事便是我的事,放心交给我们好了。”邓霜峰拍拍胸脯夸口道。
萧宇凡和方不语也连连点头,丑娃娃嗫嚅着唇瓣,未等表态,倏然全身的火苗像斗鸡的羽毛似的竖起:“师、师父,好像有什么东西过来了,身体短粗,滑溜溜的……咦呀呀呀!”
伴随着丑娃娃的尖叫声,有数十道影子闪烁,哗啦啦从水面蹿起数丈高。丑娃娃连想都没想,铺天盖地的蓝色光焰从双掌祭出,点燃了这片时空。激起的水雾瞬间蒸发成气体,而被蓝色光焰包裹的水妖幽潭鲟,瞪大着鱼眼,化为灰迹随风消散。
一招定胜负。
丑娃娃一人解决掉数十条幽潭鲟。
看得邓霜峰瞠目结舌,不敢置信地抓住还在打哆嗦的丑娃娃:“小家伙,何时变得这么厉害?和离开望月崖时相比,你的仙力没多少长进啊。”
丑娃娃求助地望向萧宇凡,萧宇凡走过去拨开邓霜峰的手:“仙力没长进,仙术有长进嘛,别忘了他师父是我还有玉墨。”
邓霜峰仍然面露狐疑,但没有多问,倒是林若曦多瞅了丑娃娃几眼,心想着火灵不同于人类,难道天生法术高超吗?她也见过不少火系法术的修仙者到千魔涧修行,但没有一个能掌控那么大量火元素的,而且这火元素也很不一般,炽热的温度比其他火焰明显高很多。
“丑娃娃所使用的火元素难道是九天离火?”林若曦几乎肯定地问道。
“是的。”萧宇凡不禁询问:“林姑娘也使用火系法术?”
林若曦摇了摇头:“不,只不过是住在千魔涧附近,对五灵元素特别敏感罢了。这里的五灵元素不用说也是最顶级的,所以无论仙魔都趋之若鹜,希望能学会掌控它们。”
“哦哦!”萧宇凡听完不禁喜上眉梢:“五灵元素中火元素掌控的最差,说不定能在千魔涧有所突破呢。”
“你就知点足吧,三昧真火也不算差。”邓霜峰吐槽:“唉,真是为难,我也想专注修行,但其他的事也要做……不管了,寻找人参什么的,先放一放吧。”
萧宇凡他们一行人继续往里面走,水潭遮断了道路,两边山崖高耸,没于戾气雾霭中,看不见顶端。
“看来只能飞过去或者从水面走。”萧宇凡收回仰望天空的目光,盯着在水面游荡的偌大睡莲,涌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这些小妖,也不知道收敛些。”
话音刚落,绿影一闪,朝他整个人糊了过来。萧宇凡早已拔出沉虹刀,寒光闪烁间一刀劈落,磨盘大小的莲叶软软地落在地面,叶柄不断抽搐着,渐渐化作磷光。
其他人也遭受到睡莲的攻击。方不语一剑刺在莲叶的中心,丑娃娃用火焰炙烤,同样干脆利索地解决掉莲花妖,但邓霜峰和林若曦那里出现了问题。
邓霜峰的华铤剑斜劈过去,莲叶坠地,紧接着叶子的断截面却生长出郁郁葱葱的新叶,粗长的叶柄也分化成数支,宛如蠕动的绳索,又似章鱼的触手,迅疾如电地袭击邓霜峰。
“呜哇,怎么回事?”
邓霜峰惨声叫道,急忙飞身撤退闪躲,华铤剑同时召唤出火焰,顿时变得柔软如鞭。唰唰,火红的剑身甩动出炽热的轨迹,携带着火焰的剑影飞旋出去,正面扑杀莲叶,绿叶碎片以及被割裂成一段一段的叶柄,在火焰中扭曲燃烧,冒出黑色的烟雾,最终都化为了灰迹。邓霜峰顾不及擦拭惊出一身的冷汗,目光转向林若曦那里。
林若曦手中一柄墨银匕首,割断莲叶叶柄,但面前影子一晃,自己已经被叶柄紧紧地缠缚住。在地面蠕动的莲叶跳起,糊住了她的全身,像包粽子一样包起,叶柄朝着水中收缩,试图将林若曦拉到水里。
“林姐姐!”
距离最近的丑娃娃急上眉梢,随手一晃,透明的火焰从天而降,洒落在林若曦身上。宽厚的莲叶顿时燃烧起来,叶柄也不能幸免,化作了磷光消失。
“谢谢。”
沐浴着净化用的明火,林若曦勉强支撑起身体,苍白的脸颊失去血气。其他人朝这边跑来,其中要数邓霜峰嗓门最大:“林姑娘,没事吧。”
“没事。”林若曦淡淡笑道。
邓霜峰忧虑不减,对其他三人说道:“我看和妖魔争斗的时候,还是留下一人守护林姑娘比较好。”
“不必费心安排,我不想成为大家的累赘。”林若曦断然拒绝,不给人考虑的余地。
邓霜峰抓抓脑袋,和其他人相视一眼,萧宇凡咳嗽一声:“我们先这样赶路吧。”
不过他们自觉地围拢在林若曦身边,显出一副保护的架势。林若曦微微蹙起眉心,但也没有矫情地去说什么,毕竟自己的仙力实在和他们无法比。
“没有别的选择了,只好飞过去。”
望着铺满睡莲的水潭,萧宇凡这么说道,其他人自然没有异议。几人纵身飞起,刚刚飞至水潭中央。静谧的水潭倏然溅起炫白的浪花,铺满水面的睡莲全部蹿起,旋风一样袭击飞行中的几人。空中则倏然出现一道偌大的莲影光印,似巨网一样沉沉地罩下来。
萧宇凡目光凛然,仅说了句:“丑娃娃,烧!最大焰火!”
望着扭动如蛇的睡莲,丑娃娃原本满心害怕的,听到萧宇凡如此喊话,倏然一股高亢的情绪流窜全身,脑袋充溢着疯狂和兴奋。火红的脸颊扬起明澈的笑容,丑娃娃有力地喊声:“是,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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