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雾凄迷。
月更白。
段一刀的身子似有些僵硬,仿佛一下子有千斤重担压在了他的肩膀上,就连呼吸也显得困难。
段一刀的变化让虎头面具人也显得始料不及。他定定地看着段一刀,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现在?”
“对,就现在!”
虎头面具人道:“我跟你一起去。”
“你?”段一刀狐疑地看着他,道:“为什么?这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虎头面具人道:“江湖事江湖人管,我早说了,我来这里,就是来帮你的。”
段一刀“哼”了一下,道:“你不来害我就已万幸了。”
虎头面具人倒不生气:“往往靠嘴皮子占上风的人都不堪大用。”
段一刀反讥道:“往往戴着面具的人都见不得人。”
虎头面具人怒道:“放肆!”
段一刀不知从哪来的勇气,道:“我好歹也是堂堂一掌门,你无须用这样的口气强压我,有本事你让我看一下你的脸?”
其实段一刀之所以敢这样说,有很大原因是他已决定去“江南柳”,这一去生死未卜,于是将心一横,就豁出去了。要是换作平时,决不敢这样跟虎头面具人讲话。毕竟他曾经真真切切地领教过人家的本事。
虎头面具人一字一句地道:“你还不配!”
士可杀,不可辱。
此话一出口,顿时激怒了段一刀。但见他手腕一抖,人已飘起,一刀砍向了虎头面具人。这一刀势如雷霆,疾如闪电,刀过处,风声霍霍,落叶纷飞。
突然,一切变得安静起来。犹如刚刚掀起的汹涌大浪顿时化为了涓涓细流。
刀还在段一刀的手里,但是手已耷拉。刀尖朝地,仿佛这把刀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没精打彩地呆立着。
原来在段一刀这把刀刚一出手的时候,他的脖子已被一只大手掐住。这只大手只要用力一捏,段一刀的脖子就会断掉。
“你不是人!”段一刀看着虎头面具人道。
“不,我是人!”虎头面具人冷笑着道。
“人使不出这么快的招数。”段一刀道。
“有些事情鬼做不到的,人却能做到。”虎头面具人的这话更像是在挖苦。
段一刀将眼一闭,道:“你杀了我吧。”
虎头面具人道:“我不杀你。”
说完,他将手一松,放开了段一刀。
段一刀顿时感觉气息通畅,他咳了两声,道:“刚才我要杀你,你为什么不杀我?”
虎头面具人道:“因为我要你去江南柳。”
段一刀问道:“你对掌门人失踪的事情也很关心?”
虎头面具人沉吟道:“能让这么多掌门人神秘失踪的,一定是个极其恐怖的组织,将来会对我带来麻烦的,我必将尽力铲除!”
段一刀低头不语,他或许听出了虎头面具人的话外之音,他无奈地道:“接下我要做的事好像就是去江南柳了?”
虎头面具人反问道:“你还想要第二种选择?”
段一刀摇了摇头,道:“我本来就要去江南柳,你也逼我去江南柳,这江南柳我自然是去定了。”说完,他想起了什么,道:“你等我一下,我回去取些换身衣服来。”
这个时候,虎头面具人却说了一句让段一刀感到意外的话:“我不在这里等你,我希望你早点出现在江南柳。”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渐渐朦胧。段一刀注视着他的背影,狠狠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刀起,有树枝被削落。
段一刀飞速向昆仑殿掠去。
这个时候,段一刀和虎头面具人站过的地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很快,有两个身影出现在那里。
来的是沈寒竹和杜小七。
杜小七问道:“你知道你们的掌门人这么急地赶回去取什么东西吗?”
沈寒竹道:“知道,自然是去取衣物了。”
杜小七道:“不对,衣物哪里都可以买,但这样东西却哪里都买不到。”
“那会是什么东西?”
“你猜?”
沈寒竹搔了一下后脑,道:“我猜不出来。”
杜小七道:“无论是猜得出还是猜不出,结果都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
杜小七看着沈寒竹,道:“如果你也有一样东西无论在哪里都买不到,换作你,你会不会跟你掌门人一样这么急地赶回去?”
沈寒竹毫不犹豫地道:“会!”
杜小七道:“那你还不快去?”
沈寒竹果然转身,飞速而去。
杜小七突然将袖子一扬,但听一阵龙吟之声,朝着沈寒竹的身子后面紧随而去。沈寒竹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将身倒转过来,一把抓住了身后的东西。
那是雪剑,天下独一无二的雪剑!
沈寒竹提着雪剑来到杜小七面前,表情很不自然地道:“原来你早认出我是谁。”
杜小七笑了,一个杀手笑的时候,是不是很有意思?
他拍了一下沈寒竹的脑袋,道:“天下就你最聪明?”
沈寒竹看了看自己的这身昆仑弟子的打扮,不好意思地道:“哪里,哪里,又让你见笑了。”
杜小七道:“其实你装扮得还不错,至少段一刀和方才傲都没能认出你来。只不过要是连我也认不出你,那岂不是枉费了我们交往一场?”
沈寒竹故意道:“还交往呢?你怎么不想想万一我葬身于‘死人谷’了呢?”
杜小七轻轻地道:“我知道你不会!”话虽如此,其实他在没见到沈寒竹之前,心里确实一直记挂担心着。但这些话,杜小七永远是说不出口的。当然,沈寒竹也明白杜小七的真实想法。
但听杜小七道:“‘死人谷’发生的事,日后你好好跟我谈谈,现在,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你觉得刚才那个虎头面具人会是谁?”
沈寒竹摇了摇头,道:“我自然想不出来。”
杜小七沉重地道:“他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
“蓝天!”
沈寒竹思索了半天,依然摇了摇头,道:“看身材不像啊。”
杜小七道:“跟身材没有关系,跟手法有关系。”
沈寒竹听得云里雾里,奇怪地问道:“什么手法?”
杜小七的语气更加凝重:“杀人的手法。”
“你说的是刚才——”
“对,他掐住段一刀脖子的手法跟掐死江南名医司马一指的手法如出一辙!”
“你是说这个戴着虎头面具的人就是杀死司马一指的凶手?”
“相当有可能!”
“那为什么说他是蓝天?”
杜小七略带悲伤地道:“司马一指在临死前曾经在他的一本医书上用指甲划出过一个‘天’字,提示我们凶手的名字。”
沈寒竹急道:“那刚才我们本应该阻止这个人离开。”
杜小七道:“不,我也想去江南柳会会这红色轿子的主人。”
沈寒竹点了点头,道:“我懂了。”
杜小七又拍了一下沈寒竹的脑袋,道:“那你知道接下来我们应该做什么了?”
“知道!”
“说?”
“取解药救韦帮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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