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竹呆立半天,方才回过神来,他使劲地揉了揉眼睛,自己确实没有看错。而此时,傲雪的身影却随着人流渐渐远去,幸好那身白洁的衣服省目地隐现着。
沈寒竹胸口一热,终于张口喊道:“傲雪姐姐!”
这个时候,他的身子被人结结实实地肘击了一下,他忙回头一看,却见常宁宁正双手叉腰,圆睁着杏眼瞪着他。
“喂,你在喊谁呢?”常宁宁问道。
沈寒竹心中记着傲雪,并未搭理,又想转过身去,这时,他的胳膊却被常宁宁一把架住,拉着就走。
沈寒竹连忙叫道:“喂,喂,你这是干什么?”一边说一边扭过头去。
人流依然涌动,傲雪却已然不见,只留那一抹白还在脑中显现。
沈寒竹生气地甩开常宁宁的手臂,同样瞪了她一眼,道:“你拉我干什么?”
常宁宁也被沈寒竹的这副神态吓了一跳,红着眼道:“你凶我?”
沈寒竹心中不悦,但见常宁宁这副委屈的样子,无奈地跺了一下脚,道:“罢了。”
常宁宁不肯罢休了,不依不饶地道:“就这么罢了?你想罢了,我还不想呢!”
沈寒竹摊了一下双手,道:“那你说你还想怎么样?”
常宁宁道:“你先告诉我,你刚才喊的是谁?”
沈寒竹道:“我喊谁,跟你没关系,你也管不着。”
常宁宁嘟了嘟嘴,道:“哦——明白了,是不是在喊你的小**啊?”
沈寒竹连忙道:“别胡说!”
常宁宁道:“我爹常说,否定得越快,离真相就越接近!”
沈寒竹不想跟她贫嘴,道:“那就依你的意思,是是是,你满意了吧?”
常宁宁见沈寒竹承认,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然一阵酸楚,双眼一眯,眼缝中竟然流出泪来,她哽咽地道:“人家找了你那么长时间,好不容易在这里找到你,你却在跟你的小**约会,呜呜——”
沈寒竹见常宁宁突然啼哭,顿时手足无措。
是不是天下的男人,都见不得女人哭?
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哄她,只是硬着头皮问道:“你,你找我什么事呀?”
常宁宁白了他一眼,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这句话让沈寒竹哭笑不得,自己说千方百计地在找我,找到我又不说是为了什么事?这女人耍起性子来,还真是难以对付。
沈寒竹呆了半晌,道:“那你刚才不是在拉我走吗?我想你总归是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吧?你在前面走,我跟着就是了。”
常宁宁还是一副哭腔地道:“我不带你走了,让你去跳火坑好了,你死了也不关我的事。”
沈寒竹一听这话,不禁一愣,道:“我跳火坑?死?谁要我死?”
常宁宁抽泣道:“还不是那帮人嘛。你没替人家完成任务,现在人家要杀你灭口了。”
沈寒竹道:“他们人呢?”
常宁宁道:“你不是约人家去‘凯悦楼’吗?现在那里早被布置成龙潭虎穴了。”
沈寒竹脸上竟然微微笑了一下。
常宁宁奇怪地看着他,止了哭声,好奇地问道:“你现在居然还笑得出来?”
沈寒竹道:“我当然笑得出来。”
“为什么?”
沈寒竹道:“你不是说不告诉我的嘛,这不,现在全说出来啦。”
常宁宁一跺脚,道:“你再这样说,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沈寒竹连忙用手捂住了口。
常宁宁见沈寒竹这么夸张的动作,也不禁“噗哧”笑出声来。
沈寒竹问道:“谢谢你如此相告,我还有一事要问,那你刚才这么着急地想拉我去哪里?”
常宁宁道:“自然想拉你去见我爹啊。”
沈寒竹不解地问道:“见你爹?为什么?”
常宁宁道:“去求我爹呀,这事在策划的时候,我爹也参与其中的,只有求我爹放过你,你才有活命的机会。”
沈寒竹不由叹了一声,道:“你真是傻姑娘。”
常宁宁不敢相信沈寒竹会这样说她,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鼻子,问道:“我傻?”
沈寒竹道:“难道不是吗?你现在不仅把他们精心谋划的事偷偷地来告诉了我,还要让你去求你爹?如果我真的去见了你爹,首先要考虑的是你如何救你自己了。”
常宁宁一听这话,倒吸一口冷气,同样夸张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沈寒竹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没事的,你放心,我死不了。”
常宁宁道:“对了,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常宁宁伸出左手三根手指,又用右手比划了一个六,道:“三十六计。”
沈寒竹道:“你想让我用哪一计?”
常宁宁跺着双脚道;“啊呀,你这个呆瓜笨死了,三十六计,自然走为上计啊。”
沈寒竹道:“你的意思是叫我不要去‘凯悦楼’?”
常宁宁点了点头。
沈寒竹却摇头道:“不行,我得去,男子汉大丈夫不可食言。”
常宁宁急道:“你若去了,你就再也当不成男子汉大丈夫了,我看以后连当男子汉大豆腐的机会都没了。有的也只有死豆腐,臭豆腐。”
沈寒竹道:“好了,你先回去吧,我自有分寸。”
常宁宁见沈寒竹已下决心,知道自己多劝说也没有用了。轻声道:“你保重,我走了。”
沈寒竹点了点头。
常宁宁刚走两步,又回过头来,道:“我还有一个疑问。”
沈寒竹诧异地看着她,道:“什么疑问?”
常宁宁问道:“听说你是第一次来京城?”
“没错!”
常宁宁道:“那你是怎么知道京城里有一个‘凯悦楼’?”
沈寒竹被她问得也是一愣,随即道:“是一个朋友告诉我的。”
“哪个朋友?”
沈寒竹心想,这姑娘好奇心真是太强了,但想到她方才违背她的爹爹来提醒自己多加防备,心中自然甚是感激,于是认真地答道:“一个奇怪的人!”
常宁宁问道:“奇怪的人?什么样的人算得上是奇怪的人?”
沈寒竹道:“这个人用手走路。”
常宁宁想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道:“他为什么用手走路?”
沈寒竹道:“这么简单的道理也想不到?因为他没有脚。”
“没有脚?那他的脚呢?”
沈寒竹叹了一口气,凝重地道:“被人砍断了。”
常宁宁瞪大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沈寒竹道:“好了,都已经回答完了,你不走我可要走了。”
常宁宁连忙伸开双臂拦住他,道:“不行不行不行,你还不能走。”
沈寒竹将双手交叉于胸前,无奈地道:“你还想问什么?”
常宁宁道:“那个奇怪的人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地方?”
沈寒竹又叹了一口气,道:“因为‘凯悦楼’的老板是他认识的一个人。”
常宁宁嘀咕道:“认识的人?什么样的人算是认识的人?朋友?亲戚?”
沈寒竹道:“都不是。”
常宁宁道:“都不是?都不是也能叫认识的人?”
沈寒竹微微一笑,道:“自然!认识的人可以包括很多,朋友,亲戚,一面之缘,甚至可以包括仇人。”
常宁宁眼珠转了半天,问道:“‘凯悦楼’的老板叫什么名字?”
沈寒竹一字一句地道:“南宫富!”
常宁宁想了一下,道:“南宫富?是不是南宫世家的人?”
沈寒竹点头道:“你也听说过‘南宫世家’?”
常宁宁顿时显得神气起来:“我当然听说过富可敌国的‘南宫世家’,但可惜‘南宫世家’的人从来没见过,这次机会来了,我一定要去会会这个传说中‘南宫世家’的人。”
沈寒竹一脸严肃地道:“你还是不去的好。”
常宁宁并不理会他的话,问道:“那个南宫富跟你那个奇怪的人是什么关系啊?如果他们关系好,没准你还多一个帮手。”
沈寒竹不语,他确实不知道说什么好。
余沛晓心爱的人嫁给了南宫贵,而南宫富却是南宫贵的兄长,这层关系又能算是什么关系?
常宁宁见沈寒竹不语,倒也没再追问下去,而是将话语一转,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去‘凯悦楼’?”
沈寒竹轻轻地道:“不知道。”
“不知道?”
“对!不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找家饭馆填填肚子。”沈寒竹说完,转身就走。
常宁宁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抿着嘴笑了。
她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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