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竹悠闲地走着,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进京的游客,开始欣赏起京城的景色。
突然,他皱了一下眉头。
他发现他的身后跟了一个人,他快那个人也快,他慢那个人也慢,就像是他的一条尾巴,他走到哪里,
“小样。”沈寒竹笑了。被人跟踪还能这么开心地笑出来的人真的不多。
他停下脚步,买了一只斗笠。遮住了自己半边的脸。
京城真的热闹,热闹的地方人一定多。什么样的人都有,当然也包括流浪汉。
沈寒竹现在就来到了一个流浪汉的身边,他摸了摸怀里,从怀里拿出了一只银元宝。他拿着那只银元宝在流浪汉的面前晃了晃。
流浪汉的眼马上直了。
“这是什么?”
“银元宝。”
“想不想要?”
“想,当然想。”
“想就给你。”
“真的?”
沈寒竹没有回答,也不用再回答,因为他真的把那只银元宝塞进了流浪汉的手里。
“你还想不想要更多的东西?”
“当然想要。”
“想要就跟着我。”
流浪汉果然乖乖地跟着。
“肚子饿不饿?”
“饿。”
“几天没吃饭了?”
“两天,不,三天。”
“三天不吃饭还能走这么快?”
“跟着大爷有饭吃,所以这脚步就不自觉快了起来。”说完,流浪汉的口水就流了下来。
沈寒竹没有笑,反而一本正经地问道:“想吃什么?”
流浪汉道:“只要有吃,什么都行。”
“那就这家店吧。”沈寒竹指了指身边的一家酒店。
“好,谢大爷。”
沈寒竹带着流浪汉进了酒店,店小二看着这两个人,一脸的诧异,竟然忘记了招呼。
沈寒竹随手拿起一绽银子扔在了柜台上,道:“掌柜的,来间上好的包厢,不许别人打扰。”
掌柜的一见银子,心里一乐,马上吩咐小二带路。
两人进了一间幽静的包厢。
小二问道:“客官来点啥?”
沈寒竹道:“有啥上啥。”
小二没懂意思,愣在原地不动。
沈寒竹又拿出两粒碎银,道:“有什么招牌菜,尽管上。”
小二立马哈腰,长声哟喝道:“有啥上啥——”
房间里只有两个人。
沈寒竹上上下下看了流浪汉一下,道:“唉,你的衣服真脏。”
流浪汉的脸马上红了,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语。
沈寒竹笑道:“要不我这身衣服送给你穿?”
流浪汉竟然有些扭捏地道:“这,这行么?”
沈寒竹道:“什么行不行的,我说送给你就送给你。”
说完将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脱下,自己从包袱里另取一件换上。
人要衣装,流浪汉穿上沈寒竹的衣服,人光彩了不少。
这个时候,菜也上来了。
沈寒竹道:“快吃,吃完就走。”
流浪汉果然埋头吃起来。
沈寒竹当然不吃,他也吃不下。他背负着双手看着窗外。窗外的那条“尾巴”守在酒店门口,不时地往里面探头探脑。
流浪汉是真的饿了。不一会儿,碗碟见了底。然后将筷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放,伸了一个懒腰。
沈寒竹听到响动,转过身来,看了流浪汉一眼,道:“你就这点出息。吃饱了没有?”
“饱了。”流浪汉抹了一下油油的嘴巴。
沈寒竹摆了摆手,道:“你可以走了。”
流浪汉一愣,道:“大爷这么款待我,不叫我做些其他事情?”
沈寒竹摇了摇头,道:“没有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流浪汉愣了半天,道:“那,那我走了?”
沈寒竹道:“等一下。”说完拿起斗笠戴到流浪汉的头上,将帽沿压低,让他只能露出半张脸,道:“好了,这个也送你。”
流浪汉果然走了,很听话地走了。他的心里一直念叨今天撞上了活菩萨。
沈寒竹转过身去,望着窗外,流浪汉出门了,那条“尾巴”紧紧地跟了过去。直到两个人消失在人群中。
沈寒竹轻轻笑了一下,将雪剑往肩上一扛,走了出去。
他在偷笑。
那条“尾巴”真是瞎了眼,就算衣服是对得上号的,少了这件大宝贝也认不出来么?说完又轻轻地摸了一下雪剑。
沈寒竹在街上胡乱转了几圈。径直地朝一个方向走去。
他又来到了一家酒店面前,这家酒店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凯悦楼”。
没错,就是“凯悦楼”!他居然又回到了凯悦楼!
门开着,沈寒竹大踏步地走了进去。
屋内只坐了一个人,背对着他。
听到脚步声,他将头扭过来,正是“八字胡”。他看了沈寒竹一眼,又扭了过去。
沈寒竹道:“见到我来,你怎么一点都不奇怪。”
“八字胡”道:“如果你不来,我才会奇怪。”
沈寒竹道:“你一直在等我。”
“八字胡”道:“没错,自他们走后,我一直等到现在。”
沈寒竹走到他面前,坐下,道:“今天真的不营业?”
“八字胡”道:“我已经告诉过你了,真的不营业。”
沈寒竹道:“不营业的意思是这酒楼里除了你跟我,再也不会有别人。”
“八字胡”突然站起身来,拍出一掌,掌风凌厉,但听“咣叨”一声,酒楼大门已被关上。
沈寒竹拱手道:“好功夫,好掌力,若我没猜错,阁下就是南宫富南宫大侠。”
南宫富道:“你这要是猜不出来,那你还是沈寒竹吗?应该叫沈寒猪了。”
沈寒竹道:“没想到南宫大侠居然风趣得紧。”
南宫富道:“客套话就免了,有什么话直接问吧。”
沈寒竹道:“爽快。其实呢,我来找南宫大侠并不是来问话的。”
南宫富略显意外地道:“你真的不想问?”
沈寒竹道:“是的,我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南宫富道:“你明白什么了?”
沈寒竹道:“今天发生的故事中的主角并不是我。”
南宫富道:“那是谁?”
“傲雪。”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从你踩我脚背的那个时候起。”
南宫富不由点了一下头,道:“你果然是聪明人。”
沈寒竹道:“他们并不是真的要抓我。而是为了把傲雪引到这里来。”
南宫富道:“你的推测能力很强。”
沈寒竹道:“如果不是要让傲雪来这里,她跟常宁宁根本进不来。如果只是为了要抓我,她跟常宁宁一样进不来。”
南宫富不说话。
沈寒竹问道:“人是你放进来的吧?”
南宫富道:“确实是。”
沈寒竹道:“所以你跟他们也是一伙的。”
南宫富道:“确切地说不是他们,而是他。”
“什么意思?”
南宫富站了起来,拍了一下沈寒竹的肩,道:“想见傲雪的人只有皇上。”
沈寒竹心中一动:“那其他人呢?”
南宫富道:“自然是想抓你的。”
沈寒竹略作沉思,道:“这么说来,本是两件不相干的事情撞在一起了?”
“对!”
沈寒竹道:“既然其他人都是为了要抓我,这其他人也包括朱棣。”
“应该是。”
“你可知道他为什么要帮着救我?”
“这你要问的人应该是他,不是我。”
沈寒竹喃喃自语道:“我看上去真的有点傻。”
“说来听听你傻在什么地方?”
“我竟然成了朱元璋的一枚棋子。”
南宫富居然笑了:“天下谁又不是他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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