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萧绿漪许久,慕沧舟才伸手将萧绿漪扶起来,笑道:“表妹多虑了,本王怎么会不相信表妹呢?”不管沈莞轻有没有说地契在哪,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离间他和萧家。此时的他,离不开萧家的支持。而且前几日他问沈莞轻,沈莞轻说不知道,他觉得当时的她是不会骗他的。
一再衡量,慕沧舟决定不再追究这件事:“只要沈家的产业在本王手中不出问题,本王永远相信萧家,也永远相信表妹。”他相信,即便等沈家产业出现问题再追查此事,他也能将事情掌控在手里。他还相信,他找不到沈家的地契,那么便没有其他人能找到,所以沈家在他手中还是安全的。
“表哥英明。”萧绿漪站起来后,听了慕沧舟的话,暗暗松了一口气,又用手帕擦了擦额头。虽然天气不热,但是她早已香汗满额。沈莞轻,你真是到死也不愿意放过我,萧绿漪指甲掐住自己的掌心,恨恨地想。所幸慕沧舟明白其中猫腻,如今沈家已经死绝了,只怕再也没有人能动沈家的产业了,这事情也算是揭过了。
萧封宇以轻功进入楚王府,并没有受到阻拦。来到萧绿漪和慕沧舟身边,萧封宇只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于是问道:“怎么啦?”
慕沧舟见问,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萧封宇听完,微微一怔,沈莞轻温婉精致的容颜在他脑海中浮现。那样的一个女子,如今也香消玉殒了,萧封宇只觉有些惋惜。
“你来的正好,陪本王进宫一趟吧。”慕沧舟丢下这一句话,便转身率先离开了。萧封宇回过神,宠溺地看了一眼萧绿漪,又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无需想太多,随后便跟着慕沧舟离开了。
两人坐着马车来到宫门前,马车停稳之后,慕沧舟想了想,却没有下车,而是朝着车夫道:“算了,去太庙。”
车夫策马调头,前往太庙。萧封宇本奇怪慕沧舟为何忽然不进宫了,转而一想,也明白了慕沧舟的用意。三年前为娶一介商女沈莞轻为正妃,慕沧舟和皇帝之间的感情产生了不少裂痕,如今沈莞轻已经死了,也是时候修补修补了。
太庙离皇宫并不远,不过片刻,马车便来到了太庙前。“陪我唱一出戏吧。”慕沧舟丢下这么一句话给萧封宇,自己跳下了马车,走到太庙堂前跪了下来。萧封宇抿嘴坐在马车之中,不置一言。半个时辰之后,才朝着马车夫吩咐道:“去皇宫。”
马车夫被两人搞得有些迷糊了,不知道两人到底要干什么,却也不多说,驾车向宫门奔去。萧封宇下了车,直奔御书房而去。此时御书房中,慕孤涵已经将楚王府走水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告诉了皇帝慕践律,还说京城众人对楚王府失火是惶惶不安。
“宋植,你到小六府上传他进来见朕。”慕践律脸色微沉,语气不悦,朝着身边的内侍吩咐道。对于慕沧舟,他本就有些气。三年前,为了娶沈家之女为正妃,竟然当众忤逆他,虽然沈家乃大辰首富,可到底是商人,最末等的人;而如今他府上失火,弄得人心惶惶,他竟然不主动进宫汇报。
看到慕践律有些生气,宋植不敢怠慢,连忙答应,准备去请慕沧舟,不想却在御书房门口遇到了行色匆匆的萧封宇。
“萧大公子,你怎么来了?楚王殿下呢?陛下正生气,要找楚王殿下呢。”宋植行过礼,压低着声音朝萧封宇询问。萧封宇和慕沧舟走得近,这人人都知道,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萧封宇不动声色地将手中握着的一块碎银塞到宋植手中,低声问:“可是为了楚王府走水的事情?”
宋植掂了掂手中的银子,收进怀中,才点了点头:“可不正是为了这件事么?湘王已经在里边了,说今日京城中为了这件事正人心惶惶呢。”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宋植这是在提醒萧封宇小心应对。
对于慕孤涵的煽风点火,萧封宇倒也见怪不怪了。虽说当今皇上子嗣众多,但太子多年前便去世了,其他皇子也早夭的早夭,平庸的平庸,战死的战死,就连皇上最宠爱的辰王慕离非也在三个月前与尉国的战争中牺牲了,尸骨无存。此时能一争皇位的,不过是五皇子慕孤涵、六皇子慕沧舟以及九皇子慕许阳。其中慕沧舟更是慕孤涵的劲敌,慕孤涵自然为打击慕沧舟不遗余力、见缝插针。
“我正是为这件事而来,还望宋公公替我通传一声。”萧封宇恭敬地作揖,言语更是温和有礼。
“萧大公子请稍候。”宋植话毕,转身走回了御书房中。很快,宋植就再次走出来给萧封宇回话:“萧大公子,皇上允见,请随奴婢来。”
“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叩见湘王殿下。”萧封宇随着宋植来到慕践律跟前,连忙下跪行礼。
“免礼吧。你怎么来了?小六呢?他怎么没来见朕?楚王府走水,是怎么回事?”慕践律知道萧封宇与慕沧舟交往甚密,知道他此时来见自己,多半是为了慕沧舟,所以便将自己心中的疑惑一股脑儿地问了出来。
萧封宇见问,并没有站起来,双手交叠作揖,口里道:“回陛下,今日楚王妃因不小心撞倒了熏炉,引起了大火。楚王妃……楚王妃也葬身了火海!”
“什么?”慕践律大惊,虽然他不喜欢这出身低下的楚王妃,但听到她葬身火海,还是觉得心有不忍。另外还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此时已经是春天,温度宜人,沈莞轻为何还会烧着那冬日取暖的熏炉?
“都已经阳春三月,为何还烧着熏炉?”
“臣不知。”萧封宇摇摇头,“只是听楚王府的侍女说,楚王妃不喜湿气太重,所以烧了熏炉。”
慕践律颔首,如今是春天,湿气重,用熏炉除湿气也是有的。
慕孤涵一直低着头,在消化萧封宇口中说出来的消息。他没想到楚王妃说没有就没有了,前几日他还见到她了,那女子温婉内敛,进退有度,低眉轻笑,倾国倾城。如今却没了?
“如此重要的事,六皇弟竟然不亲自来告知父皇,可是因为失去王妃太伤心了?别是病了?”慕孤涵语气中尽是关心,其实不过想提醒皇上如此重要的事,慕沧舟竟然没有亲自进宫报告。
“对,小六去哪了?如此重要的事情,为何不亲自进宫跟朕说?”慕践律果然不负慕孤涵所望,将关注的重点放在了该放的地方。
萧封宇闻言,脸色渐渐苍白。看到萧封宇脸色不对,慕孤涵愈发得意了起来。
“陛下,臣就是为这件事来求见陛下的。陛下,求你快快派人到太庙将楚王殿下带回来吧,他已经在哪里跪了大半天了,臣怎么劝都不听。殿下直说楚王妃因他而死,他要跪着给自己赎罪。臣怕这样下去殿下的身体会垮。”萧封宇磕了磕头,担忧地开口。
慕践律微微皱眉,没想到从萧封宇口中说出的会是这样的情况。慕孤涵也疑狐都看了一眼萧封宇,仿佛想看一看他说的是否是真的。
“宋植,你带人去将小六带回来。”慕践律想了想,开口吩咐道。宋植闻言,答应着,正要出门,却又被慕践律叫住了。
“算了,朕亲自过去吧。”慕践律深知自己这个儿子比较狂傲、固执,只怕侍卫不能轻易将他带回来,于是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往外走去。
宋植闻言,连忙上前搀扶慕践律。萧封宇和慕孤涵也急急跟上。
“你打算在这里跪到什么时候?”慕践律来到太庙前,果然看到慕沧舟垂着头,端正地跪在庙堂外,他的脸色也已经有些惨白了。
慕沧舟抬头,看到慕践律站在不远处,连忙以膝盖走近慕践律面前,哭丧着脸道:“父皇,阿莞去了,阿莞离开儿臣了,她不要儿臣了,永远不要儿臣了。”
慕践律脸一沉,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颓废到这种地步。刚要开口呵斥,却听到慕沧舟痛哭道:“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不应该忤逆父皇,不应该坚持娶阿莞为正妃。如果不是儿臣执意娶她为正妃,她如今一定还好好地活着。是儿臣的错,是儿臣害了她。儿臣应该听父皇的话的。”说到最后,慕沧舟哽咽不止:“以后儿臣一定听父皇的话,只求阿莞在天上能够快乐。”
慕沧舟主要目的,就是借着这件事给慕践律道歉,消除两人的隔阂。慕践律听了,满腔的气愤果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想呵斥的话到嘴边也咽了回去,心里反倒对慕沧舟产生了一丝怜惜。就在这一刻,他决定原谅慕沧舟了。
“好了,别说了,这个不是你的错,是那沈家的丫头福薄。她在天上,也不愿意你如此折磨自己,你起来吧,让封宇带你回去。”慕践律伸手拍拍慕沧舟的肩膀,慈爱地道。说完,又朝着萧封宇道:“封宇,你带小六回去吧,让他好好休息。”
萧封宇急忙答应,向前几步,扶起慕沧舟劝道:“殿下,陛下说的是,你这样只会让楚王妃在天之灵不得安宁,回去吧。”
“不。我要留下来,接受惩罚。是我错了,我不该不听父皇的话。”慕沧舟喃喃地道。
慕沧舟的话让慕践律很欣慰,也很开心。于是他挥了挥手,朝着萧封宇道:“带他回去吧。”
萧封宇闻言,连声告退,强行扶着慕沧舟往外走去。在转身的那一刻,慕沧舟嘴角勾起,露出一抹冷笑。两人上了马车,萧封宇有些惊讶地看着一脸笑意慕沧舟,他没想到慕沧舟这并不算高明的招数却如此有用。此时陛下和慕沧舟之间的隔阂,只怕已经消失殆尽了吧。
看着两人所乘的马车消失在视野之中,慕孤涵眼中散发着寒意。他心里恨,没想到这件事不但不能打击到慕沧舟,反而让父皇对他的偏见消除了。
(某笠语:我朋友说太监宋植自称奴婢很奇怪,呵呵,其实我觉得还好,个人不喜欢奴才的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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