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外面传来一阵瓢碗相碰的嘈杂声音。
林安艰难的坐起身,忽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忍不住激烈咳嗽起来。
“少爷,你醒了?”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蹒跚着推门而入,急步上前,将林安按了下去,“少爷你有伤在身,需要好好休养,千万不要乱动,以免加重伤势……”
“伤势?什么伤势?”林安一愣,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受的伤。
更关键的是,眼前这个老者,他也完全没有印象。
老者眼角一块淤青,含腰驼背,走路姿势极不自然,左臂也扭曲着拢在怀里,伸出一只右手,细心帮林安掖好被子,“少爷,药马上就煎好了,你再忍耐一下!”
林安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脑子里一片迷糊。
他明明记得,自己身患重病,为了凑齐天价手术费,冒险跟着一伙盗墓贼,跑去盗墓,结果好不容易进了墓室,却发现里面空荡荡的,什么宝贝都没见到。
唯独一面堆满灰尘的古怪镜子,凭空漂浮在墓室正中央。
其他盗墓贼害怕危险,联手威逼团伙中唯一的新人林安,上前收取镜子。
形势比人强,林安无奈,只得上前。
可没想到,他的手才刚一接触到镜子,眼前一黑,就完全失去了知觉。
林安竭力回想,眼前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忽然精神一阵恍惚,无数记忆涌入脑海,令他头痛欲裂,再度失去了意识。
……
“原来我被那面镜子,带到了这个叫做玄元界的世界!”
良久之后,林安终于接受了身体记忆,清醒过来。
准确的说,应该是融合。
就好像是一夜之间,明悟了自己的前世今生,两世记忆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镜子呢?”林安忽然想到这个重要问题。
下一刻,无数信息洪流,涌入他的脑海。
良久之后,林安意识沉入脑海深处,只见一面诡异莫名的镜子,正漂浮在那里,不停的变幻着形状。
“原来这面镜子,叫做大衍神镜,自成洞天空间,可容纳万物,而且它还拥有推衍一切的能力……”大衍神镜已经认林安为主,他接受到大衍神镜传递来的信息,不禁心中大喜,“功法、武技、丹方、阵法等等,大衍神镜都能瞬间将其推衍到最高境界,这简直就是超越了牛叉,不是牛叉、胜似牛叉的逆天存在啊!”
玄元界是个武道昌盛的世界,这个世界,几乎人人习武,可想而知,这样一面可以推衍一切功法、武技的镜子,有多么逆天。
寻常武者,需要十年、甚至数十年,才能将一门武技,练到大成,可是林安有大衍神镜相助,仅需要短短一瞬间。
林安正要好好研究一下大衍神镜的更多功能,忽然木屋门被推开,凄厉的寒风,呼呼往屋里灌。
刺骨的凉意,让林安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少爷,药煎好了,你快趁热喝……”之前林安曾见过的老者,手里端着个黑乎乎的陶碗,细心的回身,将那扇满是缝隙,根本挡不住寒风的木门关好,才凑到床前,“少爷,你受伤太重,身体虚弱,喝完药赶紧躺回被子里,小心着凉!”
“福伯!”林安叫了一声,一天前的记忆,在脑海中掠过,看着老者脸上的淤青,他心头不禁一阵刺痛,声音艰涩道:“是我连累你了!”
“少爷可千万不要这么说!”老者苦笑一声,满是自责道:“应该是阿福连累了少爷才对!要不是为了救阿福一命,少爷也不会答应林飞的挑战……阿福这条命,本就是老爷给的,如今又连累少爷受伤,阿福真是万死不辞!”
“他们就是想要我的命,跟福伯你没有关系!”林安摇了摇头,眼中射出刻骨的痛恨,“就算没有福伯,他们也肯定会想其他办法,逼我接受挑战!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就是想不通,都是林家子弟,血脉相连,那些人为何如此恨我,非要置我于死地才甘心?”
林安的父亲林狂,年纪轻轻,便已是林家第二高手,除了后山闭关几十年不出的老祖宗之外,林家再无人可与他相提并论。
可是偏偏,如此天才的人物,却生出了个废物儿子。
林安出生之时,便被查出,身患竭血症,无法修炼,所以林狂给儿子取名一个‘安’字,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渡过一生。
传说之中,玄元界每一个人类,都是远古大神的后裔,体内流淌着远古大神的血脉。
只不过因为年代久远,远古大神的血脉日渐稀释,到了如今,每个人体内所残存的远古大神血脉,已经只剩下微不可查的一丝,无法显现威力。
其他武者,可以通过猎杀猛兽,吸收猛兽血液之中所蕴含的精华,凝练体内那一丝残存的远古大神血脉,最终达到返祖归宗的境界,唤醒血脉,重现远古大神那开天辟地的伟岸神力。
可是林安身患竭血症,体内的远古大神血脉,已经完全枯竭,他若是吸收猛兽血液精华,自身血脉就会被猛兽血液所同化,沦为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无法吸收猛兽血液精华,就无法凝练祖血。
而凝血境,又是所有武者,通往更高武道境界,所必须的第一步。
林安连这第一步都迈不过去,自然也就意味着,他永远无法踏足武道。
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物,又失去了父亲的依靠,在这个世界,只能是任由他人搓揉捏扁。
“少爷,快趁热把药喝了吧!”福伯见林安端着药碗,迟迟不动,忍不住催促道:“这是我从药房领取的上品疗伤药十香生肌散,要是凉了,药性就会流失,疗伤效果也会降低不少!”
林安有些惊讶的看了福伯一眼,“药房这次竟然如此大方,给福伯上品疗伤药?”
福伯一呆,喃喃道:“让少爷这么一说,确是有些奇怪,我以往每次去药房,陈管事都是爱理不理,领取到的药物,也都是最差的,甚至有时候仅仅用一些药渣,就把我打发了。可是这一次,陈管事竟然二话不说,便给了我一份十香生肌散……难道,这药有问题?”
说到这里,福伯忍不住勃然色变,“毒杀林家嫡系少爷,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要受蚀骨之刑的,陈管事当真有这么大的胆子?”
林安脸色也阴沉了下来,凝视药碗良久,忽然抬手,咕嘟咕嘟将一碗药喝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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