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心思乱如麻,徐离音想了一下,决定留下来陪爸几天。他们离婚的消息并没有告诉两方父母,这好像成了一个不约而同的约定,所以徐离音才一直想不到一个合适的办法把陆则浦“请”出自己的单人公寓。要是父母都知道了他们已经离婚,徐离音就不必瞒的这么辛苦,应该早就一脚把陆则浦飞出家门了。呃,好吧有点夸张,徐离音还没有修炼到能对陆boss使用家庭暴力的程度。
在爸面前,他们依旧相处的平静温和,默契度很高,徐离音刚刚张口,陆则浦就接口说道,“爸,降压药你忘记吃了,我去给你拿。”话音刚落,徐离音伸出手,药片就放在她的手心。
徐离音不到三岁时,父母就已经离异。她至今对妈妈这个词没什么概念,因为自从三岁起她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妈妈。曾经读小学的她看到过一句话,“梦到一个人就说明那个人正在想你”,所以她很希望能梦到妈妈。但事实是她做的梦要么是噩梦,要么就是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没心没肺的忘记了自己做过什么梦。日夜思念,想梦到的却总也梦不到。于是每天早上梦醒之后,按部就班的和顾辰远一起去上学。
她给顾辰远说起过这个事,当时顾辰远说什么来着?他说,你还有我,我很爱你,所以你根本不会缺爱。
那年他大三,她大一。徐离音后来再回想起来时,觉得这是顾辰远唯一说过的算是腻歪到肉麻的情话了。
也许是因为从小就没有妈妈在身边的原因,徐离音对母亲和孩子之间的关系尤为敏感。这也是为什么当她流产之后,那么坚决的要求和陆则浦离婚的原因。三岁的时候她失去了妈妈,孩子三个月大的时候她又流产,徐离音觉得这就像是一场轮回,一句命运和她说的玩笑话。
离吧,分吧,痛吧,再见吧,潇洒吧?
徐离音一直认为孩子应该是妈妈无法割舍的牵挂,但她的妈妈却从未再回来看望她一次。她曾经以为10岁生日的时候妈妈会出现,结果没有。那就是十五岁,古代女子在这一天就算成人了,意义非凡,于是她又白等了五年。或许是十八岁高考那年吧,可走出考场的她看到的是爸爸和抱着一捧淡雅百合的顾辰远,她笑。又把希望放到了结婚的那天,可有希望就难免有失望对吗。
如今徐离音也不想那么多了,她甚至仍不清楚父母离异的原因。缘分这东西真的挺奇妙,它让你们相遇,你们就一头雾水的撞在彼此怀里。它要让谁分离,就是哭天抢地都无济于事。所以才会有人练就了淡然的性格,看的淡一些,再淡一些吧。
在爸这里住的这几天,恐怕徐离音和陆则浦都不怎么舒服。回到卧室,他们谁都不肯先说话,于是就这么一直僵持着,安静的僵持。徐离音抱着笔电看电影,或者拿出小说看。陆则浦收发邮件,或是出去陪爸下几盘棋。晚上,各自占着床的一角睡觉,保持着绝对安全的距离。床中间空着一大片地方,就像被王母娘娘用玉簪划开了似的,无人靠近。
他们好像又回到一种得过且过的状态,相处在同一个房间,眼神“不慎”交汇时,徐离音又迅速移开。有时恰好同时伸手去取一件东西,徐离音觉得相碰在一起的指尖是那么烫,烫的她忍不住想要逃开。
这天,徐离音早起时发现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在厨房正做早餐,门锁“咔嚓”一声打开,一身运动装的陆则浦出现在眼前。
“起来了?我刚刚和爸出去晨跑了。”他走过来看了眼徐离音,发现她正在煎蛋,于是自觉性十分高的说了句,“单面,谢谢。”
“爸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徐离音说着,关了火,把煎蛋盛在盘中递给他。忽然意识到,这应该是这几天以来,他们最为正常的一段对话了吧。
陆则浦解释道,“邻居的蔷薇开花了,请爸过去看看。”
“陆则浦,”徐离音皱眉,无不惋惜的说道,“你这个‘见花死’的毛病真是让人闹心。”
“只是花粉过敏,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陆则浦说着,从桌上端了一杯果汁,刚要放到嘴边,只听徐离音说道,“别喝。”其实她的意思是:要喝的话请自己动手,这杯是我做的。
可陆则浦看着她紧张兮兮的模样,挑眉问道,“怎么,有毒?”
“可不是嘛,”徐离音点头,脑子一转,随便从看过的武侠电视剧中扯了一个毒药的名字,“里边放了‘七步倒’,喝了你就死翘翘。”
“哦?”陆则浦扫了眼果汁,端着一口气喝的见了底儿。他站起来沉稳的向前走了三步,然后转身,又向回走了四步。一共七步走完,恰好站在了徐离音眼前,他笑着叹气,“徐离音,你遇到卖假药的了。如果你是一个杀手,这就是严重失职,要受重罚的知道吗?有可能是死罪。”
用得着说的这么恐怖吗,徐离音指了指桌上的另一杯果汁,“你没看到我一共做了两杯吗,你运气好,刚好拿了一杯没有毒的。”
“这不是运气好的问题,偶然之中是有必然的你知道吗?”
“知道。”
“你这几天很别扭,你知道吗?”
“......知道。”
可是,咦?话题怎么转变的这么快?
“陆则浦,”徐离音试着把话题扳到正事上,“我们得谈谈了,那天晚上我本来就要和你谈,可......”可你客串了一出“贵妃出浴”,然后对我全面施展了美男计,巧取豪夺,我想正常说句话都不能够,还瞎谈个什么劲啊。
但似乎每一次徐离音下定决心要和陆则浦好好谈一次时,都总有些突发事件来搅乱她的计划。比如此时,爸出现在门口,看着他们面对面站着,不禁疑惑的问道,“你们两个都站着干什么,怎么不去吃早餐?”
“爸,我们正准备吃。”陆则浦轻笑,好像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小音,过来坐。”
晚上,按照这些天以来的情况看,本来他们应该各自占着床角一隅,可徐离音躺下后不久,就被人从身后圈住。她一愣,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哪个动作一不小心就擦枪走火。星星之火啊,可以燎原。
陆则浦把她抱在怀里,过了很长时间,就在徐离音半个身子都要僵硬了时,他才在她耳边说道,“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徐离音实在坚持不住,微微活动了一下已经麻木了的胳膊。
“嗯?”陆则浦的声调提高,在等她的答案。
“你的手臂压到我的头发了。”徐离音终于开口,却是声音低低的说了这一句话。
沈如静曾说过,“徐离音你这个人有一个特异功能,就是——你有时只用一句话就能气死别人。”此时此刻,此人此景,徐离音想到这句话,觉得身后的男人渐渐散发出冷戾的气息。果然,还挺准的。
说起结婚纪念日这件事,徐离音记得,每年的这一天陆则浦都会自觉的早早回家。那次他摇晃着红酒杯,站在厨房里看徐离音准备晚餐。
徐离音看着他一副悠然带笑的样子,嗤一声,“出去。”
“你就是这样和你老公说话的?”
“君子远庖厨,请您出去好吗?”
“不好。”陆则浦果断回绝。
“啪”,徐离音随手拿起蒜瓣朝他扔过去,陆则浦稳稳接住,剥好之后递给她。“别准备的太多,我不想你太累。”
“好。”总算是一句人话了。可下一句——
“因为今晚我会让你更累。”
苍天啊,这话多毁气氛多没形象。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42s 2.310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