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续情之所起 第15章情之所起为初见将爱成誓化永生

    空旷寂寥的绝情殿，并不比长留大殿小多少，漆了猹漆的大殿在夕日的照耀下闪着七彩的的鎏光，和长留大殿的金碧辉煌迥然不同。

    花千骨站在大殿上非石非玉高达数十米的大门前，心情终于沉静下来，她把手往门环上一放，不需用力，大门应手而开。

    依旧是熟悉的一切，殿内一应摆设连位置都没有改变，似乎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大门外，海色天光，海天间漂浮着无数小岛，星罗棋布，映衬着红霞满天，浮光耀眼，就像银河里倒翻了满天星斗。下面是凌空漂浮在海面的长留仙山，远处半空中同样漂浮着的还有贪婪殿和**殿。风卷着云从绝情殿前飞过，仿佛伸手就可以抓到。

    曾经，自己在这里生活了数年，度过了她最幸福快乐的日子，如今，却不曾想以另一种身份成了这里的主人，事实总是让人难以预料。

    花千骨拉着师父的手在绝情殿的各个房间走动，主殿，书房，他们曾经住的房间，练功的塔室，包括她做饭的小厨房也没有放过，只是除了主殿和他们曾住的房间以外，其他的地方长时间缺乏人照料有些荒凉之感。

    再次站到露风石上，花千骨却是拉着师父的手相依地站在一起，两人白衣胜雪，黑发飘飞纠缠在一起。

    “师父，你曾经经常站在这里，独自一人俯瞰千山，日日孤寂、冷清，即使并非是师父心里情愿，但却是师父曾经的责任。”

    此时的花千骨看着远处的风景，终于不再是曾经的景象，终于体会到了师父曾经的心境。她背负双手，迎风而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绝情殿，长留山，更远的千里万里，似乎整个世界都在她的面前顺着海天铺展开来，似乎没有一个角落自己感觉不到，没有一个声音自己听不见，整个人就如俯瞰众生的神祇一般，看着人间的生生死死，花开花落。

    孤寂而冷清，遥远而淡漠，花千骨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晕，整个人如女神般静静地站着，仿佛与整个世界融为了一体。

    白子画震撼地看着面前的花千骨，心中终于体会，曾经的小骨站在自己身边时是何种心情，是想时刻伴随自己身边驱走自己的孤寂与清冷，是想用她小小的人温暖自己这个万年不化的冰山，自己是何其有幸得此佳徒，又是何其有幸得其所爱？现在，他没有了曾经俯瞰千山时的心境，没有了曾经心怀万物的心态，心中只容得下了眼前这个单薄纤细的小人，再容不下其他。

    展眸看到飘飞的白色裙裾，泼墨般的长发随风飞舞，心中猛地一紧，仿佛眼前的人能随风飞走一般，上前一步将花千骨紧紧地环在了怀中。

    “小骨……”。

    声音低沉而带着浓浓的恐慌，白子画再也不想遮掩自己的情感，他怕，真的怕，怕再次失去小骨，那将是他再也无法承受的。

    “师父，小骨在，会一直都在，会永远都陪在师父身边，不论师父将来站得有多高，有多远，小骨永远都会陪着师父的，再不会让师父一个人。”

    花千骨没有转身，只是将手从背后抽出抱住了师父环住自己的手臂，将身体完全倚在了师父的怀里，师父的身上依然是她眷恋的淡淡的清香，师父的味道，永远是那让自己沉迷的味道。

    白子画将头埋在小徒儿的颈间，嗅着她发间散发着百花的香气，感受怀中的柔软和依靠，心中的不安慢慢淡去。

    “小骨，师父……刚刚都想起来了，所有的记忆，这长留山，这绝情殿，这露风石，我们的……家，为师都想起来了。”

    白子画的声音响在小骨的耳侧，依旧低沉，却带着久远的思念和眷恋将花千骨震得脑子一片空白。

    “师父……”。

    带着莫名的颤抖，花千骨怔在原地。

    “小骨，为师说为师都想起来了。”

    白子画声音柔和清越，双手扶着花千骨的双肩，将她从怀中慢慢转过身来面向自己。眸中不加掩饰的温柔和爱意瞬间将花千骨包围，将心爱的人揽在怀中，白子画心中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更加珍惜现在的每一刻。

    花千骨直到再次被白子画拥在怀里，感受到彼此心脏的跳动才明白过来师父刚刚说了什么，立即从白子画怀中抬起头，惊喜无比地叫道：“师父，你都想起来了！”

    “恩，都想起来了。”

    白子画看着因为惊喜而散发着光芒的眸子，脸上浮起笑意，小骨真心为自己找回记忆而高兴，应是原谅自己了吧。只是，想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少年的容貌终是让白子画心里有些尴尬。

    “太好了，师父，小骨，小骨终于不再感觉是自己一个人了。”

    白子画心里一惊，突然明白了小骨话中的意思，暗自责怪自己的自私。是啊，如果自己一直都是失忆状态，面对容貌变成少年时期没有记忆的自己，小骨定是心里感觉是面对另一个人，而不是自己熟悉的师父，所以才会时时觉得孤单吧，但为了自己，始终都没有表现出来，自己怎么能如此糊涂，如此自私呢？

    “小骨，对不起，是师父不好，师父再不会让小骨一个人。”

    白子画心疼的将徒儿搂在怀里，如搂着稀世珍宝，懊恼的想让小骨打自己一顿。

    “师父，不怪师父，怎么能怪师父呢，师父，你……”。

    花千骨突然想起，师父没找回记忆前曾说不在乎两人师徒的关系，那现在……，她莫名的感到恐惧，曾经白子画决然地砍在自己左手臂上的那一剑还仿佛就在昨天，森森白骨，刺目鲜血，如泼墨桃花般，红艳艳的溅落。

    “小骨，师父是爱你的，曾经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永远都是，小骨，可还愿意爱师父？”

    看到花千骨眼中猛然爬满的恐惧，白子画怎能不明白，曾经，自己总是用剑伤她，唯一一次伤的自己，却比任何一剑都更刺痛她的心，那么疯狂而任性的举动，没有让她清醒，更没有让自己清醒，但却成了她心中抹不掉的痛，甚于消魂钉，甚于断念剑。

    白子画没有安慰她，只是向她坦承了自己的爱，他知道，他的小骨需要的不是安慰。

    “师父，你……你说什么？”

    花千骨瞬间被定住了，眸子睁得大大的，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颤抖着嘴唇问。

    “为师说：为师是爱你的，曾经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永远都是，小骨，可还愿意爱为师？”

    白子画眼中满满的都是爱，都是心疼，声音缱绻而温柔，低沉而坚定，似倾诉，似誓言，似漫天洒落的情丝，将花千骨层层缠绕，再无法挣脱。

    等了千年，万年，终于等到了师父的爱，花千骨掉进了师父的网中，不愿挣开，只想永远沉溺其中，死也心甘。

    “师父，小骨也爱师父，从瑶池初见，师父就已经住在了小骨的心里，那时小骨不知道，后来小骨知道了，却再也无法将师父从小骨的心里赶出去，师父以后也会住在小骨的心里，小骨的心，永远都只为师父而动。”

    花千骨拉过师父的手，将它覆在了自己的心脏位置上，如誓言般的话，直击人心。

    白子画心中震撼不已，想起拜师时她的誓言，‘生为尊生，死为尊死，绝不违抗半句师命，天地为证’，最后，却句句应验，瞬间心中痛如刀绞。

    “小骨……小骨，为师是何其有幸能得小骨之爱？永生永世，为师定不负你。天地为证！”

    从低声呢喃，到最后的铿锵誓言都重重地敲击着花千骨的心，这一刻，她觉得，能得师父的爱，即使死也甘愿。

    “师父。”

    白子画没有再说话，只是更用力地拥紧了怀中的人，温柔缱绻的气息萦绕着两人在露风石上蔓延，如云海花开般，金色光晕缠绕着银白让露风石成了绝情殿上此刻最绚丽的存在。

    在绝情殿中住下的三日里，除了见了笙萧默之外，花千骨没有见任何人。摩严曾来了两次，被拒绝后也没有再来，只说等晋位仙尊大典时再见，有事让笙萧默传信通知即可，但每次笙萧默都是自己亲自上来。其实，笙萧默有事没事每日必来两次，他已知师兄恢复了记忆，说话间更是和过去一样随性，每天都磨着花千骨要跟她学炼丹术，花千骨原本就是要教给他，只是刚刚和师父情意初定，不耐笙萧默的磨人，最后将花千语的炼丹术全部注入笙萧默的识海中让他自己去学，不明白了再来找她，总算是将他打发走。

    “小骨，为师打算在你的虚极幻境里闭关。根据你和师弟所说当时的情景，为师研究了自己的身体情况，如果为师修为晋升的话，容貌也会跟着改变的，等到恢复至九重天，师父的容貌还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白子画坐在桌前，看着正在为幽若写功法的花千骨，满目柔情宠溺。

    花千骨放下笔转身看着自家年轻的师父，眸中都是笑意。

    “师父，等幽若来了以后你再闭关，到时候我将幽若保存的两件神器中的妖神之力净化，师父吸收之后定能突破至八重天，在幻境里闭关即使是十年，外面也不到一年呢，到时候说不定师父就可以恢复如初，我也会尽快找到另外四件神器。我曾经炼化过，体内还有四件神器，离得距离只要不是特别远，就能感知到。”

    “恩，也好，早点净化了妖神之力也尽早免除了祸患。只是，小骨，你究竟是怎么净化妖神之力的？”

    白子画沉凝稍许就答应下来，将心中一直困惑不解的问题问了出来。

    “师父，幽若要到申时才会过来，到时候传信叫师叔一起来，我们进幻境去，我给师父讲讲我在两个异世的经历和净化妖神之力的方法。”

    花千骨站起身，伸手拉住了师父骨节分明的手，不再如过去一般只敢扯住师父的袍袖尾随其后。

    白子画微笑着回握住她的手，深邃的眸子长睫眨动了下，唇角上扬，应了声“好”便也站了起来。他的小徒弟终于在他的面前不再是畏畏缩缩，一副怕的要命的样子，真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