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的战轮重奏 第六章 大西洋的日常

    大西洋海域北纬52°，西经47°，灰黑色的巨舰悠闲地航行在平静的海面上，身后长长的水线翻腾滚动，几只海鸥跟随舰船十字架形状的桅桥上下飞舞，在半空嘎嘎乱叫，像是在为这艘大战舰导航。

    明亮却不温暖的阳光洋洋洒洒在舰船宽阔的甲板上，拂过厚重的巨炮拉出道道阴影。阳光中，长门抱着双腿蹲坐在炮管间，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蔚蓝的海色。

    “哟，又跑到这里来发呆啊。”忽的，从主炮后窜出个人影，像是找到捉迷藏的伙伴那样得意地笑了笑，靠在钢板上悠闲地说，健硕的臂膀抱在胸前，海风撩动着他细碎的刘海，在额前投下晃动的阴影。

    “虽说这是海上，但按照男女之间的差别来说，舰长你以这幅样子出现在我面前，我可不可以叫一声流氓？”长门抬头看了一眼某人，挑了挑眉。

    “你以为我喜欢这样啊，要不是因为一时疏忽，我至于光着个身子在甲板上到处跑吗？！”林峰苦笑着摊开双手，露出他那精壮的胸膛以及…..只有一条裤衩的下半身，而他所有的衣服，正挂在长门的桅杆上随风飘扬。

    说来也是他们大意了，在冲出外星舰队的包围圈即将逃离它们攻击范围时，一颗抛投爆弹以一个刁钻的角度远远飞来，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穿过了长门克莱因力场的保护，砸在了船体下半部分。幸好长门在最后一刻强行让船体向右转了一段距离避开核心区域，不然这颗疏忽的爆弹会将他们所有人都送上天。

    就算这样，长门的船体上也被炸出一个大洞，汹涌的海水顺着漏洞灌进了船舱，几乎在几分钟内就淹没了半个休息区。虽然很快长门就用富余的纳米物质修复了那个漏洞，并排出船舱内富集的海水，但林峰他们的房间以及生活用品都被海水泡成了一团湿，尤其几个忙着抢修的男人，身上的衣服更是被打湿的彻底。

    于是船上所有的男性们愉快地裸奔了一把。

    “不过还真是险啊，差一点点我们就葬身在这片无情的海域中，再无回转之日。”林峰靠着炮台坐了下来，望着无边的海面无奈地笑笑，“大海就像个贪婪的**，妄图吞下任何漂浮在她身上的东西，只要有机会。”

    “我资料上显示，在外星舰队还未出现之前，每年都有上千的人类葬身在大洋深处，有被风暴吞噬的

    ，有意外沉没的，有遇上海啸的，就算这样，你们还是孜孜不倦地在大海上航行，探索，宣布着自己的制海权，你们就不恨她么？”长门歪着头问。

    “怎么说呢，就是因为危险，所以她才迷人，就是因为她的神秘，我们才想着要去探索，我们就是这样妄图掌控一切，掌握任何超出自己控制之外的东西。”林峰扣了扣脑袋，含糊地说，“也许是因为我们缺乏安全感吧。”

    “不懂，听起来很复杂的样子。”长门摇摇头，自言自语。

    “不懂你还想和我探讨…你很无聊么？”林峰吐了口气，抬手在眼前搭了个阳蓬，望着什么都没有的海面语气飘忽，“这是出来的第三天了，我们还是一无所获啊。”

    在脱离了外星舰队的追捕后，林峰一行人很快来到长门推算出的搜索区域，展开了密集的搜索。大战列级的长门号雷达搜索范围广到让人惊叹的地步，划分出来的搜索区域长门只需要来回航行几次，就能全部搜寻一遍。但三天过去了，他们在海上连块碎片都没发现，仿佛整片区域只剩下了海水。

    洋流流动的并不快，但三天的时间足够将他们的搜索范围扩大整整一倍，林峰他们决定再巡视一圈后放弃这片海域，前往下一个既定目标。长门这三天内根据洋流的流向划分出了下一个目标区域，就在他们所在位置东边一百海里左右的位置，靠近格陵兰岛。

    “我们的任务时间还剩下27天，实际上可能搜救成功的时间还剩下17天，越往后我们的搜索困难越大。”长门静默了两秒，缓缓说道。

    “所以我才不喜欢接这类的任务，麻烦死了。”林峰头疼地抓着头发，很是无奈，“侦测雷达上面还是没讯息么？”

    “没有，我已经将探索的范围扩大到极限了，区域内只有几条海豚，并没有金属反应，是不是该考虑向东边行动？”长门说。

    “再搜索一个小时吧，如果再没有消息我们就放弃这片海域。”林峰理了理被海风吹得一团乱的头发，阳光塞在赤裸的胸肌上熠熠生辉，长门看了眼他锁骨以下裤裆以上的区域，心里微微一动。

    “你最近锻炼不够，我的分析仪上显示你的脂肪堆积量比以往增加了百分之五，手臂和小腿上的肌肉有松弛的痕迹，你需要锻炼。”

    “喂喂，我只不过是长胖了一点，不至于精确到这种地步啊。”林峰满头大汗，这不能怪他，这几天他们都待在海上无所事事地搜索不知所踪的救生艇，长时间待在屏幕电脑前一动不动，要么就是趴在船舱内睡觉，都没怎么运动过。而且最近长门烹调海鲜的手艺大有长进，他不自觉地吃的有点多……

    “反正我这个身材还是很有料的，你看这两块胸肌多壮实，腹肌，我还有整整四块腹肌！这种身材在内陆都算得上壮实的了。”林峰指着自己身上的疙瘩肉嘟嘟囔囔，试图证明自己身体素质很好。

    “你每天的运动时间只占所有时间的百分之十，这还只是你放松的到处散步，剩下的时间你都坐在椅子上或者躺在床上，照这个趋势下去，你的战斗能力和反应神经会直线下降，到我们下一次踏上陆地时，你会变成个胖子舰长。”长门语气淡淡，说的林峰满头黑线，满脸无奈。

    “所以，你需要锻炼，不，应该是船上所有人都需要锻炼。”长门调出每个人的体检数据，眉头微微皱起，“这段时间内你们的体能各有下降，这不是个好趋势，需要遏止。”

    “喂…锻炼什么的，能不能先暂时搁一搁，我们现在还在海上搜寻那毫无踪迹的艾伦博士，时间很紧，没有空余时间用来锻炼啊，我们需要时刻不停地盯着屏幕，免得遗漏什么。”

    “搜寻的事情有我在。”长门冷漠地断绝了林峰的希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控制舰船航行方向和雷达搜寻我还是能办到的，你们安心接受锻炼就好。”说着，她挥手拉出一连串密密麻麻的光屏，飘在面色惨白的林峰前，“这是你的训练计划，请过目。”

    “所以我才不想让你来安排我们的锻炼方法啊。”林峰苦笑着看着上面记录详细，要求严格的计划，只觉得浑身一阵阵抽搐，“你这安排的计划简直不是人能办到的，完全是魔鬼训练啊……”

    看来长门战舰上的平静日子要结束了。

    冲天的炮火照亮了灰暗的天空，爆炸产生的水花四射飞溅，打到脸上冰冷的生疼。人们的惨叫声，咒骂声，哭喊声混合着震耳欲聋的炮火轰鸣，仿佛死神奏响的亡魂曲，在爆裂的海面上激昂回荡，黑洞洞的炮口对着惊愕的双瞳，镭射酝酿的荧光耀眼刺目，光芒爆裂的那一刻，绝望不甘冲垮了残存的意识，一切归于黑暗。

    “！！！”长门忽的从恍惚中惊醒，瞪着双眼愣愣地看着前方蔚蓝的海面，思绪混乱起伏。面前的雷达显示屏有节奏地发出嘀嘀声，有条不紊地搜寻着长门周围的海面，控制室内空无一人，静悄悄的只剩下仪器运转的嗡嗡声，空旷的有些可怕。

    窗外隐约传来呐喊声，那是林峰他们在按照长门的计划进行着锻炼，两门舰船机炮对着五个辛苦运动的年轻人，里面填充了不致命的橡胶弹头，舰炮的发射功率也被长门修改过了，打在人身上只会让他们疼的打滚，长门从来不相信这群家伙会在没有她的监督下自觉锻炼。

    抚摸着急促跳动的胸膛，长门有些疑惑，她只不过在盯着雷达屏幕的时候发了一小会儿呆，就陷入了奇怪的幻境中，里面的一切真实的让她感到心悸，仿佛是她的亲身经历，无论是周围人们的惨叫，还是面对巨炮的绝望，都真切地反应在她身上，倒映在她脑中。

    就像是一段真实的记忆被强塞进脑中一样。

    但从她有记忆开始，就一直作为长门战舰航行在海面上，资料库中也没这方面的记载，这个幻境出现的毫无征兆，让长门很是困惑。自己以前经历过那样恐怖的战争么？长门拉开控制室的门，望着外面晴朗的天空茫然想到。

    中午吃饭的时候，饱受折磨的长门号船员们有气无力地趴在餐厅的桌子上有一勺没一勺地吃午餐，长门安排的训练任务考虑到了他们每个人的极限，却又不会让他们完全丧失行动能力，至少还保留了他们应对突发战斗的体力，不然长门可以让他们今天剩下的时间都在床上度过。

    “话说，今天长门有些安静的过头了啊。”杜卢斯捅了捅旁边的林峰，朝蹲在门外发呆的长门努了努嘴，“虽说平时也是那副淡漠的样子，但今天一句话也没和我们交流，是不是你惹她生气了还是怎么？”

    “我哪儿来的时间去惹她生气。”林峰苦笑一声，“从早上起来我就在和哑铃杠铃拼搏，都没从甲板上挪过窝。这段时间她一直呆在控制室里看着雷达，不过好像什么也没发现。”

    “可能是有什么心事吧，我心里有事情的时候也会像这样发呆。”同为女性的丽看了看长门说，“身为舰长的你有义务去安抚我们亲爱的战舰小姐，去吧，我们看好你。”

    “说的我好像就不会去一样……”林峰挠挠头，看了眼门口的长门，想了想，加快了勺子起落的速度……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在桅桥顶端发呆啊。”晚上，林峰裹着条毛毯爬上了桅桥顶，果然在不大的瞭望台里找到了坐在边沿的长门，海风吹得她一头黑丝四散飘扬，飞起来的发丝挠得林峰鼻子有些痒痒，抬手给她收拢在脑后。

    长门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挪动身子给他让出个位置，林峰也不客气，裹紧了身上的毛毯一屁股坐在长门身边，紧挨着她看向远方漆黑的天空，风声呼呼作响，海潮此起彼伏，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宁静。

    “装了一天深沉，都在想什么呢？”林峰出声问道，“思考人生思考出一个结论了么？”

    “不是，我在检索系统，早上遇见了些奇怪的事情，估摸着是系统中毒了。”长门摇摇头，挥手拉出个数据框，看着上面晃动的数据流说到，“不过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系统显示一切正常。”

    这是逻辑错误了么？长门不解。

    “奇怪的事情，什么奇怪的事情？”林峰挑了挑眉，捕捉到了她话语中的信息。

    “是……”长门下意识地想将那奇怪的幻境告诉林峰，但心里忽然涌出的某种感情阻止了她说出来，似乎有个居住在自己身体里的人不想让她将这件事告诉林峰，告诉谁都可以，但就不能让林峰知道，好像一旦让他知道就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一样。就是这种莫名的感情硬生生堵住了长门浮到喉咙口的话语，让她再也吐不出一个字出来。

    眼前的林峰一脸好奇疑惑地看着自己，长门几次张开嘴想要说明情况，最后都垂下眼帘沉默不语。“没什么大事，应该是系统错乱了，自我检修就好。”长门摇摇头，移开了和林峰对视的双眼。

    “你这个动作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林峰忽然笑了出来，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哥哥有事不想告诉我的时候也是像你这样，不敢和我对视，好似只要看一眼我的眼睛就能被看穿心事一样。”

    “你是我的船，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身为舰长有义务让自己的船不出现任何问题，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林峰双手撑在台子上，仰望天空悠悠叹了口气，“以前我不懂为何老哥会把自己的船看的比什么都重，现在我算是明白了，茫茫大海上只有你的船承载你，陪伴你，她是你最亲近的伙伴，是你唯一能信任的。你能有自己的心事我觉得是好事，这代表着你开始有自己的感情，而不是以前冰冷执行我命令的兵器，你是我的船，更是我的同伴。”

    所以有什么想说的就勇敢说出来吧。

    长门默默地看着他，眼中挣扎着，如果在平时她肯定会说出来，就像林峰说的，她是他的船，他是她的一切，舰长的命令舰船要做的就是坚定地执行。但今天不知怎么的，她就是无法说出来，无法说出那可怖真实的幻境，无法向他描述残留在内心的绝望和不甘，有个声音在拼命地阻止她，强横顽固到远超长门的本能。

    抱歉，长门摇摇头低下了脑袋，像做错事的小孩看着林峰，她最后还是输了，输给了内心那个声音。林峰安慰地摸摸她的脑袋表示没事，张着嘴想要说点什么，忽然响起的雷达警报声打断了他们间的谈话，两人都愣了愣。

    “舰长，雷达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你要不要下来看看。”通讯器里传来丽略微惊讶的声音，混杂着杜卢斯的叫嚷声。

    “我知道了，马上下来。”林峰放下通讯器，旁边长门也站了起来，挥手搭出赤红色的光梯，两人踩着悬空的六角壁障一路跳进控制室内，丽，杜卢斯，菲斯特还有伊娜都围在侦测台前，见林峰长门进来纷纷抬起头。

    “雷达显示有个什么东西在朝我们的左舷靠近，从形状上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丽指着屏幕上那个反射波奇怪的东西朝林峰报告，“离我们就几百米的距离。”

    “出去看看。”林峰扫了眼屏幕说，长门现在的航速并不快，雷达上的神秘物却在快速靠近他们，而且航行极其诡异，时而向前时而向后，飘忽不定。

    一行人快速地跑到战舰左舷边上，长门打开了桅桥上的探照灯，雪亮的灯光一下子照亮了周围，在林峰的指挥下，粗大的探照灯光扫视了一会儿，最终锁定了他们右手边一百米左右的一小片区域，几个大灯将那里照的如同白昼，一坨黑乎乎的东西暴露在林峰他们的视线中，随着海浪上下起伏。

    “那是…好像是块船只碎片？”眼尖的菲斯特第一个认出那是个什么东西，那漂浮在海面上的铁灰色物体似乎是个金属碎片，在探照灯的照射下微微反光，因为离得远，林峰他们并不能分辨出那是个什么部位上的碎片，于是让长门降低航速朝那个方向靠过去，同时启动船边上的机械臂准备打捞。

    一群人来来回回忙活了好半天，终于在长门的帮助下将那块金属碎片打捞上来。伴随着哗啦的水声，一大块估计有摩托艇那么大的碎片被长门捞了上来，铁灰色的外壳上有些地方被海水侵蚀严重，露出下面的金属板。

    “这应该是船底上的碎片。”精通机械的伊娜观察了一阵，说，“边缘处的断痕不规则，是爆炸弄的，估计在海上漂流的时间没超过五天，边上海水浸泡的地方只有一点海生生物。”

    “长门，能对比出这是什么船上的碎片么？”林峰看向旁边的少女。

    “我在分析，碎片材质用的是耐腐蚀的材料，面上涂了驱除海生生物的油漆，不过被海水浸泡的差不多了，它的主人没有好好保养过。”长门盯着面前的悬浮框，一边扫描脚底下的碎片，“应该是大型货轮和民用船只上的，和此相匹配的船只有一万五千艘，都是大型货轮。”

    “那应该就是‘耶伦戈尔’号上的了，这段时间失事在这片海域上的船只只有这么一艘，长门帮个忙，帮我把它翻过来。”林峰说。

    长门点了点头，抓住碎片边缘猛地用力，足足几百斤重的大碎片就被她轻松翻了个面，哐当一声砸在甲板上，露出黝黑的背面和几道模糊的字迹。

    “这是……？”林峰皱着眉头蹲下身，戴上丽递过来的手套抹开攀附在上面的藻类植物，盯着那有些模糊的字迹看了会儿，恍然道，“这是个坐标，有人在借这个碎片向外面发送信息，长门，能分析出具体的信息么？”

    “没问题。”长门点点头，抬手对着字迹扫了一下，扫描出来的字迹出现在她面前的光屏上，系统依靠强大的演算能力正一点点还原出字迹的原本意义，最后还原出一串完整的坐标。

    “北纬55°，西经32°。”林峰皱着眉头苦笑一声，“这飘得还真是远啊，和我们预定的航线差了足足五个维度，长门能对比出来这是谁的笔迹么？”

    “不能，这是用石灰混合石墨写的字迹，并不能防止海水的侵蚀，我只能根据大概的字体走向推断出接下来的内容，无法还原字体。”长门摇摇头，“不过根据碎片漂流的方向，和洋流流动的方向一致，初步判断可能是目标发出的。”

    “要去看看么？”丽问。

    “去，这是目前唯一的信息，不管怎样先去看看，就算不是艾伦博士本人，说不定也能找到相关的船员获得情报。”林峰站起来，让长门将这块碎片拖到船舱内放好，这是他们几天来获得的第一手情报，虽说还不清楚究竟是谁发出的。

    “那片海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外星舰队的控制区。”菲斯特摸着下巴说，“贸然进入可能会被敌舰围攻，要不先放出无人机去看看，这样安全一点。”

    “嗯，长门放出一小队无人侦察机朝这个坐标点去，战舰保持引擎启动停在外围等候消息，杜卢斯检查武器和火控，敌人发现无人机后随时可能发动进攻，伊娜负责动力舱，保证能时刻启动，丽盯好雷达，菲斯特你试试看能不能黑掉加拿大政府的天文系统，我们需要一颗幸存的军用卫星。”林峰迅速下令，终于有事可干让所有人都兴奋起来，几天毫无结果的搜索让他们无聊的都开始涨体重，不得不面临长门安排出来的魔鬼训练，现在终于可以动起来了。

    五架形状科幻体型娇小的无人机嗡嗡响着划入夜空，朝着碎片上注明的坐标地点飞去，长门转了个方向朝着东边驶去，减下来的船速让它慢悠悠地飘在海面上，所有人都待在控制室内盯着大屏幕，那上面正放着无人机传送过来的影像，播放出的海面黝黑翻滚如冥界之海，平静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