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之壁!”薛青院反应极快,立即朗声吟唱,她的双掌砸向地面,顿时面前高耸起一道苍绿色的透明巨墙,就在下一瞬间,巨虫直直地撞在了上面“轰————”巨大的声响久久回荡在洞窟,岩石的碎屑纷纷下落。颜望的耳朵被震背了过去,拍了好几下才舒缓了一点儿。
甲虫轰隆一下摔倒在地面,宛若头受伤的猛犸,刚才的那次冲击似乎挫掉了它不少锐气,几只巨足在地上划拉了半天,想要站起却能没成功;但这边青院的情况也不太好,只见她半跪在地面,嘴角沁出一丝鲜血来,防御魔法似乎没能完全卸掉敌人的劲道,作为施术者她还是承受了相当的压力。
颜望想要扶她起来,却被挥手推开了。“闪旁边去,没空照顾你。”青院不留情面的说道,一边将手机在空中抡了个半圆,“破城焰槌!”只见一根炎柱凌空而至,轰地全部倾泻在甲虫背上,巨大的虫子被炎流裹挟,仰翻在地,但是并未向刚才那只似的顷刻毙命。
连续释放完两个强劲法术,薛青院此刻也有些力不从心的样子,不停地喘息,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她依然死盯着火焰中的虫子,直起了腰肢,正准备发出下一次进攻。
“呲~~~”“呲~~呲”,还未等她再次抬手,甲虫的口器中突然射出褐色的浆液。青院果断往侧边一闪,虽然人躲过这次偷袭,但白衣的边角还是溅到了一些液体,顿现朽烂。就在她分神的那刻,虫子突然哐咚翻身,振动残破的翅膀,裹带烧灼的烟气和未灭的火焰急速撞了过来。
青院猝不及防,一下子被它的大钳卡住,又被“轰咚”一声顶上了石壁。幸好她提前激活起护盾,否则怕是已被截成了两段。青色气旋正在她身边竭力膨胀,一边死命撑开收紧的钳子,一边飞转切割着巨虫的甲壳,但是这个大家伙的甲胄实在太过坚硬,如此高频度的攻击竟然只在上面留下浅浅的刮痕。
青院看上去吃力无比,她用尽了全部精神,却仅能维系住护盾不破,实在腾不开手来释放其它的魔法;而虫子似乎也把所有劲头赌在了大钳之上。甲虫和女人对峙着,拼劲力气要取对方性命。逐渐地,似乎是虫子的蛮勇占了上风,两只钳子间的距离越卡越紧、越卡越紧……
眼看着大钳就快合拢,近旁突然传来“哐啷哐啷哐啷”的噪音,紧接着,只听“哐咚”声巨响,一辆桔黄色的铲车竟重重撞上了巨虫的侧腹,甲虫的身子猛地一歪,翻滚了过去。铲车的驾驶员也被这一撞搞得七荤八素,连滚带爬地摔出了驾驶室,正是颜望颜司机。
危机消失的刹那,薛青院果断收起了防御,“破城焰槌!”“破城焰槌!”两股炽烈的火柱连续浇灌在巨虫身上,狂焰的洗礼几乎能够熔穿岩石。颜望即使躲到了几十米外,仍能感受到那股汹涌的地狱气息。终于,在遭受几轮毁灭的冲击之后,虫子终于停止了挣扎。
望着巨虫的尸体,俩人皆是气喘吁吁,颜望的喘气一半儿是因为跑去铲车那儿的百米冲刺,一半儿是因为惊魂未定。他都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撞击巨兽,现实中他是个谨小慎微的人,看到大狗都会不自禁地绕道。
“谢谢。”薛青院忽然开口,“没想到你会冲上来帮忙。”
“啊?……哦,不客气,”一向高冷傲慢的青院忽然感谢自己,颜望反而有些受宠若惊,“你没事儿就好,这是我应该做的。”
什么“应该做的”啊!刚才想好的帅气台词被一撞全忘记了啊啊啊啊啊~~~
“我也得多谢伽帕斯呢,要是刚才没他操控我捣乱、我也学不会开那个破玩意儿…..”他又半开玩笑地说。
“不用谢我。”空气中传来尖锐混沌的嗓音,“我也没想刻意教你,你自己天赋不错罢了。”
“谁?”四下望去,周围除了他俩再无一人,颜望不禁打了个冷颤,这个腔调听上去似乎有些耳熟……
“伽帕斯,”薛青院低声说道,“终于要现身了吗?”
话音未落,“唰啦唰啦啦———”远处忽然传来流水般的声响,在洞窟中激起回音,转瞬,响动越来越大,仿佛大潮将临。
“这是什么声音?”颜望惊恐地转头望向青院,只见她默不作声,似乎在静候着即将登场的角色。
没过片刻,触目惊心的景象给了颜望答案,只见对面几个甬道中“呼啦”一下窜出各种各样的虫类,有些壮硕如山,步履沉重,撼地如雷;有些形似牛马,成群结队;还有些如拳头般大小,密密麻麻堆在一起,汇成了黑浪涌动的长河。
就在虫群的中央,有头格外庞大的甲虫缓缓前行,在它的背上,停着只直立的虫子,约摸有两人高,第二对虫足粗硕而修长,将他的身子高高撑起,最前面两只脚垂在身旁,仿佛人类的胳膊一般,原本是昆虫脑袋的那个部位,有团甲壳古怪隆出,形似一副人脸形状的面具。
“欢迎~~~来到我的巢穴,退魔师薛小姐。”尖利的声音回荡在洞窟之中。
“如果不介意的话,希望你们能加入我的宴会。”他一只爪子抚在胸前,摆出绅士的模样,“不过,是作为主菜参加的,哈!哈!哈哈哈。”
颜望的头皮都快炸了,绝望感像团巨大的棉花,顿时塞满他的胸腔,望见现在这满坑满谷的虫海,他才切身体会到“巢狱”的恐怖,青院方才显示出来的战力几无杀灭这帮敌人的可能。他又回头看看那名女孩,却见她又回复到平静冷漠的样子,眼前的所有对她来说似乎都无关紧要。
“原来你的真身是这付恶心的模样。”她忽然开口,“档案的图鉴似乎还把你画得更好看了。”
“彼此彼此,你这头母猴子。”伽帕斯平静地回以颜色,“让你们在巢狱里蹦跶得够久了,乱跑乱窜可花了我不少功夫。对了,我有一个事情想征询你的意见。”
“什么事儿?”青院冷冷地回应。
“你觉得…….这个地方做为你的墓地如何?风水极佳,又宽敞又明亮还很通透。”伽帕斯的脚爪在空中轻摇着,“啊,抱歉抱歉,我忘记了,你俩需要墓地干吗呢?等一下你们就会被我这帮孩子吞下肚去,什---么---也剩不下来,哈哈哈哈哈!”
他的喉管又爆发出一阵狂笑,似乎对折磨敌人的心灵乐在其中。
“算了吧,这娘娘腔的笑话一点意思都没有,难道你几十年前被拍死时候被顺便去了势?”薛青院又转过脸,向颜望做出咨询的模样,“我生物学的不太好,记得雄甲虫那活儿是不是縮在肚子里的?好像汉语里有个词来形容这个…”
“我……也不知道。”颜望吞吞吐吐地回答,一方面青院忽然谈论起这话题,让他有些尴尬,另一方面此时的环境实在让使他轻松不得。
“闭嘴!闭嘴!”伽帕斯似乎对几十年前那次挫败异常忌讳,而薛青院每次总是抓住这个痛点猛踩,它连连嘶吼,直到发觉自己竟被刺激得先行失态了,连忙强压住火气,不发一言,任凭脚下虫潮汹涌。
“你再嘴硬也就到这儿了,掐表算好自己的寿命吧。”当虫海占据了大半个洞穴,伽帕斯终于又恶狠狠地开口:“我原本还想更有美感地折磨死你们,但方案太多,实在不知道要挑选哪个;所以,干脆还是让事情简单直接些吧。”
说罢,它挥动了一下前足,虫群得到了指令,顷刻急速冲向了两人;“我们从来的路逃走吧!”颜望扯着嗓子大喊,转身跑向那个通道,没走两步,却瞧见成百上千的小虫从前头“呼啦”涌了出来,“我靠!”他吓得怪叫一声,连忙又窜回青院身旁,紧贴岩壁立直,腿肚子不停地哆嗦。
不消片刻,这群让人战栗的敌人就冲了到近前,他们锐利的角突根根刺出,仿佛古代方阵的长戟丛林,锋利的枪尖上闪耀着寒光;只要再过眨眼的功夫,两人即会被捅出上百个窟窿、不成人形。
“祛魔烟瘴--怒潮!”就在此时,薛青院双掌拍击、交叉朝前一推。刹那,她的外套被烈风旋起,露出修长双腿和被旗袍包裹的曲线,高扬的发丝下,乍现剑锋般威仪的面孔。
在生存和死亡罅隙之中,颜望呆呆地望着她,感觉时间仿佛暂停在了这一刻;致命的危险、美丽的图景和力量的威压酿成醇酒、直接剥夺他了意识,哪怕下一秒自己就要被串成烤串儿。
“轰~~~”以他俩为中心,一道白色的烟墙向外爆发开,击中了冲在最前的甲虫们,接着仍未有停歇的势头,滔滔涌向了更远的地方。经过烟波洗礼的虫子们仿佛遭受了莫大的伤害,发出呲呲的悲鸣,纷纷停止了攻击,在地上翻滚乱爬。
青院催动完这次魔法,并没有休息下来,“破城焰槌!”又一道炽烈的火柱朝前射出,砸进烟雾里,在翻滚白浪中炸开瞬间的亮红。
紧接着,她忽然转身,丢给颜望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戴上它!”话音刚落,青院便顺着火焰辟出的虫尸之路,蹚入浓雾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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