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月朗星稀,平缓的江水静静地穿城而过,远处江边的商铺民居早已停下喧嚣归于沉寂,而浅滩这边却隐约还晃荡着几个人影。
“喂~同志,醒醒啊!“
“喂~给点反应啊!”
三个身影围在一起,一边摇动着一个躺到在地上的”物体“,一边呼喊着。
而对于躺到在地上的这个“物体”来说,响起的呼喊声时大时小,忽远忽近,有时就像是隔着上百米远,有时又恍如就在耳边,虽然明明听到有人在说话,还是熟悉的语言,但对方具体说了什么,又全无印象,就恍如听高数课一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声波在大脑里传导了一遍之后什么都没留下。
乱嚷嚷个啥?还有没有公德心?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嗯?!睡觉?!我不是掉沙井里了吗?难道是在做梦?
云飞羽想睁眼,但感觉身体不受控制,整个人犹如漂浮在无边黑暗虚空一般,即便是想要挣扎也无法找到受力的支撑点。
"要不报警吧,虽然还有点心跳,但还是得赶紧送医院才行。"看到喊了这么久,地上的人也没有反应,其中一人开口道。
“报警?那问到我们‘为什么这种时间出现在这里’怎么回答?搞不好会被当成盲流给抓起来。”第二个声音表示异议。
“那你们说该怎么办?要不我们直接走了不管,反正他也没死,说不定一会儿自己就醒过来了。”之前那人说道。
“把他丢在这里怕是不好吧,要不先送医院得了,送到医院门口我们就离开?”第二声音答道,然后又转头问了一下第三人:“阿华,你说呢?”
被叫作阿华的人兀自在想着什么,一时没有回应。
问话的人拍了他一下道:”阿华,在想什么呢?跟你说话你都没反应?“
阿华反应过来答道:”呃……有点奇怪,我从来没见过这个人,但总感觉他有点熟悉。“
”唔?有这种事?”借着朦胧的月色,阿华的两位同伴也仔细地端详着地上云飞羽的长相。
可能在水里泡久了,云飞羽的皮肤都有点发皱,但眼耳口鼻还是端正的,并没有毕加索化,两人细看之下也有点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的手表倒是挺精致的,应该是个干部吧,翻翻他的口袋看有证件什么的没。”一人提示道。
正当几人准备翻找之际,在无边黑暗中挣扎的云飞羽终于是取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双目一睁,漫天的星斗,弯弯的弦月,还有……
尼玛——谁能告诉我,这三个**上身,下面只穿着小裤衩的男子的手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的是要干嘛?!
男人的贞洁重不重要,得看交付的对象!在这么一个比生死一瞬间还紧要的危急关头,云飞羽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仁不让子弹飞一会儿之势翻身弹射而起,可能长久没有知觉,突然间的激烈动作使得云飞羽一阵晕眩手脚发软,但现在可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搞清楚状况才是首要任务。云飞羽四下里一打量,我勒个去,旁边就是一条大河,毁尸灭迹那是相当容易。
“兄弟~劫财就好了,劫色就不必了吧?“云飞羽警惕地防御着对方一伙,自检了一下,感觉菊花还在,而借着微弱的月光,发现对面的三人年纪都不算大,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身上光溜溜的就一条小裤衩,应该没藏械,所以只要自己恢复一点体力,再小心应对的话,一挑三也不是不可能,于是稍稍镇定地开口问道。
骤见云飞羽突然发难,几人一惊之后反而齐齐松了一口气——
“呼~同志,你终于醒过来了!“
”放心,我们不是打劫,是阿华把你从水里救上来的。”
“对啊,你可不要冤枉好人啊。”
同志!我去~还真是搞基的,孩子们~这么年纪轻轻的就搞基,你父母知道么?
嗯?水里面救上来?难道我这是被水流从下水道冲进东江河了?然后被这几人救了上来?怎么天都黑了,我掉进沙井那会儿应该才下午两点多吧,时间过去多久了?!
云飞羽想起自己还戴着手表,抬起手接着微弱的月光一看,嗯?秒针还在走着,但时针和分针指着的却是三点零五分。难道是泡坏了?这表可是30米防水啊。
那块表是当年高考时,云飞羽老妈买来给他看时间用的,不是什么瑞士名牌,只是300多块钱的国产“天王表”,因为是老妈的品味,所以是比较中规中矩的金属表带,老妈挑东西的手气不错,十年过去了,这石英表除了换几次电池之外也没什么毛病。
“原来是你们救了我,那真是太感谢了!请问一下现在是几点了,还有这里是什么地方?“云飞羽先表示谢意,然后问道。
“这里是海沙码头,现在大概是夜里差不多两点吧,你的表坏了吗?!”
“哦~海沙码头,还好不是跑得很远,这表看来确实是坏了,快了一个多小时。呃——海沙码头?!”云飞羽说着说着突然一怔,又四处打量了一下,逗我玩的吧,这荒郊野外的,海沙广场和太合商城都没有,这里怎么可能是海沙码头?
不悦的云飞羽刚要问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对面一人突然一拍脑袋喊道:“我叼!我说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原来他是长得跟你有点像啊~国华!你看是不是吧?”
额……一语既出,满场皆寂!双方四人大眼瞪小眼。
云飞羽看着对面一个长相确实有点眼熟的少年,国华?!再扫视一下四周这所谓的海沙码头,确实依稀在河对岸看到了海沙码头的老地标——工农兵纪念碑。卧了个槽!这信息量有点大啊!
“国华?你叫云国华?”云飞羽憋出一句问话。
“是的,你认识我吗?”
我不止认识你妈,还有你爹,你大爷……云飞羽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三人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云飞羽软倒的身体。
“他的样子真的是有点像你呢,阿华,而且他还叫出了你的名字,这不会是你失散多年的大哥吧?!“
“现在也说不清楚,先带他回我家看看是什么情况吧。”云国华本想否定,但想了想还是摇头苦笑道。
自懂事开始算起,在云国华的认知里,他只有一个大哥以及两个妹妹,而自己的大哥半年前去当兵了,眼前这人或许只是长相跟自家人比较想象而已,人有相似嘛,偶尔碰见一个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但这人在晕过去之前的的确确清晰地喊出了自己的名字,这性质就不一样了,最起码能够确定对方跟自己或多或少地存在一定瓜葛。搞不好自己家里以前有过什么秘辛也说不定,毕竟十几年前社会也不是**稳,也闹过几次自然灾害,卖儿卖女的事件即便是最近这几年也不少见,这人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兄弟的可能性也不是不存在!可惜这人晕得真不是时候,不然的话,既然他能喊出自己的名字,那肯定知道点什么。
等云飞羽再一次意识回归,便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张小薄被,衣服已经被换过了。隔着布帘透进来昏暗的灯光,云飞羽基本能清楚现在所处的环境,一个简陋的不到八平米但却放置有两张窄床的小房间。
房间外面还比较清晰地传来一些争吵和哭泣声。
三更半夜被吵醒的云家人突然发现自己的儿子带回来一个长相如此“亲切”的陌生男子,再听到云国华简述对方可能跟自家有点关联之后,首先被怀疑的,自然是云国华的老爹云瑞良。更甚者,可能是隔代遗传的原因,云飞羽的长相比起他爹云国华,其实跟他爷爷年轻时更为相像,再加上现在的云飞羽已经二十七岁,又在水里泡了一段时间,风尘仆仆形容憔悴,而此时的云国华只有十五六岁,风华正茂,三个人放到一起,云飞羽反而是跟现年刚满四十的云瑞良更有父子相。云国华的老娘看看这陌生男子,又瞅瞅自己的丈夫,情绪开始不稳定了。
“我都说多少遍了!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嘛!”一中年男声。
“我也没说什么呀云瑞良,你这么着急干嘛,怕不是做贼心虚吧!”一中年女声。
“我%……&%,我懒得理你了我……”男声不耐烦道。
“哎呀……家门不幸啊!”苍老的男声道。
“好了~少说两句吧,现在不是什么都没搞清楚么。”年轻男声。
“呜呜~你们不要吵架~~”一女孩声音。
“你们就别闹了,你看把绮静都吓哭了。”
“这里没你们的事,绮文!赶紧带你妹妹回房间睡觉!”女声道。
外面有外面闹騰,房间里面的云飞羽也是各种繁杂的思绪翻涌。云瑞良,云绮文,云绮静,外面还有三个没提到名字的应该就是云德昌,梁海燕,云国华了。云飞羽眼睁睁地盯着房顶,那眼神的复杂,真是比梁朝伟还要周润发。
在正常时空,云德昌是云飞羽的太爷爷,在云飞羽出生前就故去了。云瑞良是云飞羽的爷爷,梁海燕是云飞羽的奶奶。云绮文和云绮静是云飞羽的两个姑姑。而云国华……还用多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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