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七急忙上前,握住老柳先生手掌,催动内力,老柳先生感到洪七握住的手掌中一股温和的内力传来,两人修习的武功虽然不同,但均是走的阳刚一路,这股内力强大而温和,片刻间他已感到呼吸畅通,站起身道:“这招老朽输了,不过刚才仓促迎战,内息调运不畅,只能以大力金刚掌发力,若我用般若掌,就算胜不了你,老子可不会输这么多。”
洪七道温言道:“前辈既已决定暂避锋芒,何苦又临阵变招,这可……晚辈胜之不武啊。”老柳先生笑道:“老子是心痛我的窝棚,若我避开,窝棚别给洪老弟一掌打散架了,老叫化子又不是丐帮之人,恐怕就没有了栖身之所,以老弟的功力,别说是窝棚,这老柳树,只怕也得被这一掌拦腰打断,哈哈,虽然输了一掌,老子的狗窝总算保住了!”洪七见他语言如常,知道已无大碍,便撤回了掌力,作了一揖道:“前辈,咱们架已打过,晚辈便告退了,自今日起,临安分舵的丐帮弟子,都以前辈为尊,决不前来滋扰。”
老柳先生道:“且慢,看你老弟也是爽快人,老朽把话说明白。昨夜老朽见贵帮弟子十数人追杀二人,这二人又仅有一人会武功,一时看不去过,便与那些小子动上了手,那时确实不知那二人是金国人,后来听贵帮之人叫骂,那时才知晓。”
乔山这时已从地上爬起,看老柳先生胸前一滩鲜血,放心不下,道:“前辈受伤了,我去寻些药来。”
老柳先生摆摆手,道:“小子,这事你也可听上一两句。洪老弟既是降龙十八掌的传人,你我之间应颇有渊缘,梁迅可还是贵帮帮主?”
洪七听到此言,神色黯然道:“梁帮主正是晚辈的授业恩师,只可惜五年前在泰山脚下与金人高手遭遇,他老人家当时恰逢病中,不幸力战身亡了……眼下敝帮帮主是程雨村。”老柳先生听了此言,沉默了片刻,又拍了拍洪七的肩膀,道:“知晓那二人是金国人之后,老朽仍然出手阻挠追杀,这道理老弟可否明了?”
洪七道:“前辈是否顾及江湖道义,不愿以众击寡,担心损了我中原武林的声誉?”
老柳先生摇头道:“非也!贵帮弟子称那二人为金国奸细,这话大谬。不错,金国占我河山,辱我子民,是我大宋的头号敌人,但金国建国如今已近百年,与我朝对峙数年,如今这宋金之间,战事未起,那二人是金国明明白白派出的使者,但凡金国人,都冠之以‘奸细’之名,恐是不妥。何况这些年来,朝廷虽然忍辱偷生,但战战和和,我华夏之族,却未消亡,若这二人真被贵帮弟子诛杀,只恐给了金国借口,战事又起,以我朝当前之军力,远非金国之对手,听说当下年轻皇帝心志甚高,颇有兴兵北伐之意,但战事若在预计之前先发,只怕也对征战不利。最后之果,无非又是民众受苦,朝廷割地赔款,自取其辱。贵帮一片拳拳报国之心,只怕不仅未能报国,反倒授人口实,引狼入室了。昨夜老朽又细细辩查,那金国使者到临安是来交涉马匹换取粮种之事,我大宋数次战败,缺少马匹也是原因,洪老弟,昨夜之杀之于我抗金大业到底有无益处,须得因事而异。”
洪七听到此处,额头上竟然渗出细细汗珠。听得老柳先生又道:“军国大事,我等江湖中人妄自作主,参与过多,并非良策。不知洪老弟意下如何?”
洪七深思良久,一言未发。乔山接口道:“洪兄,小弟并非江湖中人,但依小弟愚见,收复失土,还得富民强兵,以朝廷之力为主,洪兄若真有倾力报国之意,倒不如将你帮中众多弟子多数迁至黄河以北,那在金国境内,方可抛却羁绊,大展鸿图。”
洪七忽然伏下身,给老柳先生和乔山恭恭敬敬拜了下去,乔山连忙倒下回礼。老柳先生则笑吟吟看他跪拜。洪七道:“两位金玉良言,洪七虽然此刻未能完全明白,但深知其中定有大义所在,丐帮这些年可做了些愚蠢之行,待我禀明程帮主,丐帮北迁大略若定,必来向二位致谢。”
老柳先生道:“洪老弟,可知我为何不还礼,受了你这一拜?”说完低下身,在洪七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只见洪七脸色一变,失声道:“原来是你!”老柳先生微笑不语,洪七起身后,将墙边那剩下的半坛酒提起道:“这可不能白拜,这女儿红晚辈拿走,当是给我的见面礼吧,哈哈!”提着酒扬长而去。数年之后,程雨村年迈,洪七升任丐帮帮主,果真将帮中弟子北迁,相助北方义军抗金,成就了一番世人敬仰的事业。
老柳先生见洪七走远,忽然又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乔山赶紧上前扶住将他搀进窝棚,老柳先生喘着粗气道:“老了……几十年未真正与人动手,这一动手就遇上硬角,今天吃大亏了……。”乔山道:“先生伤得重吗?要不请个大夫来?”老柳先生道:“当然重了!……洪七这小子……年纪轻轻,武功卓越,掌力雄浑,他日必有大成……阿山,你去找些药,老子这里没有药罐,你得煎好后送来……听好了,黄芪五钱,当归两钱,川芎两钱半,赤芍三钱,熟地三钱……”
这药方甚长,好在乔山记性极好,一一记在心中,便要去寻药,药材是乔家生意的根基,备药煎制倒是小事一桩。老柳先生道:“小子,今日之事你既然已尽数看在眼中,老子便不再瞒你,老子本名蒋柏青,原与这丐帮上代渊源极深,他们现任帮主虽说年龄比我大,论辈份也是我的晚辈了,如今……咳,你知道这些也就够了,切不可外传。”
乔山道:“先生此处不便养伤,我看丐帮中有些人胸襟有限,眼光短浅,未必如洪七那般爽直,您要不去我家休养一阵子。”
蒋柏青嘿嘿一笑道:“老子难道还怕那几个小角色……笑话!小子,你以后不必叫我先生……就叫我老蒋便是,老叫化子散漫惯了,住进你家可是习惯不了,小子有心,这几日把药准时送来便可。”
此后几日,乔山依言用上好药材煎好药汤按时送到蒋柏青之处,每日里又是好鱼好肉相待,几日下来,蒋柏青精神健旺了许多,又换了药方,再过得七日之后,便吩咐乔山不必送药送饭,自行外出乞讨。
乔山空闲之余,便想去孔尚越府上探询,哪知连接去了三次,孔尚越均以殿试日期渐近,二人须得避讳之名,婉拒与他相见。
乔山与乔宗旺商议,将老柳先生之言当做自己的意思讲了,待那凌云先生到得临安再说,大不了考取不了功名,乔家的生意也可足保富贵一生。乔山将这几月货物进出的账簿细细翻阅了一番,又在书房中推演了一两日,然后唤来乔家几名大掌柜商议,心中有了计较,便向乔宗旺提出可以福建泉州购置一大货场,专做海外生意的存货包装发货,船在泉州既可降低眼下的海船维修银两,还可将多余的货场租给其它走海外的商人用,如此算来,乔家的海外生意每年还可多赚近十万两银子,乔宗旺欣然应允,再想到凌云先生之事,父子二人心中虽仍有不甘,但想到商场尚有大展手脚之处,总算是松了口气。
在临安又过得几日,蒋柏青似乎忙于什么事,乔山几次找他均不在,便想起那非花舫上的弹琴少女徽音,心中皆有所动,几次想去相会,但每每念及阿莲的纯真笑容,便止住了念头。这日清晨,家仆引来一人求见,自称是陆华轩所差,乔山见来人却是一羞羞答答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红了脸道:“乔公子,我家徽音姑娘已等候公子数日,却未得到公子回讯,今日陆公子带了船上的姑娘去灵隐寺烧香还愿,我家徽音姑娘说,她在灵鹫峰上相候……还望公子前往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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