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做的梦我还依稀记得些许,昨夜隐隐约约也看见苏子若为我抹去眼角的泪水。他神情很是柔情,许是我昨夜刚从梦中醒来看错了。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初遇时,他虽并未做什么,但一句话,一个眼神已然落入我的心中。
佛说要放下,道说要超脱。爱恨是执着,解脱是看破。
我先前是决定要忘记他,可“忘记”二字又岂是说做就能做到的?醉月楼的再遇又点燃了我快要熄灭的烛火,我不缠他,他却主动邀我品茶。心里原本快要平息了的悸动又油然升起,让我不知所措。
而之后本来也想着同宫明轩成婚好断了我的念头,可谁又曾料想到大婚之日他竟寻人掳走我。近三日又对我呵护备至,如此一来,我又觉着他似乎对我有意。可有些时候我又觉着他对谁都一样是我自己一厢情愿,把事情想的太过于美好。
早晨起了床,用了早膳,苏子若便让人送我回去。我觉着苏子若的亲信一点也不称职,只将我放到街上便走了,还得让我自己回去。罢了罢了,我小女子有大度量,不和他们计较。
“你们听说了么,那个丞相一家老老小小几百口人竟在一夜之间遭了灭门!”
轰隆!这不是真的!
“你们别瞎说,前几日不还好好的么,怎会遭了灭门?你们一定在胡说!”我不相信,我绝对不会相信他们所言。
“姑娘看你是外地来的吧,是不是丞相家的亲戚,若是的话,姑娘还是早些走的好,以免被牵连。”一位中年男子好心的提醒我道。
“胡说!我不相信!”
回到相府,本是该同我问好的守门人此事已面目全非的倒在地上,血染盔甲。“相国府”三个金镏大字已落在门口,孤零零的。
血,大片大片鲜红的血。墙上是血,门上是血,柱子上是血,全是血。鲜血撒在纯白雪地上显得尤为刺眼,可怖至极!
我站在鲜血淋漓的相府不知所措,怎会如此?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父亲,母亲,你们在哪里?佩玉,佩环你们在哪儿啊?快出来,不要吓欢儿好不好?”
血腥味混着空气铺面而来,恶心的令我作呕。此时的相府没有一丝的人气,死寂的令人可怕。
“啊!”不知什么东西抓住我的腿。
“欢儿,快走,快走!”
“父亲!”父亲满脸是血,已让人辩不出人形,我用双手擦拭着父亲的双脸,眼泪夺眶而出。
“快走啊!快走!”
“我不走,我不走!”我拼命地摇着头。
“欢,欢儿,父亲已没有,没有能力再保护你了。你去,去找宫少将军,他们,会护,护你周全的。”父亲原本握紧我的手,此时已自然下垂。
“不,不!父亲,父亲!”我早已是泣不成声。
“搜,都给看仔细了,都给我搜!把李承欢给我搜出来!和大人说了,李承欢乃朝廷重犯,要是把她给搜出来了,他重重有赏!”
“是!”
他们一把火烧了相府。在熊熊烈火之中,相府毫无招架之力,一切的一切都化为了灰烬飘向远方,生命在这场火面前也显得那般渺小。
我的眼泪再次滑落。
有的人你不去招惹他,他却要铁了心的置你于死无葬身之地。难道这才是真正的人心么?
我不知该如何是好,父亲要我去将军府,可我是断然没有脸面再去的了。
醉月楼不管何时都是热闹非凡,此番我失魂落魄地走进去好在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因为他们的心思并不在我这里。
径直来到孟初寒的闺房,还是那般的清香,人也还是那般的美。一切并没有变化。
“承儿,你没事儿罢?”孟初寒担心的问道。
我给了孟初寒一个微笑,摇头道:“没事儿。”
“你的事情我听说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就节哀顺变罢。你若是没有地方可去就来我这儿罢,我定护你周全。”
“谢谢初寒姐姐。”我抱着孟初寒,眼泪再次滑落。
“好了,好了,承儿不哭。”孟初寒轻拍着我的头安慰道。
“承儿还未用过膳罢,我马上叫人去备早膳。”
“嗯。”
“其实我也饿了,你先等着啊。”说完孟初寒自己便笑了。
“嗯。”
先前我只觉得父亲不许我出去野,对我严厉。而同宫明轩的婚事也不与我商量,我那时心里已有了苏子若,故心底里是恨极了父亲的。而现在,我希望父亲还能同以前一样好好的在我的身边,无论父亲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可惜一切已经回不了从前了。
忽闻得淡淡梅香,四下里观望一番,竟是孟初寒在花瓶了插了几株红梅。走近一瞧,那红梅已经开始枯萎,原本鲜红现已是暗红,有的甚至已经失去了水分,变成干巴巴的一片。先前我将父亲喻比成梅花,只觉着梅坚忍,朴实无华,凌霜傲骨,能出于寒冬,立于寒冬。而父亲不屈不挠,不与他人争权谋位就如梅不与别的花争春斗艳一般。而父亲品行也是端正,光明这与梅是极其的相似。现如今这几株梅已枯萎,而父亲也……
呵,当真是个极好的比喻。
“这红梅还是先前李成乾采来的。早在几日前就开始枯萎了。现下天气凉,我又懒得上外头摘来换,索性就让它摆在那了。再加上平日里新鲜的看惯了,换个焉了的瞧着也是颇有意思。”
“这样啊。”
“嗯。你快吃些罢。”孟初寒夹了快桂花糕给我。
我将桂花糕放入口中,可怎么也就觉得食之无味,道:“初寒姐姐,我忘记了方才用过早膳了,你慢吃,我不饿。”
“你……罢了,罢了,饿了同我说。”
“嗯。”
我做了个梦,梦中父亲母亲被杀害包括佩玉佩环,相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无一例外。血染满了整个相府,下的雪是红色的,甚至连天空都被染成了红色。
“别跑,别跑~我要吃了你~我要吃了你~”一大堆血人朝我走过来,他们面上带血,布满了血痕,他们眼睛通红,头发散乱的披着,牙齿上,嘴上都滴着血。白色的袍子上也沾满了鲜血,尤为可怖。
“嘶~”我被声音所吸引,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血人正在撕咬着一具尸体,随后那具尸体竟也变得眼睛通红,还能行走。
“啊~”我抱着头不敢相信眼前看见的一切。
“我要吃你~”血人与我的距离又近了一步。
“不要,不要,不要!”
正当我伤心欲绝之时,一位白衣飘飘的男子适时出现救下了我。那人白衣胜雪,气质卓越,仿佛天人一般让人不敢随意亵渎。
他将我带到了一片红梅林,这场景好生熟悉,我好像在哪里瞧见过,好像是在我的梦中。
白雪纷飞,红梅飘落,真真是一幅好景象。多少离愁在此刻遗忘,多少别绪又在此刻消亡。
“你是谁?”我记得上次梦中的就是他,这次我一定要知道他是谁。
他抬眼望着我,是轻蔑?是嘲讽?
“是你杀死了你父亲母亲,相府上上下下几百号人也是因你而死!你是凶手,你是凶手!是你害死了他们!”他声音依旧如上次那般淡。
我脸色一变,道:“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是你,就是你,不信你看。”他拉过我的手放在我眼前。
“怎么可能,不是我!”我的手上全是鲜血,任由我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不,不,不可能!我没有!”我眼泪滑落,真的不是我。
“就是你,就是你,是你杀了我们。你是凶手!”佩玉佩环充满杀机的看着我,好似看仇人那般。
“不是我,不是我!”
“就是你,就是你,你是凶手,你是凶手!”李成乾,孟初寒也来了。
“你是凶手,你是凶手,你是凶手!”
“不是,不是,不是!”我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
“你是凶手~你是凶手~我们要吃了你~”突然佩玉,佩环,李成乾,孟初寒,还有那白衣男子都便成了血人朝我扑来,他们撕咬着我……
“啊~”我从床上坐起,不停地喘着粗气。摸一摸额头,全是细密的汗珠。
“做噩梦了?”孟初寒急急地赶来,关切道。
“嗯。”我点了点头。
“初寒姐姐,我害怕。”
“莫要害怕,都是假的。承儿不怕啊。”孟初寒拍着我的背安慰道。
“来,喝口水。”
“多谢。”我结果茶杯,一股脑的喝了下去。
“来人呢,都给我搜!”门外有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响,还有老鸨期期艾艾的请求声。
定是官兵老寻我来了!
嘭,门被踢开。
“承儿莫慌,我来解决。”
“诶呦,各位官爷,你们私闯我这小女子的闺房是作何道理啊?小女子我心慌的很~”孟初寒的声音要多软有多软,要多酥有多酥,我听了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好意思啊,姑娘。我们正在缉拿朝廷钦犯李承欢,这是他的画像。若是姑娘见着了就去衙门通告一声。”
孟初寒看了看那画像点了点头,道:“嗯,好的。若是我见着了那李承欢,一定通报。那官爷以后可要常来小女子这里啊!”说完还同那老衙役抛了个媚眼,把他迷的七荤八素的,差点倒了,还好后面的人扶了一下。不然恐怕是要摔的连他那把老骨头都不剩了。
果真是“红颜祸水”啊!
“哦哦哦,好的。我们走!”那老衙役带着一群人走了。
“官爷,走好~”
“承儿好了,没事儿了。”孟初寒随即关上门,同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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