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林德赶紧往回跑,老爷子就是这态度,对孙子是亲得不行,对两个儿子则是凶巴巴的,真正的诠释了什么叫严父出孝子,当然了小时候他们没少挨打,也可以说是棍棒底下出孝子。
林满仓家的隔壁就是村宴的地点,小村祠堂门前的空地,但凡村里摆宴都会在这摆,一颗几百年的老榕树依旧枝繁叶茂,风吹拂而来让小村多了几分与世无争的宁静。
池塘边的地上一伙人正忙着,林文敬上前礼貌的叫了一声:“巴子叔!”
“果然,我就说肯定俩大孙子是哪一个回来了。”被唤作巴子叔的人呵呵的一笑:“要是俩儿子回来的话满仓叔就去老赖头那买咸菜下粥了,我说得对吧,满仓叔肯花这么多钱弄这么一顿,不是文敬回来就是文宾回来了,我猜应该是文敬,他自小就乖读书也很满仓叔最疼这小孙子了。”
“那可不是,哟,还带女朋友回来,那难怪满仓叔点这么好的一桌。”一群打下手的三姑六婆唧唧喳喳的说着,眼光暧昧的看着跟在身后的米蕾。
“林总,总这样误会,不太好吧。”米蕾感觉特别的不好意思,不过又有种回了乡下老家的亲切感。
“算了,越描越黑,难得老爷子那么高兴咱们也别解释了。”林文敬摇了摇头,看着旁边俏生生的米蕾,不得不说这小模样真是招人喜欢,就这乖巧懂事的劲对于这些中老年人而言杀伤人太大了。
当然了,在林文敬的定义里她已经成**小萝莉了,虽然外柔内刚的,不过甜美可爱的模样总是让人心生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呵护的冲动,转而可能转变成兽兴大发的冲动。
米蕾只能点了点头,依旧觉得很难为情,可想想解释的话似乎有些越描越黑的可能。
这时她和林文敬一样被眼前的村宴吸引了,即使只是一桌不过做法很是奇特充满了让她觉得亲切又浑然不同的风味,水乡的韵味和山村的山青水秀截然不同。
小村的村宴在这一带很有名,附近的乡镇有红白喜事都会来请,这是一个十分固定的团体了。村宴的传承一般都是父传子,一般一个村宴的成员全都是亲戚,在十里八乡而言眼前这个村宴厨子的手艺最高,也是收费最昂贵的。
巴子叔从小就和他爹学做饭现在他的两个儿子也成了村宴的厨师,这村宴平日里最少是做几桌的量,像今天这样只做一桌的话麻烦了一些,而且现在都是他两个儿子抗大梁,他已经极少会亲自动手了。
乡里乡亲的不会嫌麻烦,林满仓在这一代也算德高望重,他难得的开了口而且花大价钱的话巴子叔也不敢不给面子,早早的就带着人在这忙活开了,因为一桌顶级的村宴菜尤其是他家的拿手菜需要很长的时间来准备。
林满仓嘴上对林德凶,不过点的都是儿子和孙子最爱吃的菜,除了烧猪这一绝以外,还不忘点儿子最喜欢吃的佛手排骨。
林文敬蹲在了柴火旁,笑呵呵的说:“小蕾,我们一家人最喜欢吃的就是这烧猪了,一会你尝尝皮还有去骨的猪蹄子,香得那叫一个要命,我现在看着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闻着味道是挺香的。”米蕾有些惊奇的说着,因为这么多人就为做一桌的菜,在她看来很兴师动众,而且这村宴的菜似乎不是一般意义上红白喜事上的普通菜肴。
巴子叔据说祖上好几代都是厨师,虽然不是什么御厨但在这一代也特别的有名,熬过一段特殊的时间后等到经济一好就重操旧业,好手艺加上当地的好口碑大受欢迎,可以说这一代哪怕是小里镇的人一说起烧猪的味道和这帮老村宴厨师的手艺都会赞不绝口。
这个村宴最吃香的菜就是烧猪,一只要价五百比外边的普通烤乳猪还贵,巴子叔自己弄的话要价就是八百,这一桌最少得花上个一千五才能把他请动。
一个塘泥垒起来的碳火炉上,一只二十斤不到的小乳猪已经去骨去内脏后被架好摊开,这会烤得油脂啧啧做响散发着一股迷人的肉香,那是真正意义上的肉香,是现在那些吃饲料养大的商品猪已经不具有的原始滋味。
虽然是在偏僻的小村庄不过这烧猪的做法可是极端的讲究,一般的大酒店碍于成本不可能做得他们这样繁琐而又考究,反正是在这乡下地方保持了最原始也是最复杂的做法。
猪挑的是本地二十斤左右的山地黑猪幼崽,本地的黑猪目前还是采取散养的模式,一般都放在山上自己拱食,顶多就是冬天的时候加点青草料或者饲料喂养,平日里给点剩饭剩菜算改善伙食,碰上谁家菜地收完了也会把那些掉地上的菜叶和萝卜帮子拿过去喂。
一只二十斤的乳猪去掉骨头和内脏后实际剩的也就十斤出头而已,猪早上杀完就得先用水泡着挤掉血水,这泡的水一般是煮的荷花水,而且还得用井水再加其他的药材,据说这样就能把肉里的血水挤得一滴不剩。
泡完后人力揉着揉掉水分然后开始涂抹调料腌制,调料的制造也很是麻烦,不过准备一次可以用大半年。芝麻粉和花生粉之类的就常见了,其他的盐胡椒粉之类的也必不可少,十多种常见的调料外还有很玄乎的独门秘方。
一种是山上采的野生木姜子,第二种比较绝,是草鱼的鱼骨晒干后磨的粉,至于其他的似乎还很多也有不少的中药材,这是他们一家的秘方外人也不知道。
猪腌好以后就可以上架烤了,不过烤的时候不是用铁架,而是架在了两根新鲜的桃木上,据说这样烤完以后猪肉也会带着桃木的香气,新鲜的桃木带着水份很难燃烧起来。
碳火用的是本地的竹碳,参杂着一些柳树枝和其他的果木,火烧到最旺的时候用一大把的稻谷壳给盖上。碳火保持着热度冒着烟,这时候就可以把猪上架了,只剩十来斤的猪肉皮薄肉嫩,一边烤一边刷上茶果油,表皮金黄酥催的时候那阵肉香阎王闻了都受不了。
猪快烤好的时候,林满仓就背着手走了过来,后头林德和林母拿着已经炖好的水鸭汤跟了上来。
池塘边,榕树下,摆的是老款的四方桌坐的是板凳。用的碗是斜口的土烧陶碗,筷子是本地的普通竹筷,就连喝酒用的都是小竹节,处处都透着浓郁的地方风味让人仿佛回到了过去的老时候。
巴子叔一忙活完,菜上了桌就带着人走了,这一地的狼籍他们会在傍晚的时候回来收拾,这已经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了,从他爷爷那一辈就传下来的规矩。
“来来来,都坐着,马上就可以吃了。”林满仓坐到了主位上,慈祥的笑着说:“文敬现在出息了,难得回来一趟得多吃点,还有小蕾,看你那么瘦也得多吃,要是觉得这个味道还成的话就叫文敬没事多带你过来玩。”
“好的,谢谢林爷爷。”米蕾很不好意思,明显林母又说了什么话,林满仓现在看她的目光都带有深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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