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副问心无愧懒得解释的样子,让黎满满感觉自己就像把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样。这样大的一个绯闻,明明除了顾颜殊没有更多人知道细节。陆遗珠倒是知道,但是她那种蠢笨得要死的性格,黎满满不相信她能想到这种手段。如果不是顾颜殊,那么还会有谁?
黎满满满带疑惑地看着顾颜殊。她仍旧疑惑仍旧不相信,可是却不敢再跟他呛声。顾颜殊是不肯委屈自己的,既然他说不是自己,那就不是吧。
她高高扬起头,不让朦胧的泪意滚落下来。可是哽咽的声音却掩饰不住:“你知道我是很相信你的,既然你说是别人,那就不是你。”
她无条件相信了顾颜殊,只因自己如此卑微地爱着面前这个男人。卑微到根本不敢跟他心底那个女人相比,只能跟一只与她相关的杯子吃醋。
她想到从前说一不二非常爽利的自己,觉得更加委屈。怎么遇见了他,她竟然会变成这么狼狈不堪的模样。
黎满满哭了,顾颜殊听得出来她很委屈。但是她的眼泪,激不起他心底的涟漪。在这样一个听者伤心的时候,他竟然只是想到了还躺在病房中的陆遗珠。
黎满满眼中流出的眼泪,没有办法偿还她体内溢出的鲜艳。
她原本就很瘦,怀了孩子被张妈养出一些肉,就这么些日子,也消耗殆尽。躺在病床/上,又是一副弱不胜衣的模样,让人看了就心疼。
顾颜殊想到她,就不由想起远在苏城的小诺。陆遗珠最喜欢小诺,平时无论怎么样,出远门总会带上小诺。可是这一次,为了不让他怀疑,为了离开得万无一失,她竟然连小诺都舍弃了。她就是吃准了自己会好好照顾小诺,什么事情只要一牵扯到自由,她就能谋算得十分圆满。
她倒是想得好,却没想到小诺从她走的那天就开始绝食抗议。狗粮是不吃了,一天到晚就只肯喝点牛奶。弄得张妈就像伺候祖宗一样,叫苦连天。见到自己就问夫人什么时候回来,她实在是伺候不了这只萨摩了。
想到这里,顾颜殊嘴角滑过一抹温柔的笑意。果然是主人和宠物都不让人省心。掏出手机,手指无意识地在屏幕上摩挲。最终还是解锁发了一条短信给erica。
远在苏城的金发美人正在享受没有boss的假期,却被一条短信打断了所有计划。苦着一张脸收好文件,往boss家去接狗了。
钱昕然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里,随手把公文包扔在沙发上就问月姨:“妍妍今天没下楼?”不是天天叫嚷着房间里呆不住,每天必定下楼兜一圈吗?
月姨接过他脱下来的风衣外套,说:“哪能啊。我就说了一声,遗珠小姐今天气色好多了。这不,妍姐儿在楼上收拾东西,准备带过去给遗珠小姐玩呢。”
无奈摇摇头,“真是小孩子脾气,怀/孕了也不知道成熟点。”
月姨笑了,“这不是有昕哥儿你宠着嘛,一辈子不长大也没什么关系。”
“也是。”抬脚就要往楼上走,走到一半,像是又想起什么来,对着月姨说:“叫家里别做晚饭了,等等我带妍妍出去吃,月姨你也跟着我们去。”
陆蕾妍身体不好,出去的时候钱昕然总要带着月姨,月姨早就习惯了。
走上楼就看见陆蕾妍正弯腰收拾衣服,她喜欢穿连衣裙,即使在这样的隆冬腊月,也是系带连衣裙配丝/袜。她的腰/肢很细,即使怀着身孕,也比一般这个月份的孕妇要细上一点。
钱昕然站在门外看了一会,就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了她的腰。
他总是喜欢这样,陆蕾妍也没有被吓到,回过头说:“又吓我。”
“我抱我媳妇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就吓你了?”他耍无赖耍得相当熟练。放开她,换了个姿势,搂着她在床/上坐下,摸了摸她的小/腹。“他今天闹腾你了没有?”
陆蕾妍一边继续收拾衣服一边淡声说:“今天倒是挺乖,知道我要去看遗珠,没有怎么踢我。”
“去看遗珠的时候顺便去检查一下心脏,”钱昕然眉目之间染上一层忧色。“妍妍,你知道的,我不是不许你生孩子,只是……”只是太危险了。
他处心积虑了这么多年才能光明正大拥有她,他不想让这个孩子剥夺她的生命。他可以忍受任何事情,就是没有办法接受她离开她。
在娘胎的时候,陪伴他的是陆遗珠。在那之后,就一直是陆蕾妍陪着他。他没有办法想象没有她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因为对于他而言,她是他全世界的色彩。
两个人到医院的时候太阳刚刚收进去,今年冬天似乎特别暖和,虽然撒了很大的雪,后来的太阳却一直很好,持续得也很长久。
下车之前钱昕然给陆蕾妍整了整外套上的毛领,她爱穿浅粉色的衣服,配上毛茸茸的一圈领子,衬着她不显老的脸,看上去还是十八/九岁的少女,像是永远长不大一样。
“月姨,你就不用上去了。”
两人走得很慢,但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陆蕾妍出电梯的时候还是被一个人狠狠撞了一下。
钱昕然还没说话,陆蕾妍已经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自己没事。他低头看了她一眼,确认没事,又抬头看了那个人一眼。电梯门匆匆合上,那个人的脸一闪而过。
陆蕾妍侧了侧头,“怎么了,认识吗?”
“好像是吴墨棋,算了,反正也不关我们的事。”揽着陆蕾妍往病房里走。
陆遗珠讨厌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她这间病房是月姨亲自收拾的,味道很淡,却还是没有办法避免。两人走进病房的时候,陆遗珠正靠着床看《滚滚红尘》。看的很入迷,连他们进门的声音都没听见。
“看什么看的这么入神,”陆蕾妍笑着走过去,让钱昕然把东西放到柜子里。“给你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医院里的衣服又难看又不干净,穿家里的好了。”
陆遗珠放下书,朝着她笑了笑,“正好你们来了,我这病房里的热水恰好坏了,帮我出去接杯水吧。”
“哎,我这就去。”陆蕾妍说着就往外走,也没注意怎么钱昕然这次倒没抢着说自己去。
看见陆蕾妍出去,钱昕然走到床边。“你不要总是看书,对你的病没什么好处。”
陆遗珠看着他,淡声说:“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钱昕然缓缓拨动自己左手腕上一串翠玉色佛珠,其实像他这样满身血腥气的男人,戴这么一串珠子,未免有些不伦不类。但是这串珠子是陆蕾妍送的,再不伦不类,他也一直戴在手上。
拨动了一会,他不紧不慢地说:“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把消息放出去?”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为什么在办离婚的时候,这些证据她不拿出来。
“哥哥,不要问我。”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低垂着脸。窗外已经一点光亮都没有,钱昕然把灯按亮。医院的灯都是刺眼的白,照在她脸上,有种近乎透明的白。
她的睫毛在眼睛下方形成一道阴影,看起来很脆弱。“我也只是走一步看一步。”
她从未预算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到了这个时候,也只能随心所欲。运筹帷幄,的确不适合她这样的女人。
钱昕然没有再问下去,反倒换了一个话题:“三天后就是京城国际电影节,黎满满这次来,也是为了参加这个。”
“知道了。”陆遗珠当然知道,此时此刻钱昕然突然提起这个的原因。
只见他淡淡地露出一个微笑,让人平白就感觉十分狂傲。“既然下定决心要抢,那就随你去怎么闹。只是不要输,丢我的脸。”
陆蕾妍倒水过来,正好看见顾颜殊走到病房外就要推门进去。她心里明白两人支开她是有一些紧要的秘密话要说。当下就叫了一声:“顾先生!”
顾颜殊看过去,疑惑地说:“妍妍?”
她挤出一个笑,“我肚子忽然有点疼,你能扶着我坐一会吗?”
她肚子里面怀着钱昕然的孩子,此时此刻肚子疼却是一件大事。顾颜殊忙接过她手里的水杯,扶着她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要去看看医生吗?”
摇摇头,“这小东西总是这样,坐一会就好了。”
正说这话的当口,钱昕然已经推开门出来。“怎么倒水倒了这么久?”
“肚子忽然有点疼。”
“什么?”钱昕然马上走过去蹲在她面前,问了好些话。最后一锤定音:“先回去,明天再陪你过来看遗珠。”
陆蕾妍在心里简直恨不得抽自己一记耳光,面上却只能乖巧地点点头。
顾颜殊目送两人离开,起身往病房里走去。钱昕然刚走,她正靠在病床/上休息。齐耳的短发很显然已经被修理过,把齐刘海弄得很薄。
走到病床边上,忍不住就伸手要触碰她的头发,她头一偏,躲开了。他索性坐在床/上,伸手把她抱进怀里。
“不要碰我!”陆遗珠想要挣开,他的力气却很大,一点都没办法撼动。
“多好的头发,为什么要跟我闹这样的脾气。”反正她什么样子他都喜欢,她却很喜欢自己以前的样子。
陆遗珠挣扎了一会没用,也就不再白费力气,任由他把自己抱在怀里,抚摸自己齐耳的碎发。说不心疼是假的,但是更重要的是让他心疼。
“哥哥说我三天后就可以出院,叫我让你去钱家吃饭。”她暗自踌躇了一会,还是把这话说出了口。
顾颜殊有点迟疑:“三天后是京城国际电影节,主办方已经给我发了邀请函。”
京城的主办方一个比一个脾气大,得罪了谁以后来京城发展都不会太顺利。这次如果拒绝,肯定不大好。
“和黎满满一起去?”陆遗珠问。
“不,没有。”顾颜殊发现自己对她说谎已经练得炉火纯青。
陆遗珠在他怀里淡漠地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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