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黑影站稳,牛二一下从黑暗中窜出来,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那个黑影。
“放手,松开,你吓死我了!”黑影小声喝道,“笨牛,要总是这样,以后我不来了。”
“不是要好好收拾我吗,淑兰?”牛二松开手,得意地道,“我就在这里,看你收拾我,我倒愿意被你好好收拾呢。李石匠呢,他没看到你出来吧?”
“你咋那么胆小呀?你不是有功夫吗?天大的块头,沙粒的胆子。我就是要告诉他,说你勾引的我。”
“呵呵,那我也不怕,那就野夫妻做成正夫妻咯。”牛二又一下抱住石匠的妻子就要亲,可是被她用手隔开了。
“那你女儿和你徒弟怎么看你?你敢对他们说吗?”
“有……有什么不敢。”牛二回答的语气有些心虚。
“我家的事你不能多问。在大庭广众你要和我保持距离。”石匠妻子,转而又说,“你个死鬼,两天都不见人,到哪去了?”
“唉,我和安洪到三河城卖炭、买柴去了,今天才回来呀?”
“今天才回来?你哄我个鬼呀,是不是到城里找女人去了?”
“我真没那事。是被总兵府的言公子和县令的邵公子邀去比武了。”
“比武两天呀?”
“是安洪受伤了。”牛二把详细过程说了一遍,然后说,“你千万别告诉安大娘,她很着急。审讯完了?那我要让你收拾我了。”
“老娘今天没有功夫收拾你,要回去了。石匠明天要到山里采石,我要回去帮他拾掇一下。”
“我觉得你今天阴气比较重。”
“什么我阴气比较重,我身子不爽利,按你们练武之人说,是极阴之体吧?加上你刚才运了功,你也有一点阳气虚旺吧?”吴淑兰抢白了他一阵之后说,“我走了,看看你就行了。”
牛二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远,不过对她也无可奈何,山里的女人既多情,也果决。
吴淑兰沿着小路往回走,走到中途就投入一条岔路,她在一丛荆棘丛中扶起一个深度睡眠的女人,这人才是真正的吴淑兰——李石匠的老婆。
原来刚才和牛二相会的人是安大娘!
原来吴淑兰在来和牛二相会的路上,不觉闻到一股淡淡的桂华香味,便贪婪地吸了几口。不想这其实是安大娘秘制的安魂香。没有武功的吴淑兰,不知不觉,就被放倒了。
安大娘早就觉得牛二有些和常人不一样,但又说不清他到底和别的村民有什么不一样。似乎觉得他来这里定居的目的有些不纯粹,但是他又对自己一家那么好,于是在感激之时,还是多留了一个心眼。渐渐地她发现了牛二和李石匠的妻子有一层特别的关系,她也不以为意,因为他们一家要对得起牛二,并且选芳和安洪还是两小无猜,看趋势就是一家人,所以她不动声色,也从未对人提及。要不是今天牛二回来报信,让她不放心,她是不会出此下策的。
现在她从牛二那里得到了安洪的真实情况,她自己的经历让她对此很不安:安洪他们被逼显露武功仅仅是一个意外,还是杂户庄被人盯上了,甚至自己就被放在了别人的眼睛里?她不仅倒吸了口冷气。
安大娘左手抵住吴淑兰的后心,右手张开手掌罩在吴淑兰的头顶。她在施展驻灵术,把自己设想的东西输入吴氏的头脑。吴氏醒来后,就会觉得自己真真切切地和牛二相会了。
安大娘不久离开了,她觉得她对不起牛二,也对不起吴氏,但是为了安洪,她顾不得许多了。
吴氏很快醒过来了,她满足地感受到自己和石匠刚才在炭窑前的相会,想到石匠还等她准备明天外出的行装,她甜蜜蜜地回家了。她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已经被别人摄空,然后又重装了。
呆在三河城总兵府的安洪,总觉得自己心神不定,一来是挂念娘和选芳,二来是总兵府的每一个人都对他很客气,不是称安公子,就是称少侠的。
他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是侠,更不是公子。他心里问自己,有每天不是砍柴就是卖柴的公子吗?有从来没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少侠吗?
好在身边总是围绕着言小姐和碧酡,她们又是添茶递水,又是擦汗喂药,还会打趣说笑,一点都不觉得生分,倒像是很久就熟识的发小。
言总兵和言管家都来看过好几次了,弄得安洪很是过意不去,倒像是自己给总兵府添了麻烦,是自己打伤了言总兵一样。
他们每来一次都关心安洪的家师,问安洪老家何处。安洪不知老家何处,回答道四川,逃荒而来。
安洪感到奇怪的是,言老爷给自己讲了一段故事。
言老爷说,他曾经有一位姓葛的朋友,是一位将军,是葛洪天师的后裔,在江浙一带做过游击将军,和一代文豪谢灵运的女儿结了婚,后来因为有人举报谢灵运谋反因而受到牵连,全家被门下省派出六大高手,联合地方政府进行剿杀,最后全家覆亡,可能有个身怀六甲的女主人逃脱,只是不知道生死如何,葛将军的骨血是否安好。言总兵希望找到他们,愿代好友好好照顾他们,拼了言家,也要好好尽到朋友的责任,程婴和杵臼是他的榜样。
安洪从来没有听过葛家的事情,但对言总兵的忠义感动于心。
言总兵和言管家还对安洪教授了许多武学上东西,并且还把安洪在比武台上最后演练的几招重新表演了一下,要安洪看看自己学的像不像。他们说他们可以寻找破解之法,又进一步剔除多余动作,增加技击质量,帮助安洪在武学上突飞猛进。
安洪哪里知道,他们其实在进一步试探安洪,要出清安洪的底细,看清安洪的功法是不是葛洪的气功和攒花剑法。安洪认为他们的确是在帮助自己,有侠义和君子之心。
可是安洪也无法回答他们,因为他记得他娘的话,娘教的也是无招无式,也不连贯,于是就说自己是胡乱出招,没有师承。
言总兵和言管家毫无收获。
离开时,言总兵还给安洪输灌了真气,并且乘机解除了自己暗中在安洪身上封住的那道穴道,说:“安公子,我看你身体大好了,身体比当初还好一些。”
他们走远了,安洪略略运气,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自己不但可以活动自如,而且还充满了活力,他多么兴奋呀,要不是天色已暮,他就会马上翻山越岭,回到杂户庄了。
他对言总兵一家,充满了深深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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