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前天你跟人斗字了,还连写了两个本命真字?”木先生坐在田坎上问道。
“其实,两个真字都写得比较虚。”钟毅没想到这事传得这么快,如果刻印章的名声也能这样传就好了。
“不管怎么说,你对本命字的掌控天赋非常高,而且你已经接近了真气筑基的水平,看来你听了我的话,用心练功,没有再玩篆刻之类的小道了。”木先生满意地道。
听到这话,钟毅原本揣在怀里的新印章作品,不敢再往外掏了。
“筑基吗?说起来,以这一世的进度,似乎,可以试试去救那个人?”钟毅心中忽然一动。
之前九世,最快筑基的一次,也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根本赶不上那件事。
因为“那件事”就发生在后天。
如果能救下那个人,钟家堡保住一个不错的战力,日后的凶险或能减少半分?
之前有两世,钟毅想过这事,向许多人“预言”或者旁敲侧击,希望他们去救,但听的人都只是哈哈两声当笑话听,事后反而对钟毅生疑。
所以其他几世,钟毅都选择了忽略这一节的。
“老师,在筑基之前,真的只能写本命字么?”钟毅忽然问道。
“年轻人就是着急,以你的修炼速度,十天内就有望筑基,到时候再学写新字吧。”木先生微笑。
“学生只是好奇,想多知道一些常识。”钟毅憨厚地笑着。
木先生呵呵两声,捻须望了一会儿天空,才道:“在接近筑基时,比如像你现在的程度,确实有可能提前写出本命以外的字来。”
“是什么?”钟毅眼睛一亮,当然他早知道答案。
“一个人的名字,从某种意义上说,也算是本命字,所以即使他的名字很复杂,筑基后不久都能写出来,而笔画越简单的字,越容易写,所以理论上说,筑基之前,有一丝希望写出名字里的简单字,不过你是不行了呵呵。”木先生道。
钟毅用力皱眉,过了一会儿又问:“还有其他的么?”
木先生笑道:“你还真不死心啊,好吧,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如果你名字里某个字,正好属于本命字的一部分,难度又会大大降低。”
钟毅抠抠后脑:“不太明白。”
“比如跟你对战的后生,叫什么来着,他的本命真字是‘逐’吧,如果他的名字叫钟豕,那他有一丝希望,在筑基前写出‘豕’字来。”
钟毅故意装做好一阵才懂,随即又抛出个问题:“赐姓、改名的字算吗?”
“好问题!”木先生赞赏道,“其实赐姓和改名,本是很重大的事件,应该举行上古的仪式,历史上不乏文师被赐姓或改名后,从此一帆风顺的。不过,民间不懂这些,所以很多文师改名之后,有本命效果的,仍然是最初那个名字。”
钟毅道谢,有木先生这些话,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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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长老,明天我想请一天假。”第二天课间,钟毅找到教习长老钟政。
“你说什么,请假?你不知道请假要扣三分的?”钟政盯着钟毅。
“有个邻居病了,我想替她采些药,要走很远的路。”钟毅道。
“你知不知道,以你现在的成绩,你请一天假,就至少要晚两天才能毕业,这损失有多大,你那邻居如此重要?”钟政有些生气。
教习长老虽然不怎么跟学员见面,但对钟毅一直是比较关注的。
如此有前途的一个学员,居然为了一个三圈层的穷邻居,耽误课程,这太不可原谅了!
“真的没办法,她的病越来越严重,每早治一天,就多一分希望。”钟毅这次是说的真话,尽管他这次请假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云清。
“走吧,我给你记下了!”钟政重重地哼了一声。
“晚两天离开预备班,确实有点亏,而且那个人,我明天很可能根本救不到……”离开长老的房间后,钟毅的脚步有些踌躇。
这是前九世从没有过的经历,这是在冒险。
如果赌输,好容易抢到的一些优势,就白费了。
但已经决定的事,不能再回头了。
二月十五,春分凌晨,钟毅出门,往北行。
钟毅住在第三圈层的边缘,再往外走,便踏入了第四圈层。
走了大约半里地,侧面的山头上,有人高声喝道:“是钟毅?你要去哪!”
“我想往北一些去采药。”钟毅也高声回答。
山头上,有一座石筑的碉楼,钟家坪的人一般称其为烽火台。
在外圈层,每隔几里地,山上就筑有一座警戒用的烽火台,有一名家族的护卫常驻,称为“燧长”。
既然被称为“长”,当然会有部下,那就是从周围选三名成年男丁,轮番到烽火台听用,这些人只能免除少量的赋税,算是苦差。
所以虽然认识钟毅,烽火台里的人语气也不好,因为情绪差嘛。
“山里到处都有药,为什么要去北方?”山上的人喝道。
“有人告诉我,他在北方见过那种药草,其他地方都没有的,我急用,所以今天预备班的课都请了假。”钟毅答道。
听到预备班,山上的人大概也想起钟毅现在身份不同了,不再盘问。
钟家堡的高层定过规矩,家奴未经许可,不得离家一里,至于自由民,则是说无故不得远行,这个标准比较宽。
不过高层的精神,下面的人多少能领会到,就是不希望民众有太多串门的机会,那样不利于统治,所以只要不是有身份的文师,其他人总会受到盘查。
钟毅继续走,花了两个时辰,才抵达四圈层偏外的位置。
说起来只有几里地,但望山跑死马,越往外圈走,就越多穷山恶水,很多地方杂草已经到了半人高,地上根本看不到路,还要小心蛇虫,甚至有可能遇上流窜进来的妖兽。
钟毅如果不是对钟家坪太过熟悉,也不敢现在就出来冒险。
终于来到了一座小土城前,这是钟家坪的北砦。
“砦”指的是小型山寨,虽然比不得钟家堡主堡,但也耗费了大量人力,多年才建成的,能容纳几百人。
第四圈层住的都是贱命的中下等家奴,但也不能白白损失,所以每次兽潮,家奴来不及逃到主堡,就全挤进砦里避难。
平时一些必需生活品,也是在砦里发放给家奴。
家奴是没有财产的,一切产品上交,主人给什么,他们用什么。
钟家坪共有四砦,每砦常驻护卫十人,高级文士一人,杂役数人。
近年随着不断向外开拓荒野,第五砦正在修建中。
钟毅走到砦前,迎面就能感到一股与内圈层完全不同的气息。
剽悍的杀气!
血腥气!
虽然还没进入第五圏层,但北砦仍然发生过很多次残酷的战斗。
这一世的钟毅还没来过北砦,砦里每个人都用冰冷的目光盯着他,仿佛他是敌人一般。
当然,有了几世的经验,钟毅并没被吓住。
钟毅把在烽火台旁的那番话再说了一遍。
“谁告诉你那里有草药的。”砦长冷冷地问。
“云清嫂,不知你们认识不,她老公叫阿祥。”钟毅傻笑。
“阿祥么……”砦长的面色稍稍松了些。
阿祥以前经常参加捕猎小队路过这里,与砦里的人很熟了。
四砦不仅是避难所,也是各捕猎小队的补给站。
“那头妖狼还好吗?我想找机会去把它买来。”砦长问道。
钟毅呵呵道:“云清嫂子一个人住,没有它可不行。”
砦长点点头,停顿一会儿才道:“你过去吧,死了我们会替你收尸的。”
钟毅露出一惊的表情,然后忙不迭地走了。
砦长的话一点不夸张,从北砦再往北,每多走一步,遇上妖兽的可能性都会大大提升。
钟毅当然不会拿这宝贵的第十世生命开玩笑,所以他原本的计划,就是离砦九十九步而已。
“还是不够远,多走几步又如何?”钟毅小心地再挪了些。
过了一会儿,钟毅又更进百步,爬上一座小山,采了些药。
“记忆中没有准确时间,那人不会晚上才出现吧。”钟毅从山上往北望。
“再走远些!”钟毅咬牙。
最终,他止步在四五圈层交界的地方,再不敢走了。
第五圈层,待开发的区域,每年哨兵死亡率百分之五十,流放者死亡率百分之八十!
狩猎者?一年敢在这里呆十天的已经算勇士了!
胆大如钟毅,最乐观的计划也是到今年夏天,才能过来狩猎,而且必须组队。
天色渐渐转暗,不知不觉,白昼就快结束了。
就这在时,远处传来刀剑交鸣的声音。
“来了!”钟毅大步蹿了过去,浑然忘了恐惧。
“啊!”一声大叫,接着是重物倒在草丛中的声音。
钟毅心中突然生出危险的信号,但现在回头已经来不及了。
钟毅看到了三个人。
一个黑衣汉子和一个高个子蓝衣青年,倒在地上,蓝衣青年闭着眼一动不动。
而站立的那人,穿着灰褐色的的衣袍,蒙面。
在钟家坪地界,竟然会出现蒙面人?
钟家坪是一个封闭的地区,管理森严,重点是乡民们互相熟悉。
在这样一个地方,基本上是没有犯罪发生的。
为什么要蒙面?
重点是,这蒙面人的刀指着地上两人,他要杀人!
这完全超出了钟毅的想像。
来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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