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河与宋瑶两人离开后,酒吧变得冷清了许多。晁逸帆有些不放心停在门口的车,坚持坐在一楼守着,而金华也不愿一个人上楼,于是俩人裹着薄被席地而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晁逸帆和姜河认识多年,大学既是同班又是同寝,他是单亲家庭,老爹早年借着改革的东风,跑到深圳海捞了一票,后来年纪大了,不愿再奔波,于是,带着晁逸帆来到这座相对安逸的二线城市落地生根。所以,童年时期的晁逸帆就是一个懂得自立的人,长大后所幸没有染上大多富二代的恶习。虽然没什么可圈可点之处,但好在安安稳稳,也没捅出什么大娄子。毕业以后他没有去工作,而是跟老爹要了一笔钱,伙同几个暴发户子弟开起了这间球迷酒吧。年轻人创业本就靠着一腔热情和新鲜感,几位合伙人见开业半年也没能收回本金,纷纷甩手不干,倒是晁逸帆凭着一股蛮劲儿和老爹的钱硬撑了下来。酒吧生意红火了起来,晁逸帆继承了老爹搂钱的本事,赚的盆满钵满。期间他倒是多次邀请姜河一起干,但姜河一直没答应,总觉得兄弟之间合伙做生意不是件靠谱的事儿。
他老子见儿子也算是有出息,就张罗着抱孙子的事,可惜晁逸帆情商不高,接连吹了几个妞以后就放弃了。本来打算年后出国旅旅游,看能不能勾搭个洋妞,结果灾变突生,老爹的抱孙子梦和他自己的出国寻芳梦都碎成了渣渣。最初的一个月,所有人都惶惶不可终日,老头子的根基都在这里,所以不愿离开,错过了最佳出逃时机,后来旧病复发,而满城都是行尸,根本没有医疗条件,最终遗憾过世。
晁逸帆讲的很随意,很多地方都一带而过,一旁的金华却听的两眼通红,恨不能把晁逸帆抱怀里揉两把。金华年纪小,还带着孩子的纯真善良,听到晁父过世,又想到自己父母现如今不知怎样,不禁潸然泪下。
“别哭哎…你你没事吧…“晁天王一看姑娘哭就麻了爪,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金华又哭又笑的擦了眼泪,说:“没事,只是想到我爸爸妈妈了。”
“别担心,你家离首都那么近,应该不会有事。”晁逸帆安慰道。前边说过,金华是一个人来这里上学,她家乡在河北邯郸。
“嗯。”金华点点头,道:“你挺坚强的。”
“嗨。”晁天王摆摆手,道:“想得开呗,我家老头子是生病去的,生老病死嘛,正常。总好过伤在这些行尸手里。”
金华揉了揉小脸,挤出一个微笑,道:“我也要振作点,能活下来也是种幸运。”
“这就对了,等他俩回来咱们就出发。等找到安全的地方,我要重新把酒吧开起来。”晁逸帆笑嘻嘻的扯着淡,心中满是希望。
“好啊,到时候我给你打工好了。我学的经济管理,也会做蛋糕,晁老板收不收我?”金华也笑着附和,悲伤的气氛顿时就散了。
晁天王大手一挥,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意思,说:“封你做财务部长,让大海和宋瑶出去跑业务,本掌柜每天数钱就是了!哈哈哈哈哈!”
两个人都乐了起来,笑的前仰后合,晁逸帆还特意跑到柜台翻出纸笔,草草画了一张董事局构架图,把自己的名字签在了最上边,还假模假式的摁了个手印。小金花也陪他瞎闹,在后边牵上了自己娟秀的名字。
晁逸帆将纸小心的折好,揣进了怀里,冲金华挤挤眼睛,道:“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咱俩的秘密,先别告诉那俩跑腿的!”
金华笑眯眯的应了他,击掌为盟,一时间,昏暗的酒吧大厅也光亮了许多。而此时,跑腿二人组才刚从行尸堆里冲出了一条血路。
“咣!咣!咣!”一阵砸门声中断了两个年轻人的白日梦,愉悦的氛围登时被紧张取代。
晁逸帆拉着金华矮下身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外边隐约有男人说话的声音。
“里边好像有人。”
“幻听了吧你,这时候还有人喝酒?”
“不是,真的有人,我刚才听见声音了。”
为了安全起见,晁逸帆放下了卷闸门,并拉上了窗帘,此时突闻陌生人声,两人都是一阵紧张。
“别出声,我去看看。”晁逸帆抄起一把菜刀,蹑手蹑脚的靠近窗户,小心撩起了窗帘一角。
门外有五六个人,都是男性,黑漆漆的看不清模样,手中都拿着棍棒。
“喂!里边有人吗?开开门行吗?”一个个头稍矮的中年男人喊道。
“嚷嚷个屁啊,当心引来怪物!”一旁的胖子制止道。
其中一个瘦高的男人似乎是领头人,手中倒提着一把开山刀,正检查着门口的皮卡车。
“别敲了,是有人,不过应该不在。”拿着刀的男人掀开了皮卡后斗的帆布,说:“吃的喝的用的都有,估计是打算出城。”
“那人呢?”胖子问。
“不知道,可能出去了吧。不然干嘛把物资都搬外边。”瘦高男人从后斗翻出一瓶水,拧开喝了两口,左右环视了一眼,说:“老五,把车开走。”
被叫做老五的人愣的一下,问道:“这是人家的东西……”
提刀男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最开始砸门的小个子拉开车门跳了上去。
“糟糕,车钥匙没拔!”晁逸帆脸色难看了起来,身后的金华察觉一样,也凑了过来。
“他们要干什么?”金华问。
“说要把车开走,他妈的,抢劫啊!”晁逸帆说着就准备开门出去,金华赶紧拉住了他。
“他们那么多人……”
“那也不能看着他们开走啊,咱们的水和吃食都在车上!”
两人正说着,外边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操!你别出来!”晁逸帆大急,一把掀起卷帘门冲了出去:“给我下来!”
外边的人显然没想到里边居然真有人,只见一个年轻小伙子拎着菜刀突然冲了出来,一时都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开车的矮个子探出头看了晁逸帆一眼,又看了看提刀的男人。
提刀的男人走到车头处,问:“这是你的车?”
“废话!”晁逸帆有点急眼,握刀的手心的。
场面有些尴尬,那个叫做老五的中年人出来打圆场,道:“小兄弟别误会,我们以为没人呢,误会误会。”
晁逸帆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这个人穿着一身满是白灰的迷彩服,一脸诚恳之色,看上去像个老实人。
一直没出声的另外两个人也走了过来,探头探脑的往酒吧里看。
提刀的男人似乎考虑了一会儿,道:“强子,下来吧,人家的东西。”
小个子男一脸不情愿,但还是乖乖下了车。
“你一个人躲在这里?”提刀男问道。
“我一个人吃得了这些吗!哥们儿这儿人多,不然分你点也不是不行……”晁逸帆心思急转,也觉得自己刚才太过冲动。这五六个男人要是耍流氓一拥而上,估计自己也只能趴在地上吃土。想通此节,说话也软和了一些。
提刀的男人笑了一下,走到晁逸帆跟前伸出了手,道:“一场误会,我是音乐学院的老师,周槐。”
晁逸帆将信将疑的握了握,道:“教体育的?”
“不,教钢琴。”周槐收回手,指着身边几个人介绍道:“这是老五,搞装修的;开你车的是强子,我们学校的保安;胖子是老郭,地产老板;他俩是我们刚碰上的,还不熟。”
那两个人探头探脑的人连忙招了招手,自我介绍了一番。矮的叫成才,普通上班族,高个儿叫高阳,货车司机。
晁逸帆愣愣的点了点头,道:“我叫大海,这酒吧是我开的。”
“你们其他人呢?”周槐将酒吧整个打量了一番,问道。
“楼上睡觉呢,还有几个快回来了,还有事吗?没事我也回去了,大半夜的再别把行尸招来。”晁逸帆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当即下了逐客令。
六个人站着没动弹,周槐把刀插回皮套,说:“大海兄弟,打个商量,你也看见了,我们人太多,半夜实在找不到落脚的地方。能不能进你酒吧睡一宿?明早我们就走,绝对不耽误你们。”
“是啊小兄弟,都是落难的人,咱得互相帮助不是?”郭胖子也凑了过来帮腔。
周槐见晁逸帆脸色为难,笑道:“你要是不放心,我们把家伙都放外边,你看怎样?”说着就将刀扔在了车斗里,摊摊双手示意无害。
晁逸帆心里是不乐意的,毕竟对方人多势众,自己一个人到罢了,里边还有个小金花,车里都是大家赖以活命的物资,万一有个闪失,问题就大条了。
“操,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了?我他妈还说是我的呢!”车门旁的保安强子倒开火了,他斜睨着晁逸帆,一脸的不耐烦,道:“周哥,跟这小屁孩废什么话啊。”
晁逸帆脸色一下就变了,他抬起眼睛盯着周槐,看也不看强子,道:“怎么的?我今天要就是不让你们进,你们是打算硬抢了?”
“强子别瞎说。”周槐瞪了强子一眼,转头对晁逸帆道:“他性子急,嘴巴坏,心是好的,别介意。我们也确实没办法了,这两天不知道怎么了,那些怪物越来越多,我们原先的地方没法住了,这才不得已出来找个落脚地。小兄弟要是有想法,我也不勉强,打扰了。”说罢从车斗子里捡出自己的刀,转身就走。
另外五个人也是一愣,然后纷纷跟了上去,只有那个强子眼色阴狠的瞪了晁逸帆一眼,示威一样从车斗里抓出两包方便面。
晁逸帆一直看着六人消失在街角,这才放松下来,坐倒在地上。金华急忙从里边跑了出来,扶住了晁逸帆。
晁天王扭过头,看着金华因为紧张而通红的小脸,挤出一丝笑意,得瑟道:“感受到刚才的王者之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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