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许广为人睿智而明大义,曾因官场腐败而不愿盘剥治下老百姓,他不到四十岁就辞官归隐,许楠有乃父之风,可以让玉娘试一试。”竺绍康说道。
“那竺先生说的还未能解决的另一半可是官军。”于明远问道。
“于老先生说的是。你们公然在放榜之是就在巡抚衙门门口劫持绑架新科举人,还是排名全省第三名的举人,这让巡抚面子往哪里放,让浙江官场的颜面往何处放,这是赤.祼裸的打脸啊。狮子岭再难剿,这次即使死上上千的官兵都得剿除。”王金发生性聪颖,年经虽轻,但深知官场做派。
于明远听了这话后,也明白了过来,他说道:“看来要想解决这次的麻烦,首先许家那边要给足诚意,争取许楠的原谅;其次就官府那里,必须要让官府找回面子把气消了。”
“是这个理,许楠那里,我和玉娘去劝劝,官府那里恐怕难办。”竺绍康说道。
“大当家,看来这次我们得暂时撤离狮子岭了。”于明远叹道。
“二当家,这是为何,狮子岭地方险峻,我们在这里经营了这么多年,为何要放弃,莫说这次来了五百官兵,就是再来五百,他们也打不上山来。大当家,你说是不是?”李可站起来吼道。
方真看着李可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苦笑着对他说道:“老三,这次我们把整个浙江官府的颜面都扫光了,全国都在看着他们呢,所以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官府都要剿灭我们狮子岭,否则就没脸见人了。自从朝廷编练新军以来,换装的都是洋枪洋炮,按照西洋军队进行操练,战力非往日的军队可比。我们现在要是不走,恐怕所有人都得撂在这儿。”
“所以我们要尽快将寨子里的人转移到别的地方去,这狮子岭得让官军占了,这寨子得让官军烧了,还得暗地里托关系让人上下打点官府,只有这样,在许公子完好无损的情况下,官府里子面子都得了,才不会一直追究此事。”于明远接着方真话说道。
“各位当家的,你们看这事是否就这样来解决?”竺绍康问道。
“竺老弟,这次要麻烦你们了。”方真想到几年辛苦经营的地盘,一朝就要毁了,肉痛不已,但他生性果敢决绝,一旦做出决定,就不再动摇。
“既然如此,时间紧迫,我让金发和你们去安排撤退人员的事,除了金银细软,其他笨重的东西就不要带了,先把人撤走保住命再说,我们来前先让东乡那边做了些准备。我这就和玉娘去许楠那里,看能不能先将许楠说通。”竺绍康站起身来说道。
于是,众人一下就忙开了。
情况虽然危急,但于明远做为狮子岭的大管家,却是镇定自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他沉着地安排众人打探消息,搬运贵重物品,让人带着老人小孩先撤,每一件事都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竺绍康随方玉娘来到客房,许楠自从被带回狮子岭后,方玉娘向于明远说明了许楠的身份,于明远就将他安排住了客户,又将大夫叫来为其治病,还派了两个丫环前来细心照料,让许楠感觉自己就好像是在家中一般。
竺绍康走进屋时,许楠烧已退,病已好了大半,此刻正坐在桌旁拿起一本书在看。
“哈哈,建林老弟,好雅致啊。”竺绍康笑着行礼道。
许楠抬起头来一看,来人是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竺绍康,这人曾经去拜会过自己母亲,还得到母亲的赞赏,是以记得。
许楠忙起身回礼:“原来是履占兄,别来无恙,你怎么来这里了?”
“呵呵,为兄一向都好,昨天听说建林老弟来狮子岭做客了,我与狮子岭当家的有些熟络,怕老弟在此人生地不熟会受委屈,所以特地从东乡赶来。听说建林老弟受了惊吓,又淋了雨受了风寒,不知好些了没有?”竺绍康问道。
许楠知道竺绍康这是特地赶来救自己的,心中感激,他请竺绍康和方玉娘坐下后说道:“幸运前天方小姐等人舍命相救,否则许楠此时已命归黄泉,不能再见竺兄了。昨晚经过大夫诊治,喝了药后,病已好了大半,已没有什么大碍了。”
“愚兄听说贤弟遭难,昨日冒雨连夜赶来,今晨方才到这狮子岭,方才得知狮子岭被邓通所蒙骗,受了那邓通的挑拨离间,差些铸下大错。万幸许家乃福善之家,贤弟又是福人自有天相,如今大难已过,必有后福。”竺绍康说道。
这时,方玉娘起身跪在许楠面前说道:“许公子,我们狮子岭所有人并非想要存心加害你,全都受了那邓通的蒙骗,等我们知道真相时,邓通那狗贼却已潜逃他处。如今官军不明真相,欲要前来剿杀狮子岭山寨,几百人命危在旦夕,还望许公子大人大量,饶恕我等罪过,救救狮子岭老少百姓。玉娘今生愿意为妾为婢伺候公子,来世定当结草衔环来报答公子。还请公子开恩救救我们。”
方玉娘说完头叩在地,伏身不起。
许楠听方玉娘这么一说,顿时明白过来,定时自己在衙门口被劫持,官兵前来剿匪了。
看着伏倒在地的方玉娘,许楠想起自己自己虽被邓通和狮子岭的人劫持,但除了邓通外,狮子岭的人还真没羞辱过自己,更别说伤害自己了,在最紧要的关头,狮子岭的人还拼了命的保护自己逃走,听说当时伏在自己身上的那个人为救自己挡了邓通那致命的一刀,最后死了,其余的人都个个受了重伤,方玉娘为了救自己,带自己逃跑受了多大的罪,邓通是有亲身体会的。
邓通起身扶起方玉娘,温声说道:“方姑娘当时为了救许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许楠是知道的,狮子岭的人为了救我邓通,付出了多大的牺牲,许楠心里也有数。许楠也是人,不是木头泥石,岂能无情无义。这次的事全是邓通在其中捣鬼,我不怪你们就是。”
方玉娘想不到许楠如此通情达理,这么好说话,真是喜出望外。
看着眼前的许楠,方玉娘突然觉得许楠是那么的可亲可爱,越看越顺眼。
本来许楠人就长相英俊,一表人才,方玉娘抬头这一看,心中就莫名的怦怦直跳,妩媚的脸蛋上飞起淡淡的红晕,平添无穷的魅力,让许楠看得一呆,顿时放了扶着方玉娘胳膊的双手。
竺绍康不由得抚掌赞道:“建林贤弟胸襟广阔,度量如海,古之贤者也不过如此,果不愧为我浙江的俊才,刚过弱冠之年又高中乙榜经魁,为我等士子楷模也。”
许楠听得竺绍康之言方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失礼了,忙向方玉娘道歉,方玉娘红霞满面,羞不可抑,但心中却是甜滋滋的。
许楠对竺绍康逊谢道:“竺兄缪赞,小弟可不敢当。家父常训导我兄弟二人,做人当有海纳百川的心胸,方能不骄傲不自满,我还差得远呐。”
方真几人一直躲在门外观察屋内情形,对许楠的大度也是感动不已,方玉娘和许楠方才的那一幕,他也是看在了眼里。
方真心中一动,和于明远交流了一下眼神,于明远轻轻点头。
方真带着众人走进屋里,齐齐抱拳向许楠作揖陪罪:“我们这些人粗鄙少学识,被邓通蒙骗,差点伤害了许公子,实在是罪该万死。许公子宽仁大量,饶恕了我等的罪过,让我们感激不尽,无以为报。”
许楠连忙还礼,口中说道:“这事不怪大家,若非你们狮子岭的人冒死相救,我许楠恐怕今天就站不到这里了。也多亏了玉娘,若不是玉娘想方设法让邓通给我用湿衣退烧,恐怕许楠小命已被阎王爷收去了。其实我更应该感谢你们才是。”
许楠越是如此说,方真等人越是羞愧不已,瞧瞧人家这胸襟度量,那可不是一般的读书人能比的。
方真看了一眼脸上红晕未退的方玉娘,他对许楠说道:“许公子大量,不计较我们的过失,让我们好生惭愧。小女玉娘,今年十七岁了,还未说亲,长相也还勉强看得过去,如果许公子不嫌弃,就让玉娘做公子小妾,早晚伺候公子,以赎我们的罪过。”
方真话音未落,方玉娘俏脸已是通红,连耳根和脖子都红了。
什么?方玉娘正值妙龄,明目皓齿,长得那是花容月貌,看一眼让人销魂,看两眼让人丢魂,要是看上三眼,那简直是让人三魂七魄都要出窍,方真居然说自己的女儿长得还勉强,还说要送给自己做小妾,有这样做父亲的么。
许楠虽然也惊艳方玉娘的容貌,但一听说方真要将她送给自己做小妾,连连摇手说道:“不可,不可,这万万不可。”
方玉娘脸色顿时暗淡下来,自己毕竟是土匪女,长得再漂亮也没用,人家现在是举人,那是有功名的,是做官的,怎么会瞧得上自己,自己连给你做妾都不配。
方真等人也面现尴尬,这话刚说出口就被人当场拒绝,下面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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