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摆摊,乔初年不在,林玲因为是毕业班的原因也被父母摁在家里看书。
磁带卖的并不好,乔韵一边看着摊面一边算着账,近两个月她都没有再进过新货,因为旧货越来越少人买,萧戈曾说,现在有钱人都听CD机了,因为磁带的音效不好。
乔韵不懂这些,但生意不好是真的,乔初年跟她说让她转卖其他的东西,可是她什么都不懂,要转卖别的,还要从头开始学起,真是麻烦!
乔韵怏怏地蹲在地上盘着账,手边的这些目前连成本都卖不回来,她又怎么去转卖别的?难道这单就这么亏着?
咬着笔头,乔韵心有不甘,突然感觉前方人群一阵骚动,紧接着便看到三五个穿着流里流气的小混混,他们的发型都希奇古怪的,还上着发胶,有些染得蜡黄,看着就让人心里不舒服。
见他们越走越近,乔韵的心“咚咚”跳了起来,以前也不是没遇见过这样的,跟旁边老板学着用钱打发了就算了,可是怎么今天的感觉那么不一样,这次的几个人似乎——只是冲着自己来的。
“小姑娘,这磁带怎么卖?”
“五块……”
乔韵回答时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其中领头的那个黄毛冲她色眯眯地笑了两声后:“这里哥哥全包了!你跟哥哥走一趟呗!?”
乔韵觉得害怕极了,连连后退,围观的人却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止。
黄毛摆了摆手,跟着他来的几个混混一下冲到乔韵的摊面前,二话不说就开始收乔韵的东西,乔韵急的大叫,可是她一个女孩哪是几个大男人的对手呢?不一会儿摊面就被收的空空的,乔韵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她咬着嘴唇看着周围的这些人,他们一个个对着她和混混们指指点点,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她一把,哪怕一句责难的话都不曾开口。
“你们做这样的事,就不怕我报警吗?”
那黄毛见乔韵红着眼睛发狠,痞里痞气地笑道:“小姑娘,别急啊!我们又不是不给钱!”
说完真的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百元大钞递给乔韵。
乔韵一下懵了,周围人也好奇地看着这群混混,那黄毛咧着牙笑道:“怎么样?开心了吧!收下啦?”
乔韵狐疑地接过他给的钱,但眼睛还警惕地看着那个黄毛,冷声问:“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买你磁带啊?现在卖完了,可以跟我们走了吧!”
乔韵这才想起他们的用意,一直退了好几大步,喊道:“我不要你们买我的东西,我也不跟你们走!”
黄毛笑道:“钱都收了,还想抵赖?”
说完就伸手过来抓她!
乔韵尖叫着向周围的人求救:“叔叔阿姨救救我,快帮我报警!”
人群却没有动,他们静静看着这一切,等黄毛拉住乔韵往人群外拖的时候,突然旁边炸出一声男人的吼声:“我*他*妈就是让你们这么买东西的?”
人们循声望去,见萧戈立在不远处愤怒地盯着黄毛那群人。
黄毛一见是萧戈,立马放开乔韵,跑到萧戈面前点头哈腰地说:“萧少爷,我们也就是跟她开个玩笑……”
“滚!”萧戈双目一瞪,那黄毛立刻带着手下灰溜溜地走了,萧戈嘟囔了一句:“小叔都找了些什么货色!”
然后才皱着眉向乔韵走去。
乔韵抽噎着蹲在地上收拾东西,周围看热闹的人渐渐散了,萧戈见乔韵不理他,索性也蹲下来帮着收拾,乔韵却推开他,气呼呼地说:“不用你帮忙!”
萧戈愣了一下,知道乔韵这是在生他的气,便讨好道:“乔韵,我是找人来买你的东西,但没想到这人会这么不靠谱!我……”
“萧戈!我不要你的施舍!”
乔韵突然抬头吼了一声,她看着萧戈,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夜市迷离的灯光,衬得那双微微上挑的杏眼璀璨而迷人,萧戈的心狂跳着,就这么痴迷地看着,脑中一片空白。
“你走吧!走!”
乔韵大声含着,眼泪顺着面颊滑落下来,刚刚的恐惧和无助在心里酝酿出强烈而莫名的恨意,她将它们一股脑儿地宣泄在萧戈身上。
而萧戈只像着了魔似的看着她,待那些泪滑下,萧戈再也忍不住了,不顾乔韵的挣扎将她抱进怀里……
--------------------第一卷:只道是年少----------------
午夜的风轻柔地拂过发丝,江堤上乔韵和萧戈并排坐着,看着那黑洞洞的江水,和两岸闪烁的霓虹灯。
萧戈打开一听可乐递给乔韵,自己却打开一听啤酒,乔韵听着耳边他吞咽的声音,幽幽地说:“你刚才……为什么抱着我不放?”
萧戈抬手摸了下脸颊边的伤,扯了扯嘴角:“我怕我一放开你就跑了!”
黑暗中,乔韵无声地笑了。
但她却怕会被萧戈发现似的,撇过了脸。
“乔韵,我喜欢你!”
尽管听过多次,但萧戈的表白还是让乔韵的心狂跳起来,半晌她才缓缓地拒绝道:“萧戈,我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
萧戈抬头看着天空,指着那轮明月问乔韵:“你看得见那月亮吗?”
乔韵抬起头,微眯起双目“嗯”了一声。
萧戈又问:“那你听得见那涛涛的江水吗?”
乔韵又“嗯”了一声。
萧戈道:“既然你看见和听见的都和我一样,那为什么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
乔韵被萧戈问的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反驳,萧戈却突然拉起她的手臂道:“乔韵,其实除了钱以外,我和你真的是一样的!”
乔韵不解地看着他,萧戈却有些颓然的拿起脚边的啤酒,一口口地喝着。
许久,乔韵听到萧戈的声音:“我上小学时我爸就和我妈离婚了,我妈拿了一百万去了美国,再也没见过我!”
乔韵心头一紧,有种惆怅缓缓地从心中流了出来。
这样寂静的夜晚,听萧戈述说着他从不为外人道来的心事,乔韵觉得自己竟在那一刻沉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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