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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见璎珞双拳紧紧握着,伸手帮璎珞拉开,抚了抚她掌心的掐痕,这才道:“哀家和你说这些也没旁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阿严那孩子不常于人亲近,能让他真心接受的人统也没几个,他如今既娶了你,便定会好好待你,只他是个不擅表达的,要是哪里做的不好,或者伤到了你,那一定不是他的本心,万望你多包容他,担待他,皇祖母老了,就将他交给你了。”
她完全不敢想象,倘若秦严不是五岁便被找了回来,倘若他已经错过了人脑最佳发育期,或者那时候太后放弃了他,他如今会变成什么样子。
人的行走和言语都不是天生的本能,从出生到七八岁对人的身心发展极为重要。人脑的发育也有不同的年龄特点,错过了关键期,会带来无法挽回的损失。长期脱离人类社会环境的孩子,是真的会变成野兽的,根本就不可能再产生人脑的功能。
璎珞却心情沉重,秦严用了三年时间方才从一匹狼回归成了一个正常人,那三年她完全无法想象他经受着怎样的痛苦,又是用怎样的毅力走过来的。
太后说着却面露兴奋,拉着璎珞,笑着道:“你知道吗,阿严他头一个会说的话,便是祖母呢,哀家到现在还记得清楚,那时候哀家可真是高兴啊……等他快八岁那年,却不知为何,突然就开窍了,说话也利索了起来。”
太后将她的泪擦拭干净,才又道:“后来啊,哀家就教着他怎么走路,怎么吃饭,穿衣,梳头,洗澡……阿严他很聪明,学东西真的很快,只是唯独在说话上,任哀家怎么教,他都不肯开口,哀家教了一年多,他才学会了三五个词……”
太后想着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来,抽出帕子给璎珞擦拭着脸上的泪水,璎珞却一颗心高高提着,道:“那后来呢?”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方才又道:“好在哀家不曾放弃他,日日都要在笼子边儿陪他三三个时辰,或是和他说话,或是唱歌给他听,你一定想不到,阿严他小时候还蛮喜欢听歌的,每回哀家一唱歌,他便会不知不觉探出头来好奇的看哀家,后来渐渐的,他不再害怕哀家,哀家又花了半年时间,这才让他接受了哀家,牵着哀家的手终于走出了那笼子。”
璎珞听的心头剧烈收缩,一颗心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捏着狠狠绞着一样疼痛。
太后说着怅然一叹,这才又道:“就这样有大半年的时间,许是离开狼群的时间长了,他又开始惊惧恐慌,虽然不再攻击人,可却变得很惧怕人,整日抱着身子蜷缩在笼子角,任谁叫他都没个反应,便是哀家将笼子打开,他也不敢踏出一步……那时候就是每日里逼着他用饭,都宛如上刑一般。”
太后这才又道:“那时候他白日睡觉,晚上却狼哭鬼嚎的,怕火怕光的,每日不睡觉的时候,便急躁的在笼子里爬来爬去,嘶吼暴动,每日里十个指头都是血淋淋的。”
太后说着禁不住有些心情激荡,哽咽起来,璎珞从来没听人说过这些,想着太后说的那种情景,自己都没发现眼泪已是夺眶而出。
云妈妈点头应了,太后才摆手令她退下去。拉着璎珞的手道:“皇祖母打从见你头一回便喜欢你,盼着你能成哀家的孙媳,如今总算是如愿了。阿严他小时候命苦,你是不知道,当年他被带到哀家面前时,浑身都长满了毛发,真真就像是一个野人。他那时候不会双腿站立走路,只会像狼那样用四肢行走。先开始时,他见到人就暴躁嚎叫,不停地撕咬东西,攻击靠近他的任何人。那时候这慈云宫中好些宫女太监都让他伤了,有一次没看好,他竟生生咬断了一个小宫女的脖颈,哀家没有法子,只能让人将他重新关进了笼子里。这一关就是大半年的时间,那时候他连吃饭都成问题,哀家精心准备的饭菜他根本不肯吃,只愿意吃些血淋淋的生肉,吃时也不用手,反倒放在地上用牙齿扯……你不知道,当时哀家瞧见他那样子……哀家这心里……”
璎珞的脸已经红的不能再红了,不是都说古代人不开放吗,怎么他们夫妻的房事儿,谁都能说上两句,行不行啊!
太后见璎珞的脸红的滴血,心里却愈发高兴,将元帕递回给云妈妈,却吩咐道:“他们年轻小夫妻,难免行事毛躁,不知轻重,却不知有些事儿过了,易伤身子,世子血气方刚,世子妃有时候也难免抹不开脸面,你是世子妃的乳娘,要多提醒着些,一会子哀家也再交代下阿严,要知道女人的身子娇弱,平日可得多注意着些。”
不过想比太后,总比拿去给靖王妃检查来的好。
她昨儿从净房出来,床被都被收拾过了,也没留意元帕去了哪里,她听说元帕都是要拿到祠堂中烧掉的,只以为她那元帕也已经送过去烧了,哪诚想竟还要带进宫给太后验收。
璎珞见里头放着一块沾血的白绫帕子,顿时涨红了脸。
待他出去,太后看向旁边儿的云妈妈,云妈妈这才上前将一个紫檀木的盒子捧给了太后,璎珞诧了下。见太后打开盒子看了一眼。
秦严耳根一红,见璎珞一直红脸低头,也不瞧自己一眼,心下有些失望,却转身大步流星的去了。
太后瞧见不由好笑,道:“还怕你皇祖母吃了你媳妇不成!”
秦严闻言这才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瞧了璎珞一眼。
太后一径的拍着璎珞的手,见秦严坐在旁边,便摆手道:“行了,你出去转转,哀家和你媳妇说会子体己话,莫在这里碍眼了。”
想着小夫妻这么黏糊,等璎珞养好了身子,一准能生几个白白胖胖的曾孙给她抱,这脸上就更是宛若菊花,笑开了。
太后将璎珞拉到身边坐下,见她脸上脂粉比寻常时要厚上许多,愈发心中清楚。虽怪自己孙儿也太孟浪,不懂怜香惜玉,可想着这不近女色的孙子总算是开了窍,碰了荤,她又像除尽了心头阴戾。
起身时,秦严忙伸手扶了璎珞一把,抬眸就撞上了太后瞪过来的了然视线,他顿时便红了脸。
太后顿时便笑开了,不待璎珞跪下磕头,便忙招手让她坐到身边去。这毕竟是婚后头一回拜见太后,长辈体恤疼爱是一回事,做晚辈的也该更懂礼敬重才好,璎珞还是坚持跪下磕了头。
太后今儿穿了一件绛红色绣金凤的吉祥凤袍,头上难得的戴着点翠红宝石头面,雍容华贵,气色极好,像是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一般,见秦严牵着璎珞的手进来,璎珞略低着头,粉面含春,两人一高大挺拔,一婀娜有致,真真宛若一双璧人。
秦严却不和璎珞一顶轿子,到了慈云宫两人才牵手进了大殿。
坐进轿中,璎珞才长出了一口气。好在太后体恤她,派了轿子过来接,这要是一路走过去,她不保证会不会半道就出了丑。
说话丢给顺心一个装了金锞子的荷包,后头跟着的云妈妈也忙上前扶着璎珞上了轿子。
他嘴皮子溜,一口气便说出一连串的吉祥话,秦严在马车上哄好了媳妇,心情大好,闻言摆摆手,道:“行了,还不赶紧伺候世子妃上轿。”
马车中一对新夫妻伴着嘴,倒是一路热闹地到了宫门。下了马车,就有慈云宫的太监顺心迎了上来,笑着跪下请了安,道:“奴婢恭祝世子爷世子妃新婚大喜,早生贵子,龙凤呈祥、琴瑟和鸣、鸳鸯福禄……”
&说怎么惩罚都好,还说什么一言九鼎,感情都是骗人的。”
秦严顿时便大惊失色,忙柔声哄道:“这个可不行,爷好不容易才将媳妇娶回来,不用在孤枕难眠,寒夜裘凉的,你怎么能这样呢,只除了这个旁的都应你。”
璎珞见他打趣自己,哼了一声,却道:“那好,就罚你以后都睡到西厢房去,不准进屋!”
秦严忙点头道:“爷一言九鼎,还会欺你个爱哭鼻子的小女子吗?”
璎珞翻了个眼,道:“你说只要我不哭了,你就随我怎么惩罚都好。这话可是真的?”
秦严倒一愣,想了想也不知璎珞提的是哪句。
璎珞慢慢释怀,不再抽泣瞪了秦严一眼,道:“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
璎珞有些哭笑不得起来,一时又觉得他这样总比那种身经百战的花丛高手强,再来,他说的也是,若非太欢喜,稀罕她,也不会控制不住,食髓知味。
璎珞闻言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出不去进不来,感情这蛮人连女人在床上的真话还是假话都分辨不出来!
秦严任由璎珞捶打,却呐呐的道:“可你前头也哭了啊,也说不要了,爷以为……好了,好了,爷以后再不那样了。爷这不是稀罕你嘛,莫哭了。”
他不问还好,一问璎珞又委屈起来,吸着鼻子,抬起拳头捶打秦严,道:“明明我都哭着求你不要了,你就是不听,你怎么能那样……怎么能那样。”
她虽还在埋怨,可水润的眼眸中却是嗔大过于怒了,许是因刚哭过,她的脸颊红红的,一双妩媚的眼眸,愈发显得清澈剔透,波光流转,潋滟风情,嘴巴也红艳艳的,这般宜喜宜嗔的模样,更是令秦严心一跳,握住璎珞的手,道:“很疼吗?”
他说话间便要吩咐车夫回去,璎珞吓了一跳,忙拽了秦严的衣襟,抽泣着道:“我看你是诚心让我丢脸呢,这会子回去回头……回头全宫里的人不都知道你昨晚干了什么好事儿了!”
她哭过发泄过,心里已是好过了不少,也真怕一会没法见人,渐渐便收了眼泪,躲在秦严怀里抽抽搭搭地发抖,秦严见她好了些,这才觉得长松一口气,语言能力也恢复了些,道:“爷方才不是那个意思,爷是怕你流泪哭坏了眼睛,回头眼睛该疼了,再说也伤身,你若不舒服,咱们这就回去,改日再进宫去拜见皇祖母便是。”
璎珞听他声音中满是惊慌无措,连什么心尖尖都喊了出来,一时又觉不好意思起来,脸上发红。
秦严见自己越哄越乱,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也不知该怎么劝了,只觉突然笨嘴拙舌什么哄人的话都想不起来了,只焦急的将璎珞紧紧抱在怀中,胡乱地道:“乖,莫哭,小宝贝……爷的心尖尖……莫哭。”
璎珞本就担心自己状态不好,等下到了宫里一时要跪这个,一时要拜那个的,别再出了什么丑才好。偏秦严这会子还非和她说这话,顿时便怒视着秦严,哭的愈发委屈伤心了。
事实证明胡搅蛮缠真的是女人的特性之一,尤其是生气的时候,不管平日多通情达理,有时候都会不自觉的胡搅蛮缠起来。
璎珞闻言却瞪着迷蒙的眼睛,抽抽搭搭的道:“秦严,你什么意思!感情不让我哭,就是怕我进宫给你丢人呗!”
他还说娶了她回来,一定不让她受一点委屈,一定要对她好的,结果第一天就让她委屈了,还惹哭了她。秦严觉得自己真是糟糕透了,忙手足无措的亲吻她的眼睛,泪珠,道:“你莫哭,你想怎么惩罚爷都成,只别哭啊,仔细一会子眼睛哭红哭肿了,脸上的妆容也花了,可还怎么进宫见人啊。”
这会子被秦严抱在怀中搂着哄,璎珞不觉一阵委屈,眼泪便有些不受控制的无声往下坠,吧嗒吧嗒地滴落在了秦严的手背上,可将秦严给吓坏了。
那时候她就在想,萧二夫人的婚前教育原来是真的有道理,第二回她不舒服时就该明明白白告诉秦严,不该佯装无事的由着他的。其实女人真不是时间越长,次数越多就越舒服的。
结果竟然等她睡着又趁她不备欺了她,后来她明明哭的很厉害,求他不要了,结果他却半句不听,倒愈发起劲了。后来璎珞觉得自己都呈半晕厥状态了。
第二回时,她已经很疼了,根本就感受不到半点舒服,只念着秦严年纪一大把了以前也没碰过女人,她心疼他,又欢喜他,这才没表现出来,咬牙配合着。
她这会子肯定轻度撕裂了,原本女人头一回便不会有多少欢愉感。璎珞竭力配合他,头一回还算是愉快的,可秦严偏又闹起来。
结果呢,她体谅他,他倒好,头一晚便可这劲儿的折腾她。
璎珞是真的气恼非常,本来这身子就刚刚及笄,还在长身子呢。她原就觉得十五成亲很是有些难以接受,念着秦严年纪不小了,才没坚持一定要再等上两年再嫁。
他的手触上璎珞,见她没有挣扎,却也没主动靠过来,顿时便更加忐忑了起来,将她抱过来安置在腿上,方才哄道:“爷错了,真错了,谁叫爷的皎皎那么好呢,爷食髓知味,实在没忍住……”
他搓了搓手,有些犹豫的抬手要去搂她,笑着道:“你没睡好,躺在爷怀里再好生睡一觉吧。”
车角中挂着两盏琉璃灯,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光,给璎珞的面容度上了一层柔光,饶是如此,秦严也能瞧的出她比平日冷淡的脸色。
马车很是宽大,秦严扶着璎珞坐好,便果断的关了车门,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
璎珞不舒服索性也将自己的重量都交托给秦严,几乎是被他半拖半抱着送上了马车。
说着一手横了过去,揽住璎珞的肩膀,紧紧拥着她,带着她往前走。
秦严察觉璎珞走路姿势有些不对,忙道:“可是冷?”
这会子天色才蒙蒙亮,四个丫鬟在前头打着灯笼,今日有雾,早晨还有些冷飕飕的。
这才小心翼翼的拉着璎珞的手往垂花门走,先进宫去拜见太后,谢天玺帝赐婚,回来后才祭祖认亲。
见她这般,秦严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果然还是恼了。这会子他心里也悔的厉害,可当着丫鬟的面也不好多言,想着一会子到了马车上一定好好的哄哄媳妇。
言罢,她才将手放在了秦严的掌心中。
璎珞却恼他昨日闹腾的厉害,这会子她掩藏在裙摆下的两腿都还在不自觉的发软打颤,可当着一屋子丫鬟的面,却也万不会冲他甩脸色,柔婉的笑了笑,福身道:“世子爷久候了,可以走了。”
秦严站了起来,不自禁朝璎珞迎了过去,冲她伸出手,道:“走吧。”
今日璎珞也确实非常的美,她原就很适合红色,如今头上又梳了妇人的发髻,全部头发都挽了上去,优美的脖颈和姣好的脸庞便再无遮拦,整个人宛如陡然盛的海棠花,娇艳艳一股侬丽扑面而来。
秦严却在暖阁中等候,璎珞过去,迎面就见秦严一身暗红色绣图案纹的锦袍,玉带束腰,正神清气爽,一脸悠闲的吃着茶,见她出来便望了过来,一双眼眸分明闪过可见的亮光,既惊艳又带着点讨好。
这样待收拾齐整也已是两盏茶后,眼见外头天都有些亮了,璎珞也着急起来,忙忙出了屋。
璎珞神情还有些萎靡不振,云妈妈念着昨儿闹的晚,早让人准备了煮鸡蛋,给璎珞滚了滚眼,瞧着还有些憔悴,便又吩咐多上了点脂粉。
然后才伺候着璎珞穿上一层层的大红礼服,在梳妆台前坐下。由着绿桐梳发,她今日要进宫发髻却是不能简单了,虽是不用再带假发,梳高髻,可发丝却也一层层往上梳,比平日不知繁琐了多少。
璎珞哪里还敢出声,忙忙咬牙穿好里三层,这才喊了声,妙哥挑起帐子,乐棋捧着水盆,绿桐端着痰盂,乐慧拖着青盐上前有序的伺候了洗漱。
云妈妈见她脸色好了起来,瞧着精神也还成,这才退了出去。
说着拿了亵裤,摆手令云妈妈出去。
再来,当真这么几个丫鬟,她也浑身不得劲,忙摆手道:“妈妈也是知道的,我这身子稍微磕碰一下就得好几日淤青,没事儿的,方才不过是腿抽筋了。妈妈去准备头面吧,我自己来。”
璎珞闻言苍白的脸色便起了红晕,这要是一早起不了身,再闹出大动静来,她以后也没脸见人了。
云妈妈回头瞪了眼乐棋,这才上前扶着璎珞起来,道:“姑娘先缓缓,妈妈去给姑娘拿药来。”
云妈妈忙掀开幔帐进去,一眼便瞧见了璎珞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乍然一看真真有些吓人,她面色一白,倒听到外头捧着外裳的乐棋倒抽一口气,道:“世子爷这也太狠了……”
纱帐就虽然有三层,可都是轻纱的,影影绰绰却能瞧清里头的情景,璎珞这突然倒下,倒将云妈妈几个骇了一大跳。
她没忍住顿时身子一软倒了回去,闷哼了一声,身上起了一层虚汗。
璎珞抬起身却觉得稍稍一动浑身都是酸疼的,蹙着眉穿好肚兜,亵衣,待穿亵裤时,腿一动,竟是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便席卷了全身。
妙哥几个都是贴身伺候惯了的,知道璎珞的习惯。也不进帐伺候,只将准备好的衣裳都送进了纱帐中便等着璎珞自行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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