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红色的大床上,皇甫邪慵懒地躺在床沿,手里一本……******。
穿着黑衣的下属恭敬地跪在地上:“启禀主子,素锦姑娘已经接近皇甫冉了。”
“是吗?”皇甫邪懒懒地一撩自己的发,“果然是一个聪明人呢。嗯,皇甫瑞怎么样?”
“没有死。”属下的语气轻描淡写。
皇甫邪想起素锦当时的表情,保全皇甫瑞,他自然会做的,至少,留着命呢。
他嘴角一丝笑,如绽放的朱赤牡丹。
然后,他嘴角的笑又扩大了一分。
身后有人拉住他的发,微微粗暴。
皇甫邪挥手,层层红纱落下,很快将他和来客的身影隐藏在了重重幕帘之后。
当素锦来访的时候,就是看见这样一副景象。
偌大的房间,只有一张大床和墙角奇异的香炉,看不见床上两人是谁,但是,可以确定玩得很疯。
皇甫邪的手下并没有拦住她,或者说也拦不住她。素锦武功一般,但是轻功卓绝,再加上身上各种古怪的药和知晓皇甫邪府里某些暗道的安排,她虽然废了一番功夫,却好歹是进来了。
或者,皇甫邪本来就有安排这一出真人秀。
素锦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声音,还有周围空气里萎靡的气息,闭上眼睛。
时不时有低哑的闷哼声传出,也不知道是谁的。床上两人也不管外面有看客,在素锦眼里,都是疯子。
是皇甫邪逼疯了对方,还是对方将皇甫邪拉下地狱?
表情里带了一丝浅浅的怀念,素锦突然想到自己在药鼎阁的这些年。
房间里只有三个人,一对纠缠不休,一个面带怀念,怎么看怎么诡异。
终于,随着一声痛呼,这场游戏结束。
皇甫邪嘴角被重重咬了一口,血丝流下。
那人在他耳边呢喃:“不要想着什么歪脑筋,你啊,只能是我的。”
皇甫邪依旧是颠倒众生的笑,不回答,亦不拒绝。
那人翻身穿衣,淡淡高华香气,穿戴完毕,毫不留恋地从床后的暗门离开。
至始至终,素锦都没有看见那人的身影。
皇甫邪抚着嘴角,低声呢喃:“咬得真重。”
略带调笑的语气,因为刚刚经历一场春情,格外轻挑。想起那人话语,他眼底笑意再浓上一分。
素锦已经掀开重帘,站到床边,看着仅用薄毯遮掩住重点部位的皇甫邪。
他身上青紫一片,十分可怕,素锦不见。腥红色的大床上点点红褐血斑,素锦不见。凌乱的大床上各种叫人脸红心跳的暧昧痕迹,素锦不见。
她脸上是少见的冷漠,卸去平日温婉的笑,拥有和墨凌相似的寒。
“你叫我来,就是看戏?”她开口。直视皇甫邪的眼睛。
“不是。”皇甫邪翻身,大片春光泄漏,“我不过向某个人表达自己的忠心而已。”
“我配合,但是,那个在牢狱里好男风的家伙,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办。”素锦对皇甫邪的诱惑视而不见,或者说见到了,也就跟见到一只被拔掉所有羽毛的鸡鸭鸟禽没什么区别,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探子回报的威胁性消息,对妖艳如狐的皇甫邪无感。
皇甫邪的眼里出现一种很莫名的讥诮:“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我说过,我们互不信任,但是合作了,就和相互信任差不多。”素锦不想多说,“皇甫瑞不是你。”
“对啊,他……不是我呢。”皇甫邪轻声呢喃,“我怎么可能像他?”
他起身,拉过放在一边的外袍:“这件事确实是我孟浪了,为了我们的合作,我们双方,都安分一点吧。”
素锦转身,似要离开,却微微一顿。
刚才……
皇甫邪笑吟吟地看着她的失神,指尖一点寒芒,隐约闪烁。
下一刻,他手里的的银刺埋在了厚厚的被褥里。
素锦大力地扳着他的肩,将他深深压倒在猩红色的床上。要是不知情的人看见,估计会以为是一场逼良为娼色迷心窍的大戏。
素锦尽量避开了皇甫邪身上所有部位,仅仅是一双手压在他肩膀上,她看着他,直接看进他的眼底。
皇甫邪的眼睛其实很深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瞳仁处有一圈淡淡的幽绿,看起来像是,来自异域妩媚的猫妖。再加上他妖媚的五官,很少有人会去探寻眼底的真是情绪。
只是现在的皇甫邪没有意料到素锦大胆的动作,一时间脑袋卡壳,看起来有点傻。
“皇甫瑞不是你。”素锦一字一句,眼底摇曳无数灯火。那是苍茫人世里一片荒岛,冷漠而荒芜,却给深陷苦海的人一种淡淡的安全感,哪怕,也许虚幻。
“不是谁都可以在坠入地狱之后可以抓住求生的蛛丝,不是谁都可以在被污染之后坦然无事,皇甫邪,不要想将所有人都变成你的模样。你可以爬起来,他不行。”素锦用尽所有力气,把力量集中在皇甫邪的双肩上。
皇甫邪眼中讥诮更多:“为什么不……”
最后一个行字卡在了喉咙里。
他被素锦眼底是沧桑惊住。
没有想到过,一个及笄的女子可以有这样的心性,如此绝情。没有想到过,一个及笄的女子可以有这样的手腕,冷酷狠辣。没有想到过,一个及笄的女子可以有这样的眼神,荒凉沧海。
和素锦的谈话,总会叫人忽视她的年龄,将她视为对手。
他人在这样的年纪,还是花苞将将于清晨盛开,她却已经枯萎在黄昏里。
“如果你再继续用这样的事来威胁我。”素锦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我会杀了你。”
一个身量尚未长开的少女,顶着一张清秀的脸说出这句话,实在没有说服力。
皇甫邪心底却涌上寒意。
他面对一个一根指头都可以摁死的小丫头,头一次有了害怕这种情绪。
“请你记住,他和你不是一类人。”素锦松开他的肩膀,冰凉的右手食指擦过皇甫邪的唇角。
那个被咬伤的地方。
皇甫邪挑眉:“我可以以为你是在跟我调情吗?”
亏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可以对着一个小姑娘说出调情两个字,把各种违和感变成浮云。
“是证明。”素锦淡漠地将他的话语当成耳边风,“也是怀念。”
怀念那段过去,多么荒唐而又叫人厌恶。
“你相当会做戏呢……”皇甫邪笑,“如果不是太棘手,真想将你收入内院。”
“三皇子也会做戏。”素锦面不改色,“那后花园的花开得格外鲜丽,也不知道底下有多少绝色女子漂亮的白骨?”
“我虽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是,我要的东西你准备好,皇甫冉那里,计划有变。”素锦手抓上红纱,“这一次的人,和上一次不一样。”
皇甫邪笑容一僵。
“不过也没有区别。”素锦抬头,眼底漠然,“都是会消失的人。”
她大力掀开红纱,走了出去。
层层红纱卷起又放下,她已经被赤红色模糊了身影。
皇甫邪转头,从床上捻起一小片因为粗暴而撕下的布料。
特殊的明黄。
果然,那突入其来的一压,就是为了看清楚这布料的颜色吗?
明明清楚是做戏,明明清楚是同一类人,明明清楚都是戴上层层面具在欺骗世人,只是什么时候开始,逢场作戏的两人开始有一个变得自欺欺人了呢?
嘴角还有她凉凉的温度,依稀奇香,冷幽如她的人。
皇甫邪无声,将布料一点点碾碎。
“反正,都是会消失的人啊……”
他舌尖搜过唇角的伤口,艳丽的面容上,一片飘渺的笑意。
素锦走到半路天就下起了雨,她小心地护住自己怀里的药材,冒着雨回到府邸的后门。
此时,雨已经有点下大,素锦看着不远处半开的小偏门,快步小跑过去,然后,一个人重重将她压在了身下。
怀里的药材散落了一地,那人好似没有发现,坐在素锦身上还扭了几扭:“咦,居然不痛?难道是师傅交给我的武功练成了?”
素锦深深怀疑这是前几天自己一不小心骑在皇甫冉身上的报应,关键是,她身上的人绝对有二百斤!压她就算了,毁掉她的药材就算了,赖在她身上不起来还要扭几扭是要闹哪样!
那人好像发现了素锦的存在,惊叫一声爬了起来:“我说怎么那么软呢,原来是压到人了!”
素锦努力爬起来,药材已经毁了,现在她的衣服也惨不忍睹,她不想追究什么了,只是身上好脏,她现在要回去洗澡!
她看也不看对方提脚就走,却被对方拉住。
素锦转头,看见那是一个背着大匣子的少年,难怪那么重!如果不是她被压,而是一个普通的丫鬟,估计早就见阎王了。
只是现在还在下雨,这家伙拎着自己在这里淋雨是怎么回事?
那个少年已经皱起眉头,一脸疑惑:“奇怪,你一个普通的小丫鬟,怎么身上会有皇室才会有的西域香气?”
素锦一凛。
她身上沾染的西域香气味是刚刚去见皇甫邪时房间里的熏香,浅淡得根本闻不到不说,经过这一场雨淋,早就没有了,眼前这家伙是什么狗鼻子,居然还闻得到?
“不,好像还有。”少年力气很大,素锦居然挣脱不开,“你身上另外一种味道是体香吗?居然那么奇怪,但是出奇地好闻……”
他有些忘情地将素锦拉近,想要闻个清楚。
素锦挣扎,却好似拗不过少年的蛮力,只能被他拉近。她一个趔趄,就要跌进少年怀抱,雨幕里,肘间薄刃滑至手掌。
素锦突然耳朵一动,小刀又收了回去。
少年将她拉进怀里,听见一个声音。
“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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