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忘川。
原本以为名为忘川,并没有别的意义,然而伴随着沉溺,沉淀在河底的黑色砂砾犹如见到肥肉的饿狼一般缠缚过来,碍于圣力无法真正的靠近灵鸠的身体,却也依附在了圣力的表层。
圣力和黑色砂砾的接触,让灵鸠的脑海一瞬间炸开白光,一大堆的信息传达到了她的脑海。
所谓的忘川河竟然和她记忆中的忘川水差不多,这忘川河流不知道是从何处出现,也许是天地初开就存在的吧。它有着特殊的力量,例如消融任何除了圣力以外的能量,又例如可以洗漱魂魄的业障。
忘川河只会出现在忘川门内,没有任何人可以用任何的器具移动它……不,也不知道这样说。从传入脑海里的庞大信息里,隐约之中有提到某人曾经试图过掌控忘川河,可是最终只是成功了一半而已。
忘川河中的黑色砂砾就是业障的凝结,它们代表了死人魂魄携带的七宗罪,暴食、懒惰、贪欲、嫉妒、淫欲、嫉妒和愤怒。这些黑暗的业障经过忘川河的漂洗化为黑曜石般的砂砾,看起来那般的美丽,实则邪恶无比,一旦有人落入河中,必将缠缚上去把人的魂魄给污染,让人在七罪中受尽折磨死去。
这可不就是和她记忆中的地域冥河之类的非常相似吗?
可是接下来让她了解到的一个信心,让灵鸠差点心境不稳。
在金色的圣力罩子里,灵鸠瞪圆了眼睛,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低声呢喃:“这怎么可能。”
这个天地,竟然没有地域冥府,更没有所谓的轮回存在!
无论是人还是妖,又或者别的生灵,一旦死亡就是真的死去,并没有轮回可言。
虽然曾经身为现代人,可灵鸠的职业和能力,让她可以接触到怪力乱神的事情,所以对于轮回什么都是相信的。何况,她和宋雪衣,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传入脑海里的信心会……这些信息是忘川河千万年来的凝结,也没道理会骗人。
圣力在黑色砂砾的缠缚下,飞快的消耗着。
灵鸠渐渐有点吃力,她尝试往上游,可是黑色砂砾看起来细小,可是奇重无比。更无奈的是,传入脑海的信息太庞大,能保持清醒就不错了,再分心做别的事情根本就做不到。
“主人。”碧桃的声音轻轻的响起。
灵鸠:“嗯?”
“主人放松,尽可能的和忘川河融合。”
“融合?”
“它的记忆。”
“……”灵鸠知道碧桃不会害自己,眼前的情况也不容她做别的想法。
碧桃说完这话也不再言语,灵鸠感觉得到她也正在努力的吸收着手中山崖诛邪。
脱离了山崖夹缝的诛邪,果然不是碧桃的对手,哪怕碧桃吸收的慢,但到底还是她占着上风。
灵鸠想到手里的诛邪既然能够生长在忘川河的山崖上,常年列月的经受忘川河的滋养,那就说明对方是不惧怕忘川河的。等到碧桃把这株诛邪吸收殆尽,应该能够帮助自己摆脱这个困境吧。
放逐之地的大地一族。
本在院子里观看古籍的百里妖吉忽有所感,眉头一颦,双眼浮现一缕惊诧,喊道:“来人!”
立即有壮汉出现,“祭祀大人?”
“召集族人,去圣女雕像!”
壮汉领命去了,另外一人则推着百里妖吉的轮椅,把她推往雕像的所在。
其实不需要百里妖吉派人去召集族人,在她赶往雕像处的时候,路途上已经看到了不少族人在。
他们一个个面色奇怪,药老上前来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我觉得圣女大人需要我们?”这种来至心灵甚至是灵魂上的触动,让他们不由的忧虑。
“圣女大人的确需要我们。”百里妖吉脸色严肃。
没多久,大地一族以及庬灵族的人群都到了那栩栩如生的雕像面前。
雕像依旧是灵鸠的模样,不过比之当初更加的充满了灵韵,仿佛随时都会活过来一样。
百里妖吉对着眼前的雕像虔诚的行礼。
在她的身后,其他人也无声都作出一眼的拜服。
雕像的双眼闪动了下,真像是活了。
“我需要你们的力量相助。”雕像并没有发出声音,可是在场的每个人的脑海里都浮现了灵鸠的声音,打从心底知道该怎么做。
“是。”百里妖吉毫不犹豫的回答,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
后面的众人也毫不犹豫的低头,犹如朝圣者,毫不犹豫的贡献自己的一切。
无形的涟漪荡漾开来,百里妖吉他们都能感受到自己身体有什么被抽离,让精神和身体都不由的产生疲惫感。
可是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惧怕,依旧平静的围绕在雕像的周围,好像就算被吸成了人干也无畏。
这就是信仰,大帝圣者最为强大的力量,可以集天下信任自己的生灵力量为己用,只要对方心无旁念的愿意。
同时在忘川河中的灵鸠,原本已经暗淡,好像随时都会破灭掉的圣力护罩再次凝聚。
她闭眼躺在其中,表情已经从谨慎变成了平静,再到恬静安然。
放逐之地里的大地一族和庬灵族们自然没有被吸成人干,这样力量抽离只持续了几秒钟,等吸力消失,哪怕是身体素质很好的大地族人们,也有不少身躯摇晃了下,脸色变得有点苍白。
白药老人一一对他们查看了下,然后道:“只是精气消耗得厉害了点,回去多吃多喝多睡,十天半个月就能补回来了。”
“欸?圣女大人干嘛不多吸点,要是这样不够怎么办?咱身强力壮的,不怕被吸!”一个大地族的汉子傻气的笑着。
随即就被身边的人打了一拳,一副看不下去他傻样的鄙视表情。
*
有了圣力和圣徒的协助,才使得灵鸠有安然的沉溺在忘川河里。
陷入某种神奇沉睡状态的她并不知道她这一沉就沉了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半年。本该是半年就开启忘川门,让其中的人们离去,谁想因为她这个变数,让忘川门的情况发生了变异,半年后的忘川门并没有开启。
这可把北极静颜等人都给吓坏了。
他们不得不互相联系,然后又用了一个月时间才赶到一块相聚在一起,一起商量着办法。
可是忘川门本来就是个神秘的遗址,如今的情况也从来没有发生过,让他们想办法也没个思路。
“你们谁联系到百里姑娘吗?”
“没有。”“传过消息,可是没有回应。”“没消息。”
一群人相视,紧接着有人道:“该不会是碰到忘川河了吧?她修为不低,可到底年幼,见识和经验都不够。”
“我怎么觉得,这次的异变,也许和她有关。”这人倒是无意中猜中了真相。
最终找不到结果的众人,无奈的只能选择了一个办法:等!
这一等又是半年,他们不知道一年的时间,已经让外面的天地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外敌已经临近门前。
何兴然他们从北极冰封之地离开,就分路行动,各自开始安排人手。
“现在外敌当前,我希望大家都不要再内斗,妖仙之间的嫌隙也暂时抛开吧。”
“可以。”“自当如此。”
无论是百里倩还是其他大尊,回答的都很痛快。
他们一个个都是非常自尊的存在,平日里可以因为一句无意的话就打在一块,可是眼界都很高,自然知道该如何处理大局。毕竟能够达到大尊修为的人,心境也必定是要达标的。
申屠前往放逐之地,安排千妖殿的妖族人员。百里倩则和何兴然一起前往古镜洞天。
两者一回到古镜洞天,何兴然赶往镜月湖询问宋雪衣的情况,百里倩心思先放在了团团的身上。
前者得到的回应依旧是没有,后者听到个令人吃惊的消息。
“团团出了古镜洞天?你们为什么不拦着?”百里倩惊怒交加的逼问眼前等人。
现在可是非常时期,哪怕外敌暂时来不来,可是一个四岁的孩子……不!是两个四五岁的孩子,怎么能在外面行走。
百里倩想到他们所言,不仅仅是团团出去了,连他交往了一年名叫天天的小伙伴也跟着跑了出去。
“他一开始说要走,我们拦着了,当时团团没说什么。谁知道,第二天就不见了。”说话的是侯晓,这个妖猿少年满脸涨红,眼里也尽是担忧愧疚,“团团留下了信,说是要去给潶渊找脱皮的福地。”
原本按照潶渊小蛇的血脉,不会这么快就临来脱皮蜕变。想来是因为陪伴团团成长的那段日子,吃多了日月精华以及得到了宋雪衣赐予的柩蛟之魄,才会这么快的升级。
古镜洞天是洞天福地没错,可是并不适合潶渊小蛇。它继续呆在这里的话,蜕皮成功的几率会小很多,团团又怎么忍心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受苦甚至可能死亡?所以他最终决定离开这里。
百里倩接过侯晓递过来的宣纸,上面的确是团团的笔记,意思是去给潶渊小蛇找蜕皮的福地,同时也说请他们不用担心,他的身边跟着白虎君和国宝君,还有爹娘给予的很多法宝,一定不会有事的。
百里倩看得既懊恼又心疼,才四岁大的孩子,字里行间里透出乖巧和认真,以及对潶渊小蛇他们的在意。
一想到团团才这个岁数,偏偏生在一个最乱的时刻,一口郁气在心口愈加的难受了。
“罢了,有白烙和国宝帮他,你们拦不住也不奇怪。”
现在只能期望团团一路无事了。
按照现在的局势,各大门派家族都会专注组织应对外敌的措施和准备,所以不会轻易在外行走。可是乱世中也不乏一些亡命之徒,他们不在乎天地危难,只在乎自己眼前的利益,愈发喜欢在这种时刻惹是生非。
百里倩思绪间,一时皱眉又一时松开,最终得出个结果:只要团团的特殊能力不被发现,应付那些宵小之徒,白烙和国宝加上他身上的宝贝,的确够用了。
另一边,何兴然再次失望又充满希望的离开议事厅,便往镜月湖的方向去了。
靠近后发现一人早就站在这里,不知道想些什么,面色不断的变换。
“向明?你在这里做什么?”
何向明吓了一跳,脱口就道:“没什么!”
何兴然皱了皱眉。
这时候何向明已经恢复神色,对他笑道:“家主,北极晶壁的情况怎么样了?”
“想知道,怎么刚刚不去议事厅。”何兴然没有直接说明,接着又严厉道:“没事别往这边跑。”
何向明嘴上应着是,袖子里的手掌已经握成了拳头。
他心里一阵的烦躁和担忧。
早在秘密送周子才进去镜月湖后没两天,他就猛然醒悟后悔了。镜月湖可是洞天的福地,尤其是现在更是重要的传承地,哪能随便让外人进去的?就算真的要阻止宋雪衣,由他自己进去不是更好吗?说不定他还能得到大帝的传承呢?
回想自己当时和周子才的对话,他越想越不对劲,最后得出个让他惊魂的结论:当时的自己,好像是被什么术法无声无息的控制了吧?要不然绝对不会傻到那种程度!
只是不论他怎么后悔都已经来不及了,更加不能让这件事情被家族知道,否则自己的一切都会失去。每一天何向明都想见到宋雪衣和周子才被丢出来的画面,然而他就可以迅速的把周子才杀了,然后说是周子才自己私自闯入镜月湖。
可是一年多的时间都过去了,不管是宋雪衣还是周子才都没有出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传承还能是两个人一起接受的不成?
没有人知道何向明现在的心理纠结,而他纠结源头的两个人还在镜月湖中对峙着。
说是对峙,实际上就是周子才在不断的扰乱宋雪衣的心境,蛊惑引诱他入魔绝情。
一天又一天的时间过去,宋雪衣身上的气息已经混乱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
在他后方的周子才黑沉沉的眼睛里也渐渐浮现势在必得的光芒。
某一日,在无法得知时间过去的镜月湖中,仙宫化为一块玉珏,漂浮在半空中。
前方是浑身笼罩在血气中的宋雪衣,哪怕一袭白衣,眉目低垂,面貌俊逸,也挡不住他由内而发的煞气,比妖魔更为恐怖。
残月模样的玉珏漂浮空中,好像是无法辨认眼前是否为自己的主人,又或者碍于什么,并没有立即和宋雪衣融合。
周子才笑了:“月族帝君,你情深意重的结果是族灭身死,如今的你还想重蹈覆辙吗?”哪怕是笑了,他的嗓音也依旧没有过大的情绪波动,却透出了笃定。笃定现在的宋雪衣,已经堕落。
下一刻,他的笑容永久的静止了。
一条血线从他的脖子划过。
然而,明明身首分离,周子才竟然还没有死。头颅漂浮在半空,黑沉沉的眼睛盯着宋雪衣,“为什么?”
宋雪衣的双眼除了混乱魔气,还是魔气,分明是堕落入魔之像,连月珏也没有承认他,怎么会有理智来杀周子才?
“这段日子辛苦你了。”宋雪衣嗓音低哑,好像脱水。可这样的嗓音配合他轻缓的语气和魔性的表情,却充满了特别的魅力,“没有你,我不会每次都这么简单从回溯中醒来。”
周子才双眼瞪大。
他自以为自己的出现,是来蛊惑宋雪衣入魔的,谁知道竟然反被对方利用。
他立即就想到了一个可能:宋雪衣给自己下了个暗示,一旦听到周子才的声音,就知晓现实和传承回溯的分别。所以,每次周子才一出声,宋雪衣就能迅速的清醒,哪怕心底还遗留着画面中月族帝君的情感,却已经能够理智的去分辨现在的自己和心中的情感。
周子才想明白后,眼里的黑暗几乎要溺出水来。
这是屈辱的败笔。
他不但没有算计成对方,反被对方算计了。
“就算是这样,你现在的情况,也无法得到月珏的承……”认!
天空的月珏飞向宋雪衣,融入他眉心出现的皎洁图腾。
宋雪衣用现实狠狠的再次给了周子才一耳光。
“我,只是我。”
“无论变成什么样的我,月族的帝君,月珏,都属于我。”
一只手朝周子才的脑袋伸过去。
周子才眯了眯眼,一缕黑光从他眼里散开,他的眼神也瞬间变成了茫然和惊恐。
“……月君?这里……你……杀……咕噜!”惊讶,惊恐,绝望,三种强烈的情绪落入周子才的眼里,仿佛回光返照的他,瞪着不甘绝望的双眼,头颅掉在了地上。
月轮还是扫过了那一缕黑光,瞬间把黑光泯灭。
远在千里之外的一名男子,紧紧握住轮椅的扶手,嘴里吐出一口血。
轰隆——
古镜洞天的高层们都被惊动了。
诏令大亮,一道月华光柱直充天际,哪怕是白天也足以和烈阳争锋。
何兴然呆愣了几秒,然后脸上露出狂喜,眨眼间就赶到了镜月湖的所在。
他到达的时候,其他的几道身影也同时赶到。
镜月湖镜门出现,一道身影缓缓的走出来。
黑发白衣,龙章凤姿。
浑然天成的绝尘淡雅的风华。
宋雪衣抬起头。
之前还浑然魔气的双眸,此时却是澄澈得犹如月华精魄的凝聚。
被他目光扫视到的何兴然等人,都感觉到了来至血脉的臣服感。
“……帝君!”贵为洞天之主的何兴然,已经不受控制的对宋雪衣行礼。
其他人,不管是长老是族老,也一个个的弯下了平日里高贵的背脊。
他就是帝君,他们的帝君!
再也没有任何的怀疑,也不容置疑。
这是来至血脉和魂魄上的认知。
------题外话------
雪衣大帝:今日吾称帝,尔等还不呈上月票朝贡?╭(╯^╰)╮
小团团:四岁生日,没有爹娘配过,求亲亲安慰!。
二水水:团团,明明奶奶陪你了!你这是无视我了吗?泪目!(⊙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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