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无缘故的跳了一下,我告诉自己夏彤彤只是随口恫吓,我跟沈浩轩的事情她不可能知道。现在没有时间和闲心跟她斗嘴,我便不再理她,绕过她快步走进了婴儿房。
麟麟已经睡了,两位保姆说,今晚他吃得不少。看着孩子可爱的睡靥,我的心忽然痛起来。要带着他走吗?就在这天寒地冻的夜晚?
可是不走……我怕明天就走不掉了!回想沈浩轩的神态话语,他分明已有所察觉。
我有些后悔今天的行为,不该啊!假如我肯放下跟他的恩怨,一笑泯之,今天什么事都不会有,我可以轻轻松松地挑个好日子带着孩子离开。就因为想报复他,我惹下如此大祸,他不会放过我的!
我摩拳搓掌,急得嗓子眼冒烟,要走的,现在就走!咬了咬唇,我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打开壁橱,从夹层里将那只早就装好的背包拿出来,然后再快步回到婴儿室。
“你们俩抱着孩子马上跟我一起去医院!刚才我试他的额头发现他有些发烧!”我进门就大声命令道。
两位保姆大惊,齐声问:“发烧?”
“对!快点!”我来不及对她们多说什么,急匆匆地走到小床前抱起孩子,然后就往门口走去。
“这么晚了,小少爷如果病了可以先让李医生来瞧瞧,更何况看小少爷今晚吃得很香睡得也很香,不像生重病的样子啊!”保姆甲疑惑地阻止道。
“上医院怎么了?反正家里有车,很困难吗?孩子是我的生的,他舒服不舒服我最清楚,你们不细心照看也就罢了,现在又阻止我陪孩子去看病,什么居心?”我并不是个不通情理胡搅蛮缠的人,可此时只能板下脸冲她们乱发一顿脾气了。
两个保姆果然吓得不轻,再不敢跟我争论孩子的健康问题,连忙拿了小被和奶瓶等物跟在我的后面快步下了楼。
用小被将孩子包得严严实实,一位保姆推开大厅的门,顿时风雪迎面袭来。不知何时,又开始下雪,伴着刺骨凛冽的寒风,今晚——实在不是个出门的好日子!
司机将车开到台阶下,我在两个保姆的陪伴下坐上了后排车座。
“去明光医院!”我命令道。明光医院是帝尚控股的医院也是t市医疗设备最先进的医院,一般家里的人身体有恙都会选择去那里。
车子缓慢调头,向着院门口驶去,一切似乎都很顺利。经过大门口时,铁门却没有打开,有两位保镖从保安室里走出来,问司机:“去哪儿?”
“小少爷病了,去医院!”司机摇下一点玻璃,答道。
两位保镖连忙俯身探头,从摇下的那条窄缝里向里面张望,看到我抱着孩子坐在后排,脸色大变,连忙对司机说:“少爷吩咐过了,无论什么原因和理由都不许放少奶奶出门,小少爷更不允许带出去!”
司机怔了怔,回过头用目光征询我的意见。
我哪里还有意见,又惊惶又着急,说:“孩子病了,我要陪他上医院,你们拦着不让出门是什么意思?如果孩子有个好歹,你们担当得起?”
这顶帽子够沉重,那两位保镖忍不住试汗,也不再跟我理论,而是直接拨通了沈浩轩的手机:“少爷,小少爷病了,少奶奶要带他去医院……唔,好,好的!”
挂了电话,那保镖的神色坦然很多,没有再看我,而是按通了铁门上的一只红色钮,这是紧急警报按钮,一般情况都用不着,没想到现在竟然用上了。
还没等我搞清状况,就惊见几十名保镖从不同的方向快步涌过来,转眼就将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为首的那位上前拉开后排的车门,对那两位面面相窥的保姆说:“少爷让你们俩抱着小少爷回去,再打电话让李医生来瞧瞧有没有不舒服!”
两位保姆闻言连忙伸手抱我怀里的孩子,我忙抱紧麟麟不肯松手,说:“你们先下去吧!我抱着就可以!”
“少奶奶,你先把小少爷交给她们吧,少爷让你现在去趟公司,他有事情找你!”为首的保镖踏上车,伸臂就捏住了我的手腕,顿时我的半条臂膀都麻了,低呼一声,不由自主的松开。随即,他另只手轻轻托过孩子,递给保姆,嘱咐道:“坐后面那辆车回房,天太冷了,别冻着小少爷!”
两保姆忙抱着孩子依言钻到后面刚刚停下的一辆家用黑色奥迪里,司机调转车头,向着房门口驶回去。
我很愤怒,其实比愤怒更多的是恐惧。保镖的手一直捏住我腕部的麻穴,这让我整条手臂都快要麻木了,我怒道:“放开我!你想废掉我的手臂吗?滚开!”
那个保镖忙松手,却没有滚开,而是就势坐进了车里,同时另一侧车门打开,又有一位保镖坐上来,两人一左一右将我夹在中间。
关上车门,只听其中一人对司机说:“去帝尚大楼!”
*
我在保镖的押送下回到了帝尚办公大楼,风雪交加的暗夜里,它如同伟岸的山峰矗立在繁华的市中心,是t市标志性的建筑物。
今晚沈浩轩让人将我带到这里来,当然目的不单纯。是不是他得知了我偷他罪证的事情,准备杀人灭口?
乘专用电梯到了十六楼,一路上几乎没有碰到一个人,这让我更加惊惶。
进到十六楼,我感觉到气氛诡异而沉重,总裁办公室的门口站着许多黑衣人,这些人并不是公司的保安,倒有些像洪标手下的那些人。
一般情况下,沈浩轩不会让洪标的人出现在公司里,毕竟铁鹰帮混的是黑道,而帝尚则是做正经生意的大公司,出于声誉方面的考虑,沈浩轩在正式场合下都不会跟青帮的人有牵扯。
只有遇到特殊事件,要用到非常手段时才会启用铁鹰帮(比如上次拦截住冷涛要剁掉他的手指头)。今晚他又将这些人找来想干什么?难道准备……将我杀掉再毁尸灭迹吗?
不容我多想,房门已打开,我被推进了室里,随即又“砰!”的一声在我身后关闭。
出乎我的意料,室内竟然有很多人,有我认识的,比如洪标和温婷,也有我不认识的。他们或坐或站,却没有人说话。见我进来,都只淡淡地瞥我一眼,然后注意力又集中到坐在电脑前的沈浩轩身上。
“少奶奶,”只有温婷跟我打了个招呼。以前的她脸上总是挂着的甜美温柔笑,今晚表情却很严肃,凝望着我的目光出多了丝不易察觉的怨恼。
我冲她微微点头,目光转向沈浩轩,见他正坐在电脑前抽烟,唇边噙着一抹奇怪的笑。
“雪馨,过来!”男子的声音出奇的温柔,他冲我招招手。
我忐忑地向着他走过去,心如擂鼓般跳着,有大祸即将临头之感。
“坐下!”他拍了拍身旁的一只软椅。
脚下如踩棉花,我战战兢兢地走过去,坐在他的身旁,双手有些拘促的互握着。
沈浩轩往靠背上一倚,掸了掸烟灰,唇边那抹浅弧始终未变。他眯起眼眸,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我,似乎我是个件很希罕的物品。
“你叫我过来干什么?”虽然已经知晓,不过我是不会主动承认的。白天里那位维修工说得很清楚,闭路摄影系统被损坏是无法恢复的。只要他没有直接的证据我就抵死不认帐。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一直缩着好,起码可以安慰安慰自己。
吐出一朵烟云,他唇边的笑更深,黑眸暗沉如渊,“我在电脑前已经坐了两个小时了,在看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事儿虽然有趣,不过自己坐在这里总有些无聊,想让你过来陪我一起看!”
“看什么?”本能的问道,待到见到男子眸中浮起的讥诮又有些讪然。转首望向他面前的电脑屏幕,却见上面显示着一条红色的进度线,进度显示已经快达到百分之七十了。
“这就是你白天在我电脑里拷贝的军火文件,不过要打开它并不容易,得请电脑高手破译密码,只有完全破译成功才可以连接到它所在的网页。”沈浩轩极有耐心地跟我解释着。
“唔,”我下意识的应了声,又感觉不妥,忙分辩:“我没有拷贝你的军火文件!”
他微微侧头,唇边的笑已渐渐隐去,寒星般的黑眸透过缭绕的烟雾冷冷的睇着我。
“我……我是说,”我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揉搓着衣角,呐呐地接道:“我没有把它发出去。”
室内的人很多,但却闻听不到一丝咳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我的身上,只为我刚才辩白的那句话:我没有把它发出去。
这就等于承认是我偷偷拷贝了那份文件,只是还没有发出去而已。
室内的暖气太足了,我感觉浑身都在冒汗。成为所有人敌视目光的焦点,这并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想再为自己驳白几句,又怕适得其反,只好闭上嘴巴。
“我给过你很多机会,想让你主动放弃……我亲口告诉你准备用半个帝尚作为分手费跟夏彤彤分手,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极限的让步,可你压根不希罕!你好像并不清楚这样做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就好像你也不清楚这份文件如果发到冷涛的手里对我来说又意味着什么。你不清楚的,是不是?”男子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近乎危险的温柔。
“我……”我感觉胸口好像压着一块巨石,简直令我窒息。
“本来我还想对你说,跟夏彤彤分手后准备跟你补办一场婚礼,一场最盛大最奢华的婚礼,可以向全世界宣告你是我沈浩轩的妻子!可惜……你不希罕的,我知道你现在已经不希罕了!”他的语调有着刻意压抑的淡漠,只是嗓音却陡然变得嘶哑。
“咕……”我吞咽了口唾液,感觉他就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般危险。
“我真傻,还抱着最后的幻想自欺欺人,希望你能在最后一刻手下留情……”他咬了咬牙,柔声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呃……”我想说从来都没觉得他傻,不过此时舌头好像生锈了,竟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直到程序提示有人在破译网页的密码,我才彻底清醒过来,你……真的没有给我留半分退路!”他的目光转向电脑屏幕,那条进度线赫然已进到百分之八十。
“不!”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了沈浩轩的意思,我大声说:“我是偷偷拷贝了你的文件没错,不过我并没有发给冷涛!”
男子森冷的眸光浮起一丝讥诮,那是近乎绝望的嘲讽,弯了弯唇角,他说:“你撒谎不脸红,表面纯真无害实则阴险毒辣,实在令我望尘莫及!发现有人破译密码我就让人打开了你的电脑,发现你下午已经把邮件发给了冷涛。时间竟然是我刚刚离开之后。呵,可笑我还卖力的跟你缠绵了整整一个下午。我百般讨好你,希望你能改变初衷,可你根本就迫不及待地想置我于死地。我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拷贝了文件发给冷涛,连一丝犹豫都没有……”说到最后,他的嗓音已嘶哑不成调。
“不是!我没有!”我颤抖着,感觉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我是给冷涛发了邮件,可里面真没有这份军火文件,我删掉了!我只给他发了几份竞标书,这些只会令你损失一部分生意不会要你的命!虽然很恨你,可我……没有想要你的命,真的!”
“你还发了竞标书?”男子淡漠森冷的黑眸迸出几丝火光,“穆雪馨你真让我惊喜!你对冷涛还真是死心塌地,帮他害我的同时居然还没忘记再顺便帮他赚钱!”
“……”我百口莫辩,这件事情太诡异了,肯定有原因的,我不能乱,我要找到原因。双手捂住脸,沉思了一会儿,脑中闪过一丝光亮,连忙抬起头,我大声说:“夏彤彤也碰过你的电脑,今天中午我陪客户谈生意吃饭,她一直留在你的办公室里,有可能是她……”
蓦地,他眼中爆出寒光,大手一扬就冲着我的脸甩过来。我惊叫一声,本能的侧过头,却发现男子的手掌并没有触到我的脸。迟疑着回过头,见他咬牙笑着连连点头:“人赃俱在你没的狡辩了又想拖彤彤下水……你真行!”
“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就这样吧,大不了你去法庭上告我,我就坐几年冤狱好了!”这家伙至今还在狱外监禁期内,虽说只是种形式束缚不了他半分自由,但这期间他得格外小心点。任何负面的消息都有可能对他造成极大的影响。军火文件夹毕竟是见不得光的,我就不信他真能为此事将我告上法庭。反正我跟他之间已彻底完了,一拍两散好了!
“死猪不怕开水烫,你还真豁出去了!”他叹息着,再次扬起手。
我本能的往后退缩,却见他扬起手并没打我,却伸向我的肩膀,扯了扯我背包上的肩带。
经过他的提醒,我这才发现自己还背着那只鼓鼓囊囊的爱马仕帆布背包呢!有些困窘,讪讪地别过头。
他微微咬牙,拉扯下我的背包,提过去,拉开锁链,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掏出来。
几件钻饰,两张金卡,八捆粉红大钞,另外就是孩子的日常用品,有奶瓶,奶粉,一大包尿不湿……
慢条斯理的将这些东西一样样摆到他面前的桌子上,每拿出一样,他脸上的笑容就深一分,最后几乎变成了咬牙切齿的狞笑。
空气好像要爆炸,我如坐针毡,哑然道:“我们离婚吧!既然彼此之间已经没有了感情和信任,勉强在一起只是相互的折磨。我必须带走麟麟,他是我的生命是我的唯一!而你不同,你还会有很多的女人为你生孩子!夏彤彤马上就要生了,也是儿子,以后你还会有很多很多儿子……啊!”
很突然的,他像暴怒的雄狮般跳跃起来,抓过桌子上摆的那些东西,一把把的砸向我。首饰、银行卡、成捆的钞票……甚至桌子上的电话、传真机,都毫不留情的砸向我。
我抱着脑袋尖叫,却无处躲藏,脑袋被传真机砸得嗡嗡直响,眼前也金星乱冒。好不容易桌子上的东西除了电脑都扔完了,我以为终于可以告个段落,没想到他却伸手揪起我的头发,扯着发将我拉到电脑前,迫我盯着屏幕。
屏幕上的红色进度线已趋尽头,百分之九十五、百分之九十六、百分之九十七……
“看好了,密码马上就要破译成功,那份文件就会落到冷涛的手里,你满意了吗?”他粗暴的摁住我的脑袋,疼得我龇牙咧嘴。“说话!”
“不是我发给他的,你另寻真凶吧!”我只能说出这一句话,头皮一疼,我吃痛叫道:“你放开我!”
“嘟嘟嘟……”电脑发出一阵奇怪急促的声音,屏幕闪了闪,大约几秒钟就恢复到先前的界面,好像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呵,冷涛终于成功了!”沈浩轩笑起来,那是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狞恶笑容,他俯首问我:“开心吗?”
“不开心!”我说,“你放开我,我的脑袋要被你按坏了!”
“你当然不会开心!”他收起了狞笑,俊脸却透着浓浓阴谋的味道。“冷涛也不会开心,现在的他估计应该失望透顶,他使用的电脑里面的程序完全瘫痪,假如他用的是公司的电脑,那么损失将无可估量,不过我估计他这个鄙卑小人行事向来谨慎,应该不会用他公司的电脑!”
“……”我再次怔住,没想到这只文件夹链接的网址竟然装裁着如此厉害的病毒。我就说呢,那么重要机密的文件,他怎么会大赫赫地放在那么容易找到的地方,原来不是他发烧犯晕,而是故意设下的陷阱。
“上次的文件应该也是你偷了交给冷涛的吧?”他一只手仍然将我的脑袋紧紧按在桌子上,另只手却温柔地摸着我的脸。“趁我去公司的时候,你居然打开了我卧室里的电脑,是我大意了,开机密码设成了你的生日,竟然让你有机可乘。那份文件时间真的很久了,我当时放在照片文件夹里准备备用,后来因为很久没有打开那只文件夹,竟然把这事给忘了。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久都不再打开那只文件夹?”
“不知道!”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你能不能放我起来,我的头要被你压扁了!”
“我告诉你,因为……我每次看到妈妈的照片都会想起她是怎么死的,就会加倍痛恨白兰!白兰早死了,你是她的女儿,所以我就会加倍的痛恨你!为了不再痛恨你,为了缓和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不再去碰那只文件夹!可是你却打开了它,还将里面的那份军火交易文件拷贝下来交给冷涛!穆雪馨,你实在太狠了,比白兰有过之无不及,贱到极点!”
“不许你骂我妈妈!”像绝大多数人一样,听到有人对自己的妈妈出言不逊,当然要出言反驳维护,可是,话音刚落,下一秒钟我就遭到毒打。
“贱人,我不止骂我还要打,打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货!”他怒吼一声,揪着我的头发将我拉起来,扬手狠狠地甩向我的脸。
“啪!啪!啪!啪!”左右开弓,连打了我四五巴掌。男子的手极硬,况且又是在盛怒之下,半分情都不留。我两耳顿时失聪,眼前阵阵发黑,可这一切远远没有结束,他换了一只手揪紧我,再次对我扬起巴掌。
“不要打了,少爷你要打死她了!”是温婷的惊惶的声音。
“滚开,谁都不许给她求情,今晚我就要打死她,她不是千方百计想置我于死地吗?好,我成全她,她死之后我给她偿命!”
我的鼻子破了,嘴角也开始流血,眼睛完全睁不开。可是,求生的**支撑我抬起头,对着眼前这个完全失去理智和人性的男人说:“不要打了,我死了你再偿命,那麟麟怎么办?难道你想让他变成孤儿吗?”
暴躁狂怒的表情慢慢沉寂下来,他扬起的大手慢慢垂落,狠狠地将我掼在地上,冷声命令道:“把她送到郊区的房子里去,看好她,不许让她跑了!”
*
我被关到一幢隐蔽的别墅里,这里人烟罕至,又有保镖把守,没有外援的情况下,根本就别想逃出去。
李医生进来看了我一回,因为我被沈浩轩打得伤势很严重。左眼充血,左耳耳膜轻度穿孔,另外还有淤青和软组织挫伤。
为我的伤处涂抹了伤药,又留下了一些消炎止痛药,李医生收拾医药箱准备走。我忙拉住他,求道:“李大夫,求求你把手机借给我用一用,我给家里人打个电话。”
“那个可不行!”李医生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我,不过语气却是坚决没商量。“被少爷知道我可吃不消!”
“呜,”我哭起来,“他把我关在这里什么时候是个头,我想念我儿子,求求你替我传话给他,我不计较他打我的事情也保证不会报警,只要他肯放我出去,他让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他!求你让他放我出去吧!”
“这个……”李医生为难的沉吟着,半晌才下决心地说:“好,我帮你传话,不过少爷答应不答应我就管不着了!”
我忙一迭连声的向他道谢,见李医生走了,就呆呆地坐在窗前等待着回音。
我曾试过越窗逃走,可是却翻不过那高高的围墙。在这里,我就像折翼的鸟儿呆在金丝笼里,毫无生趣的混吃等死。
没有电话没有电脑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我独自在这座空寂到可怕的别墅里凄然度日。想逃跑,没有门路,想吵闹,没人理睬我,想求饶,我连沈浩轩的影儿都看不到。
失去自由实在是太可怕了,我终于能够理解当初我妈妈为何拼死也要逃离开沈家文。哪怕活得再苦再累再难,只要有自由,生命就有乐趣和生机。哪怕吃着珍馐美味住在宫殿般的房子里,没有自由没有欢乐也是生不如死。
曾经,我偷听到沈浩轩和夏彤彤两人间的对话,他说过,如果被他发现是我偷取了他电脑里的罪证,他会让我生不如死。现在,他果然做到了!
他是不是想将我一直囚禁在这里逼到神经崩溃,然后自杀?这样既能除了祸患又不必追究他的法律责任,毕竟直接杀人是要偿命的。
李医生给我涂抹的药很有效,伤处的肿胀很快消失,可是我内心的伤口却远远无法愈合。
想不到沈浩轩是个如此可怕如此暴力的男人,他在打我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眼珠都变得腥红,这种可怕的目光似曾熟悉,我记得沈家文在发病强(蟹)奸我的时候就是这种可怕的目光。
他有可能遗传他爸爸的精神分裂症,不过他爸爸表现在花痴,他则表现在暴力上。
惊怔伤痛过后,我慢慢恢复了稳定的情绪,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尽快稳住沈浩轩暴虐的脾气。所以我让李医生为我传话,说只要肯放我出去,他的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
在别墅里度过了极为难熬的几天,我脸上的红肿已基本消褪,眼底出血的症状也得到缓解,几乎都看不出来了,左耳的听力也基本恢复。
我知道李医生给我用的药都是最好的,再加上都是些皮外伤,已然没有大碍。只是沈浩轩却仍然没有回音,他好像完全把我忘掉了,就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
除了寂寞最难忍受的就是对孩子蚀骨的思念,我连做梦都梦到麟麟那张可爱的小脸,醒后满脸都是泪水。
哭闹过寻死过逃跑过,可是在这些冷酷的保镖们眼里却等于一幕幕闹剧。只要我没死成只要我没跑掉只要我没缺胳膊少腿,他们可以一直冷眼旁观,没有人管我也没有人理我。
在无奈中被迫接受了这个现实:沈浩轩是准备将我囚禁到死了。
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他法律承认的妻子,现在我平白无故的失踪了,他要怎么向外界的人交待?我哥哥呢?他会不会找我?我的朋友们会不会念起我?如果有人向沈浩轩追问我的下落,他要怎么回答?就说我被匪徒绑架撕票了?
有可能。他有钱有势有人脉,上次沸沸扬扬的军火案都奈何不了他,说明此人有偷天换日指鹿为马的本事,估计偶尔干点伤天害理的勾当也无伤大碍。
那冷涛呢?我可是为了给他找那份该死的文件才落到这般凄惨的地步,他也不打听打听我还有没有活在人间吗?
泪早就流干了,我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下来。心想,虽然目前我的境况非常糟糕,不过幸好我还活着,而且还是没少胳膊没缺腿的活着。只要活着,一切就还有希望,我不应该自暴自弃,我要活下去。
*
过了差不多两个月与世隔绝的生活,仿佛是一夜间,春天来了。
虽然我没有踏出房门的自由,不过看着院内树木抽出的嫩芽,和曦温暖的日光,窗口吹拂进来的春风,我已深切地感知到春天的脚步已经来临。
这是个很和暖的午后,我抱膝坐在二楼宽敞的落地窗前盯着外面树枝上一只碧绿的小螳螂默默出神。那挥舞的前爪让我不由自主想起了麟麟那不停挥舞的小胳膊,于是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他现在该有五个月大了,会翻身了吧!我含泪笑着幻想他现在的样子,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滴滴溅落在我的膝上,打湿了裤子。
外面的小螳螂准备走了,它挥挥前爪,算作跟我道别,飞快地向着另一根树枝爬去,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我大急,连忙站起身,也许是因为坐的太久我又起身太急,猛然间有些头晕,一个踉跄就摔向窗子。
就在这时,一只强壮的臂膀勾住了我的腰,我被拥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一时间,有点恍惚的感觉,我以为是在做梦,可是,男子强有力的心跳提醒我,这是真实不是虚幻。
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我回身紧紧抱住他,就像抱住一根好不容易等来的救命浮木。抬起脸,死死盯住那张曾经极度熟悉的俊颜,是他,真是他!
他瘦了很多,眼眶都深陷下去,面容憔悴不堪,好似大病初愈。只是,那双黑眸却幽深如故,此时一眨不眨地深深凝睇着我,漆黑的眼瞳就像黑色的旋涡,蕴藏着惊涛骇浪的暗涌。
“你来了!”我心里涌起绝地逢生的惊喜,多日的萎靡一扫而空。他肯出现就好,我就怕他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也就真没有指望了。
他伸出大手,想抚我的脸,我却本能的一缩,目露惊恐。
大手停滞在我的眼前,男子眼中有锥心刺骨的伤痛划过,一闪而逝。
“放我走吧!你要怎么样都依你,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求你放了我,我想见见麟麟,我想他要想得发疯了!你从小经历过跟你妈妈的生离死别,应该能够理解这种难以忍受的痛究竟有多折磨人。求你让我见见孩子吧,求你了!”我抱着他腿缓缓跪下,两个月的囚禁生活将我满身的棱角全部磨平,什么骄傲自尊豪气统统都被抛到爪畦国去了,我只求见到孩子。
最初的一抹伤痛在男子的眸底闪过后,他的面容又恢复了冷酷的漠然。他俯首睥睨着卑微地抱漆跪地的我,好像是一个帝王在冷睇着他的女奴。
“想离开这里?”他开口就没有半句废话,而是直接问到重点。
“想!”我忙不迭的点头,眼睛里充满了渴求。
他眸光一闪,微微俯身再次伸手抚向我的脸。
我好害怕,可也知道这是他的条件,尽管恐惧到浑身都在颤抖,可我仍然坚强地忍住没有躲闪。
男子粗粝的掌心细细摩挲着我的脸,很缓慢很温柔,久久地都不肯拿开。跟他温柔的抚触截然不同,他的声音冰冷到不含丝毫的感情:“你的坏脾气呢?都没有了?”
“没有了!我什么脾气都没有!”我连忙冲他讨好的笑笑,证明自己绝不会再跟他抬杠争吵。
“好,很好!”他轻轻拍拍我的脸,然后推开我,径直走到不远处的沙发里坐下。
我被他推倒在地,虽然没有摔疼,却有些狼狈。不过此时我真的不敢再对他发脾气,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又拂袖而去,再晾我两个月,我恐怕不死也得发疯。
讪讪地爬起身,拍了拍衣服,我厚着脸皮再走近他,见他斜倚在沙发里抽烟,那双寒星般的眸子透过烟雾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我。
我在他的对面坐下,发现茶几上已放着几份文件,心里隐隐有了预感,不过还是不敢相信他真会放我自由。
“想离婚吗?”他吐出一口烟雾,淡淡地问道。
“想!”我惊喜的带着颤音的回答,可随即看到男子冷下黑眸,又感觉到不妥,忙又道:“一切看你的意思,你想离就离,你要不想离我也不强求。”
唇角勾起冷冷的笑,他带着戏谑的语调:“关你两个月倒变得会说话了!”
“……”我咬着嘴唇,没再作声。
“跟我离婚,你是一分钱都得不到的,考虑清楚!”他弹弹烟灰,淡冷的目光瞄向我。
“我……不要你的钱!”我小心奕奕地措着词,生怕再激怒他。“我可以工作,完全有能力养活麟麟。”
男子唇角的冷笑变成了讥诮,他想说什么又忍住,沉默良久,挑了挑眉,又道:“想离婚也可以,不过光不要钱还不行,你得满足我的条件。”
“什么条件?”我精神一震,他肯提条件就有希望,哪怕苛刻点都无所谓。
“拿来一个亿,我就离,怎么样?”他的语气极轻松流畅,好像我拿出一个亿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一个亿?”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一个亿,有困难?”他抬高音调。
“……”这何止是困难,简直是强人所难!我开始愤怒了,虽然一时还不敢张口骂他,不过我眼中开始绽露怒火,沈浩轩你这个王八蛋,不对,用王八蛋来形容你简直是侮辱了王八,它怎么可能下得出你这只超级大坏蛋!要我拿一个亿?你发烧了还是智障了,这不是摆明了故意刁难我吗?你是吃饱了撑的来这里逗我玩是不是?滔天怒浪在翻滚着,只是我没有骂出声,只用喷火的眼神来表达我的愤怒和不满。
“拿不出就算了!”男子逗趣够了就熄灭了烟,然后起身理理衣服,抬脚准备走人。
“喂,你别走!”我大急,生怕他这一走就再也找不着人影。忙追上去抱住他,说:“我……我想想办法!”
他果然停住脚步,慢慢转过身,黑眸闪过狞恶,柔声问道:“你能有什么办法?是不是想跟冷涛借钱?”
“……”我一个激凌,看着男子倏冷的眼神,意识到一个回答不慎就有可能万劫不复,忙小心地道:“不……我、我借你的!欠你的还不行,我可以打借条!”
男子和缓的表情说明我的回答很符合他的心意,伸臂搂住我,魁声启音:“打借条?一个亿的借条,你打算怎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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