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刚才那梦就是预示这个?可梦一般不是反的吗?就拿刚才梦到月花前与自己好得形如母女来说就是反的。
冷雪鹊傻傻地望着大敞的篱笆院门,眼中一片迷茫,然而,男人走路如风,很快消失在枝影叶簌中。
夜幕降临,鹊归苑
坐榻精致小巧的几案上摆着两碟刚加工出来的野味。一盘香辣兔肉、一盘五香烧烤虎肉,还有一道甜品,一道素菜。
野味自是月轩璞带回来的,听说送了不少去太子府。回想起下午的那梦境,冷雪鹊就禁不住美得偷笑起来。
自从成亲,她还没与月轩璞共同用过饭,这次用餐,可以说她们的关系已经得到改善,不求相爱,只求能够和平相处,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也想证明自己不是废物,相公没有鄙视她。
她便特意让下人上一壶美酒,还有一壶葡萄酒,可说好要来的人却一直不见踪影。
她抱着那只幼小的白猫坐在坐榻上,随着时间从指尖流逝,秀眉轻拢,变得迟钝的眸光不时透过呈八字形悬挂的帷幔望向伫立在软榻前的黑袍。
那黑袍经过一天的立体垂挂,已经毫无皱褶。
小白猫已经吃饱,也与她相熟了,但环境陌生,仍是害怕地藏在她的衣袂下,未觉抱着它的主人内心惶惶不安。
羞花急得直搓手,“少夫人!奴去碧海苑看看。”
其实月轩璞来不来吃饭倒是无所谓,冷雪鹊也没有那么在意,她只是奇怪他为何说话不算数。
身为太尉,曾经的沙战将领,定也是养成了一言九鼎的习性,他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起码让人来打声招呼也好。
她仰头饮了两杯葡萄酒,心中有气,也有疑问,抱着小白猫带着屋内的几个丫鬟风风火火地向碧海苑而去。却在中途遇到甫青,他道明是来传她。
“什么事?”前行中,她试探着问。
甫青略一沉思,未道明,只道二管家在月轩璞房中。
冷雪鹊一听二管家就知道不妙,定是那二管家在月轩璞面前告黑状。可她细思起来,这两天的事婆婆全知道,也就是二管家额头的伤没听婆婆提及,且看看这二管家如何表演,这么大胆竟然在男主子面前告女主子的状,这不合常理。
碧海苑卧房内很静,只有咕咕的吞咽茶水声音。
冷雪鹊一步跨出门槛,当即对上月轩璞那双深远的冷目。
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特有的沉重气息,修长好看的大手正把着茶盏,刚才的水声就是他所发,而那双美目里闪烁着复杂的流光,实在看不懂内心,高深莫测。
二管家与无叶垂首站在他两侧,好似大气都不敢出,但二管家那额头缠着的纱布有嫣红溢出,好像伤势比当日还严重。
她心中早有对策,无忧地向月轩璞微微一笑,福了福身子,嘴里道:“轩璞!什么事竟会耽误了吃饭?”
月轩璞还没说话,二管家就扑咚一声跪在地下,打破了轻歌漫语。
他惊恐万状地向她叩着头,“少夫人!老奴是无心之言,并不是有意要在少爷面前告状。老奴听说少爷回来,就没忍住跑了来。”
去你奶奶的!告就告了,怎有这么多说辞。冷雪鹊瞳仁聚拢,缓缓地抬头凝望着月轩璞,心里就不相信二管家还能与身份尊贵的她相比。
吃着太尉府的饭,就是无辜打死又能怎么着?何况她并没有把二管家怎么样,但鉴于不想给月轩璞留下不良印象,也就解释道:“这是误伤,那日已经说明。”
“少夫人!老奴已经向少爷说清楚了。那日少夫人传老奴,老奴一进门就挨了一茶盏,这事都怪老奴眼不明动作不快,与少夫人无关。”
耳听着二管家带着哭味的详细解释,冷雪鹊转身向坐榻走去。
二管家在演戏,她心知肚明,但在心里思索着月轩璞这样大题小作为了什么。
“二管家做错了什么可以说,以后别那样对待二管家。”
月轩璞冷冰冰的话从脑后重击而来,冷雪鹊差点没咯血,不就是一个陪老夫人与老爷子说话的人吗?至于吗?
她猛然回转过身来,目光如炬,锁死了月轩璞,可惜他正垂首走向书案,依旧翩翩风度,并未看到她眼中能灼伤人的光芒。
这男人武功修为深厚,处事更是老道,懂得如何掩盖自个儿的真实想法。
她的眸光一转,又望向无叶,却见无叶的头越加地垂得低了,明显的害怕不敢出声,而李冬子与小秋子等人更是逃避着她询问的目光。
这是怎么回事?这太尉府还有尊卑之分吗?她记得不能再绝望,却感浑身冰冷,无奈地冷笑两声。
月轩璞不给她颜面,她也不会给他留一点面子,未打招呼,挟着一股冷风走出屋去。
“少夫人生气了。少爷!你还不去呵哄。”
二管家战战兢兢的话拐了个弯随风飘来,冷雪鹊轻嗤一声,“虚伪!戴着面具做人,如他一样。”
她回到鹊归苑,也无心用餐,就把那些吃的全赏给了下人,独自坐在坐榻上喝闷酒,心里却越想越气,觉得月轩璞为了一个下人那样对待自己真的不应该,就走到软榻前把月轩璞那衣袍一把扯了下来,连着狠命地踩上几脚,这才灭了些许直往上窜的火。坐回坐榻时,抬眸看向大气都不敢出的几个丫鬟。
“闭月!那二管家到底是什么身份?”
“奴不知道啊!”闭月一头雾头,皱着眉回答。
连壁小心地瞅了眼未关上的大门,移步凑近冷雪鹊,“依奴观来,二管家身份很是特殊。二管家在竹苑走动很是随意,老夫人与老爷对他也是从来就没有什么束缚,就算是犯了错,他们也是佯装着不知。”
她眼里闪出一缕讶色,“二管家也是从家乡随他们进京的,是吗?”
连壁道:“正是。奴进府时二管家就在府内……这进京了,年纪也大了,地位自是也升了。”
她抿了抿唇,第一次觉得二管家的身份不是那么简单,竟然连无叶今日都不敢吭气,而且刚才在月轩璞的眼中分明捕捉到一丝不忍与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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