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曾毅既然来了,这些个官员,自然不信戴书的家人还敢不出来一个接待的。
曾毅也算是明白了,不是戴书的家人不出来,这些这么着急火燎来探望的,都是各部的‘侍>
没一个是尚书的。
南京的衙‘门’,其实,就是尚书独掌大全,根本就没那么多的事情需要‘侍’郎们去做的。
是以,南京六部的各‘侍’郎都是真正的闲职。
这么一来,戴书病危,家人太忙,顾不得出来接待他们,虽说有些失礼,可是,却也不怕他们敢怀恨在心。
南京的六部和北京的六部可是大不相同的。
北京六部的左右‘侍’郎们,虽说不如尚书,可是,轻易的,尚书也不会拂了他们的面子。
而南京六部,那就是真正的上下级关系,而且,中间,更是有不可逾越的鸿沟的。
眼下的局面,曾毅其实,也能大概猜出来是什么意思的。
若是正如他之前的推测一般,南京吏部尚书戴书是在装病,那,刻意冷落这些个前来探病的官员们。
为的,无非是传了出去以后,把他的病情传的有多么的危及一般,
曾毅敢肯定,今日,若是他不过来,那,等到最后,戴尚书的家人,肯定是要出来的,且,出来以后,肯定是会非常诚恳的给他们道歉的。
而其他几部的尚书,除去兵部尚书被砍,礼部、工部、户部、刑部、四部尚书,自持身份,自然不会如下面的这些个‘侍’郎一样,就这么着急火燎的赶过来。
他们要来,最早,怕也是要等第二天了。
这其实,就是个规矩,官场上都是如此的。
如果是上官来探病,那来的及,也没什么,传出去,只能说是其心系下官。
下官探望上官,那自然也就不用提了,这其中的意味,不用明说,谁都清楚。
可是,唯独是这平级的,却是有些规矩的。
若是太过着急赶过去,那,怕是被人以为你是赶着巴结对方的。
或者说,是你着急火燎的赶过去,自认不如对方,等等。
而若是时间太晚了,则是对同僚的不在意等等。
是以,第二天探病,却是最好的时候,当然,关系极好的可以除外。
现如今,戴书府上的情况,就能说明这一个情况的。
不大一会,丫鬟就陪着一个年轻‘女’子赶了过来。
&女’戴文娟见过钦差大人。”
戴书的‘女’儿虽说不是角‘色’,可这世间,那有那么多的绝‘色’,可是,却也算清秀,一股子的大家闺秀气质。
冲着曾毅福了福身子。
这并非是什么正式场合,而且,曾毅是来探病的,是以,戴文娟的这个礼节,也是最合适的了。
至于能够一下子就认出曾毅来,这点,却是不奇怪的,好歹,戴书也在南京为官不少年了。
若说他的子‘女’还不认识南京的大部分官员,这可就奇怪了,虽说这个时候的‘女’‘性’,尤其是大家闺秀,整天要躲在家里,可是,时间长了,也总会有所认识的。
且,戴文娟旁边还跟着丫鬟的不是。
&小姐免礼。”
曾毅伸手,在空中虚扶了一下,男‘女’授受不亲,且,他和戴文娟的年纪相仿,是以,是不方便亲自去扶的。
&父急病,府中忙碌,家母也哭晕过去了几次,家兄又在外求学,家中,只剩下小‘女’子一人主持,多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诸位叔叔伯伯海涵。”
戴文娟不愧是大家闺秀,说话极有分寸,这一句话,把家里的情况给说了一下,如此的情况,谁心里还能有半分的怨气?谁还能说半个不满的字眼?
戴尚书的儿子不在家中,外出求学,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现如今,戴尚书急病,戴夫人又晕了几次,全靠戴文娟这个二八年华的少‘女’在支撑,别说是坐等了半天,怕就是坐等到晚上,他们也不能在说什么了。
&尚书的病情如何了?”
曾毅皱眉,询问,满脸的关切。
随着曾毅的问话,旁边的官员也都是满脸关切的看着戴文娟,脸上充斥着对戴尚书身体的关心,只不过,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可就不知道了。
提起父亲的病情,戴文娟的脸‘色’就难堪了起来,不过,还是强挤出了一丝的笑意,柔声道:“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病症,就是昏‘迷’不醒,大夫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
曾毅楞了一下,戴书的这个病,倒真叫一个绝,若是旁的病情,无论真假,大夫都肯定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可是,这种昏‘迷’不醒的病情,怕是大夫绝对是看不出来了。
或者说,就算脉象平稳,大夫也总是要找几个理由说出来的,毕竟,人在那昏‘迷’着,你这边说脉象平稳,什么事都没有,那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吗?
而且,年纪稍微大些的官员,就没有几个身体没病的。
身体真正健朗的人也有,可是,却少,极少数的一部分。
&开始的时候,是个什么症状?”
曾毅问的仔细:“还是一开始就昏‘迷>
&人发现的时候,就是昏‘迷’在书房了。”
戴文娟双目紧缩,满是忧愁:“昨夜,仆人给家父送夜宵去的时候,敲‘门’,没人应声,推开们后,发现家父已经昏‘迷’趴在了书桌上。”
&上可曾有什么伤痕?”
曾毅仍旧询问,似乎是真的相信了戴书是真病了,甚至,还怀疑是不是被什么人给做了手脚。
&有。”
戴文娟摇了摇头,道:“应该是病了,昨夜,已经让仆人查看过了,书房的窗户屋顶全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就好,那就好。”
曾毅点了点头,这几个字,虽然有些不合适,不过,却也不算过分,毕竟,这么说来,戴尚书肯定不会是遭了别人的暗算。
&是方便的话,戴小姐可否带本官前去探望一下令尊?”
曾毅把话说的很委婉,可是,无论他把话说的多么的委婉,戴文娟能说半个不字吗?
这就好比是皇帝想去哪个臣子家中,不管那个臣子家中有什么秘密,多么的不愿意圣驾亲临,可是,他也不敢说半个不字的。
&差大人探视家父,这是家父的荣幸。”
果然,戴文娟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不过,还是柔声道:“只是,家父尚在昏‘迷’当中,怕是不方便……。”
曾毅果断一笑,道:“本官去了,就代表了在座的诸位大人了,定然是不会有所惊扰的。”
&是。”
&差大人前去探望尚书大人,我等自然也就放心了。”
&啊,文娟侄‘女’,你就赶紧带着钦差大人去吧,不必管我们了。”
&尚书病重,不必顾及这些个礼节的。”
这些个官员也都‘精’明的很,若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跑来戴书的府上探病。
是以,戴文娟话里的意思,他们都明白,探病可以,但是,不能整个屋子里的人都过去吧?
这,也是正常的事情,现在,戴尚书还在昏‘迷’当中,一次去这么多人,这是探望病人,还是去看热闹啊?
而且,就算是真的探望病人,就算是戴书没有昏‘迷’,也不可能把所有赖探望的人都见了吧?
至多,也就是身份差不多的官员同僚来了,他会见一见,旁的,肯定都让家人代劳的。
这其实已经是一种规矩了,若不然,朝中的那些个大佬若是病了的话,怕是根本不用再家养病了,还不如上朝办公去呢。
前去探望的人若是全都见了,定然会是比平日里办公还要忙的。
&女’失礼了。”
戴文娟又冲着客厅内的官员福了一礼,然后在前面领路,带着曾毅离开了。
&夫可曾说了什么?”
看着躺在‘床’上,双眼紧闭,昏‘迷’不醒的戴书,曾毅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夫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戴文娟的一张小脸都挤在了一起,忧愁无比:“大夫最后只是说看看再说,或许过段时间,家父自己就能好转了,这种情况,他也是没碰到过的。”
&请了一个大夫吗?”
曾毅把情况问的很清楚,其实,这些,在来之前,他都从司徒威那里了解过了,现在继续问,只不过是相互印证一下罢了。
&了好几个了,都是这么说的。”
戴文娟很是无奈:“之前,在让府中人去请大夫,怕是家父的病情已经在城中传开了,那些大夫,都是直接说医术不‘精’,不肯来了。”
&
曾毅叹了口气,面上悲伤,心里,却是很不认同戴文娟的话的,这可真是在说瞎话啊,而且,还是一个天大的漏>
锦衣卫的人可是盯着戴府的,也就昨天晚上,来了一个大夫,离开后,在没请别的大夫了。
而且,戴文娟这个大家闺秀显然是不经常说谎的,一句话,漏‘洞’百出。
戴书是谁?
大明朝南直隶吏部尚书。
虽说南直隶是个冷衙‘门’,可是,那是相对而言。
对于百姓来说,戴书是他们高攀不起的,是他们不敢得罪的大官。
别说是戴府派人去请了,就算是戴府派人去传个话,他们都要紧巴巴跑来的。
也别提听了戴书的病情,他们直接说医术不‘精’,不敢来。
说句难听的,就算是戴府上有人得了天‘花’之类的传染的,前去请这些个大夫,这些个大夫至多就是赶在戴府的人前去之前,关‘门’离开,离开南直隶找个地方藏一段时间,就说是去外面采购‘药’材去了。
也只能是用这个方法躲开,可若是被戴府的人看到了,一旦开口,哪怕明知道天‘花’会传染,也是不敢拒绝的。
不为别的,不敢明着拒绝。
&尚书为国为民,‘操’劳的啊。”
曾毅拉了把椅子,坐在了‘床’边,一手拉住了戴书挨着‘床’边的胳膊,满脸的悲伤:“昨夜,戴尚书昏‘迷’的时候,是在批阅公务么?”
&个,小‘女’就不知道了,家父的事情,小‘女’是不掺合的。”
戴文娟摇了摇头,紧张的看着曾毅,道:“钦差大人,家父还病着呢,可别染了凉。”
&碍事,不碍事。”
曾毅摇了摇头,却是没放下戴书的胳膊,只是笑道:“现在这天气,不碍事的。”
戴文娟紧咬嘴‘唇’,并不说话,只不过,一双眼睛,却是盯着曾毅不移开。
这若是换成男子盯着曾毅,自然是极大的不尊重了,当然,换成是戴文娟,这么盯着曾毅,曾毅也没自恋到是戴文娟看上他了。
这是戴文娟在表达她内心的不满,可是,又畏惧曾毅钦差的身份,而不敢说出来,一种委婉的表达方式罢了。
被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如此盯着,怕是任谁,都会心软的。
可曾毅,却是呵呵一笑,看着戴文娟,道:“不瞒戴小姐,其实,本官也是略同医术的,本官这是在给戴尚书号脉呢!”
说着,曾毅抬了抬戴书的胳膊,正好,曾毅握着的地方,是脉搏起伏的手腕处。
&差大人也会看病?”
戴文娟一不留意,惊呼了出来,一手捂着小嘴,满脸的不可思议,眼神中,还隐约带着一丝的惊恐。
&啊。”
曾毅点了点头,身子前倾:“戴尚书的这个病情啊,本官好好看看。”
&差大人能治好家父吗?”
戴文娟小心翼翼的看着曾毅,满脸的担忧,还包含着一丝的惊恐,看在曾毅的眼中,却是有那么一丝的可爱。
&该可以试试吧。”
曾毅笑着,道:“可否有银针?本官试着扎几针!”
&
戴文娟使劲摇头,笑话,她可不知道曾毅的医术怎么样的,可是,看年纪,才多大啊,指不定还没她大呢,哪能让他在父亲身上扎针啊,怕是练手才是真的。
&职这就让人去找。”
站在一旁的司徒威赶紧应声,直接就跑了出去。
司徒威可是看的清楚,自家大人,怕是起了捉‘弄’戴书的心思了,这也算是戴书倒霉,怕是还不知道,他的举动,都是被锦衣卫盯着的,亦或者是忘了这点吧。
而且,戴家的这位小姐,怕是从未说过谎吧?实在是不适合说谎,一句话,漏‘洞’百出,句句话,漏‘洞’无数。
其实,这也怨不得戴文娟,她刚才的话,应付一下,是没什么问题的。
可是,在曾毅及司徒威这两个对戴书病后,戴府情况很了解的人来说,却到处都是漏‘洞>
&小姐可是在怀疑本官的医术?”
曾毅笑眯眯的看着戴文娟。
&是,不是。”
戴文娟急的脸‘色’胀红,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若非是地方不对,怕是曾毅都要被她的这可爱劲给逗乐了。
司徒威的速度,是极快的,曾毅都怀疑他这银针是在哪找到的。
只不过,在接过司徒威递过来的一盒银针以后,曾毅却是楞了一下。
这是什么银针啊,一个破盒子,不知道是在哪找到的,‘弄’了快布包着,而且,这布看着那么熟悉。
眼光落在司徒威的袖内,曾毅嘴角闪过一丝笑意,打开盒子,里面所谓的银针,更让曾毅好笑了。
只不过,曾毅却对司徒威的身手,有了更深的认识。
盒子内,装着几根竹签,很明显都是刚才临时削的。
这几根竹签稍微比银针粗一些,若是没有深厚的功力,是绝对不能用刀削出如此的竹签的。
而且,还是腰间的那把弯刀。
而司徒威站得位置也很巧妙,正好斜站在曾毅的身后,挡住了戴文娟的视线,还一副严肃的模样,道:“我家大人的医术是祖传的,不能让旁人看了去,戴小姐见谅。”
拿了一根竹签,在指尖上蹭了蹭。
曾毅嘴里轻声嘀咕着,第一针,是扎哪?
声音虽轻,可是,屋内静,却都听的清楚。
司徒威强忍着笑意,嘴角‘抽’搐了几下,道:“大人您好好想想,可别扎错了。”
&是该好好想想。”
曾毅嘀咕道:“应该是太阳‘穴>
&对,太阳‘穴’是死‘穴’,扎下去,就死了。”
曾毅自言自语,可是,说出的话,却把戴文娟给吓的半死,这是懂医术么?就是什么医术都不懂的,也该知道这些啊。
想说些什么,可是,被司徒威盯着,戴文娟又不敢开口。
父亲可是告诉过他,这位年纪比她还小的钦差可是不好惹的,他身边的这个‘侍’卫头子,更是个侩子手。
&了,是眉心。”
曾毅猛然想起了什么似得,大叫了一声,就准备扎下去。
&人,眉心,也是死>
司徒威赶紧提醒:“您在好好想想,眉心,可不敢扎啊。”
&懂什么?”
曾毅不满的道:“眉心可不是死‘穴’,本官一针下去,保管戴尚书能醒……。”
说着,曾毅更是嘀咕了起来:“‘玉’皇大帝保佑,可千万别死了……。”
&大人?”
一针还没落下,‘床’上一直昏‘迷’的人,可就睁眼了。有些‘迷’茫的看着曾毅,戴书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曾大人?您怎么在这?”说着,又四下看了看,有些‘迷’茫的道:“我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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