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嫣转身离开之后,东方硕好奇打听起了司徒嫣的过往。
“这有何奇怪的,只要是嫣儿所愿之事,我都会为其安排!她留在军中也是为了我,我又怎能拒绝!”端木玄也很矛盾,心上人时时陪在自己身边他心中自是欢喜,可也同样为其担心。
“子恒,我之前在京中就常听人说起司徒府的大小姐不仅琴技才艺出众,甚至机智谋略不输男儿,就连皇上和公孙先生都多有赞语。起先以为只是以讹传讹,所以未曾在意。直到皇上为你赐婚,这才好奇打听了一二。如今两军汇合之后,又常听你身边的侍卫和你说起司徒小姐之事,如今得见果真气度不凡,可我更在意的是你那参军李严能一路助你守城扶民,竟也都是司徒小姐的主意。想来还真无法另人相信,不过今日得见方知此言绝非夸大!”东方硕也是观人于微,只是见了司徒嫣一面,即已对她之前的那些传闻有了八九成的相信。
“希文,嫣儿的事我不愿瞒你,可你也知她身份特殊,如今在军中也是乔装易容,这事只有我身边的铁血卫和李严兄弟得知,如今你知道就好,万不可告诉他人!”司徒嫣之事端木玄不愿多说只小声叮嘱了一句。
“这是自然,你大可安心!”东方硕明白,军中不得留女眷,虽说司徒嫣救了不少人的性命,可真要是东窗事发,只怕再多的功劳也抵不过所犯的罪责。
“子恒,我们花了近二个月才拿下昌黎郡,如今却只能眼见着突厥退守辽东郡而寸步难进,你可有何良策,若是大雪之前不能过这辽河,只怕这场仗要托到明年开春了!”
“我本意是想等明年开春再战,毕竟大雪将至,此时兴兵决非明智之举。可皇上病重,晕迷之前曾下令继续攻打辽东郡。就算我不想战也得战,不然可是抗命不遵,只这一条之前所立军功都将化为飞灰事小,连累了京中的父亲那才是大事!”
“是啊。好在今年冀州、司州谷粮丰收,那司州剌史原是太子的人,如今为了巴结七皇子,粮草倒是运的及时。而崇文这边自是没话说,这一冬的粮草倒是不缺了。可不少的兵丁手脚都生了冻疮,再往北要是赶上下大雪,那可真是雪上加霜了!”
“草药的事倒不用愁,嫣儿早在入秋的时候就已准备妥当,这会儿都已给生冻疮的士兵用上了。而且还买了不少的粗棉布让那些得救的灾民,为大军缝制手套鞋袜,不只可以赚些粮食,还能存些银子,等将来盖房养家之用!”
“司徒小姐高瞻远瞩倒比我这个当将军的还称职!”
“你要是喜欢这些功劳,尽管拿去就是。反正嫣儿也不在意,她做这些不过是为了能减轻我的负担,可不是图名为利的!甚至这些事除了你我知情之外,在外人面前更是不能提起!”
“我要这些功名何用,你还是自己留着吧!”东方硕又怎会与端木玄争名逐利,不过得知这些事让他对司徒嫣的认识又加深了一层,甚至有想与其详谈的冲动。
入夜之后,司徒嫣带着赤雨进了中军大帐,端木玄和东方硕摆好酒菜正坐在一旁等她。
“河阳县主司徒嫣见过东方大将军!”司徒嫣先向东方硕行了一礼,这才落座。
“未来弟妹。我与子恒兄弟相称,这大礼往后可别行了。不然子恒那一双刀子眼,瞪的我浑身都在冒寒气!”东方硕难得有机会调侃端木玄,又怎会放过。
“东方大将军不拘常理。足见其光明磊落,实乃大丈夫行迹。我在家行五,您就和崇文兄一样唤我小五就好!”
“哦,原来崇文早已与小五妹子相识,倒是我晚了这些时日!”武人出身的人对那些深闺中的千金大小姐,扭捏装模作样着实喜欢不起来。反而司徒嫣这般性格爽朗之人更得其心意。
“好了。你们再客套下去菜都凉了!”端木玄一拉司徒嫣,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身边,东方硕自觉的坐在了对面。
“嫣儿,辽河尚未结冰上冻,我今儿命人巡河的时候打了几尾鱼,你尝尝看!”司徒嫣喜欢吃鱼和海鲜,此处不靠海,海鲜自然是没有的,不过倒是临河颇近,而且河水尚未结冰,正是打鱼的好时候。
“嗯,这红烧鱼做的火候十足,倒是难为了伙夫,这行军打仗的能吃口热呼的就不错了,以后别这么麻烦了!”司徒嫣吃的开心,可也不愿端木玄为了她的口腹之欲而坏了军中的规矩。
“烧一尾鱼而已,用不着他们!”端木玄一脸的神秘。墨风站在端木玄身后实在看不下去了,“司徒小姐,这鱼是少主亲手烧的!”
“墨风,你今儿话倒多,去外面吃饭去,我这里不用你守着了!”端木玄嘴上虽说的严厉,可司徒嫣仍看的出墨风笑的开心,可见这主仆二人是在她面前唱双簧呢。
“多谢!”可这样的宠溺司徒嫣暖在心里,并未拆穿。
“子恒,墨风不说则已,这一说我连筷子都不敢动了,这桌上还有哪道菜是你亲自为小五妹子准备的,你先说好别等下被我吃了,你又要拿眼睛射我!”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除了这鱼别的都是伙夫做的,你只管吃就是!”看着端木玄也有吃瘪的时候,东方硕一脸的开心。
“东方将军常居京中,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又怎会中意军中这些粗菜淡饭,要我说玄哥不防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吃食撤了,等从京中请来大厨再作席请东方将军饱餐一顿!”看着心上人吃瘪,司徒嫣哪里肯作罢,笑着命人就要将一桌子的饭菜给端下去。与其给这人吃不如饿着他。
“啊呀!小五妹子这话是怎么说的,这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是我这个当兄长的错了还不成吗?这往后我可不敢再拿子恒打趣了,不然只怕连口吃的都没有了!”这还是司徒嫣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儿帮端木玄说话,乐得端木玄连着干了三杯,这才压住心内的狂喜。
司徒嫣也只是说说罢了,见东方硕求饶,示意赤雨放下饭菜退了出去。
“希文兄。小五年少不懂事,多有得罪还望希文兄不要见怪!”司徒嫣端起酒杯,敬了东方硕一杯,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
“小五妹子。我这心里存着疑不吐不快!”东方硕可是有着好多想问的。
“希文兄与玄哥是异姓兄弟,只要小五能说的必知无不言!”
“好,小五妹子果然爽快!”东方硕放下酒杯,看了端木玄一眼,见他并未阻拦这才将心中存疑问了出来。“小五妹子,子恒阵前杀敌,你却让李严兄弟在后方建起一个个‘伤兵村’,这些可都未动朝廷一粮一银,这少说也要个十几万两的银子,拒我所知司徒府才入京未出三年,府上之前还是军户,你哪来的如此多银两?”
“希文兄想问的只是这事吗?”以司徒嫣观人于微来看,只怕东方硕想知道的并非是这件事,而是在抛砖引玉。
“这~!?”东方硕被人问起。果真有些犹豫。其实他是想问司徒嫣怎么会懂用兵之道,治国之理,可这些只怕司徒嫣未必肯说。
“希文,嫣儿刚才已经说了,只要是她能说的,她都会告诉你,你只管问就是。如果是她不能说的,就算你问了她也不会多说一字!”端木玄放了话,东方硕这才敢细问。
“司徒府虽入京时日不久,可我自六岁离家起即开始经商。好在铺面生意都很红火,区区十几万两的银子,倒还拿的出!而希文兄问的有关治国之理、用兵之道我只能说是从书上看来的,至于是什么书。什么时候看的,请恕我不便相告!”人贵在以诚相待,司徒嫣虽说的含糊,可句句可信,足可见她视东方硕为友,不是有意欺瞒。
“好。既然小五妹子不便相告,我也不好强人所难,不过我听李严兄弟说,小五妹子兵棋推演见解独道,不知等一下可否让我也见识一二!”
“希文兄统帅十万兵马,我不过一介小女子,又怎敢班门弄斧!不过蒙希文兄看重,小五倒是想向希文兄讨教一二!”端木玄坐在一边,看着司徒嫣淡笑自若,心里没来由的又是一阵泛酸。可他也知东方硕只是爱才,并非是对司徒嫣存了非份之想,所以这份醋意只好自吞自咽。
饭后三人拿出地图,兵棋推演不过就是纸上谈兵,不过于用兵一道更是见微知著。
“妙啊,当真绝妙的很!小五妹子,如今突厥退守辽河,皇上有令继续强攻,不知小五妹子可有良策?”东方硕一时激动,竟然向司徒嫣打听起退兵之法。
“希文!”端木玄想出声拦阻已然晚了一步。
“玄哥,我知你不愿让我心烦,可看着你日渐消瘦,我这心里也不好过!”司徒嫣明白,端木玄是不想让她操心,更不愿拿这些事来烦她。
“当初你入军营,我们就说好的,打仗的事交给我,可如今却又拿这些事来烦你!”端木玄不是没有主意,只是尚未想得周全,所以才迟迟未发兵。
“我虽未嫁你为妻,可名份已定,夫唱妇随夫妻同心有何不好!”司徒嫣这话算是正中要害,端木玄一脸的幸福看着心上人,如果不是东方硕在,只怕这会儿已将心上人抱进怀中。
“子恒,我一时心急口快,还望你莫怪!”东方硕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堂堂一个大将军,却要向一小女子求教。
“我明白!”端木玄一拍东方硕的肩就算是不再计较此事。
“玄哥心中应该已有盘算,不妨说出来,一人智短,二人计长。”
“眼下虽已到枯水期,可辽河之水仍湍急而下,如撑船渡河只怕会中了突厥的埋伏!只能等到河面结冰隆冬之际再行渡河,到时不用造船不兴水兵就可成事!”
“可眼下皇命在身,皇上又晕迷未醒,如不强渡有抗旨不遵之嫌!”这才是端木玄最为担心的。
“我之前也是这般想的,隆冬之际河面结冰如履平地,正是作战的好时机。至于皇上那里,玄哥不防和希文兄一起上份奏折,就说渡河作战需要水兵支援,这折子往返于京中边城一来二去的这河面也就结冰了,到时就算等不到皇上的旨意,玄哥也可继续向北讨伐征战。即未贻误战机,又未抗旨不遵!”
“果然是妙计!”还没等端木玄细想,东方硕先站了起来,他们当初只想到要如何隐瞒,却未想到主动出击也能尽占先机。
“至于细节,就要玄哥和希文兄细商了,我可懒得动脑!”司徒嫣意在提点,见二人心中有数,自是不需她再多言。
送司徒嫣回自己军帐,端木玄连夜和东方硕拟了个折子八百里加急送进京城。这一晚,司徒嫣的帐中火笼里烧着银丝木炭,被子里放着暖手暖脚炉,耳边呼啸的北风听起来就像是一首首催眠曲。这些日子端木玄发愁,她也不好过,难得事情有了着落,她总算是可以睡个安稳觉。
天泛鱼白之时,端木玄悄悄走了进来,雪狼守在帐口,却只是动了动耳朵,连眼睛都没睁。而赤雨睡在屏风外脚榻之上自然惊醒。“少主!”
“嘘!”端木玄忙比了个禁声的动作,仔细听了听,见内帐并没有动静,这才安心,“嫣儿昨晚睡的可好?”
“小姐这些日子都是过了子时才睡,天不亮就醒,昨晚倒是睡的香甜,都这会儿还没见有动静!”
“你也睡吧,我进内帐看看!”端木玄点了一下头,几步走进内帐,床榻上一个娇小的身影正蜷缩在被子中,只露出一头秀发一张消瘦的小脸。
“嫣儿,这些日子辛苦了!”端木玄一边轻抚着佳人泛凉的小脸,一边心痛的眼睛泛红。
有人靠近司徒嫣又怎会无所警觉,可雪狼未叫,赤雨也没有出声喝止,不用睁眼也知来人身份。
伸出藏在被中的小手,拉住端木玄不安分的大手,“傻瓜,一夜未睡也不知休息一下!”
“嫣儿怎知我一夜未眠?”
“猜的!”司徒嫣还没睡饱所以不愿多话,微眯着双眼给了端木玄一个浅笑翻了个身就又睡了过去。
端木玄一直等司徒嫣睡的沉了,轻吻了一下佳人的额头,这才起身离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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