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点多。
管止深手机响了起来,他离开餐桌,出去接。
阿年一边用小勺喝粥,一边拧眉看了过去,管止深拿着手机,一直走到了院子里,才把手机搁在耳边接听的。
“我住的这套别墅,阿姨好像打算要卖了,一个小时之前,有人来这里看了房子,我妈刚才在问我,怎么回事?”李秋实无奈,加上几分纠结的声音,从手机听筒传出,清晰的传入了管止深耳中。
她是在……问他要一个答案猷。
“你去上海,那套别墅就被闲置了很久,一直没有人过去住,我妈这边……也确实念叨过,要处理几处闲置的房产。”管止深如实说。
“哦,是阿姨的意思,我还以为这是你的意思……”李秋实说。
管止深转过身,阿年咬着勺子在看他蕖。
他皱眉说:“前段时间,娱乐新闻上刊登的消息,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说我赠予一名女子别墅,金屋藏娇,这对我来说影响很不好。z市的这套别墅,还有上海的那套别墅,总共这两套别墅……我妈和我打算全部赠予你,你也清楚,我和我妈两个人,完全是两个赠予意思,我妈把你当成了儿媳妇,赠予你别墅,留住你在z市长住,这件事我反省过,是我对你的什么举动多余了,导致我妈误会了你和我的关系,后来江律说,不是我对你的举动导致我家人误会,是因为……”
是因为……李秋实到底是管止深身边停留时间最长的一个女人。
也许在某些场合上,管止深与李秋实并没有亲吻,牵手,甚至眉目传情都未曾有过。但这平静的相处,在方云眼里,却充满了遐想。
方云见到这女孩子时,李秋实才24岁,长相不错,温柔可人,学历也高,不论是不是家世匹配,只要是儿子喜欢的,外加这姑娘人好,那么长辈这里就一切都好,管家并不注重对方的门楣究竟高低。
管止深记得,自己伤病痊愈,李秋实之后本要离开,她在等他表态。最后,她没有等来管止深的一声挽留,却等来了方云的挽留。
两套别墅,方云情急之下就打算这么送出去,给未来儿媳妇多少都觉得不多。
那时候方云知道李秋实有个老母亲,本意是让李秋实把住在南方的母亲接来,一起住着。
赠予别墅的这件事,管止深不久便得知了,得知母亲是以送儿媳妇的名义,主动帮他出击追求李秋实,管止深惆怅,母亲这话,他要怎么去收回。
李秋实在照顾他的那段时间,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光,非常之久,在上海的无数个日夜,一个病房中共同度过。
对方对他什么意思,管止深能感觉到。
无数个夜里,他去感受病房内另外一个人的存在,无数个白天里,他看见阳光下她的一颦一笑,时常失神。失神是因为,他知道了这个照顾他的女人,家乡在哪里,那么巧合,也是小镇上。
熟悉,亲切,那些小镇回忆总会浮现,可是无论如何,入了眼的这个女人,都不及阿年给他的心安感觉,大概世上每个人的笑容都不一样,总之,阿年唇角一弯的温和笑容,他不曾再见到过。
相似,却也总有差别。
只因那人不对……
照顾一个男人大概两年之久,不分昼夜,聊天沟通中,她说她来上海,从只为赚钱这目的,到渐渐变成了用心照顾。
对他,用了心了。
管止深喜欢听李秋实说起那边小镇上的习俗,每每她说起一件有意思搞笑的事,管止深总会想到,阿年在做那件事时,会是什么摸样。
一定滑稽可爱。
母亲赠予别墅,他不想因为别墅,让她误以为,他在对她暗示要建立某种暧昧关系。
所以管止深说清楚了,这两套别墅,是两年,七百多天的酬劳。
他记得,当时她说,远在南方的母亲生病了,连续多个月需要缴医药费,她才通过朋友找各种赚钱的工作,放弃了出国工作的机会,来到上海照顾一个有脾气的烧伤男人。
管止深问过她,介绍你来的人,是谁?
她淡淡一笑,cc啊。
管止深听了,便不再说什么。
他从不相信过多的巧合,总会揣测,很多事情属于人为。
她也会时常跟管止深谈起自己的梦想,她有一个比较好满足的梦想,未来能拥有一座大房子,跟母亲两个人一起住,安享生活。
跟管止深的通话,并没有继续。
她说,要吃早餐了……
他也一样,阿年等他一起吃早餐。
&是被她叫来的,李母出去了,在院子里。
早餐的餐桌上,李秋实跟cc说,帮忙找一个房子吧,租金不要太贵,怕住的时间长了付不起。
“秋实,你傻掉啦!真的要搬离这个大别墅?”cc摊手,盯着这个大别墅的餐厅看,“你听我劝,改变主意收下这个别墅啦!他只当你跟他赌气,不会觉得你贪心的啦。你是肝部手术,怎么还坏掉了脑子呢?”
李秋实摇头。
不要别墅……
按照管止深的说法,这是酬劳。
七百多天的酬劳价值几千万吗?李秋实当初听了管止深的话,满心失望,她知道管止深有很多钱,几千万的别墅是打算彻底打发了她这个人,打发了她这对他动了情的心,因此,她就不要。
当年的她,并不知道阿年的存在。
她知道管止深精明,必定明白她对他的一片心意,所以管止深急于打发她罢了,她那时不收别墅,是因为不懂,管止深的身边并没有一个他喜爱的女人,为何她不可以跟他在一起?起码,她坚持住了照顾他,陪伴了他度过最艰难时期,两年之久。
他身体疼,她一样心也疼。
她不在乎他是否处在病痛中,不在乎他治疗期间身体上有多吓人。
最初见到管止深,他在病房中,她看到了他的脸上接近脖颈位置,有两块小伤,已经快要痊愈,绷带纱布下,她可以看得清楚他的样貌。
他是一个非常帅气的男人,五官端正,眉宇之间的锐气掩藏不住。
他的脾气很大,对前来看望他的家人,时常发火。
亲眼见他从一个糟糕伤患,恢复成了一个工作起来十分有魅力的精英男人,她也渐渐知道,他对在乎的人,其实通常是很体贴温柔的,这样的男人,她会爱上,这不奇怪。
沦陷了,想要尝试接近。
她不接受别墅,不接受管止深变相的拒绝和打发,也不会闹,不会去刻意的接近他。了解他几分之后,她总是认为,以退为进是对这种男人最合适的表达方法。
可是,管止深无动于衷。
管止深的心,稳如磐石,从不动摇,他总会让她有种错觉,管止深的心里,是否已有了深爱难以拔除的人?
她旁敲侧击的问过管止深的朋友,他们都说,印象中大抵是没有过,没见他对身边的任何女人暧昧。
如果有接近过他,并被他允许暧昧的女人出现,他们这些朋友,必定会知道。
比如李秋实的出现,刚一下上海抵达z市的飞机,大家就一个传一个的皆是知道了。
抱着跟方云一样的心情和目的,每次见了李秋实或者管止深,会开玩笑,叫秋实一声“嫂子”。
第一次开玩笑叫“嫂子”,是在管止深爷爷的生日晚宴上,大概也是这个阳历八月份,具体日子李秋实却记不太清了,许多管止深的朋友都在,给管老爷子贺寿。
而李秋实过去,是方云背着儿子做的主,在场人多,起哄开来,往往这种人多起哄的时刻,辩解就显得多余了。
管止深越是严肃的辩解,就显得越是在护着李秋实,在外人眼中,这里一定有暧昧。
这种暗生情愫,得不到回应的感觉,只在两个人彼此心中知晓。
有一次李秋实生病了,难过,找他,管止深真诚的坦白过,说他可能没有办法爱上另一个人,心里装着一个,尝试过喜欢另一个人,可感觉总不对,生活节奏也变得不对,那些尝试,便在他自己的臆想中,被他毫不留情的捏死了。
管止深从未对李秋实表达过爱意,李秋实单恋一个人得不到回应,是很痛苦的,所以,她在离开z市去上海工作的时候,哭的伤心。
现在因病手术,重新回来了z市,她看到了管止深的身边有人,阿年,曾经她教过一段日子英语的女学生。
那天在商场电梯门口遇到,坐下聊了一会儿,她猜测过,阿年是不是管止深一直心里装着的人?
让她这些天一直想不通的是,阿年和管止深相差了12岁,她去上海照顾管止深之前,管止深就跟阿年认识了吗?那时阿年才几岁,不到二十岁的小女生,不过才十七八岁大,管止深是怎么接触到的?
方默川对她说过,他的女朋友是阿年,是她曾经的一个学生,怎么那么巧,表哥表弟喜欢上的,是同一个人?
这其中到底怎么一回事,她链接不上,也好奇着。
送走了一直叽叽喳喳劝她的cc,她去了院子,对母亲说:“妈,这边的别墅准备卖了,去上海之前我就跟他的妈妈沟通了,只不过这次回来,我忘了走之前我提起过卖别墅的这件事,我们搬到市中心去住,房子小一点温馨,也好打理。”她不敢对母亲说出实情,怕母亲伤心。
“卖了好,这别墅住着不舒坦,太大,妈住着怪不自在……”李母对女儿叮嘱一番,不能要管家的一分钱,不能让人看低了。
李秋实点头。
回去房间,关上房门她就联系了方默川……
早上,方默川还在租住的房子里睡觉,拿过手机接了起来,听了一会儿,皱眉起身:“我表哥和阿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认识的。你怎么了?”
“……”
“你打算放弃我表哥?”他问。
“……”
走到客厅,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方默川叹息:“我表哥,有没有真的爱过你?”
李秋实的回答,对于他来说,非常重要。
一直信任表哥,大火烧伤的事件,他看到了表哥的大度和气量,但表哥的心里一定是恨着母亲的,也是恨着他的,只是掩饰了吧。表哥以前喜欢阿年,可是这些年,中间过了那么长的时间,表哥又经历了一个李秋实,怎么还会对阿年念念不忘?
那对于表哥来说,被抛弃的李秋实算什么?
他不得不以小人之心去猜测,表哥是否因为知道了他拿走dv,追求阿年的这行为,气愤,恼怒了,才处心积虑夺回阿年,对他报复?
表哥这是要跟他新仇旧恨一起算?这个说法,他总认为,有那么几分可以成立。
方默川始终难以相信,单凭一份dv记录,表哥都没有去真实接触过阿年,就能爱到这个程度?他,起码是真的接触了阿年,吻过阿年,牵手过,有过许多共同的回忆。
表哥有什么?一个人的dv记录,单相思罢了。
李秋实拿着手机,站在窗边,安静的思考了片刻,说没爱过?那等于是在说明自己的等待,叫做不要脸。
她缓缓开口:“爱过吧,我不知道了……”只是,这只是想,在和管止深共同认识说的人面前,留下一分尊严。
“……”方默川。
中午。
方默川开车去省委院子接了外公,出去找了个熟地儿,喝茶下棋。爷爷好哪一口儿,他当外孙的非常了解。
“小子——今儿学会孝心了,不出去鬼混,来哄外公开心。”老爷子笑。
方默川俩手搁在了腿上,拧眉,在斟酌这步棋怎么走,摇头说:“我下棋的技术远不如我表哥厉害啊,外公,我表哥好久没跟您下棋了吧?他是不乐意看您输棋……”
老爷子当即怒了,手朝棋盘上一拍,一掌震散了要输的这棋,“你表哥下棋,也是他爷爷手把手教他的——你表哥那是吃水从不记着挖井人的这么个东西,不知这性子他随了谁……哪一日外公赢他一盘棋,那准是他有大事相求——”提起孙子,老爷子言语上尽是责怪,语气中却透着喜欢,宠溺,和满意。
“表哥一不小心,就技高了您一筹!”方默川整理棋盘,随口说道:“外公,您搬回来管家这老房子里住吧,家里人照顾也放心,我妈总担心您的身体,为此老和我姑姑吵,说我姑姑不孝敬您。我姑姑平时可总念叨您,我姑父每次来电话都会提起您,问您回来住没有?姑父还以为我姑姑对您不好,您才不爱回去,我妈没准儿总跟我姑父告我姑姑的状,我妈和我姑姑一直不和,您清楚,外公——我姑姑里外的多冤枉!”
“小子,谁派你来跟外公说这番话的?”老爷子头脑清醒。
接过外孙倒的茶,喝了一口,盘腿严肃的问了起来。
方默川笑:“没谁派我来,是我自己想说就说了。外公在省委这头儿不知道,其实我表哥很久不回家住了,不知原因。您回来了,就让我表哥也回来家里住吧。从北京回来,您怕我烦我妈总唠叨,让我先在姑姑这边住着,闲着时间多跟表哥交流学习,等事业稳定了再一个人搬出去,我现在想通了,我搬到姑姑家跟表哥学习,可是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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