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的8月17日,连同随后近一周的日子一样,注定是一个被载入史册的日期。红色巨人的剧变早就有了苗头,人类历史上第一次清除剥削阶级的尝试即将迎来最终的判决。
昨天,、苏联军队党的监察委员会和武装部队党的特别委员会发出呼吁书,呼吁军队中的苏共党员加强团结,保卫祖国。曾任苏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书记、苏联总统首席顾问的雅科夫列夫在《消息报》上发表声明,退出苏共,并警告社会各界:苏共领导正准备进行一场政变。
但那和乌里扬诺夫斯克的市民没有太大关系,起码这一刻,他们并没有那种突破时间界限的视野。巨大的经济危机和政治动荡早就让他们对莫斯科的破烂事失去了兴趣。
他们看到的,只有从大街上穿插而过的怪异大卡车,还有扛着熟悉而陌生武器而四处奔波的军人。
军容肃穆,士气高昂的红军战士。
切尔诺贝利事件时还能看到这样的军人,但是现在是1991年,腐朽、混乱的红军早就失去了党组织,各地大规模退党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在那以后拥有这等精神面貌的军队已经稀罕,何况是在乌里扬诺夫斯克这个远离莫斯科的“偏远地区”。
人民漠视着这些格格不入的军人,即使他们驾驶着那辆怪异的卡车横冲直撞,他们也见怪不怪。事实上他们几乎没有人见过军车违章,但“共产党领导的军队不就是这样的么”这一点就好像真理一样被他们接受了。
卡车,或者说被当做卡车使用的多功能采矿车正满载着士兵和惶惶不安的值班人员奔向工人家属的住宅。凶神恶煞的军人用7.62毫米口径的ADK-45突击步枪——不得不说,它实在很像AK-47——顶着工人的脑袋把他们拖出来,在家人们的哭喊声拉上卡车。
让目击者噤若寒蝉的是,这种情况发生时,往往会有一到两个外形异常邪恶,仿佛地狱爪牙般的杀人兵器在一旁守候。最大胆的斯拉夫人见到这些冰冷的,永远用传感器注视着这个世界的四足金属怪物也会被骇得魂飞天外。它们会“友好”的停在那里,匍匐的躯干上那个闪着电火花的“嘴”随着身体摆动,锋利的爪牙嵌入最坚固的钢筋混凝土。
被死亡本身所注视……
工人们的回归大大加快了生产线架设的速度,尤里很惊喜的发现整个进度缩短为原先的30%,在愤怒的市民付出实际行动之前,第一个在本世界制造的恐怖机器人伸缩着液压机构向他致敬。
随着怪异现象出现的越来越多,恐慌很快就蔓延开来。电视一片雪花,电话永远打不通,公务人员会惊愕于无线电设备的失灵,道路上的电车也被抽干了动力停滞下来。
乌里扬诺夫斯克市,就在这种怪异大卡车频繁的进出中陷入寂静,直到晚上六点时,城里的主要街道已经被全副武装的士兵和惊吓威力十足的机器人占领了!
被拘禁的政府官员和企业负责人远比市民们更惶恐,恐怖机器人在墙壁上攀爬,直接破窗而入,轻而易举的把这些上层人士一网打尽。他们只能通过机器人提供的传输线路向下级发布“被允许”的命令。不配合的硬汉子已经提早去和缔造苏维埃的光头探讨新一代光头的事迹了。
8月17日的下午至午夜,变电所、邮政局、铁路交通站、发动机厂、纤维厂、汽车厂以及许许多多的工厂部门在短时间内被滚雪球般增加的机器人控制,警察和公务员在不安中执行着上级“维持秩序”的命令——在电子眼的监视之下。到站的火车被很快扒光,进出城市的道路被监管,一切娱乐活动停止,酒吧和餐馆被强行封锁。
至于在酒精和怒火中失去理智的勇者们,只有大街上一滩滩醒目的血迹能证明他们存在。
数万名工人在半天之内动员起来——以金属色的恐怖——他们在冷酷的电子眼和狂热的人眼注视下哆嗦着挤进原先的工厂,和几十个,或者上百个狰狞的多足机械一起装配着诡异的生产设备。最优秀的技工与工程师才明白那些先进到不科学的设备到底意味着什么。
当890公里外的莫斯科迎来八月十八日的第一缕阳光时,尤里心满意足地拍着一辆以四联装多功能小型导弹发射架为副武器的铁锤坦克的外壳。被打磨得寒光四射的85mm自供弹速射加农炮让这台只有30吨的-圆滑兵器不再那么可爱,两秒一发的射速和特质的合金脱壳穿甲弹以及非常强大的机动力让装甲性能强悍的铁锤有着夸张的巷战能力。
虽然尤里更期待全新的天启坦克,但现有的条件并不支持这种地面霸主的生产;莫斯科的大人物应该庆幸,这起码让即将到来的剧变中不会出现成批T72被怪兽碾成粉的悲惨场面。
下午,当太阳开始抹上艳红的夕色,苏联副总统亚纳耶夫正在莫斯科郊外苏联总理帕夫洛夫的别墅里,参加庆祝这位尊敬的先生的一个儿子返回莫斯科举行的晚会。
觥筹交错的酒杯和动听的乐曲让气氛欢乐,虽然长期的危机让两位老人无法忽视身上的重担。
只可惜,命中注定的一通电话让他们脸色大变——来电者乃是声明卓著的国家安全委员会。
“克里姆林宫其他领导人需要马上开会讨论一项可怕的紧急事件。”
让KGB认为是可怕,紧急的事件。
苏联国防会议第一副主席巴克拉诺夫,苏联克格勃主席克留奇科夫,苏联内务部长普戈,苏联农民联盟主席斯塔罗杜夫采夫,苏联国营企业和工业、建筑、运输、邮电设施联合会会长季贾科夫,苏联国防部长亚佐夫,苏联总统办公室主任博尔金,克格勃负责苏联领导人安全保卫工作的第九局负责人普列汉诺夫,苏共中央书记舍宁。
长长的名单末尾是姗姗来迟的亚纳耶夫和帕夫洛夫。
整个苏联的重要领导几乎群集克里姆林宫。
除了戈尔巴乔夫!
“发生了重大灾难。”克格勃主席克留奇科夫点着烟头,他知道一旦开口,那么前路无疑是天堂和地狱的交叉路,一切妥协和退让都将化为齑粉。
这位68岁的老人摘下眼镜,沉痛地说:“我们的人得到消息,有人要发动武装起义。”
他不可能说企图搞武装起义的人是谁……
“那些人就要包围首都的一些战略要地,其中包括电视台总部、火车站和议员们居住的两个饭店。还发现一个黑名单,黑名单上列有包括诸位在内的一些政府官员的名字,他们和他们的家人都将被处决。”
所有人都知道,不管事情是不是真的,都代表真某位先生想做些什么。而那件事正是他们自己一直想要实现的。
克格勃保卫局局长普列汉诺夫紧接着补充道:“我的人通过其他渠道了解到同样的情况,问题的确很严重。”
苏联总统办公室主任博尔金立即补刀:“戈尔巴乔夫总统病势严重。”
为了加强事实说服力,其他几位刚从戈尔巴乔夫的克里米亚福罗斯湾总统别墅回来的人说他们看到了戈尔巴乔夫,医生不让打扰。
博尔金还说:“他可能是心脏病发作……或中风。”
一切都是那么合理,紧急状态委员会宣告成立。
这个时候,巨大的金属熔炼加工一体化工厂在乌里扬诺夫斯克郊外喷发出第一缕黑烟,几乎耗尽全部储备物资的尤里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在黑夜中向西北方敬礼。
“也许,你们的事迹将无人知晓,但你们的愿景将与世长存。”
谢洛夫立在他身后,即使多年以后,他也没想明白领袖在8月18日的晚上到底在向什么致敬。
8月19日凌晨四点,苏联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开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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