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已经走了一个时辰了,要不要歇会儿”。六子跑上前去,询问站在队伍最前列的刘俊达。
刘俊达转过身来,看了看满头大汗的六子,官帽和衣领都被汗水打湿了,脸膛被晒得通红,嘴唇也起了一层皮。
刘俊达笑笑。拍了拍六子的肩膀,道:“六子,如果热了。就多喝些水,前面不远就是丹徒镇了,到了镇上再歇息吧,这趟差事可不能出半点差错啊”。
“好的,头,知道了”。六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笑了笑,跑回了后面的队伍中。大声喊道:“都给我精神点,头说了到前面丹徒镇休息,注意看牢犯人”。
此时的官道上几乎没有行人,如此大热的天气,只要不是非常着急,估计没有人愿意盯着毒辣的日头赶路。
刘俊达时时刻刻都在盯着周围,只不过路上几乎没有可疑的人,路边的树林影影绰绰,也没有大批飞鸟被惊走的迹象,想必也没有人隐藏其中。
突然,刘俊达猛地睁大了眼珠,向后面摆了摆手,后面一众捕快立时戒备起来。只见前面的道路上行来了三个少年人,似乎是猎户,又似是渔民。每人拿着钢叉,背着弓箭,手里提着些山鸡野兔,和用柳枝条穿在一起的鱼,说说笑笑的走了过来。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刘俊达挥了挥手,大声喝问道。
那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少年人,看来只有十五六岁,气宇轩昂相貌极为英俊,即使穿着短褐粗布衣裳,气度仍旧是卓尔不群,两道剑眉下的双眼目光极是凌厉,手里拿着把钢叉,背上背着一把自制的弓箭,腰间挂着一柄已经生锈了的长剑。
那少年看了看刘俊达一伙人,将钢叉和手中抓着的野鸡野兔递给旁边的少年,走前一步,拱拱手道:“官爷,我们是前面丹徒镇上的镇民,因为有事要到柳林镇,恰巧路经此地,我等具是良民”。
刘俊达思索片刻,仍然不敢放松警惕,道:“既是良民,呈上路引我看”。
那少年将三人的路引拿在一处,走上前去,递给了刘俊达。
刘俊达接过一一验看,根据路引上描述的个人形貌一一比对,确实没有出入,路引上还有镇江府的府印和丹阳县的县印,确实无误。刘俊达松了口气将路引还给了那少年,笑道:“小周,不好意思,我是镇江府的捕头,只是例行公事,不要见怪”。
刘俊达刚才看了那少年的路引,知道他姓周。
“不敢,小生也是个读书人,自然理解大人”,那小周回道。
刘俊达笑着拍了拍小周的肩膀,不知怎么看到这个英俊挺拔的少年郎此刻刘俊达竟然有种亲切感,问道:“这里离丹徒镇还有多远?”。
“还有些距离,此时天气酷热难行,大人可以在前面的李家庄,歇息片刻再走”。
刘俊达知道自己无法歇息,苦笑着正准备回话,谁知此时异变陡升,从路边的树林中射出一只羽箭,风驰电掣般的射向了人群,一声惨呼,一名外围的弓箭手应声倒地,利箭插在了他的右肩,箭上传来的力道,直接将他带倒在地。虽无生命危险,但是显然是无法再张弓射箭了。
刘俊达大吃一惊,正准备抽刀叫大家隐蔽注意戒备,伺机反击,谁知此时突然感觉面前一阵劲风向自己打来,猝不及防之下,既然被一掌拍中左胸,直将他推的倒退三步才稳住身形,刘俊达顿时冷汗蹭蹭而下。
却原来是那小周忽然间打出了一掌,刘俊达暗惊,自己竟然躲不开这少年的一掌,正待举刀抵御那小周接下来持续的攻击,没想到那小周此时却也是向后一退,顺势一滚。
“嗖嗖”几声,四五只羽箭在刘俊达眼前穿过,甚至带起的微风他都能感觉得到,正是之前他站的位置。刘俊达这才明白,原来小周是提早感觉到了危险,一把推开了他,否则现在即使不死也会失去战斗力。果然左胸也没有受伤,看来小周并没有用内力。刘俊达暗呼一声惭愧,自己整日价干的都是刀口舔血的营生,对危险的感知度竟然还不如小周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
那小周很快爬起来,大声喊道:“大家小心,有埋伏,有人要劫囚”。
树林中射出的羽箭,虽然没有遮天蔽日,漫天花雨那么夸张,但是却也不少,而且是连续不断,捕快和一众犯人顿时慌了手脚。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要劫囚。
刘俊达“蹭”的一声拔出自己的刀,一刀磕飞一只羽箭,喊道:“大家不要慌,注意隐蔽,敌方有弓箭手”。
“华子,老七,快点找好位置回射,压制他们”。刘俊达跑上前去一脚踹翻一个企图乘乱逃跑的囚犯,大声嘱咐自己队伍里剩余的两名弓箭手。
“头,他们都中箭了”,六子举刀护在身前要害大声回道,同时吩咐剩余的十余名捕快,带着人犯赶紧后撤,找地方隐蔽。
“大人,快带人往那边的林子里撤,对方弓箭手不下十人”,小周扔掉钢叉,快速擎起自己背上的木弓,抽出羽箭,拉满弓,剑眉微蹙,手一松,一支羽箭就射了出去,片刻之后远处的林中嘭的一声,显然是隐藏在树上的弓箭手被射落了。
“三宝,虎子,快点上去帮忙掩护,带着他们退到那边的林子”,小周边变换位置边对他的两名同伴喊道。此时一枚羽箭已经瞬间插在了他刚才站的位置,几粒被溅起的砂石飞了出去。
他的两名同伴其实在他还未吩咐之前,早已经扔下了手里的鱼和野味,擎起了钢叉。但是由于他们站的位置较远,并没有成为弓箭手的攻击目标。此时听见了小周吩咐,连忙边挥舞钢叉,边向前跑去。
十几名捕快尽量拉开距离,押着人犯快速向路另一边的林子里后撤,六子和三宝虎子则站在最前面,拿着钢叉,刀剑拨打着时不时飞来的羽箭,边退边掩护着众人。即便如此,还是有几个捕快和犯人被射伤。
西门泰带着铁烤和脚镣,弓着身子混杂在犯人群中,一边提防着射来的冷箭,一边暗暗寻找着机会。知道这可能是自己此次逃脱唯一的机会。
突然自己旁边的一名捕快手臂中箭,西门泰瞅准时机,侧过身子一跃而起,作为一个采花大盗,他轻功本来就极佳,躲过擦着脸皮射来的羽箭,一掌打倒那名捕快,同时右脚一个旋踢,踢倒旁边正准备抓拿他的另一名捕快。暗叫一身侥幸,待身子一落地就使劲一跃准备施展自己的莲花步神功溜之大吉。
“西门狗贼,哪里走?”,谁知此时刘俊达已经赶了过来,将他背着的受了伤的弓箭手扔给一名捕快,看见西门泰正准备逃窜,随即跟着跃起,一刀劈向西门泰。
西门泰侧身躲过,直感觉从自己面前劈过的钢刀带起的刀风将自己脸刮的生疼,毫不怀疑如果刚才那一刀劈在自己身上一定会将自己劈成两半。西门泰知道刘俊达一身横练功夫,自己只是擅长轻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当务之急是快速逃脱。
西门泰一脚踢去,知道刘俊达不会闪避,自己这点功夫也伤不了他,果然刘俊达胸口挨了一脚却丝毫没事,反而挺刀向前,想将西本泰击杀。
西门泰暗骂一声笨蛋,却是借着揣向刘俊达胸口的这一脚,施展轻功,觑准向二人射来的两只箭的空档,快速的向后退去,而刘俊达本想追上前去,没想到此时却是被两只箭阻了一阻,眼看着西门泰挑衅的笑着跑远,直气的哇哇乱叫。
“啊!”,谁知此时异变陡升,五六丈外的西门泰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呼,原来却是被一只箭射中穿透了左肩。刘俊达吃了一惊,不知道劫囚的弓箭手为什么会帮助自己射西门泰,转过身去才知道原来刚才那一箭是小周射的。
西门泰忍着痛,怨毒的盯了刘俊达和小周一眼,捂着箭头很快就消逝不见了。
刘俊达领着一帮人很快就退到了官道另一边的林中。吩咐还能动弹的捕快拿过原先受伤的捕快的弓箭,藏在前面林子前方的树后阻击敌人进入,四五个捕快协助,剩下的人押着剩余的十九个犯人呆在林子后方。
“六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乘我们还有防御能力,只能固守待援,得马上前去向主事大人求援”,刘俊达抹了一把脸说道。
“头,我这就去”。六子忙应声回道。
“大人,知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敢劫囚”,小周思索了片刻。问道
刘俊达摇了摇头,苦恼的道:“我也不知道,甚至不知道他们要劫谁,这里没有重犯,都是充军的,只有一个在江湖上有点名的采花贼西门泰,也已经跑了,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小周右手摸着下巴,蹙着剑眉,思索片刻,问道:“大人,你刚才说要找主事大人求援,他有多少人,在哪里?”
“可能现在还在丹阳港,他们押的都是重犯,正在等待丹阳县衙解送的几个犯人,之后就要前往南京,那边还有五十多个捕快”。
“大人,你们的人伤亡如何?”。
“伤了八个,但是都不是致命伤,目前还没有死的”。
小周想了想,突然正色的看着刘俊达道:“大人,你现在不应该求援,而是应该马上派人前去通知主事大人要他务必小心戒备,有人要劫朝廷重犯,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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