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小乞丐,别挡在我家店门口影响我们做生意,再不走对你不客气!”
“孩儿,看看,以后可千万别干这种丢人的事!”
“哎呀,今天怎么这么晦气,出门就遇到了这么个东西。”
……
………
嘲笑,谩骂,驱赶,一连串的事情,他早已习惯。男孩伸手想擦干刚才店小二往他身上泼的脏水,浑身都湿了,怎么擦都是徒劳,男孩放弃擦拭,蜷缩在一旁的角落里。
时近冬日,他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大褂,衣服破旧不堪,满是泥垢,想来已经穿了很久,没有洗过了。这是男孩在乱葬岗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半年前还得卷起衣袖,现在这件大褂相当合身了。
男孩是在坟地旁长大的,捡死人衣服,偷吃祭品,是他唯一的生存技能。可惜后来家长闹了饥荒,甚至到了人吃人的地步,百姓掘开别人家的坟墓,吃刚死不久的人。男孩知道再待在那里,早晚有一天他会被人吃掉,与其守在那里做丧尽天良的事情,不如逃难出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外面的世界繁华无限,在他眼中,却与吃人的家乡没有什么不同。初来这里时,他捡起别人扔在地上的馒头,却遭到扔馒头那人的谩骂,他一把抢过男孩的馒头,扔地上用脚碾碎,嘴里说着一些不干不净的话。
男孩不明白,既然那个馒头是那人扔掉的,他捡起来吃又有什么关系。在家乡,村民们虽然知道他经常偷墓地的祭品,也只是教训几句就没有了。为什么这里的人,宁愿把粮食糟蹋掉也不愿意施舍给他人?
后来,因为男孩还手打了打他的人,男孩被送了官,县令见他只是一个脏不拉叽的小乞丐,打了几板子便放了出来。
再后来,男孩心中没有疑问了,不,是他不想再追究什么。别人唾弃他,辱骂他,他只装作听不见;小孩拿石子打他,他便退到一边;有人冲他吐吐沫,他伸手擦干,默默离开。
“原来只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哑巴!”
“是不会说话的小乞丐。”
“离他远一点吧,看着脏死了!”
…………
……
还能熬过这个冬天吗?男孩想。一记扬尘迎面扑来,继而传来小孩子的哄笑声。
“你们在干什么?太过分了!”一个稚嫩的童声响起,沙迷住了男孩的眼睛,眼前的一切都很模糊。
“关你什么事!对了,我娘说你是野丫头,童养媳!”
似乎是有争吵,男孩揉着眼睛,眼泪跟着流了下来。
“你再胡说,我就告诉我大哥!”
“别总拿你大哥吓唬我们,我告诉你,谁怕你大哥啊…”
眼中的沙子没了,争吵也停止了,男孩抬头,一位小女孩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糖葫芦笑着看着他。女孩的笑和他来到这里后看到的笑都不同,男孩很快把目光转移到女孩手里拿的糖葫芦上。
“你别怕,那些爱欺负人的臭小子都被我吓跑了。”
男孩低下头,像蜗牛一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来到这里后,他明白了一个道理,那些穿着越好看的,往往越有一副丑恶嘴脸。从这个女孩穿着打扮上来看,她一定是一个千金小姐,还是少接触为妙。
男孩的肚子不争气的发出声响,他已经三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你肚子饿了吗?我把我的糖葫芦给你好了,虽然我已经吃过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说着,女孩蹲下身子,把糖葫芦递到男孩面前。
“吃饱了,你就有力气了,就不用怕那些坏家伙了!这是老管家和我说的,虽然我知道他是想哄我吃饭,但还是有一些道理的。你不用怕那些人,我哥说了,我们生下来又不是给人欺负的。别人对我们的好我们要记住,对我们做的坏事就要加倍还给他,让他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了?呵呵…”
女孩尴尬的笑着,谁料男孩捡起地上的木头桩子向女孩砸去,女孩吓得傻在哪里。伴随着一声尖叫,女孩回头,发现不远处,刚才那个坏家伙捂着自己的腿在叫哎呦。
原来他不是想砸女孩,而是砸在女孩身后想要偷袭他两人的小孩。
“你敢砸我,救命啊,哑巴乞丐打人了!爸,妈!”被砸的小孩哭喊着,周围的人也都停下脚步看发生了什么事。
“快跑。”
“你会说话?”女孩来不及反应,男孩早抓住她的手冲进了巷子,后面被打小孩的父母赶到,叫嚣着冲进了巷子。
这些巷子是男孩平时睡觉的地方,算是他的家,占着对地形熟悉的优势,不到一会儿,身后屠夫两口子的声音便听不到了。
“我们摆脱他们了吗?”女孩气喘吁吁的问。
二人停下,男孩赶紧松开了女孩的手。
“算是吧!”
“原来你真的会说话!”女孩惊讶的看着男孩,更多的是喜悦。
“我又不是哑巴,还有你那么开心干嘛?”
“因为,如果朋友不会说话,还是蛮苦恼的,你会说话,声音很好听,真是太好了!”
“朋友?”男孩略显诧异的看着女孩,她会想和他做朋友,他只是一个乞丐而已!记忆里,他对朋友这个词,知之甚少。
“对呀对呀,你刚才救了我,我们就是朋友啦。”
“刚才的事算是抵了你为我解围之情,我先走了。”
“哎,我叫清儿,你呢?”
女孩抓住男孩的手臂,男孩低下头,低声说,“我没有名字。”
“没有吗?没关系,我给取个名字吧!”女孩用手抵住下巴,露出认真思索的样子。
男孩终于敢抬头仔细地看女孩的脸,女孩个子很高,似乎是与他同岁,有八岁或是九岁?可从她的言行看来,又好像没有这么大。忽然他觉得女孩思考的样子还是蛮可爱的。
“有了,明修,好不好?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我今天早上学的成语。”
男孩没读过书,不知道什么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但他明白从今以后,他有名字了,是女孩为他取得。
“姓嘛,就姓罗吧!”清儿看到远处罗记酒家外飘扬的酒旗上的罗字,有了灵感。
“罗明修,真好!我叫你小明?不好不好,还是叫修修吧!”
在完全没有询问男孩同意与否的情况下,女孩自做主张,为男孩取了名字,虽然他也没有反对。
“这个糖葫芦给修修,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啦!”
男孩接过女孩递来的糖葫芦,正对上她笑的灿烂的小脸。“清儿?”
“嗯,修修。”
………
……
…
女孩把男孩带回了府,安排他洗澡,给他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央求着老管家认他做了干孙子。女孩整日修修,修修的叫男孩,搞的后来大家都叫他修修,除了老管家,女孩还有男孩自己,没人知道女孩给男孩取得全名,连女孩的哥哥也不知道。
男孩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欺辱,挨冻受饿,不知哪天就会死了的小乞丐了。女孩的父亲是武将出身,他和一帮家里的家丁一起学习武功,是女孩改变了他的一生。
血,染红了黑夜鬼魅的苍穹,凄惨的叫喊声此起彼伏,是刀剑在肉体间的抽搐,伴随着血溅三尺,占满了他的双手。
满院的尸体,散落各地,稍不留神便踩踏上去。那些不甘死去的人的狰狞的表情充斥整个画面,有哀嚎,有低鸣,是谁手持带血的刀剑踏在堆叠的尸体上面?血顺着剑槽滴落,反射着寒光,那人回头一闪而过的冷俊的眼眸,俨然地狱的使者。
一瞬间,剑贯穿了他的身体,他拼命想去扯下那人的斗篷,却怎么也够不着。剑带着血抽离,再侧目,尸体对你微笑,血,慢慢,慢慢,浸染了整个世界。
………
……
修罗明猛的从梦中惊醒,晨间的一滴露水滴于他的眉间,晕开了一阵清凉,他伸手拭去,一个机灵从树杈上翻身坐起。
真不知这个梦魇还要纠缠他到几时?
“原来兄台在此,可让在下好找。”
修罗明睁开惺忪的睡眼,扫视树下,一个陌生的男子站在那里,如果来人是知道他的身份而来此的话,想必是生意上门了。
一大清早的就扰人好梦,修罗明不耐烦的问,“找我?何事?”
“有一桩大生意,还请您下来借一步说话。”
“由我再定夺值不值得我下来。”
修罗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暂时不打算起来。树下的人还算知趣,从衣袖中掏出一沓银票来,修罗明眯眼看着,露出了笑容,看来是笔大买卖。
“这只是定金,事成了我家主子还有重赏。您现在能下来了吗?”
修罗明从树上落下,拿走男子手中的银票,他歪头看了一眼男子,男子也算淡定,没被突然从树上出现在他眼前的修罗明吓着,不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人。
“兄台请随我来。”
………
“这样啊,我知道了。”
………
原本喧闹的人群安静下来,退向一旁,中间让出一条通道,随着一位满脸肥膘的刀疤脸的通过,众人齐弯腰,叫,“堂主好。”
堂主落座,众人才直起背,堂主清了清嗓子,说道,“这次喊大家来是有件事向大家宣布。关于上次的那件事,东家已经将钱结了,七百黄金,比约定的五百两黄金整整多了两百两。我是个重义气的人,这多出的二百两我也不想独吞,把兄弟们喊来是想商量一下分钱的事。”
“大哥,这多出来的钱我们不要,权当孝敬您老人家了。”人群中一个人喊话,其他人不得不跟着附和,虽然多少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没有一个人持反对意见,都表示要把钱献给大哥。
“哎,这怎么行?兄弟们跟着我出生入死,风里来雨里去的,干的都是有今天没明日的活,我不能独吞!”
“大哥,您就收下吧。”
“不好不好,我说话算话,这是给兄弟们的!”
“大哥…”
…
“真是感人谦让的一幕,都不要的话只好我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聚集地忽然出现了一个不协调的声音,众人停止了推让,个个看向四周,寻找可疑人士。
“是谁来我龙虎堂捣乱?”刀疤脸拍桌而起,桌子应声而裂,手下一人赶紧奉承刀疤脸拥有盖世神功,说来人定是害怕他,才不敢露面。那马屁精话刚落地,人也落地,飞镖正中眉心,他的脸上还带着拍马屁的神情。
马屁精的死让其他人心头一怵,来人武功不低是他们唯一得到的结论。
众里寻他千,那人其实就在灯火阑珊处。一个人大叫看屋顶,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屋顶,屋顶上似有一团黑影,像是有人坐在哪里,逆光中那人剑柄上飞舞的红绸带,异常分明。
“你是什么人?”
“来取你们命的人。”
“哈哈,笑话,凭你一个人就敢只身闯我白虎堂?快些叫你的帮手出来,我好速战速决。”
刀疤脸猖狂的笑着,手下们先是有些畏惧,后也胆大起来,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地盘,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外人放肆。
“我一个就够了。”“啪”的一声,酒坛落地变为碎片,残酒四溅。
听到声响,周围人皆拔剑准备对敌,前排的人剑未出鞘,已成冤魂,和四溅的酒滴一起砸向地面,再也没有起来。
不多时,人已倒了一半,院子显得格外空旷。他们结束在自己的笑声之中,笑声未停,依然回荡在空气中,月色隐去,给黑夜平添了一份诡异。
剩余的十几人吓得躲到自己的老大身后,有一人没逃避,正是刚才带头说要把钱给大哥的人。
“你们做什么,大哥有难怎可躲避,忘了大哥平日是怎么我们的了吗?
那人说的慷慨激昂,差点让修罗明都为之感动,他在抽出剑的那一刹那,在他耳边说道,“一千两的赏金称作七百就可让你如此拼命吗?”
“你说什…”那人圆睁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刀疤脸,那张嘴永久的闭上了,问不出他想说的话。
“愚蠢至极,便是你丧命的原因。”
剩下的只有刀疤脸和他身后几个小罗罗了,修罗明一步步的逼近,让刀疤脸不再冷静。在见识了修罗明在短短时间斩杀数百人后,他的脸上没有笑容,汗珠沁满了他的额顶。
“是谁派你来的?”
龙虎堂不是名门正派,江湖上与他有仇的甚多。它本是一个杀手组织,受人钱财为人办事,没有原则可言,杀过贪官污吏,也害过平常百姓。如今杀手组织竟然一夜之间被一人灭门,即使他侥幸不死,传出去也无法在江湖上立足,往日的仇家也会来寻仇报复。他得问清是何人要他性命,如果以后东山再起,定要屠那人满门。
“死人无需知道这么多。”修罗明几镖发过去,被刀疤脸躲过,身后的人不慎中镖,至此,龙虎堂除堂主全军覆没。
刀疤脸不再观战,进入战斗,他曾经好歹也是一堂之主,武功还算过得去,与修罗明打了几个回合后,渐渐力不从心,到最后只能一味躲避,再无反攻之可能。
修罗明一剑刺下,刀疤脸躲闪不及,左肩被砍中,肩头以下,衣服裂开,露出虎形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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