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俏君睡了一觉起来,许伊儿还在做盘扣,许佳儿拿着麻绳在那里绕啊绕,应该是在学着怎么做盘扣,“大姐,二姐。”
“三妹醒了。”许伊儿回头对她笑了笑,“二妹,我手上放不得,你帮三妹穿衣服,变了天,越发的冷了,快给她穿上衣服,别冻着她。”
“这还用得着你说?”许佳儿早已拿起搁在床架上的衣服。
“我自己会穿,不劳烦二姐了。”许俏君伸手去拿衣服。
“三妹如今越发的客气,连劳烦两字都用上了。”许佳儿打趣地笑道。
许俏君心头一紧,往往这种不经意的言语、小事,最容易露馅,急中生智,借口随嘴就出来了,“听凤九哥说过,我就记住,可用对了?”
“用对了用对了。”许伊儿笑出了声,“你这个小人精。”
许俏君嘴角微微抽搐,年近三旬的人,被人称之为小人精,她接受无能啊。
“去洗洗手,下午奶奶和大伯娘过来看你,见你睡得香,就没叫醒你,她们送来了一篓桔子,你吃几个醒醒眼痹。”许伊儿笑道。
桔子不是很大,小小的,但是很甜,许俏君一口气吃了三个,还要再拿,许佳儿拦住她的手,“桔子再甜也有酸劲,吃多了酸酥了牙,晚饭你还要不要吃了?”
“要不是肚子会饿,我才不想吃红薯饭。”许俏君嫌弃地撇嘴道。
许佳儿瞄了眼里屋,压低声音道:“等爹爹回来,就能吃白米饭。”
“那爹爹什么时候回来?”许俏君期盼地问道。
“本来爹爹过几天就能回来,但是你受伤,爹爹告了假,提前回来了,才过了这么几天,爹爹肯定不会再回来,要等到下元节才能回来了。”许佳儿边拌鸡食边道。
农闲的时候,许顺成和村子里的一些人,会去县城打短工,许顺成力气大,在南门口码头,扛包赚钱贴补家用。
许俏君嘟起了嘴,下元节是十月十五,现在才九月二十,还要熬很长一段时间啊。要改变现状,不能光靠许顺成回来,必须另想法子。
次日,天气晴朗,秋高气爽,吃完早饭,鲁春娇把三个背篓丢给姐妹三人,“去茶林捡茶籽。”
许伊儿心疼妹妹,道:“娘,三妹头上的伤还没好全,让……”
“昨天连头发都洗了,怎么没好全?今年雨水少,油菜都旱死大半,指望着这茶籽油过年用,你们赶紧去,落到后面,茶籽都让别人捡光了。篓子里给你们一人装了两个红薯,中午就在茶林吃吧,别来回走,耽误时间。”鲁春娇催促道。
村子的北山上有一大片茶林,是属于村中大户李三爷家的,霜降过后,他会雇人摘茶籽、榨茶油,李家在城里有自家的粮油铺,自产自销,生意红火。
李三爷为人厚道,树上的茶籽摘完后,就让村里的小姑娘们进去捡地上的茶籽。小子是不准进去捡的,到不是李三爷重女轻男,而是小子太淘气,怕他们爬树玩闹。把树踩坏了是小事,万一摔伤、摔死,不好跟他们大人交待,还浪费了他一番好意。
许伊儿还想替妹妹争取,许俏君已拿起竹篓背上了,“大姐、二姐我们走吧。”
三姐妹背着竹篓出门往北山去,沿路人家的小姑娘也背着竹篓出门,半道上遇到了桃子和她的堂姐桃花,相互打了招呼,大家结伴同行。
“俏儿。”桃子走到许俏君身旁,嘿嘿地干笑了两声。
“嗯。”许俏君看着她。
“那个那个。”桃子双手别扭地绞在一起,“俏儿,凤九哥他没带酥糖回来,带得是糕点。嘿嘿,因为太好吃,我不知不觉就吃完了,没有拿给你吃,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许俏君愣了一下,这桃子到是个实诚人,她只当那是句客套话,都没往心里去,她却还记着,笑笑道:“好,我不生你的气。”
桃子因这事,这两天都没敢去找许俏君玩,今天在路上遇到了,不得不面对,怕许俏君会生气,忐忑不安的,没想到许俏君会这大度,欢喜搂住许俏君的胳膊,“俏儿,你真好。”
许俏君笑了笑,接受了她的恭维。
小姐妹们说说笑笑地往茶林去,许俏君有意放慢脚步,套桃子的话。许伊儿和许佳儿知许俏儿和桃子交好,也不管两个小丫头,与年龄相仿的女孩,边说边往前走。
桃子年纪小,又是个憨憨的吃货,嘴巴不紧,也不会多心的怀疑许俏君,为什么会问这些原本就知道的事,把知道的都告诉了她。
百余年前战乱起,赵、许、李的老祖宗,带着各自的族人来此定居,繁衍生息,发展成了二百来户人家的大村子,村子的名字叫三家村,离村最近的城镇是泉陵县,要翻过三道山梁,走上两个多时辰的路才到。
三家的老祖宗是连襟,娶得都是周家女,这么多年来,三家又多有联姻,攀根错节,亲上结亲。桃子姓赵,她娘姓许,是许顺成没出五服的族妹。
那个让全村人都引为骄傲的秀才凤九哥,姓李,乳名凤九,学名雩泽,他奶奶姓许,和许顺成的父亲是亲姐弟,他娘姓赵。村里三家血脉聚齐一身的人不少,但唯有他最有出息,小小年纪就已是秀才,三大家族皆以他为荣。
一句话总结,整个村子的人都是亲戚。这也是李三爷这么慷慨大方,愿意惠泽乡邻的原因之一,肥水终归没有流到外人田里去。
“凤九哥。”
“凤九哥。”
走在前面的女孩七嘴八舌地喊道。
许俏君凝眸看去,前方站着个身穿青衫,头戴儒帽,年约十四五岁,眉清目秀的少年郎。
“妹妹们这是要去茶林捡茶籽吗?”李雩泽笑问道。他处在变声期,声音略显尖利,却也不难听。
“是的。”女孩们齐声应道。
桃子立刻抛下许俏君,快走了几步,甜腻腻地喊道:“凤九哥。”
“桃子妹妹。”李雩泽礼貌地回应了一声,看到落在后面的许俏君,又喊了声,“俏儿妹妹。”
许俏君眨了下眼睛,垂睑道:“凤九哥。”
“听闻俏儿妹妹撞伤了头,可好些了?”李雩泽关心地问道。
“已经好了,多谢凤九哥关心。”许俏君道。
李雩泽笑了笑,道:“以后可得当心,不要再受伤了。”
“嗯,以后会当心的。”许俏君抬眸看着他,浅笑道。
“你们快跟上去吧,已经落在后面了。”李雩泽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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