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要过河,可如何过?
不到一个月,被野兽追捕两次的感觉并不好。她抿着嘴想着渡河的方法,总不能直接淌过去,她还不想死。
对了,有绳子。
阿粒走到石头前,趴下身子,伸长胳膊拿出自己的背包,背包带子上环绕着一圈又一圈的粗绳,粗绳看起来有些僵硬。
这些绳子是为木筏准备的,做工比男人拿来绑她的粗绳还要粗糙,他是用树皮搓出来,而她只是把树枝编在了一起。用来做粗绳大多柔软,坚韧,又比较细长,因为她并不知道到底应该如何用树枝编绳子,而脑中只能想到编麻花辫的方法,只好编成了麻花状。每到末端,便拿来新的树枝,插在树枝间的缝隙中,接着编好的粗绳往下编。
她把绳子挂在树上朝着相反的方向拽,结果出乎意料地好,编出来的绳子还算比较结实,至少在她的拉扯下没有断裂。
应该可以用来渡河。
不过把这些粗绳拿来渡河的话,就不能再用了,她要保证粗绳在岸这边绑得结实,那她过河之后便无法拆开它。
这样的话,如果她之后还要做木筏,只能重新开始了。
不过没关系。
她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绑绳子容不得半点疏忽。石头她早挑好了,是一块儿上部较宽下部较窄的大石头,半人高,这样的石头让她可以不担心绳子脱落的问题。
她多打了几个结以保证安全。
接下来就是手机的问题了,她还是把手机放在了背包最上面的位置上,为了不让手机从杂物的缝隙中掉下去,还特意塞了几个石头进去,正好把手机顶在最上面,一动不动。
虽然做了准备,但如果河水足够深,她的手机怎么都避免不了接触水。
做完这些,她用水浇灭了火堆,然后把剩下的绳子一圈圈绕在腰上,咬着牙下了水。
清晨的河水是冰冷的,偶尔有一两条鱼在稍微平缓处翻腾出水面,而在水流湍急处,圆滑的砾石突出水面,被水流一下下冲击着,溅起无数的水花。
阿粒试探着走了两步,才稍稍加快了速度。河水只在离岸边较近的地方较浅,可是没一会儿河水便到达了她的腰。她担心河水会不会太深,好在最深也就只没过她的胸部罢了。
由于不敢冒然踏入湍急的水面,阿粒刻意挑着平缓的地方,但平缓不等于安全,水面下多的是暗流涌动。所以她丝毫不敢大意,紧紧抓着绳子,每一步一定要等到踏稳之后才会把腰间的绳子松上一小截,这样小心翼翼,仍然有几次差点摔倒,不是在水流的冲击力下站不稳身子,就是脚下本来踩稳的是块儿突然松动。
加上她的脚伤未愈,所以越走越慢。
离河对岸还剩一米多的时候,她手里的绳子彻底到头了。
就差这么一点……如果昨晚多编一会儿的话……
可她知道,不过去不行。
这距离不远不近,如果她运气好,蓄力一跳,即使她带着脚伤也任然可以直接跳到对岸,如果她运气不好,放开绳子的后果便是被水流冲走。
阿粒做了几个深呼吸,同时细细观察这对岸的情况。离她最近的那片岸边大块儿石头很少,反而都是细小的鹅卵石,也正是因为大石块儿少,在鹅卵石间长满了绿油油的草。
整个人摔过去,应该不会受到太大的伤害。她暗暗估计着。
终于,她一狠心纵身起跳,轻巧地避开自己的脚伤。
糟了!
她忘记了水流的阻力。
这道理可以用去游泳馆游泳的经验来解释,在陆地上走路几乎不用费力气,但是在游泳池里走路就是很累的了,水越深,越不好走。
这样使得本来是可以跳到对岸的力气,却在出水的一刹那被水流卸掉了一半,眼瞅着自己就要半摔在水中,她根本顾不上自己的脚伤,身体猛然前倾,右脚脚腕和左腿膝盖同时传来剧痛,小半个人扑在岸边,胳膊蹭在石头上,一阵阵发疼,而她大部分的身体还落在水里。
阿粒松了口气,虽然姿势与自己预想的不一样,但好歹是摸到了岸边。
忽然一阵水流冲过来,将她往下游一带,惊得她慌忙地去抓地上的草。
好不容易稳住身体,她才从水里爬起来。
本来就没好透的右脚腕好像又给崴到了,这下说不会落下毛病她自己都不信了,就算能好,估计她也会变成“崴脚小公主”,隔三差五扭脚。
左腿膝盖被水里的石头磕伤了,没流血,但已经肿了起来,一按就疼,过一会儿估计会黑青。两条胳膊上被蹭破了不少皮,翻着血丝。
背包和她一样完好无损地渡了河,只是里面的东西湿了个遍,手机自然也在她最后的一扑之下湿透了,她不敢开机,只能等手机干透之后再说。
粉底啊眉笔全被泡了,阿粒挖了个坑,把它们全埋了。倒是口红和防晒霜没事儿,她还带着,以防万一。
面包装在包装袋里自然没事儿,肉干却被泡了,边角的地方变成了白白的失去血色的肉状,好像食物坏掉之后长得毛,里面没事儿。她舍不得扔掉这些肉干,甩了甩水之后也装回背包了。
虽然渡河了,但是阿粒还是不放心,她还是要继续走,走得越远越安全。
稍事休息后,她背着背包站起来。
这一下差点没摔倒。
阿粒皱着眉看着她自己的双腿,叹了口气。她的左膝盖都肿成了个小山包了,直都直不起来,右脚腕还使不上力气,这才猛地起身没站稳。
钟阿粒啊钟阿粒,你可真是惨。她苦笑,以前哪里受过这么严重的伤,一般都是拿书的时候被纸片划伤,再严重一些也不过是下雪摔一跤。
难受归难受,疼归疼,她还得走。看了一眼挂在对岸石头上,顺着水流在水里飘荡的绳子,阿粒叹了口气,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没有绳子无法做木筏,她只好有些自暴自弃地继续向上游走。
大不了坐着木筏下来,水流湍急,权当漂流好了,最多也就是船散人死。
这种想法让她自嘲地笑了,多次死里逃生倒是让她变得如此淡定了?
一直走到晚上,她都没有再听到熊的动静,希望它不会追上来。
如往常一样,她找了个大石头休息了下来。
当时的情况不允许她带火源渡河,没有火堆,她又与第一日相同,不能安心地休息,天亮之后,她才靠在石头上睡了一小会儿。
好在从第二天开始,树木如她一直期盼的那样开始变少了,中午的时候已经变得稀稀落落的了,树枝也不是那么繁茂,在阳光下显得有些枯黄。有些枯树倒在地上,边儿上黑乎乎的,一些严重的甚至整个都变成了黑色的,像是被烧后留下的木炭。
她上前摸了摸,搓了一手黑。她眼睛一亮,这就是木炭啊,用来烧火的话会比较方便。
难道是之前天气太热引起的森林大火?或者是……被雷劈了?
虽然天色尚早,她不打算就此安营扎寨,但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用到,还是掰了一小块装到了背包里。
阿粒走走停停,停下来的时候就转过身去看。她又往上走了半天,山路不再难走,河流也平缓下来的时候,终于是看清了她想看的东西——这片森林。
远处的山脉层层交叠,一直蔓延到天边,除了她这处树木稀少之外,远处的山头上全部都覆盖着森林,浓密地看不出来任何东西。
她往上游走的时候,是带有目的性的。
可能她的神经真得是被这种荒野生活磨砺得粗糙了许多,尽管她没有在视野范围内看到任何有人烟的地方,也没有看到任何高耸着的信号塔,她也没有太大的失望。
没有就没有吧。
总比死了好。
不过让她有些担忧的是,随着树木的变少,石头也相对变少了,更多的是小鹅卵石伴着青草。
那她晚上在哪休息?难道天为被地为床?
阿粒一边走,一边物色可以供她休息的地方。
走了没多久之后,她看到一处适合她休息的石缝,与此同时,也看到了石头旁边的河里好像横着一道类似栅栏的东西。
她有些疑惑,难道有人住在这里?
可周围又看起来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难道是水獭的窝?
虽然她没有在动物世界里见过如此长的水獭窝,但如果是水獭的窝的话,倒是可以从中得到一些被困住的鱼的,不过也有可能被水獭咬就是了。
走近之后,她才发现那不过是两根木头,被固定在石头中间,一根高些,一根低些,水下倒是没有任何阻碍。
此时,这两根木头拦住了河流中间的一条木筏。
那条木筏虽然简陋,但远远比她自己能做出来的要精致。阿粒有些欣喜,想要把它拉过来,虽然不知道这是谁扔下的,但这样她自己就不需要再做一个了。
她向前走了两步,却在看到木筏上的东西的时候脸色大变,退了两步,被脚边的石头绊倒,坐在了地上,双手支在身后,四肢僵硬不能动。
那木筏上载着的……是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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