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井实行死看硬守管理后小打小闹的偷油现象减少了一些,一些妇女组成的偷油队也没有那么猖狂了,因此,一些小土炼油炉也断绝了原油的来源。利益是驱使人们冒险犯法的魔鬼,非法炼油的这些油老虎原来只是坐享其成,把别人偷来的原油当成废品一样的价格收回来,经过他们的土炼油炉炼制成近似于汽油和柴油的半成品,以稍低于正品油的价格再卖给不法倒油贩子,从中赚取暴利,低廉的原油来源断绝了,但他们赚取暴利的欲念没有断,那贪婪的**就像决堤的洪流再也堵不住了。在贪婪的**驱使下一个个小土炼油主蠢蠢欲动,招揽一些二流子结成一个个盗油团伙。土炼油炉的发明人李智掌控着最大的一个盗油团伙,团伙里的人个个都是愣头青,人称油区里的“飞虎队”,他们基本上人人都有一两三马车,驾驶三马车的技术都是超一流的,这都是在偷油时练出来的,贼最怕的就是让别人逮住,所以,快速逃跑是他们练习的基本功。月朔的一个夜晚,天空没有一点星光,李智他们一伙开着五辆三马车悄悄地潜入到188井场,188井原油产量高,况且含水低,是厂机关重点承包看护的一口井,正在值班房里看书的陈向阳听到外面有动静马上推门出来,还没有等到他迈出值班房门就有两个人拦住他,一个块头很大,肩背有些驼,看上去很凶恶,在这帮盗窃团伙里最卖力气,在团伙里的地位位居老二,团伙里的人比他大的称他“驼子”,比他小的叫他“驼子哥”,另外一个瘦小但很狡诈,两只眼睛一闪一闪地好像不停地往外挤出坏注意,他姓赖,在家排行老三,团伙里的人都叫他“赖三”
驼子恶狠狠地说:“别出来!出来就打死你。”
陈向阳心里有些胆怯,好像一股凉水从头灌到脚跟,但他还是壮着胆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就想弄两条烟钱,这是给你的。”赖三从胳膊窝抽出两条烟硬塞到陈向阳怀里,又威胁说,“拿去抽吧,你别出来,我们在外面放油,你全当没有看见。”
陈向阳把烟扔到外面,并说:“不行!你们不能放油。”他说话声音很小,但语气很坚定。
“不行也得行,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驼子有点不耐烦地说。
“你们再不走我可要去喊人啦。”陈向阳焦急地说。
驼子狞笑一声,然后说:“你能出得去吗?”
在井口组织放油的李智等得有点不耐烦了,用焦急而低沉的声音问道:“你们怎么还没有摆平?”
“大哥,这家伙不吃软的。”赖三小声回答后又对着大汉说,“驼子哥,别跟他多搅舌头,把他弄进去。”
驼子和赖三连推带搡地把陈向阳弄进屋里,然后用铁丝把屋门绑住,李智开始组织往三马车上放油。值班房是一个简易的旧铁皮房,四周又没有窗户,陈向阳像被关在黑屋里的老虎,在值班房里又急又气。
站在井口指挥放油的李智像一只机警的老鼠,不停地向四处张望着,准备及时发出预警信号,在井口忙碌的一群胆战心惊的硕鼠也随时准备着撤离,他们的神经系统处于高度敏感状态,从四周发出的一点点动静都让他们心惊肉跳,漆黑是他们的幸运色,亮光是他们的克星。正好这个晚上是赵四通领着保卫科的干事在油区巡逻,188井也是他们夜间巡逻的重点井。赵四通的巡逻车距188井还有一、两公里的时候李智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车灯射出来的光线,从远处射来的两道昏暗的光线强烈地刺激一下他的神经中枢,他低沉地惊叫道:“不好!有人来啦,快收家伙,撤离。”顿时井场上发出一片嘈杂的脚步声,随后几辆三马车喘着沉闷的粗气离开了井场。
赵四通的巡逻车来到井场时李智一伙已经从另一个方向逃窜得无影无踪。赵四通从驾驶室里下来,其他的人也跟着从车箱上跳下来,他走近值班房拉一拉门,但没有拉开,然后凑近仔细看看,门鼻用铁丝拧着,他心想值班看井的人是不是到别的地方了,他拍两下门正想问里面有没有人,还没有等他张开口就听到陈向阳的声音,“谁呀?快把门打开。”
赵四通把铁丝解开,打开门后看到陈向阳一脸沮丧,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被锁在房子里?”
“唉!”陈向阳长叹一口气说:“幸亏你们来得及时,要不然,非把我急死不可。”
“你没有急死,我可要急死了,你快说,怎么回事呢。”赵四通催着他说。
陈向阳定下神,这才从头说起,“刚才来了一伙偷油的。”
“你怎么不去站上打电话呢?”
“别提了,刚才我听到外面有动静就赶紧出来,还没有等我把腿迈出屋门就有两个人在门口堵住了我,你们想一想,我一个人,他们一帮子人,说什么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硬是把我关到这房子里了。”
“他们走有多长时间了?”
“在你们来之前他们刚走。”
“科长,我们赶紧去追吧。”跟随来的干警七嘴八舌地说。
赵四通说:“他们一进村我们即使追过去也没有用。”
第二天,赵四通把最近盗窃团伙偷油的情况给石祥地汇报一遍,要求再增加一些警力。
石祥地说:“铲草必须除根,造成盗窃原油的主要原因还是那些土炼油炉,如果把各村的土炼油炉都取缔掉,自然而然,盗窃原油的就没有恁些了,下一步,你们保卫科的重点工作应该放在取缔土炼油炉上?不过,你们不要单独行动,一定要和地方派出所结合好,取得他们的支持。”
赵四通心想没有地方派出所的干警跟着,即使再给一个胆,我也不敢进村扒他们的土炼油炉,这些土炼油主都是亡命之徒,把他们的生财机器给捣毁了,他们不把我大卸八块才怪呢,想到这儿他激动地说:“是,是,还是厂长想的周到,下来我马上和他们联系。”
兴隆乡和王留乡是盗窃原油的重灾区,赵四通先到兴隆乡派出所找到裴永生说明来意,裴永生沉默一会儿说:“到村里取缔土炼油炉,这可是一个大事,弄不好要出乱子,我做不了主,还是给领导汇报汇报再说吧。”
赵四通在兴隆乡没有得到结果,又马不停蹄地来到王留乡派出所,封清明说:“兴隆乡内的土炼油炉要比我们乡多得多,你们为什么不要求他们治理?”
赵四通说:“我刚从他们乡过来,他们已经答应帮我们取缔各村里的土炼油炉了。”
封清明笑一笑,而没有笑出来声,明显地对赵四通的话半信半疑,但是,又碍于面子没有当面否认他的话,只是说:“你放心,他们怎么办,我们怎么办,他们支持你们十分,我们支持你们十一分。”
赵四通又来到兴隆乡派出所,开门见山地说:“裴所长,你给领导汇报没有,他们什么态度?”
裴永生说:“领导同意帮助你们治理,但是,领导的意思是你们先不要出面,由我们先到村里协商一下,争取和平解决。”
“怎么个和平解决?”
“我们领导的意思是最好争取让他们自己把土炼油炉停了。”
“你们采取什么办法能让他们停了呢?”
“先对他们罚款。”
“靠罚款能行吗?我看还得强行取缔。”
“要想强行取缔他们的土炼油炉必须带干警进村,这样一来,事情就闹大了,还是采取劝阻的办法比较妥当一些。”
赵四通无奈地说:“好吧,就按你们的意见办吧。”
即使按非法经营对土炼油主进行罚款,裴永生也是遇到很大阻力,有的人交了罚款,有的人占着户大人多,根本就不理他那一套,李智就是一个钉子户,裴永生严肃地说:“你不交罚款也行,后果自负啊,我给你说明白,我是代表乡政府来执法的,你们和政府做对那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李智他们不怕油田保卫科,但是,对管辖他们这一方的派出所还是惧怕三分,最后他还是乖乖地交了罚款,他交完钱说:“裴所长,我可是向你们交过保护费了啊,以后要是油田找我们的麻烦,你们可得保护我们。”
裴永生生气地说:“你把政府当成成黑社会啦,还保护费,谁保护你呀。”
李智嘿嘿一笑,自我解嘲说:“那就算税吧。”
裴永生一本正经地说:“你们这是违法经营,根本没资格交税,这是对你们的罚款,你们要是再私自炼油,还要罚你们。”
结果,对土炼油主罚款后盗窃原油现象不但没有被制止住,反而油区又出现一次疯狂的盗窃原油现象,赵四通又找到他们,请求各乡治理一次,赵四通要求一次,各乡就下去罚一次款,罚一次款就出现一阵疯狂的盗窃原油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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