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妈听着念茹的话,脸色一滞,“大姑娘是在威胁夫人吗?”
“如果妈妈是这么认为的,也未尝不可!毕竟这些年她是如何苛待我的,想来不用我细说,妈妈心里也清楚!”说到此处,眼瞧着方妈瞪大了眼,念茹便把拾春招过来道:“什么奴大欺主,瞧见了么?往后你可别跟着学,不然,我可容不下你!把院门关上吧,老太太还没醒呢,需要清静!”
“是。”拾春应声,关上院门,把方妈挡在门外。
方妈吃了一个闭门羹,本想再拍门叫人,又想到叶念茹说的那些刺耳的话,讨了个没脸,只得先转身回去。
念茹带着拾春回到屋里,闲着没事,寻出针线,便跟拾春学着做起了荷包,说实在的,她那点儿针线活儿,还真拿不出手,因为上一世她基本没摸过针线,但是这一世,不学做点针线还真不行。
等到老太太屋里传来动静,念茹手里半个荷包的样子已经初见成形。
拾春见了便笑道:“姑娘学得真快!”
念茹抿嘴一笑,将那半个荷包放下,道:“是你这个师傅当得好,我这个做徒弟的,自然不能丢你的脸面!”
拾春被夸得不好意思道:“姑娘真会说笑。”
“我哪有啊?我这可是实话实说!”念茹又逗了拾春一回,转身才道:“我过去看看老太太,你把床上的席子拿出去洗洗吧,昨晚我睡得不太舒服,有点格人,得好好晒晒。”
“好的,姑娘。”
说话,念茹去了老太太屋里。
叶青盈在伺堂里跪了一夜,双腿都跪麻了,腹中又饿,两眼发黑,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天微微亮时,实在饿得支撑不下去了,她便将春梅打发出去,给她寻找点吃的。
谁知春梅这一去,天都大亮了,人还没回来。
这个死丫头跑到哪里去了?不就是让她找点吃的么,这么费劲!该死的!叶春盈在心里骂道,打量着门前监视她的婆子们交替去吃饭了,没人往里看管,她干脆不跪了,活动着腿脚,坐在蒲团上,抬头看看叶家各位祖宗的灵牌,嘴中口无遮拦道:“作死的,一个个爬到我头上去作威作福,等我出去,看我如何收拾你们!”
骂着骂着,肚子里又是一阵饥肠辘辘,饿得她直吞口水,抬头看向供桌上的点心。
原本这几样粗糙的点心叶青盈是看不上的,但是现在她实在饿得不行,也就没那么多计较了,爬过去,胡乱抓了两块,就往嘴里塞去,狼吞虎咽,很快一盘点心见底,觉得口干舌燥,她又去拿桌上的供果,一口气吃了两个黄冠水梨。
腹中总算是不再饥慌,叶青盈打了一个饱咯,正准备丢掉手中的梨核重新坐回到蒲团上去,此时却有人从外面推门进来,正好看见,立刻大声叫道:“二姑娘,你……你怎么可以……偷吃供品?这可是供养祖宗的,你竟然……偷吃!”
叶青盈一听,就不认了,站起来叫道:“你喊什么?什么叫我偷吃,是你们先不给我吃的!”
那进来的正是伺堂的管事妈妈,原也是叶家的远房旁支,被叶青盈这么一吼,脖子一挺,也跟着硬起来道:“二姑娘,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要不是你自个犯了事,被老太太关押在这儿,不准给你饭吃,谁敢饿着你!可是你……在祖宗面前,却不思悔改,偷吃供品,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有什么区别?不就是一点供品么,真是难吃死了!要不是我太饿了,你让我碰,我都懒得碰呢。”叶青盈不以为然,一脸的嫌弃。
“你这么做……会冒犯祖宗的!”
“冒犯什么?他们早就死了!哼!”叶青盈一向眼高于顶,哪里会将没见过面的祖宗和一个小小的管事妈妈放在眼里。
管事妈妈险些被她气得背过气去,努力喘了两口气,道:“好,我说不过你!我,我这就回老太太去!”说着,老妈妈颤微微的扶着一个小丫头的手朝外走去。叶青盈听到她的话后,怨恨得在背后啐了一口,道:“呸,随便你!想告状,你就告去吧。”
管事妈妈被她气得脚下不稳,一个踉跄,险些跌倒,恨恨的带着小丫头去了。
却说,春梅为了给叶春盈偷拿吃的,被厨房的管事婆子抓得正着,给关进了柴房。春梅就想着以前夫人管家的时候,这底下人的哪一个不是看着她的脸色说话?可是如今老太太掌家,各房各处的人都反过来了,推三阻四,一个个拿脸色给她看,她这心里觉得委屈,忍不住开始小声抽泣。
哭着哭着,外面有人说道:“把门打开!”
谁?春梅一下子警惕起来,赶紧擦干眼泪,从柴草中爬站起来。
不一会儿,门打开了,拾春缓缓扶着念茹进来。
春梅一看来人竟是大姑娘,吓得她脸色一白,连连往后倒退,一屁股跌坐在了草堆上。
“没做亏心事,你怕什么?”念茹走进来说道。
春梅吓得一哆嗦。
拾春立即搬来一把凳子,让念茹坐了。
念茹坐下,又打量了春梅一眼,看到她手腕上还戴着那日从她手里明争暗抢去的镯子,道:“拾春,去叫个管事妈妈过来。”
拾春应声出去,“是,姑娘。”
念茹望着还在哆嗦的春梅,轻笑了一声,说道:“你家主子算计我的事,你知道多少?”
春梅猛得摇头,否认道:“我……不明白大姑娘在说什么?”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念茹淡淡笑了笑。
“真不明白!”春梅一口咬定。
念茹也不逼她,不一会儿,拾春带了一个管事妈妈进来,院里还站了四个粗使的婆子,念茹一看人来了,也再懒得跟春梅多说,站了起来。
拾春便指着春梅,对管事妈妈说道:“这个贱婢,前些日子偷了大姑娘的首饰,你们看,那个镯子原是老太太赏给我们姑娘的,不想却被她偷去,如今人脏并获,妈妈,你说该怎么办呢?”
春梅一听,赶紧急声分辩道:“不,不……这不是我偷的!我,我没偷………”
拾春轻哼了声,道:“你没偷?那老太太赏给我们家姑娘的东西,怎么会戴在你的手上?”
“这,这是……”
情急之下,春梅看向念茹道:“是大姑娘赏我的!”
不用念茹多说,拾春便啐了春梅一口,道:“你少哄弄人,我们家姑娘何时赏过你这东西?我怎么不知道?分明是你偷了,还想不认账!妈妈,依我看,不打她四五十下,她是不会招的!你说呢?”
“对,姑娘说得没错!”妈妈说道。
“不要,你们不能打我……”春梅有些怯了。
管事妈妈朝外喊了一声,“来人!”四个粗使婆子进来,管事妈妈就指着春梅,吩咐下去道:“给我打!”
“不,不要啊!夫人……二姑娘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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